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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鈞侯[重生]》第88章
  第88章 狼藉

  方纔不到一刻鐘的時間,皇城巡衛營、禁衛營皆已領罰下去。南疆使團自然不會是故意縱凶獸出籠,一再告罪,這幾天正是諸國與燕國邦交熱絡的時候,永光帝也沒追究什麼,場面上說幾句話,讓使團先行下去休整便罷了。

  盧俅說的沒錯,若方才永光帝沒有提前離席,那幾隻凶獸直衝聖駕而去,誰也沒法和稀泥圓過去了。

  從前錦妃跟永光帝鬧得生死不見,最後死得慘烈,導致母國南疆和燕國近年關係才恢復,天長日久築起的大廈,不能隨隨便便讓它又塌回去。

  南疆使團告退,殿內剩下的都是「自己人」,永光帝瞥一遍底下哀鴻遍野、七扭八歪逃命回來的眾臣,無奈搖搖頭:「蘇卿這是腳扭了?快回去歇著吧。趙卿,你這臉色……別是心疾犯了,趕緊的,傷的病的都下去,太醫院挨個派人去府上瞧,別耗在這兒了……」

  有氣無力數聲「謝陛下關心」之後,數名臣子被攙著扶著撤下去,殿內又空了些,總算不那麼像菜市場了。

  「陛下,貴妃娘娘已經平安抵達雲都寺。」一名侍衛進殿稟報道。

  永光帝點點頭,林熠側頭問旁邊一人:「洛貴妃頭痛又犯了?」

  旁邊同僚答道:「正是,從明光台離開,就又直接往雲都寺去了。」

  洛貴妃一貫有頭痛的老病根,每每發作,便習慣去雲都寺住些日子休養,正好也能與長年禮佛修行的太后作伴。

  林熠稍稍鬆了口氣,看看不遠處的蕭放。

  「那幾頭異獸如何了?」永光帝想起今日事情的始作俑者,便問最後回宮的林熠和蕭桓。

  「已換了籠子關起來,命人運到城外巡衛營武場暫時安置。」蕭桓上前一步答道。

  殿內一陣交頭接耳,談起那幾隻青鬼獸,紛紛心有餘悸。

  「這樣危險的東西,又惹了大事,不宜再放到珍奇園養著。」有人道。

  又有人道:「到底是南疆使隊的禮物,處置不能太隨意。」

  蕭桓不急不緩提議道:「陛下,青鬼獸不好馴化,也也不好養,著實不宜留在金陵,不如運到江州,江陵的氣候想必也更適合。」

  蕭桓一貫在朝中不怎麼露面,偶爾朝會上出現,也幾乎沒什麼說的,像這樣主動出面攬事情還是頭一遭,眾人都有些意外,林熠也不例外,不知蕭桓養著這幾隻大傢伙要做什麼。

  江州有鬼軍大營,看牢幾隻青鬼獸根本不是難題,這燙手山芋有人主動接,永光帝沒什麼不滿意的,同意了:「也好,你看著辦罷,南疆特意派了馴養匠人,屆時一併過去。」

  「那幾隻異獸到頭來竟毫髮無損?」一名臣子好巧不巧站出來質疑道,「即便力大無窮,也不過是幾頭畜生,若在下沒記錯的話,侯爺和大將軍不光戰場上所向披靡,在江湖上亦是數一數二的劍道名家……」

  這無異於質疑林熠和蕭桓不願出手,故意留那幾隻青鬼獸性命。

  這位大臣素日裡便是跟林熠不大對付的那一撥,那撥人裡多半又都是景陽王蕭放一黨,林熠心知他這是借題發揮,大約是想安他們一個別有居心的名頭。

  蕭桓淡淡道:「會武就等於嗜殺麼?」

  他輕輕瞥了那人一眼,那人心底不由自主抖了抖,略發寒。

  太子素來維護林熠,聞言語重心長地道:「多虧侯爺和大將軍出手控制住場面,否則殿內沒幾個還能站著的,既然無需殺那異獸就能辦到,又何須多此一舉?」

  「太子殿下說得是。」

  就算蕭桓不說,林熠自然也不會提巫獸這一茬,他語氣禮貌,又若有似無顯露一絲不耐煩:「大人說得在理,可那畢竟是他國使隊千里迢迢運到金陵的賀禮,倘若前腳送到金陵城,後腳就被本侯弄嚥氣了,豈不是很不妥當?」

  又半開玩笑道:「李大人也莫急,聽說您有泡藥酒的愛好,若那青鬼獸水土不服自己蹬腿兒了,本侯第一個出面,跟大將軍討一副獸腦獸骨,專給您泡藥酒。」

  眾人聽了都笑,打趣道:「李大人這是惦記泡酒,巴望著多一味材料,結果那凶獸好端端活著,這才失望了。」

  李大人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只好僵硬地笑道:「侯爺說笑了,這等大事怎是兒戲。」

  「方纔聽人說,當時還有兩名高手在場,制服那幾隻凶獸也出了不少力,可知是何人?寡人也好封賞下去。」永光帝問道。

  「說到此事,臣先告個罪。」林熠見他提起邵崇猶和聶焉驪,上前一拱手道,「那其中一人,名叫邵崇猶。」

  殿內眾人多數還沒反應過來,未想起邵崇猶是誰,只覺得有些耳熟,彷彿前不久才聽過。

  唯獨蕭放的背影僵了一下,他腦海中一片轟鳴,緩緩回頭看向林熠。林熠目不斜視,假裝不曾感受到他強壓震驚的眼神。

  永光帝也一時沒想起來,思索片刻,倏然蹙眉:「邵崇猶?雲都寺內刺殺住持的那個?」

  這句話音一落,殿內瞬間一陣低聲驚呼,嗡嗡的互相低語。雲都寺內,邵崇猶被當作刺客抓起來,林熠出面保下他一命,此事一直沒什麼消息,中間又隔著柔然十三部來犯,一場仗打下來,少有人還記著此事。

  而蕭放被林熠製造的假消息蒙蔽,以為邵崇猶已經死了,於是此事再沒起什麼波瀾。

  今日,刺客重犯突然出現在光天化日之下,這又是哪一齣?

  金陵城一座小樓內,刺繡屏風內外香風陣陣,四周絲竹聲和歌女吟唱時時傳進來。

  聶焉驪斜倚在美人靠上,飲春劍隨手擱在一旁,斟了杯酒遞予邵崇猶:「原本你比我自由,今日之後,卻未必了。」

  邵崇猶接過酒盞,與他輕碰,仰頭飲盡,英朗冷峻的側臉和下頜弧度,在濛濛的光線中鍍了一道淡淡輪廓。

  「世人皆有牽掛。」邵崇猶道,他聲線和面龐弧度一般的凌利,「我的少一些而已。」

  聶焉驪微微閉上眼,仰頭靠在軟榻上,手指順著歌聲輕打節拍,片刻後睫毛抖了抖,睜開眼。

  他饒有興味地懶懶起來,竟身段一收,擺了個半回身的戲段起勢,微微抬眸。

  目蘊春華,昳麗面容上帶著三分媚意,兀自風流。

  那雙端麗眸子對上邵崇猶的視線,略帶笑意,嗓子一提,帶了戲腔,卻婉轉動人:「今兒便給哥哥唱半段,留一半,等來日再聚時補上。」

  邵崇猶望著那雙含波目,淡淡一笑,便見素日裡一醉就柔韌無骨的人,在朦朧盛光中緩步抬臂,咿呀唱詞彷彿已模糊,心頭卻是斟了一壺酒,醇厚芬芳,逸散開來。

  奉天殿內。

  有臣子疑惑道:「此人不是應當在大牢關押著麼?」

  「前陣子還聽聞此人已經死了,怎麼會出現在外面?」

  「雲都寺住持的案子,原本是侯爺應下了要負責,怎麼如今那名要犯生死不明,還被放出了死牢?」

  ……

  永光帝亦是疑竇叢生,以為自己聽錯了:「烈鈞侯,這可不是玩笑,你說的當真?」

  林熠恭謹一禮:「臣不敢蒙騙陛下,今日幫忙的人裡,確實有邵崇猶——酆都將軍也在場,大可佐證。」

  蕭放廣袖下的手攥緊,給旁邊御史台的一名大臣使了個眼色,對方會意,立即上前道:「侯爺這是何意?這事可是侯爺當場說要負責的,可主犯刺客遲遲沒被處死,如今還招搖過市,侯爺這是當律法為兒戲麼?」

  「豈止於此,本該在牢裡的人,就這麼不聲不響被放出來,侯爺行事未免太過張狂,簡直目無法紀!」

  林熠想等他們指責得差不多了再開口,誰料對方此起彼伏沒完沒了,永光帝臉色也不好看,一人道:「侯爺便解釋解釋,明明該被處死的人,怎麼就活到今日還出了大牢?死牢可不是隨意進出的地方!」

  林熠道:「大人問的在理,但在下也有苦衷,人的命就一條,說殺也容易,可在下怎敢殺他。」

  「怎麼?那邵崇猶還是什麼殺不得的人了?」對方冷嗤一聲。

  蕭放終於按捺不住,沉著臉道:「陛下,邵崇猶此人罪孽深重,十惡不赦,既為刺客,人證物證聚在,當時就應處死,今日不可再次放過!」

  林熠不看其他人,逕自上前,在御階下深深一揖:「陛下恕罪,臣林熠,萬不敢委屈我燕國皇室血脈,更不敢輕易論斷,事關國祚,日夜心中忐忑,宿寐不安,直至一切調查清楚,方敢稟於陛下。」

  林熠倒是挺氣定神閒的,並不像宿寐不安的樣子,可「皇室血脈」四字一出口,殿內瞬間寂靜,呼吸聲都可聞,而後轟然炸開了鍋。

  蕭放難以置信,林熠竟真的就這麼說出了口,他極度克制下才只朝前邁了半步,擰著眉頭沉怒開口:「侯爺在說什麼胡話!」

  永光帝幾乎懷疑今日耳朵出了問題,怎麼頻頻覺得自己聽錯了,可看底下眾人反應,又絕不是聽錯了。

  「烈鈞侯,你說什麼?」

  林熠站在大殿中央,玉階之下,背脊挺拔而堅定,字字擲地有聲:「臣斗膽稟奏——邵崇猶出身瀛安邵氏,本為我大燕皇室血脈,後被奸人施計調換身份,偷梁換柱、暗渡陳倉,致使鳳子龍孫流落在外,大錯鑄成多年,如今該當撥亂世、反諸正,還請陛下明斷!」

  百官被他一席話震得瞪大了眼,眾人臉色精彩紛呈,又是片刻寂靜,緊接著奉天殿的屋頂都要被掀開了——

  「荒謬!」

  「偷梁換柱?偷的是誰,換的又是誰!」

  「侯爺,你這是瘋了麼!」

  「都閉嘴!」

  永光帝靠在御座上,五指攥著扶手發白,深深呼吸幾下,一掌砸在御案上,硯台被震得濺出幾滴墨來:「林熠,給寡人把話說清楚!」

  滿殿風雨欲來,怒火、質疑、蠢蠢欲動的欲加之罪,眾人千回百轉的心思度測,詭譎波濤幾乎顯得林熠瘦削背影十分單薄,立於雕樑畫棟的高大殿中央,如一株孤松在暴風雨中。

  原本林熠不打算讓蕭桓摻進這事,來之前還說過,讓他置身事外即可。但蕭桓見永光帝暴怒,不由微微蹙眉。

  蕭桓上前站在林熠身旁,高大身影無形間擋住諸多投向林熠的不善目光。

  他淡然開口道:「原本也與侯爺無關,不如即刻喚人入宮對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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