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突然就索然無味了

　「打擾了。」

　領班站在門口，沖著裡面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然後就笑吟吟的走了進來。

　他身後跟了一排男人，這些男人有序的來到房間內，在桌前站成了三排。

　待站定後，所有人雙手背後，齊齊喊道，「歡迎貴賓！」

　領班走到陶振傑的沙發邊上，笑著說，「陶先生，看有你喜歡的不，沒有我再給你換，第一排都是新來的，陶先生要想嘗個鮮兒就……」

　「我自己看。」

　領班聞言，麻溜的站直不再說話了，但眼睛一直小心的陶振傑身上轉，他得了解他客人的想法喜好。

　陶振傑他們什麼都玩，不光是小明星，這種地方也來，無論玩什麼，就一個要求，那就是乾淨。

　就像眼前這些，隨便拽出來一個他們都不用擔心健康問題。

　陶振傑往後一靠，翹起腿，瞇縫著眼睛從最邊上的開始看。

　屋裡清一色都是男人，但這些男人和街上的不一樣，他們穿著各種各樣的衣服，有暴露有性感，也有低調的制服系，有的人還在臉上化了妝，看著雌雄莫辨的。

　但不管他們打扮成什麼樣兒，只要陶振傑看過去，眼神裡就全都是露骨的挑逗。

　陶振傑看的很慢，有人自我展示的時候他還會欣賞一會兒，邊上的人給他倒了杯酒，陶振傑接過去，在手裡晃了兩圈才放到嘴邊。

　酒有很多種，味道不同感覺也不一樣，但喝多了，這玩意兒都是一個味兒，就像這人……

　陶振傑什麼樣的人都玩過，什麼樣的花樣都試過，可不管多新鮮多瘋狂，刨去感官的刺激，這些個身體沒什麼區別。

　結構器官都是一樣的。

　陶振傑浪了這麼久，今兒坐在這裡，看著這些五花八門的人和各式各樣的身材，他突然覺得有點寡淡，沒滋沒味的。

　他光看臉就知道和這人上床是什麼感覺，就算他看走眼對方給了個驚喜，仔細想想不也還是那麼回事兒。

　陶振傑砸吧了兩下嘴。

　他突然想起葉老闆了。

　葉遇白，曾經是他們小團體裡的一員，現在也是，只是葉遇白有媳婦兒了，不再出來和他們鬼混，用錢新宇的話說就是，這人從良了。

　他以前特不理解，放棄整片森林只要那一棵歪脖樹有什麼好的，翻來覆去都是那一個人，換著花樣玩也玩不出什麼新鮮感。

　可是現在……

　葉老闆那樣好像也挺好。

　有一個他喜歡他想要的人，這個人還專屬於他。

　而他自己，他睡過的人不計其數，他能記住的只有男人的身體，這麼一想……

　陶振傑皺了皺眉，怎麼感覺他這些年一直在嫖充氣娃娃呢？

　「我給陶先生換人。」領班一看陶振傑半天沒動靜，立馬對著那些人一擺手。

　男人們高挺的胸脯落了回去，一個個都挺失望的。

　「不用了。」在第一個人出門後，陶振傑對領班說，「今天就這樣，不點了。」

　領班往錢新宇那看。

　錢新宇納悶的看著陶振傑，「看不上？我給另外找點來？」

　「不用，」陶振傑把酒杯拿起來，隔空敬了錢新宇一下，「有兩個伺候著夠了，咱先喝酒，我挺長時間沒和你好好喝一場了，等喝完了我安排。」

　「論安排，還得你貞潔兄，來，喝酒。」

　……

　幾輪酒下去，酒桌的氣氛變了好幾個樣兒。

　起先大夥兒還都端著，後來熟了就開始互相擠兌調侃，話題笑聲不斷，等再後來，酒勁兒上來人也混熟了，鬧騰的聲音小了不少，大多人都是低著頭在小聲聊著。

　「你今兒沒少喝啊。」莫軍看著嚴戈發紅的臉說。

　「他們敬來敬去的，我倒是想不喝了……」嚴戈晃了晃頭，暈乎乎的，「感覺要倒了。」

　「啊？」張書彤看了過來，「喝多了啊？待會兒還唱歌呢，你能行嗎？」

　「唱歌？」嚴戈一頓，有點遲鈍的腦子反應過來，剛才他們好像說過這事兒，嚴戈搖頭，「唱歌我不去了，本來就不會唱，還多了。」

　「嗯，我也不是太想去，明天還上課呢。」張書彤看著嚴戈小聲說，「要不，咱倆先走吧。」

　嚴戈定在那裡。

　「我也有點喝多了，嚴戈你送我回家唄。」張書彤笑的十分可愛，但能從她的熱情裡感覺到點小緊張。

　嚴戈不由自主的皺了皺眉。

　「再說吧，我先去趟廁所。」

　張書彤怔了下，但還是笑著退回去了。

　嚴戈剛站起來，他邊上的莫軍也跟著起來了，「我也出去，買包煙。」

　嚴戈回頭，他發現莫軍的視線是落在張書彤的身上的。

　倆人出了包房，嚴戈下意識的扶了把牆。

　莫軍看到他那動作忍不住樂了，「真喝多了啊，還能走嗎？」

　「沒事兒，有點暈，應該還能走直線。」

　「真沒事兒啊？」莫軍往衛生間的方向看，「要不我送你過去吧。」

　「送我？」

　「送你去廁所啊，」莫軍比劃了個小便的姿勢，「順便幫你扶個鳥什麼的，免得尿身上。」

　「噁心不你？當老師的能注意點形像不？」

　莫軍哈哈大笑，「還知道形象，那沒喝多，我先買煙去，一晚上沒抽憋死了。」

　「憋死你得了。」嚴戈嘟囔了句。

　莫軍一邊跑一邊背對著嚴戈比劃了個剪刀手，嚴戈無語的搖了搖頭。

　今晚上喝的都是啤酒，一泡尿下去肚子馬上就空了，嚴戈滿足的喟嘆，舒坦。

　他穿好褲子，用力眨了兩下眼。

　還暈，頭暈目眩的。

　嚴戈捏了捏鼻樑，去洗了把臉。

　他沒調熱水，冰涼的水碰到皮膚他一下子就精神了，嚴戈捧著水，又往臉上揚了幾把。

　洗完臉一抬頭，莫軍叼著煙出現在他面前的鏡子裡。

　「買的挺快啊。」嚴戈抽出紙擦了擦臉。

　「櫃檯就有，我忘了，之前白走那麼長時間了。」這片全是各種各樣的娛樂場所，唯獨沒有超市便利店。

　「不走能遇到我們嗎。」

　「說的也是。」莫軍抽了口煙，對著嚴戈一努下巴，「那個張老師，看上你了？」

　嚴戈一僵。

　倆人的視線在鏡子裡碰上。

　「我聽到了一點傳聞。」莫軍說，「關於你們組那個物理老師的。」

　「你從哪聽說的？」嚴戈有點頭疼，莫軍是體育組的，他和張書彤基本沒交集，竟然連他都知道了。

　「別管我從哪聽說的，你呢，你對他什麼意思？」

　這個問題讓嚴戈不由自主的一捏拳，還沒扔的紙被他捏成了團，那點水分似乎都被他的力氣榨乾了，嚴戈的眼中閃過複雜，他猶豫的看著莫軍，最後他選擇了沉默。

　也是因為這個問題，嚴戈的酒醒了不少。

　他們回去的時候包房裡的人都開始穿衣服了。

　「就等你倆了，走吧唱歌去，我請客，今晚全我請。」鄧喬輝滿臉的紅暈，他大咧咧的摟住嚴戈，「咱必須玩個痛快！」

　嚴戈無奈的看著他，「明天還上課呢。」

　「別提上課！」鄧喬輝一揮手，打斷了嚴戈的話，「就是因為天天上課我這終身大事啊……哎高興的時候不提這些，嚴老師咱走著！」

　鄧喬輝嘴裡喊著嚴老師，一個姑娘過來之後他把嚴戈一扔就一臉賤笑的過去了。

　嚴戈認出，這姑娘就是坐在鄧喬輝邊上的那位，他嘆了口氣，鄧老師基本是淪陷了。

　姑娘們慢，這些老爺們又想和人湊近乎，所以拖拖拉拉半天沒人出這門，嚴戈見狀率先出去了，這些人指不定得磨蹭多久，他也沒在走廊等，直接出了大門。

　微涼的風吹到半濕的劉海上，嚴戈又清醒不少。

　他插著兜，往前走了幾步。

　這時候後面的門開了，伴隨著下次光臨的聲音，就是一串腳步聲。

　「嚴戈，」張書彤跑到嚴戈身邊，勾住嚴戈的胳膊，「我們，要不要先走？」

　嚴戈看著她，猶豫的抿了抿嘴，就當他準備開這口的時候，眼角的餘光就掃到了莫軍。

　莫軍抽著煙，靠在飯店外的牆上，挑眉看著他倆。

　嚴戈突然不知道該怎麼開口了。

　嚴戈有點煩躁，藉故錯開了視線，他隨便的往旁邊一掃，沒想到看到了張熟悉的臉。

　那人站在隔壁店的台階上，正望著他這邊。

　他倆的視線碰上了。

　錢新宇今晚點的人他們帶出場了，陶振傑摟著其中一個，一邊和錢新宇閒聊著一邊往下走，錢新宇的車就在門口，門童看到他們就打開了車門，車門打開的瞬間，嚴戈的臉在玻璃窗上飛快掠過。

　陶振傑愣了下，他以為自己喝多了產生幻覺了，可一回頭他竟然真的看到嚴戈了。

　嚴戈在下面和一個女人說著話，然後，嚴老師因為背後那男的臉色都變了。

　陶振傑嘖了聲就不動了。

　他把胳膊往邊上的人身上一搭，準備好好看一場熱鬧。

　可熱鬧還沒開始，他就讓嚴老師發現了。

　對視之後，陶振傑樂了下，然後他一個箭步衝下台階，腳落地後又來了個不太漂亮的轉彎，緊接著就衝向嚴戈了。

　陶振傑這陣勢把嚴戈嚇了一跳，嚴老師的第一反應是把人踹開，但一看陶振傑跑的這幾步路他就沒落忍，他沒踹陶振傑都要摔呢，他要是踹了這人恐怕就起不來了。

　要不……把他扶住吧。

　嚴戈這個念頭冒出來的時候，陶振傑已經來到他面前了，嚴戈想的是扶，但他把胳膊張開了，嚴老師用身體接住了撲到他懷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