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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你戀愛時......》第54章
第51章

  “世道真是變了。”

  商陸不得不感慨。

  再也不是他親到一個姑娘之後就敢送戒指套牢的年代了……

  趙伯言朝碟子裡擠著芥末:“可不是嘛?”

  商陸雖面上習慣性不動聲色,實則早已煩躁極了,劈手奪過趙伯言手裡的芥末,往自己的醬油碟裡擠。

  “她還說她有三四個追求者,這麼說來,也有可能是真的?不是故意說著氣我的……”

  商陸往碟子裡擠了將近半管芥末,卻不自知。

  倒是嚇著了趙伯言,見他夾起一片魚生,蘸了一大坨芥末就往嘴裡送,趙伯言趕緊讓他打住:“您可悠著點兒……這兒的生芥末賊辣。”

  為時已晚。

  商陸一口下去,頓時僵住。

  眼眶分明都辣紅了,偏偏還要哽著一口氣,硬是把這片火辣辣的魚生連同所有情緒一同咽了下去。

  眉都沒抬一下。

  這麼淡定?趙伯言琢磨著,大概這次的芥末沒他上次來這兒時那麼辣,便返回去糾結起向南星的三四個追求者來:“三四個?向南星真是能耐了……”

  向南星一直都挺乖的,趙伯言自然大感意外,但轉念想想,向南星和遲佳好基友了這麼多年,被感染了招蜂引蝶的體質,也不是那麼難理解。

  只能感同身受地拍拍商陸的肩:“難怪她今天中午沒空跟你……”

  商陸默默夾起一塊蘸了自己那碟芥末的魚生,徑直往趙伯言嘴裡塞。

  趙伯言頓時辣沒了後半句話,只顧把嘴裡的魚生吐了出來,滿桌找水喝。

  商陸默默地把趙伯言的茶杯推過去。

  趙伯言著急忙慌地端去就喝。

  *

  趙伯言好不容易緩過來,眼裡蓄著淚,連瞪商陸。

  用這招堵他的嘴?真狠,說好的兄弟情呢?

  商陸卻一臉平靜地喝自己的酒。

  刀槍不入。

  趙伯言也只能悻悻然收回目光,正喝著水降著火,手機響了。

  拿起看一眼,又把手機螢幕舉到商陸面前:“向南星正和遲佳在一塊兒呢,你可以放心了。”

  辣得半死眉都不抬一下的商陸,當下一聽“向南星”三字,面色便一沉。當即放下酒杯,定睛細看。

  趙伯言默默感慨,果然“向南星”這三個字比半管芥末殺傷力還大。

  遲佳拉了個群,邀人給向南星補過生日。

  趙伯言動手去翻群裡還有哪些人,商陸也在一旁看。群列表裡除了蔣方卓、趙伯言以及幾個阜立的老同學外,還有幾個生面孔——基本上都是男的。

  其中有個男的還用自己的車做頭像,商陸的目光剛掃過這頭像,便是一鎖眉。

  這輛車,似乎是昨晚送向南星回宿舍的那位影帝的……

  但也不是十分確定。商陸剛要開口讓趙伯言把這人的頭像點開放大,該用戶就先一步被群主遲佳刪了。

  趙伯言還沒反應過來:“群裡怎麼突然清了個人出去?是把你清出去了?”

  雖然那位影帝被清出群,商陸是滿意的,但他依舊給不出趙伯言一個燦爛的表情——

  “她倆壓根就沒拉我進群。”

  趙伯言一愣。

  瞄一眼商陸擱在另一邊的手機——確實一次都沒響過。

  趙伯言也不知是該得意,還是該同情:“兄弟,你在向南星那兒的待遇有點差啊,還不比遲佳對我的呢。”

  “……”

  商陸作勢又要夾起一塊沾滿芥末的魚生往他嘴裡送。

  趙伯言慌忙閉嘴。

  *

  商陸確實有些後悔。

  睡服,事實證明壓根行不通。

  沒睡之前,他還相信自己是那女人心口的朱砂痣,他步步為營,她退無可退,主動權一直在他手裡。

  睡完之後,怎麼反倒一切都變了?

  遲佳為向南星補過生日就在隔天,定的是晚上,而這個白天,唯一沒有受到邀請的商陸,和受了邀請的蔣方卓,一同帶著市醫管局和衛生局的領導參觀了葉氏在北京成立的AI實驗室。

  負責開發肺癌多學科AI診斷系統的s-lab目前落地紐約,位於北京的實驗室則負責國內首個肺癌病種庫的建庫工作。兩個部門分工合作,肺癌病種庫收錄來自全國700多家三甲醫院提供的肺癌患者的影像、病理、基因檢測、病歷文本等多維資料,以便s-lab進行高維資訊提取。

  葉氏目前正在爭取自家的AI診斷專案能被納入健康中國戰略計畫,和職能部門打交道的事,若不是蔣方卓硬要拉上商陸,商陸是不會硬著頭皮來的。

  他不擅長打官腔,他演示影像的提取模型,領導們又看不懂。

  實在不知道蔣方卓拉他來幹嘛。

  蔣方卓倒是應對得如魚得水。

  終於送走了領導,商陸立馬關掉演示到一半的模型:“以後這種場合別找我,我還是適合面對電腦。”

  蔣方卓瞭解他的性格,卻沒依著他:“這不是正好嗎?一會兒咱倆可以一起去南星的生日趴。”

  “……”

  得。比領導還難捉摸的女人。

  商陸起身,投影設備的光打在他身上,搖曳而斑駁:“看來你只能一個人去了。”

  蔣方卓不解揚眉。

  “她壓根沒邀我。”

  商陸解釋道。

  蔣方卓似乎更不解了:“我還以為你推遲回紐約的時間,是因為你倆已經和好了。”

  “和好”倆字,戳得商陸直蹙起眉。

  他原本也以為,能就這麼和好的……

  索性避過這個話題,只問:“你怎麼知道我推遲了回紐約的時間?”

  他雖人在北京,但s-lab的工作進程並沒有落下,應該不會有人把小報告打到蔣方卓這兒來才是。

  “鄒然私下問我,葉氏是不是打算把AI這塊業務放在國內,所以才把你拖在國內,一直不讓你走。她似乎……並不想回國工作。”

  商陸對此並不意外:“鄒然想拿美國的綠卡。”

  蔣方卓卻似乎不這麼認為:“不是因為你?”

  蔣方卓雖和鄒然交際沒那麼密切,但也算一路見證著當年鄒然跟著商陸一起去汶川救災,到後來一同留學哥大,再到後來一同成立s-lab。

  要說這姑娘對商陸沒什麼朋友情誼之外的東西,外人肯定是不信的。

  看來不少人和蔣方卓有一樣的想法,不然商陸也不會開口便是一句:“怎麼你們都覺得她對我有什麼?”

  蔣方卓的笑容仿佛在說:難道不是麼?

  商陸無奈:“拜託,鄒然進s-lab之後,又不是沒交過男朋友,怎麼個個都指向我?”

  商陸原本都準備走人了,又被蔣方卓突然起頭的這個話題圈住。他往操作臺邊一倚,抱起胳膊,一臉正色:“學長,這些年你也交過女朋友,你覺得如果你心裡始終有個人,你還能有心思和別人交往?”

  “……”

  蔣方卓的眉梢眼角微微一沉。

  又突然失笑。

  蔣方卓並沒有花時間和他掰扯這個問題,只這麼一笑帶過,話題便又回到了商陸身上:“好奇問一句,如果沒有向南星,你會不會接受鄒然?”

  商陸垂眸想了想,抱著的雙臂突然放下了:“不會。”

  既不會接受鄒然;他的世界裡,也絕不會沒有向南星……

  商陸直起身,朝實驗室外走的同時,不忘招呼蔣方卓一聲:“走吧。”

  蔣方卓的思緒有些沒跟上來,還坐在電腦前:“去哪兒?”

  這時的商陸已經拉開了實驗室的大門,站定,回頭,等他:“向南星不是邀請你參加她的生日趴麼?我蹭下你的局,不介意吧?”

  *

  遲佳回國前,向南星的生活堪比道姑,遲佳回國後,向南星簡直轉性,一個月跑兩次工體,雖然這頻率和愛折騰的小姑娘沒法比,但和曾經那個堪比道姑的自己相比,簡直是回春了。

  這次遲佳是在工體純K給她辦生日趴,雖然向南星財力有限,只訂了個中包,遲佳自掏腰包給她準備的蛋糕倒是陣仗大得不行,整整三層。

  除了向南星特意要求除名的那位前天想裝醉騙她的張醫生,遲佳拉進群裡的人都來了——

  中包很快坐滿,向南星正琢磨著要不要換個大包,遲佳招呼完客人,跑來問她:“蔣方卓怎麼還沒到?”

  “學長說公司出了點事,他又臨時趕回去了,一會兒再趕過來。”

  除了向南星的同事和遲佳叫來的西區醫院三男神有些拘謹外,其他都是向南星在阜立的老同學,場子很快嗨起來。

  用遲佳的話說,她都26了,徹底奔三了,不整場大的,怎麼對得起自己?

  對此,前半程還清醒著的向南星,還笑著擺擺手說:年紀越大越不愛折騰。

  後半程喝多了的向南星,卻矢口否認自己之前說過的話,嚷著:“老子明明才18!”

  光嚷還不夠,向南星還身體力行,端著酒瓶子滿場跟人尬酒,以示自己還年輕能喝。

  阜立的同事看傻了眼,誰能想到平日裡溫文爾雅的向大夫還能有這一面?趙伯言在一旁,特別過來人似的,拍拍對方的肩:“習慣就好,習慣就好。”

  趙伯言話音未落,向南星就端著酒瓶沖過來,一把拽走趙伯言擱在她同事肩上的手:“老趙,你怎麼能吃我同事豆腐?”

  遲佳在場,趙伯言可不敢接這頂高帽,趕緊把向南星推一邊去:“拍個肩而已,算哪門子吃豆腐?”

  向南星撇撇嘴,扭頭敬下一個去了,卻不期然撞到了柱子上。可……

  包廂裡哪來的柱子?

  暈暈乎乎撞疼了的向南星抬頭一看。

  原來不是個柱子,而是個人。

  那人的臉她卻分辨不清。

  即便這樣,向南星依舊熱情好客地揮手沖對方打了聲招呼,笑吟吟的。

  一旁的趙伯言沒錯過這一幕,見一個身型挺拔的身影一進門就被壽星擁個滿懷,趙伯言先是一愣,再看對方似乎是下意識摟在壽星腰上的手,又驀地激動起來,可算是沉冤得雪了——

  看看看!這才叫吃豆腐好嘛?

  可激動不過三秒,趙伯言又突然傻了眼。

  只因他終於看清,那身型挺拔的哥們兒是誰。

  蔣方卓。

  *

  雖然蔣方卓很快把摟在向南星腰上的手拿開,轉而隨手拿起桌上的一瓶啤酒,一邊和向南星碰杯,一邊無奈地笑:“這才幾點,就喝懵了?”

  趙伯言的神志,卻還停留在了學長那下意識緊摟住向南星的那一幕……

  當然,這一幕閃回,很快就被隨後推門進入包廂的商陸打斷。

  *

  蔣方卓之所以遲到,是因為在來的路上,突然得知富通醫療給葉氏發來了律師函。

  富通醫療懷疑葉氏全力扶持的新s-lab有在沿用前s-lab的成果——而這些成果如今都屬於富通醫療,並且已在逐步申請專利。甚至想借此限制s-lab出席三個月後的全球精准醫療大會。

  這事可大可小,一晚上也解決不了,他們和紐約總部開了個簡短的視訊會議,總部決定先讓律師團去富通醫療那兒探探底,再作打算。

  算下來他們也就遲到了一個小時左右,怎麼壽星就已經喝高了?

  蔣方卓先進的包廂,向南星還有心情和蔣方卓碰杯,笑得開懷;商陸後進的包廂,也就落後了蔣方卓不到十秒的時間,也不知是他先站定在她面前,還是她先感覺到胃裡一陣難受,總之她抬眼對上他目光的當下,便:“嘔——”地一聲,捂著嘴跑了。

  留蔣方卓和商陸二人面面相覷。

  尤其商陸,臉色鐵青。

  他就這麼的,令人作嘔?

  蔣方卓見商陸沒動——看來是受打擊了。無奈地笑了笑:“我去看看她?”

  商陸點點頭。

  蔣方卓剛要調頭朝門口走去,原本坐在沙發上的趙伯言卻突然竄了過來,大嗓門道:“學長!你怎麼才來!來來來!罰酒罰酒!”

  蔣方卓有點為難,剛要開口,趙伯言已不由分說,拽著蔣方卓就往沙發那兒去。

  順便踹了商陸一腳:“喝醉的是你老情人,怎麼能麻煩學長替你去收拾爛攤子?”

  趙伯言這麼一提點,商陸還不當即調頭,快步出了包廂?

  趙伯言目送著商陸的背影消失在門後,鬆了口氣,斜眼去看蔣方卓——

  後者的目光至今還沒從門邊收回。

  趙伯言剛鬆下的那口氣又不自覺地提了起來。

  千萬不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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