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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請命西寧

胤禛眉頭鎖的更緊，沒什麼語調的道：「我不准。」

胤禩早猜到他不准，道：「難道皇上想讓十三弟去？」

「你去了，老九老十怎麼辦？他們在京裡還不鬧騰起來，」胤禛皮笑肉不笑的道：「你去了西寧，讓他們怎麼想？一定又以為是我暗地裡耍絆子。」

「我是總理王，為皇上分憂天經地義，只要臣弟自己請命，九弟十弟也沒話說。而且皇上不覺得臣弟這個人選再合適不過麼？」

胤禛沉吟了一會兒，慢慢的道：「是我天天讓你進宮，你覺得不舒服了？還是你介意剛剛的年妃？」

胤禩一笑，恐怕自己說「介意」，這個面冷心硬的皇上，連眼睛也不眨一下，就能讓年妃墮胎，胤禩挑了挑嘴角笑，他是自私的人，是唯利是圖的人，他一點也不寬容，至少對待年妃，他不想寬容，他有多想說「介意」。

攥了攥手，胤禩嘆口氣道：「介意啊。」

「果然是這樣……」胤禛說著就要起身。

「且慢，」胤禩抬眼笑道：「我是介意，但我並不喜歡和一個婦道人家爭風吃醋，皇上太小看臣弟的氣量了……」

「你這麼說，」胤禛打斷他的話，道：「我一點也沒高興，你越是這樣無所謂，我越是覺得心中有愧。」

「不必如此。」胤禩還是笑，「你遷就我到如此，就算是瞎眼的人，也感覺出來了，更何況我沒有瞎，你的妃子很可憐，攤上你這樣鐵石心腸的皇帝……」

胤禛聽了並不惱，只是靜靜地等著下文。

「不過她們生在官宦之家，進到帝王后宮，這是她們的命，跟咱們一樣，都有不能左右的命。我可憐她們，你這個不需要可憐的帝王，就多對她們好些罷。」

胤禛挑挑眉，「這是你的真心話？」

「當然不是，」胤禩眯眼笑，「你可不知道，我說這話的時候，心裡有多彆扭。」

「你彆扭著好，我就怕只有我一個人彆扭。」

胤禩正色道：「既然這樣，就請皇上恩准臣弟去西寧一趟。」

「……你就非要離開京裡，非要走得遠遠的，讓我看不到？」

胤禩禁不住調侃道：「我是去西寧慰問三軍，又不是去打仗，不要說得好像有去無回好不好？」

胤禛忽然抓住他的手，湊在嘴邊一吻，嚇得胤禩一個激靈，忙抬頭瞧有沒有人看到。

看著他「警惕」的樣子呵呵而樂，胤禛道：「你要是敢有去無回，就仔細著你的九弟十弟十四弟罷。」

「這個籌碼握在皇上手上，臣弟是要仔細著。」

「還有呢，」胤禛沒鬆開他的手，放在嘴邊，輕輕舔弄著他的指尖兒，抬眼道：「你要是讓我等得不耐煩了還不回來，你討厭哪個妃子，我就寵倖哪個妃子，然後給年妃生下來的小阿哥賜名『綿億』。」

「輩分錯了。」

「朕是皇帝，還是個面冷心冷的暴君，我說叫綿億，沒有人敢說第二個名字。」

「你敢。」胤禩皺眉道。

胤禛瞧他皺著眉，一臉彆扭的樣子，不禁傾身道：「真相在這裡吻你。」

「皇上可要注意威信吶。」

胤禛道：「你今天也不要回去了，住在宮裡罷。」

「昨天就沒回去，你想讓別人以為你軟禁廉親王？」

「你說到我的心坎兒裡去了。」

「……」

胤禩無語，怎麼這當皇帝越當皇帝越當臉皮越厚呢？

倆人又說了一會兒話，胤禩沒同意留在宮裡過夜，不過還是快黃昏了才被胤禛放出宮。胤禩皺著眉，去西寧也不是說走就能走的，怎麼也得準備個十天半個月，而這也是為了給他這個做皇帝的敲一敲人，胤禛的態度好像有今兒沒明兒似的，東暖閣的隔音好，胤禛就拉著他在東暖閣瘋了一下午，害得他現在不能騎馬，坐著大轎回府。

而且胤禩出書房的時候，聽見胤禛對高無庸道：「你去找個毯子來鋪在地上，書房的地又涼又硬。」

高無庸恭敬的喊「紮」，一會兒就讓幾個小太監搬來了毯子鋪在地上，心想著，好像不只是書房的地又涼又硬，不知道別的地方用不用鋪，皇上沒說話，做奴才的也不好自己揣測。

這倒把胤禩氣到了，難不成胤禛還特別中意書房了？鋪毯子？這長遠的打算……

胤禩回了府，下人道：「十三爺在花廳等了好一會兒了。」

胤禩心裡笑，難道十三弟忍不下去了，不懷柔政策了，想闖府拿人了？

「不著急，你先去給十三爺沏壺好茶，我得去換件衣服。」

回客房，胤禩換掉官服，覺得身上還是不舒服，讓人打水來，泡了會兒澡，才慢悠悠，不緊不慢的踱進花廳。

胤祥正氣定神閒的喝茶，也不惱胤禩的態度，好像不著急。

見胤禩進來，道：「八哥這尊大佛可真是難請，我在你這花廳裡足足喝了一個小時的茶。」

胤禩沒說話，坐下來也端起茶喝，過了半天，喝夠了差，才道：「不知道十三弟來我這兒，有什麼事？」

「嗨，沒事。」胤祥笑道：「也沒什麼大事，就是今天有些閒，又想到很久沒到八哥府上轉一轉了，趁著今天有空，來瞧瞧八哥，沒想到八哥是大忙人啊！」

「看來是挺閒的，跑到我這裡來喝茶，來人，給十三爺續茶！」

「別別！」胤祥擺手道：「不用了，我是喝足了，我這個粗人，可再也喝不起八哥這麼好的茶了，簡直糟蹋。」

胤禩放下茶杯，似笑非笑的道：「既然喝足了，十三弟也閒夠了，不如早回罷。」

胤祥被噎了一下，頓了頓，收斂了笑意，道：「咱們攤開說好了，我這個人永遠不能跟八哥你鬥心思。」

「這是在誇八爺我？」

「這是大實話。」胤祥垂眼看著茶蓋，道：「我知道鄔先生在八爺府上，沒別的意思，想見一見先生。」

胤禩哈哈一笑，放下茶碗，道：「你深知鄔先生的為人，比我清楚的多，你坐這少說有一個時辰了，你說攤開來講，那我就說大實話，鄔先生就在偏院住著，他不出來，只能說明不想見你。」

胤祥聽著似乎有些生氣，還是強壓怒火，站起身，冷聲道：「既然這樣，允祥就不多打擾了。」說著轉身就往外走。

胤禩還是慢悠悠的喝茶，道：「快送十三爺。」

胤祥聽了皺眉，步子沒停，直接出府去了。

李衛正好路過廉親王府，看見十三爺面色不善的走出來，趕緊把轎簾子拉近，裝沒看見。

「你個小子，越來越沒規矩了？看見十三爺還敢坐轎子？」胤祥沒什麼語氣的道。

李衛暗中叫苦，趕緊讓人停了轎子，鑽出來，笑嘻嘻的道：「給十三爺請安，十三爺吉祥。」

「哼哼。」胤祥盯著李衛因為規規矩矩請安而低著的腦瓜子，道：「你也會請安？」

「哎呦十三爺，瞧您說的，伸手不打笑臉人吶！」

「你臉生的就欠巴掌。」

「……」李衛一時無言，多說多錯，乾脆裝可憐。

「李衛。」

「紮！」

胤祥笑道：「你是不是該去西寧打仗了？」

李衛喊道：「十三爺我冤枉啊！我只讓你送東西，沒讓你上府上拿人啊！」

「屁！還拿人？我根本沒見到鄔先生！」胤祥再也笑不出來，啐了一聲。

李衛看著胤祥吃癟，心裡想樂，面上卻裝苦，道：「十三爺不是我說您啊，你怎麼不聽我的？這樣冒冒失失的就去府上，鄔先生見您就怪了！」

「你說怎麼招！」胤祥踢了一腳李衛的轎子。

李衛嘿嘿的笑，「十三爺，這問題還是回您府上說，在八王爺門口說什麼勁兒啊？」

胤祥伸手拍了拍李衛的肩膀，道：「行，只要你想去打仗，吱一聲，十三爺絕對不會埋沒人才，最不濟做個文職，寫寫捷報什麼。」

李衛縮縮脖子，乾笑好幾聲。

…………

第二日早朝，胤禛就提出年羹堯領軍有方，是不可多得的人才，遠在西寧帶兵，實在讓做皇帝的過意不去。

胤禛一邊說一邊慢慢環視群臣，眾臣站在大殿裡，各個眼觀鼻鼻觀心，低著頭心想著，皇上說話酸溜溜黏糊糊的，就算年羹堯有功是人才，也不至於說成這樣，怕是還有後話。

果然，胤禛心情大好，翹起嘴角，道：「所以朕想找個人去西寧，對年羹堯論功行賞。」

眾人還是不接話，老十胤俄冷笑，這年羹堯仗還沒打呢，能有什麼功？

隆科多心裡咯噔一下，皇上對年羹堯已經不放心了。

胤禩低著頭，忽然道：「皇上英明，臣弟願請命西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