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不良少年與小啞巴（12）

　後來，這場談話不了了之。

　一來，兩人現在的確不在交往中，二來，戀愛帶給人的動力，曾經為了追女朋友而努力減肥，從一個兩百斤男變成現在這玉樹臨風模樣的班導師，心裡最是清楚。

　如果喜歡餘恬能給傅奕年努力的動力，他還是樂見的。

　不過，心裡怎麼想是一回事，表面上該做的還是得做。

　果然，在班導師幾次敲打過後，班裡的風言風語就少了許多。

　雖然傅奕年突然開始奮發向上，天天準時到學校報到，而且從不早退的“奇觀”還是為人津津樂道，但傅奕年本身就不是個好惹的對象，大家也不敢明目張膽的拿來當笑談。

　於是，餘恬終於能清靜下來。

　撇開坐在後頭時不時“騷擾”自己的傅奕年不談的話。

　只要一想到傅奕年，餘恬便容易走神。

　好比方才。

　直到許正維出現。

　餘恬看著對方臉上的局促，本來想搖頭的，可不知道為什麼，搖頭前，還握著筆的手卻是已經動作。

　【熟不熟很重要嗎？】

　這一行字，讓許正維黝黑的瞳孔被刺激的瑟縮了下。

　其實餘恬這句話並沒有其他意思，單純是因為在她看來，許正維這問題就是個沒頭沒腦的問題，她不過是反問回去而已。

　殊不知，落在許正維眼中，意義卻不是這樣的。

　“所以，很熟悉了哦？”

　少年這話類似於喃喃的低語，餘恬並沒聽清。

　她只是看著表情糾結的許正維，開始覺得有些不耐煩，正打算再寫些什麼時，許正維終於開口了，聲音裡，帶著餘恬聽不出意味的苦澀。

　“既然如此，妳方便幫我問一下，下個月的球賽，能來幫個忙嗎？”

　筆尖在紙上頓住。

　少女漂亮的杏眸望著許正維，看著那像湖水一樣乾淨澄澈的眼球裡出現自己的影子，讓許正維心跳加速。

　他突然覺得自己還有機會，應該再試一試。

　不然，肯定會後悔的。

　餘恬覺得，許正維怪怪的。

　她就沒看過一個人的表情，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一再變化的，而且到最後，那眼裡迸發出的，強烈而熾熱的情感，讓余恬一時間感覺到有些畏縮。

　又是那種讓人反胃的熟悉感。

　“我……”

　“恬恬，要不要一起和我們去吃午餐？”

　突然竄進來的女聲，打亂一切。

　許正維好不容易鼓起勇氣下定決心要說出口的告白，就這樣卡在喉嚨裡，哽的人難受。

　餘恬倒是鬆了一口氣，不論對方原本是還打算說什麼或做什麼，餘恬的直覺都告訴她，最好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這樣才是最好的。

　所以，餘恬破天荒的，同意了對方的午餐邀約。

　“我吃飽了，等等先和美梧她們一起回教室，就不等妳們了。”

　黃以柔說著，也不等人回答，就自顧自的端起餐盤，起身走人。

　“以柔，欸……”看著黃以柔漠然的背影，齊鬱茹轉頭，對余恬抱歉的道。“她就是這樣直來直往的性子，小恬妳千萬別放在心上啊。”

　餘恬搖搖頭，表示自己不會在意。

　從失語以來，餘恬也算嚐到不少現實冷暖。

　從前的她，雖稱不上是人見人愛花見花開，但在人際關係上一向沒什麼問題，甚至還幾次都被推舉當課代表，可從失語後，餘恬卻能感覺到，大家開始轉變的目光。

　有同情憐憫，有好奇探究，各式各樣的，雖然大家不會直白的在她面前表現出來，但有時候，背地裡的言論卻更是傷人。

　她知道，還有人給她在背後取了個綽號，叫“小啞巴”。

　其中，還不乏她認定的“好朋友”。

　這也是為什麼在大哥提出要幫自己辦轉學的時候，她沒有反對的原因。

　餘恬知道自己的性子變了很多，但來自原本以為親近的人的惡意，依然令她備感受傷。

　當然，也並非每個人都是如此，還是有許多心存善念的人。

　好比眼前的短髮少女，也是那天她在走廊聽到在談論傅奕年的其中一人。

　“她啊，就是喜歡許正維所以才會這樣的，單戀中的女孩子嘛，總是容易鑽牛角尖。”一個人吱吱喳喳也說得很開心的齊鬱茹說到這兒，轉頭尋求餘恬的認同。“妳說是吧小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