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不良少年與小啞巴（52）過往

　當余馨見書房的門從內打開，丈夫和妹妹一同走出來後，失笑。

　“還真的在裡面啊？我想說你們兩個鞋子都還在，應該不是出去了才是。”余馨頓了頓，才發現余恬面色蒼白，整個人木木然的樣子。“恬恬，妳怎麼了？臉色這麼不好看，是身體不舒服嗎？”

　余馨說著，就要將手背貼上余恬的額頭，沒想到，余恬卻閃開了。

　余馨一愣。

　“恬恬？”

　“我沒事兒……真的，只是剛剛突然有點頭暈想吐。”余恬扯開唇角，笑容勉強。“怕是感冒啦，如果傳染給姐姐就不好了。”

　余馨正因為余恬的動作感到失落和難過，現在聽妹妹這樣一說，立刻把所有情緒都拋到了一旁，只剩下滿滿的擔心。

　“頭暈想吐？還怕傳染給我，妳真是……”余馨恨不得敲下余恬的腦袋瓜。“跟姐姐這麼見外做什麼？這不去看醫生可不行，走，現在帶妳掛號。”

　余馨展露出個性中說風是風，說雨是雨，強勢又明快的一面。

　往常，余恬總是會乖乖聽姐姐的話。

　然而這次，余恬卻反常的，拒絕了余馨的提議。

　“不用了，我真的沒事的，只要休息一下就好。”余恬拉住余馨的手，低聲說道。“我想回家了。”

　余恬前一句話說的是有氣無力，可“我想回家了”五個字，卻顯得十分堅持。

　余馨再次愣住了。

　她看了看余恬，又看了看從方才開始就像根木頭一樣立在一旁默不作聲的藍正霖，作為女人的直覺告訴她，有哪裡不對勁兒。

　余馨是最清楚藍正霖性子的，知道從他嘴裡肯定撬不出什麼來，便轉向余恬。

　“恬恬，告訴姐姐，是發生了什麼事嗎？”

　“是不是姐夫欺負妳了？妳告訴我，我給妳做主。”

　余恬怔怔的看著余馨。

　耳邊迴盪著的，卻是藍正霖的話。

　“恬恬，妳姐姐在找我們了呢。”

　余恬因為聽到余馨的叫喚而止住了動作，硯台就握在她的手裡。

　“恬恬這是想做什麼呢？”藍正霖慢條斯理的將硯台抽出，不費吹灰之力。“就算覺得受委屈了，也不能隨便想著就要傷人啊，不然這跟野獸有什麼兩樣呢？”

　“一時衝動是很可怕的，得想想代價是不是自己付的起的呢。”

　藍正霖邊說，邊將一旁打開了半罐的墨汁給倒在了他原本要送給余恬的題字上。

　墨汁打濕了宣紙，黑點污漬了筆跡，余恬盯著那漸漸暈開，占滿了空白處的濃色，渾身如墜冰窖。

　“恬恬還小，姐夫以過來人的身分告訴妳，凡事三思而後行，多想想，多留點餘地給自己，總是不會錯的。”

　藍正霖的口吻有多溫柔，他說出來的話，就有多讓人膽戰心驚。

　“恬恬，妳到底怎麼了？為什麼不說話？”余馨擔憂的看著妹妹，然而她不知道自己的聲音對於余恬來說，就像來自遙遠的彼方一樣，模模糊糊，聽不真切。

　余馨幾乎可以確定，妹妹和丈夫間發生了什麼不知道的事。

　她轉過頭，看向藍正霖。

　彷彿知道余馨心中所想似的，男人欲言又止，再然後，突然低聲嘆了口氣。

　“唉……我已經和恬恬說過要她別在意，不過，罷了，到底是我的錯。”

　藍正霖這話，聽的余馨雲裡霧裡，不明所以。

　她蹙起眉頭。“什麼意思？”

　“我和恬恬說自己最近題了一副字要給妳做結婚紀念日的禮物，恬恬聽了，就說要先看看，我便把她帶來書房了，只是沒想到，恬恬不小心把墨汁打翻了。”

　“啊？”

　“我那時也是沒控制好情緒，想著好不容易寫出一幅滿意的作品哪想到就這麼毀了，便吼了恬恬一聲，結果……”藍正霖無奈的聳肩。“大概是就這樣把恬恬嚇到了吧。”

　說的是文情並茂，合情合理。

　余馨怎麼也想不到是這樣一個理由。

　不過聽到藍正霖給自己題字做禮物，余馨還是很開心的，而她的開心，也反應在她的表情上。

　但……

　“是這樣嗎恬恬？”生性嚴謹的余馨，還是不忘向妹妹求證。

　余恬看著因為藍正霖隨口一個謊言就洋溢著幸福的姐姐，“不”這個字卻卡在喉嚨裡，怎麼樣也說不出來。

　再加上藍正霖讓人如芒刺在背的目光……

　眼眶通紅的余恬，緩緩點頭。

　“唉真是這樣啊？”余馨伸手拍了拍余恬的頭。“沒事沒事，禮物再準備就有了，恬恬別在意嗯？”

　雖然可惜藍正霖要送給自己的題字，不過看余恬一副受驚了的樣子，余馨還是很心疼的。

　她將余恬摟進懷裡，細聲安慰。

　“姐姐剛回來的時候給妳帶來妳愛吃的那家蛋糕，咱們下去吃，嗯？”

　“唉，怎麼還哭了？”

　“不哭不哭，我們恬恬最棒了，不哭哦。”

　余馨越是哄，余恬的淚掉的越兇。

　在一旁的藍正霖見了，唇角勾起一絲散漫又無情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