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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第86章：下馬威 ...

　　京裡把八爺去西寧的事，包得密不透風，年羹堯聽說的時候，胤禩已經快到西寧了。

　　年羹堯「哼哼」一笑，皇上親自挑選了二十幾個御前侍衛，護送八王爺來西寧，而且來的理由很新奇，聽說是來犒勞大軍，這張還沒打呢，哪來的犒勞一說？

　　年羹堯不知道現在的八爺和皇上關係好的不得了，只道還是鬥得你死我活，不住笑的猙獰，把廉親王送來軍隊來，還不是讓自己整治嗎！

　　把邸報往案上一甩，旁邊的長隨嚇了一跳，道：「大帥，八王爺已經到了西寧城外，您看用不用迎接一下？」

　　「接？」年羹堯還是笑，「哼！我不去接，你道他是來幹什麼的？廉親王？名頭倒是好聽啊。你帶副官去接就行了，說我軍務在身，脫身不便。」

　　長隨低頭應了，他心裡知道，年羹堯不給好臉子，其實也是在揣測，廉親王這一趟來，到底是什麼意思，比看他口頭上說的不屑，其實心裡也沒什麼譜。雍正是什麼人，借刀殺人，讓他們窩裡鬥也不是不可能，再說了，他和廉親王的關係模糊的很，也不是一個戰線的。

　　這一趟來，沒準就是雍正不信任他，在試探他，派胤禩這個八王來就是最好的證明。

　　胤禩一行人可算是浩浩蕩蕩，二十幾個御前護衛，但是速度也不慢，到了西寧的接官亭，卻遲遲不見年羹堯來接，胤禩心裡冷笑，估摸著年大將軍也要好好掂量掂量，沒準此刻正在大營裡愁眉苦臉呢。

　　來迎接胤禩的是年羹堯的長隨，和幾個中軍副官。

　　長隨在接官亭裡擺了宴，請胤禩坐下，替他接風。

　　胤禩笑笑，擺手道：「先不忙敬酒，」說著看向身後的御前侍衛，道：「桑大人，讓他們也坐罷。」

　　長隨桑成鼎忙點頭應聲，又擺了碗筷，請侍衛們也坐，二十幾個侍衛，又擺了桌宴，也嫌太擠了點。

　　胤禩面上銜著笑，道：「咱們邊用膳邊說。」

　　侍衛們一聽，臉上都露出感激，稀里嘩啦的動起手來，吃相也不很規矩，不過胤禩當沒看見。

　　桑成鼎一見胤禩這風範，確實像傳聞的樣子，溫和隨和的厲害，一點架子也沒有，大帥沒來迎接他，也沒說什麼。

　　剛要放下心來，卻聽胤禩緩緩地道：「桑大人啊，你們大帥呢，怎麼不見人影？」

　　「啊，大帥軍務在身，不便迎接，還請王爺擔待。」

　　「嗯，爺擔待著。說的也對，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皇上的話年大將軍都不一定全聽，更何況我只是個王爺，還是個遠走西寧的王爺，你們說對不對啊？」胤禩說著，還笑笑，那樣子好像在和你拉家常。

　　桑成鼎一個激靈，筷子哐啷掉在地上，臉色瞬間白了不少。

　　胤禩嘆口氣，竟是彎腰把他的筷子撿了起來，放在桌上，道：「髒了不能用了，再拿雙筷箸來。」

　　旁邊的下人趕緊又拿來了副筷子，桑成鼎一連聲的「惶恐」，他確實惶恐，一個總理王，給他撿筷子，雖然撿筷子這個動作多此一舉，撿了也不能用，不過他還是惶恐的要命。

　　胤禩拍拍他的肩，笑道：「不要緊張，我們就是聊聊天，你們大帥忙，我是知道的，難道我還能不講道理不成？」

　　「是是。」桑成鼎只有擦汗的份。

　　胤禩喟嘆一聲，「你可不知道，我們這一路走來，緊趕慢趕，都不敢怠慢半分啊，皇上的恩典，讓我們這些人來西寧聊表心意，這是多大的恩賜，你說是不是？」

　　「是、是。」

　　「這些御前侍衛，」胤禩說著轉頭看了看侍衛們，又對桑成鼎說：「個個都是皇親貴族，從小哪受過這樣的苦啊，一路從京裡到這西寧來，一路吃的是沙子，喝的是大風，他們辛苦啊，你說是不是？」

　　「……是是。」

　　「我說，你放鬆些，咱們就聊聊天，也不說什麼軍務，軍務我也聽不懂，就是年將軍功高震主，手握兵權要倒戈來打北京城，你說了我也聽不懂，你說是不是？」

　　「是……啊！不是！」桑成鼎「噌」的站起來，「撲通」跪倒在地，「八王爺說笑了，大帥萬萬沒有謀反之心啊！八爺明鑑啊！」

　　桑成鼎這一跪，中軍副官，也稀里嘩啦的跪了一地，胤禩這邊的侍衛們，本來累得要死餓得要命，吃的正歡快，突然看見跪了一片的人，都是愣住了。

　　氣氛一下子僵住，胤禩半天沒反應，桑成鼎微微抬頭一看，只見一貫溫文爾雅的八王爺正冷冷的盯著自己。

　　又過了半響，桑成鼎嚇得冷汗直冒，也不敢多說什麼，胤禩這才「哈哈」一笑，伸雙手托起桑成鼎，道：「我說些笑話，誰知道你們這麼不識鬧，這都是怎麼了，難道地上有金子？哦不，這種地方有金子也不頂用，難道地上有新鮮的青菜大肉？快快起來，」胤禩把桑成鼎按在坐位上，接著笑道：「我這人隨和的厲害，你就是當面罵我，我也是不生氣的。」

　　桑成鼎又是一個激靈，這八王爺脾氣隨和不假，但是三句話裡有兩句是給你下套，三句話裡兩句半聽著都這麼彆扭。

　　「好了，咱們接著動筷吧，這麼新鮮的青菜，怕是大家也不常吃。」

　　「是是。」桑成鼎一行人這才拿起筷子。

　　胤禩夾起一筷子菜，慢悠悠的道：「這菜可真新鮮啊，這地方也能吃到新鮮的菜？真是不錯。」

　　「嗨，」桑成鼎接話道：「這種地方，除了沙子就是大風，哪有新鮮的菜，這都是從四川運來的，供應大帥行轅。」

　　「嗯，」胤禩點點頭，「那你們大帥還真是用心了。」

　　「那是，大帥說了他不來迎接，也不能絲毫怠慢了八爺。」

　　「嗯。」胤禩又嗯了一聲，也不知道是什麼意思，接著有一搭沒一搭的道：「那你們大帥的行轅你這裡遠麼？」

　　「不遠不遠，就在前面兩三步的事兒。」桑成鼎以為他們一路車馬勞頓，怕遠，趕緊道。

　　「好嘛！」胤禩放下筷子，一拍桌，「哐啷」一聲，「哼哼」冷笑道：「你們大帥好大的膽子啊，手裡握著兵權就了不得了，看不起人了？把爺放在眼裡了麼？兩三步的事，讓他穿著盔甲來接罷，爺也正好歇歇腿。」

　　「這……」桑成鼎快哭了，道：「不是，不是兩三步的事！」

　　「哦？你們年大將軍教你們欺上瞞下了麼？前一刻跟爺說的，聽得真真的，這下反悔了？話可還沒涼吶。」

　　「這……這……」

　　「行了，」胤禩揮揮手，「你還是先不要說話的好，讓侍衛們先吃飽了，再說你們大帥。」

　　……………………

　　李衛大搖大擺的進了廉親王府，胤祥反倒跟在他後面。下人道：「十三爺，李大人，八爺出京去了。」

　　李衛嘿嘿笑：「這我知道，我剛才還送過八爺呢！」

　　「那……」

　　「我們是來見鄔先生的。」

　　「鄔先生……」下人有些為難，支吾著不知道說什麼好。

　　李衛擺擺手，道：「你別為難，我就是口碑不好，十三爺的口碑還不行麼？八爺臨出京的時候，拖我們交給鄔先生一樣東西，太重要的東西了！」

　　胤祥站在李衛後面，只覺得青筋直跳。

　　下人面色還是為難。

　　李衛臉一板，喝道：「是不是我李衛平時太隨和了，你們這些奴才，也不把招子擦亮點！」說著拍拍胸脯，道：「我這可是有大事要和鄔先生說，王八羔子，要是誤了大事，你們哪個來擔待，哪個擔待得起，到時候萬一八爺怒了，是你掉腦袋還是我掉腦袋啊！你說！」

　　下人沒了聲，只好諾諾的點頭，帶二人去。

　　胤祥吃了一驚，李衛對他挑挑眉，那樣子就是在說，「還真別說，比這扯閒話，沒人比得過我！」

　　壓了壓額角又蹦出來的青筋，胤祥小聲道：「你說要給鄔先生重要的東西，什麼東西？」

　　李衛嘿嘿一笑，拿出張紙，都開來給他看。

　　胤祥一看就傻了，怔了片刻。

　　下人見他們不走了，道：「十三爺，李大人，就在前面。」

　　「唔？哦哦。」胤祥這才抬步跟著走。

　　李衛賊笑，把胤祥手裡的紙搶回來，寶貝的撣了撣，道：「別弄壞了，我可是費了很大功夫找到的。」

　　「你小子活膩味了是不是？」

　　「哎呦呦，十三爺你別打啊。嘶……」李衛也不敢喊，只能小聲的虛張聲勢。

　　走進偏院，沒見到一個下人，那個帶路的下人也不往前走了，道：「鄔先生就在主屋，八爺的吩咐，不讓下人打擾，奴才就不跟進去了。」

　　「好好，有勞了。」李衛笑的和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