第二二二章 兩地分居太難受了
被嘲笑了一晚上,陶振傑喝完酒就回家了。
他坐在車上,看著一直跟著他跑的月亮,今天的月亮格外的高,小小的一點,就彷佛離他而去的嚴老師。
太不夠意思了,說走就走了。
陶振傑嘖了聲,把視線收回來了。
嚴戈放假晚,還有幾天就過年了,他再怎麼想留都留不住,嚴戈怎麼都得回家過年。
想到他在老家的親人,陶振傑的眉頭又不由自主的皺上了。
老太太不願意離開那地兒,那裡就是嚴戈紮根的地方,不管嚴戈在哪兒,走多遠,他都會被那牽著絆著,所以無論多少年,無論換多少個地方,結果都會像現在這樣,要麼他陪著嚴戈,要麼就是分開兩處。
前者陶振傑倒是無所謂,他沒有嚴戈他們那麼傳統的觀念,他在哪兒過節都一樣,但前提是,嚴戈家裡人得知道他是怎麼回事兒啊,不然,一次兩次行,次數多了人肯定會懷疑,然後就會天翻地覆。
所以這個得等嚴老師先出櫃,並且他家人接受。
感覺有點難,無論是嚴文還是老太太,看著都比嚴老師還倔強。
至於後者……
他一點都不想異地!
這麼分著太鬧心了!
其實如果他們住的地方方便一點就沒這些問題了,可老太太不幹,一個死循環。
陶振傑嘆了口氣。
他從窗邊已經挪到了椅子上,陶振傑弓著上身,幾乎趴到了保鏢身上。
保鏢一臉迷茫的看著他,然後張開手臂,他想問,老闆我需要抱你一下嗎?
陶振傑一抬頭,看到了保鏢的動作。
陶振傑沒說話,一把把人給摟住了。
倒不是熱情的擁抱,只是很鬱悶的勾住了對方的肩膀。
保鏢瞬間就僵住了。
老闆,我知道你是彎的,但……我直啊,我有媳婦兒,我有孩子,你給我多少錢我也不能背叛他們啊,我剛才想摟你我只是安慰你下,我感覺你挺鬱悶的,可是老闆你不要把我往歪了想我是正經人啊……
在保鏢糾結著如何拒絕老闆的時候,陶振傑哀哀怨怨的嘆了口長氣。
他覺得他變成了個怨婦,甚至比怨婦的怨氣還深,平時嚴戈工作忙,假期了還要回家裡去陪家人,一直都是匆匆忙忙的,感覺日子沒什麼變化,但打仗一樣一天攆著一天。
陶振傑很想咆哮一通,嘴還沒張開呢,手機就響了。
陶振傑蹭的坐了起來。
保鏢讓他嚇的一激靈。
‘這麼快接電話……’嚴戈帶笑的聲音響起。
「等你呢。」陶振傑扒拉了兩下頭髮,「你到家了?」
‘嗯,陪我媽聊的有點晚,你幹嘛呢?’
「往家走呢。」
'你不說今天要和你朋友在一起麼?’
「別提了,他們知道你走了的事兒,一直笑話我,媽的酒都喝不下去了。」
嚴戈那邊頓了下,繼而傳來了很輕的笑聲,'對不起啊……’
「現在說這個有用嗎?」
‘迫不得已,'嚴戈道,'我以後再跟你解釋,但這回我真得盡快回來。’
「你有你的理由,我沒什麼可懷疑的,我就是……」陶振傑看了眼司機,又看了眼司機邊上的保鏢,再看了看自己隔壁的人。
那保鏢與陶振傑對視了下,瞬間內心的世界更加色彩紛呈了。
老闆不是要說哈啥吧……
陶振傑往回縮了縮,他縮成一團,然後用手機擋住送話器的位置,他小聲說,「我好想你啊……」
保鏢一點沒為自己的自作多情害羞,他順了順胸口,虛驚一場虛驚一場太好了。
這也不怪保鏢會這樣,陶振傑過去是什麼人啊,他調戲過的保鏢還少麼?
至於睡沒睡過,真就不知道了。
'我也想你。'嚴戈說。
然後倆人拿著手機就沉默了,電話兩邊都靜悄悄的,彷彿沒有這個通話,可這份安靜卻連著彼此,將那份思念傳遞。
「嚴老師啊……」陶振傑嘆了口氣,他摁著自己的頭髮說,「我從來沒覺得,有什麼能佔據我的大部分時間,人也好,玩也罷,或者是生意買賣,缺哪個少哪個,都無所謂,別的能很快添補上來。但是你他媽真是個例外啊,老子現在抓心撓肝的,恨不得立刻飛你邊上去。」
陶振傑那個感受嚴戈沒有,但陶振傑不在他身邊,沒他撩他,沒他說葷話耍流氓,嚴戈總覺得少了點什麼,空落落的。
以前是一伸手就能抓到人,現在是,這手伸多遠,都什麼都碰不到。
「我能克制住,倒不是你不在這兒我真受不了,但就是總惦記著……」陶振傑嘆了口氣,「那麼長時間……」
'抱歉!……’時間這兩個字,是嚴戈最無奈的,他也想讓時間多一點,但目前的狀況,這就是奢侈。
「要不這樣吧,我過兩天給你家送點年貨去,你看這都要過年了……」
'你別來。’
「我都跟咱媽說好了陪她打麻將去,而……」
'別過來。’
「再說你不還答應我咱去公園……」
‘陶振傑!戈喊了一嗓子。
陶振傑:「……」
「嚴戈,」陶振傑皺著眉,「我感覺你不對勁呢,從你家回來,關於你家和你家裡人的事兒你就一個字兒都沒提過,我說了你就打岔,你是不是有什麼事兒瞞著我?」
走之前連哄帶騙的,現在又這態度。
陶振傑也不傻,再說這個是他在意的人,嚴戈的一舉一動他全看著,什麼地方反常他一眼就能看出來。
'我沒瞞著你,我就……’嚴戈嘆了口氣,'見面了我再跟你說。'
「什麼時候能見面?」
'等我放假回去吧。'
「然後你繼續忙工作,然後我們還像打仗似的過日子?」
嚴戈沉默了。
陶振傑吸了口氣,片刻之後,他先敗下陣來,「我有點喝多了,說話沖,你睡覺吧,我酒醒了再給你打電話。」
嚴戈還想說什麼,但眼下他倆都聊不下去了,電話就這麼掛斷了。
陶振傑把手機一扔,敞著腿往後一靠。
另外一邊的嚴戈,他坐在他倆上次睡過的炕上,倆手握著手機,不眨眼的看著上方。
陶振傑昨天沒喝多,但藉著酒勁,心裡那點鬱悶就都發洩出去了。
他這人心大,話說完就完了,同時他又很積極,他永遠不會安於現狀,不管好與不好,只要他不滿意了,他就想辦法讓自己高興,竭盡所能的。
他是小公舉,全世界都得圍著他轉。
陶振傑在家裡趴了小半天,就給錢新宇打了個電話。
電話一通,錢新宇還在那哈哈哈。
「神經病,笑一晚上了還沒笑夠啊。」
'沒笑夠啊,想到你寂寞的樣兒,我能笑到新一年。’
「我本來有個事兒要和你說,但你這樣,你繼續笑吧,我掛電話了。」
‘別啊貞潔兄,有啥事兒你說,我克制,我一定克制。’
陶振傑拿著手機,眼睛一彎,「你聽好啊……」
和錢新宇聊了一通,掛完電話後陶振傑發現他微信的圖標亮了。
他打開一看,是嚴戈發來的消息。
【嚴戈:睡醒了沒?】
【陶:醒了。】
【嚴戈:幹嘛呢?】
【陶:在想你唄。】
【嚴戈:……】
【嚴戈:不生氣了?】
【陶:生毛氣?你不就那樣麼,我看上你的時候就那樣,現在還一樣,沒變過,我就是喝多了自己和自己較勁兒,沒事兒。】
【嚴戈:對不起啊。】
【陶:別說那虛的,我問你啊,我真不能過去找你?】
【嚴戈:今年……還是不要過來了。】
【陶:等到你回來,我會瘋的。】
不等嚴戈回話,陶振傑又刷了一堆,撒嬌賣萌,能說的好話都說了。
嚴老師再回的消息,就帶著點無奈的意味了。
【嚴戈:你要想來……年後的吧,年前真不行。】
陶振傑立馬就接上去。
【陶:年後是什麼時候?】
【嚴戈:初一到我假期結束,如果你想來,就過來吧,就當是串門了。】
【陶:妥妥的,那嚴老師我們年後見,我定好時間告訴你,先不說了,我接個電話。】
【嚴戈:好。】
陶振傑沒什麼電話要接,他就是怕嚴戈反悔。
不過呢,嚴老師答應他了。
這和他之前的計劃有點出入,不過,沒關係,變化不大,依舊繼續。
他陶振傑絕對不會是被困難打倒的那個,迎難而上才適合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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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如約而至。
每一年都千篇一律,每一年也都有嶄新的感覺。
陶振傑家過年跟開晚會似的,特別熱鬧,鬧夠了,他給嚴戈打電話。
嚴戈讓他看安靜的山,看山下絢爛的煙花,然後倆人隔著屏幕撞了酒杯。
陶振傑的精神一直處在亢奮的狀態,因為他們鬧騰的太厲害,但看到嚴戈,那些思緒逐漸沉澱,變成了一種無法言喻的喜悅。
陶振傑不想用那麼俗套的話來形容,但他就像是一個風箏,風箏線攥在嚴戈手裡,他飄多高,飄多遠,飄的多高興,那終究是飄,最後,他看到嚴戈那一瞬間,就感覺到了安心,腳踏實地,以及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