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舉旗投降暫且不戰

　　嚴戈這一下陶振傑也沒想到，不過他一點都沒緊張，怔了下後非但沒躲開，反倒往前靠來。

　　嚴戈向後，腦袋都要進櫃子了。

　　「嚴老師在找什麼呢？」陶振傑壓著嗓子，眼睛稍稍往嚴戈後面的櫃子瞥了眼後就又開始盯著嚴戈，「我還真不知道，嚴老師有翻人東西的興趣… …不過沒關係，以咱倆這關係，我不介意，別說這屋了，只要你想看的，我全讓你看個夠。」

　　陶振傑這話說的曖昧又透著深意，嚴戈的胳膊搭在下層櫃子上，胳膊肘緊貼著牛皮紙，這事兒嚴戈做的理虧，隨便動別人的東西本身就是不禮貌且違法的行為，沒想到還被人撞了個正著，所以嚴戈這會兒挺心虛的，沒那麼理直氣壯了。他和陶振傑對視了一會，嚴戈這才開口，「我要找什麼，你不知道嗎？'

　　「這個我還真不知道。」陶振傑笑道，「找我的一顆赤誠之心嗎？那沒在櫃子裡，在這兒呢。」

　　陶振傑突然抓住嚴戈的手，在後者反應過來之前他一把將它摁到了自己的胸前。

　　嚴戈的腦子有一瞬間的混亂，這觸感讓他彷彿覺得今天中午在陶振傑身上摸的手是自己的。

　　「我沒問你這個，」嚴戈皺著眉頭推了他一下，「書呢？你的那些違禁書放哪兒了？」

　　「什麼違禁書？」陶振傑一臉無辜的看著他，「嚴老師你這帽子扣得可夠大的，我是正經的生意人，我就開個小店做個小買賣，我怎麼能幹那麼缺德的事兒呢，違禁書什麼的別說是在學校附近，就是面對成人的店也不能賣啊。」

　　「還跟我裝傻？一個小時就失憶了？別的不說，我送回來那些呢？你吃了？燒了？陶先生銷贓的速度挺快啊。」

　　陶振傑愣了愣，算是明白了嚴戈話的意思，「你說那些書啊……

　　「對，書哪去了？文化局的人沒看到是吧？」

　　「那麼重要的書，肯定是要藏起來的……」陶振傑笑著說。

　　「藏哪了？」嚴戈問完就後悔了，陶振傑肯定不能告訴他在哪兒了，這不問了句廢話嗎。

　　可他沒想到，陶振傑並沒有隱瞞的意思。

　　陶振傑往下看去，「重要的東西，當然是藏在重要的地方了……」

　　嚴戈順著他的視線，看到了陶振傑的皮鞋。

　　陶振傑往前走了步，被嚴戈推開的那一點距離又沒了，陶振傑重新抓住嚴戈的手，這次沒往他上半身放，直接落到了他腰間。

　　陶振傑抓著他的手往下摸，「文化局的又不是警察，他們不能搜身，所以……都藏身上了，他們不能碰也想不到的地兒……」

　　陶振傑就穿了一件T恤，他的體溫隔著衣服傳進了陶振傑的掌心裡。

　　嚴戈想把手收回去，察覺到他的意圖，陶振傑又往下一摁。

　　嚴戈的手直接來到了陶振傑的兩腿之間。

　　距離陶振傑那玩意兒不過半寸的距離，陶振傑還往前推著。

　　嚴戈抽了口氣。

　　「別人不行，但嚴老師不是外人，你要是想看的話，在我身上找吧。」

　　嚴戈抽手，陶振傑壓著他不讓他抽，在他碰到陶振傑那玩意兒的同時，嚴戈再也忍不住，他一拳砸在陶振傑肩側，直接把他掀了出去。

　　陶振傑連著後退了幾步，嚴戈黑著張臉就往外走。

　　他剛要開門，陶振傑從後面一下子把他抱住了。

　　嚴戈瞬間就石化了。

　　「嚴老師，」抱是抱了，但抱的不瓷實，陶振傑就是把手搭在了嚴戈的腰間，「這事兒呢，是我做的太欠考慮了，我鄭重的和你以及你的學生道歉，但有些話呢，嚴老師你給我點時間讓我說說成嗎。」

　　「放開。」嚴戈看著他腰間的手說，他沒去把他的手推開，陶振傑的手彷彿是兩個毒瘤，他碰都不敢碰。

　　「這不怕你跑了嗎，放可以，得等我說完話的。」陶振傑也不知道自己這一抱有多大的力量，竟然起到了威脅的效果，以嚴老師的性格不是應該直接抓著他胳膊來個過肩摔嗎？不過嚴老師都這麼說了，他就順著往下接唄。

　　「好。」嚴戈點頭。

　　陶振傑依言把手放開了。

　　嚴戈轉過來。

　　陶振傑遞了根煙過去。

　　嚴戈猶豫了下，接到了手裡。

　　火點完，陶振傑說，「鬧騰了這麼多天，我倒是沒事兒，我是個閒人，但是你得帶班管學生，我都心疼你，怕你累著了。」

　　陶振傑指的是，他和嚴戈這陣子鬥智鬥勇的事兒。

　　嚴戈皺著眉頭抽了口煙。

　　陶振傑咧嘴一笑，有點吊兒郎當的感覺說，「嚴老師，咱倆休戰唄，我先舉白旗，我投降。」

　　陶振傑從復印機下面抽出張白紙，象徵性的揮動了下。

　　他叼著煙側棱個膀子揮白旗的樣兒嚴戈實在不敢恭維，但這內容嚴戈倒是能接受，「然後呢？

　　「什麼然後？」

　　「休戰之後。」

　　「沒然後了，我早說過了，但是你不信，嚴老師我沒別的想法，我就想和你交個朋友，你忙我不打擾你，但咱能把我從黑名單放出來，有空碰面吃個飯，見個面什麼的不？」陶振傑說，「你看，你要是不拉黑我，你不愛吃我給你點的飯菜的口味直接告訴我不就行了，我還能天天挖空心思讓人給你送麼，我總怕你沒時間吃飯，所以才多此一舉的。飯不說，茶你得喝，對嗓子好的，你沒空過來，找個學生把茶拿走，我也省著惦記，其餘的也沒什麼了，能看到你人，我也不用動那亂七八糟的心思，你當你的老師，我賣我的東西，偶爾碰個……老師，你都說把我當朋友，但你這……」

　　「沒別的？」

　　「沒有啊，那還能有什麼。」

　　「好。」嚴戈一點頭，「我接受。」

　　陶振傑樂了，「好嘞。」

　　「茶什麼的……要不你把茶給我，我自己泡。」

　　「你？拉倒吧，那茶費點功夫，不是倒點熱水就能泡出來的，你有那時間一點點來？」

　　嚴戈一臉躊躇。

　　「又想和我劃清界限？」

　　「不是，感覺挺麻煩的，算了，中午我讓崔文峰來取吧。」

　　「行。」

　　「那我走了。」

　　「等會兒。」

　　陶振傑在復印機下面翻了翻，抽出了一本書。

　　嚴戈看了眼，那正是他遍尋不著的小漫畫。

　　陶振傑的書一共兩類，漫畫和那些他所謂的古代禁書，他把漫畫全發給了班裡的女同學，那些禁書發的都是男孩兒。

　　書的性質嚴戈知道，他對陶振傑這細緻的劃分不知道是該哭該笑。

　　「你回去看看吧，先別翻臉，看完內容再說，」陶振傑把書往前一遞，「怎麼說也是你們班的學生，我坑誰也不能坑你。」

　　書嚴戈是大致翻的，內容他還真沒仔細看，再一看陶振傑那認真的表情，嚴戈就把書接過去了。

　　「下午不是你的課麼？遲到了已經？」陶振傑指了指時間。

　　「第一節課不是我的。」嚴戈說。

　　「那再坐會兒？」

　　「不了。」嚴戈拉開裡間的門，往出走的時候他猶豫了下，邁出的腳又退回來了，「對了，我也有件事。」

　　「什麼？」

　　「既然是朋友，我也不瞞你，我剛交了個女朋友，他要是來你家的話，你也給她打個折。」

　　「女朋友？」

　　「嗯。」嚴戈面不改色的一點頭，但心跳已經不受控制的加速了，陶振傑一直認為他是個gay，也一直在騷擾他，知道這事兒後不得來勁兒的，嚴戈看著他，又補充道，「中午你家被查的時候，在我旁邊的那個。」

　　他和張書彤在門口貼著站著的，又說又笑的陶振傑不可能沒看到。

　　嚴戈著重介紹了下，也不用陶振傑猜測，他直接公佈答案。

　　陶振傑只是一愣，然後就笑了，「那可恭喜嚴老師了，一家人，說什麼打折不打折的，你媳婦兒來我給他全免，待遇肯定得比對你還好，放心吧。 」

　　嚴戈：「……」

　　嚴戈真有點弄不清楚陶振傑是怎麼想的。

　　他說張書彤的事兒，陶振傑一點多餘的反應都沒有，反倒熱情的就差祝福他們百年好合了。

　　他過去是誤會了？陶振傑真的只是要和他交朋友，可是……

　　不管怎麼說，終於不用和他鬥智鬥勇了。

　　嚴戈現在特別輕鬆，對陶振傑的提議他沒有委曲求全的感覺飛，反倒是一塊大石落了地，要不心一直懸著，哪怕陶振傑消失了，他也總想著他什麼時候會突然冒出來給他一個驚嚇。

　　說到陶振傑，嚴戈只有一句無奈。

　　你說他做了什麼吧，他又什麼都沒做。你說他什麼都沒做吧，他又像一個影子，無時無刻都在你身邊出現。

　　對他，冷處理沒用，翻臉也沒轍，無論嚴戈做什麼，這人都是一意孤行的。

　　嚴戈有時候也覺得，只要當成不認識就行了，他愛幹嘛就乾嘛唄，可惜他沒做到，陶振傑的存在感實在是太強了。

　　現在這樣挺好，都說清楚了，定位也明確了，還有張書彤在，嚴戈已經提前感覺到了解放的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