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不良少年與小啞巴（07）

　這句話，音量說大不大，但也足夠讓全班的人都聽得一清二楚。

　一瞬間，空氣整個都安靜了。

　餘恬和她身邊的少年，還有因為驚訝而張大了嘴的許正維，一時間成了所有人的目光焦點。

　餘恬僵硬的轉過頭，看著將頭髮挑染成一頭醒目酒紅色，卻依然有著熟悉面貌的少年。

　那天在小巷子裡，親吻她的少年。

　傅奕年。

　二年一班今天最熱門的八卦，就是關於不良少年傅奕年和小啞巴餘恬的故事。

　餘恬見到傅奕年後，並沒能及時掩的了自己臉上的震驚。

　特別是當傅奕年眉眼溫柔的對她笑著時，餘恬覺得自己的腦海中一片空白，也因此錯過了最佳的解釋時機。

　再加上餘恬無法說話，想解釋，也麻煩，所以到後來，她的沉默看在同學眼中，就是默認。

　在剛開始的時候，誰也沒辦法將兩人聯想在一起，畢竟一個是高二才轉學到班上的小啞巴，一個卻是從高一入學開始就打架曠課樣樣不缺，被學校老師列為頭號麻煩人物的問題學生，怎麼看，都是八竿子打不著一塊兒。

　不過，在誇張的事實都耐不住兩個當事人的“承認”。

　而且，傅奕年一開始圈住餘恬的那個動作，十分的曖昧，所有流言蜚語傳著傳著，就往更莫名其妙的關係傳去了。

　這些，餘恬暫時還不知道。

　只是就算只有班上同學的閒言碎語，也足夠惱人的了。

　餘恬再怎麼漠然，在面對大家，尤其是賴美梧帶頭的別有深意的目光和言語時，還是覺得不大舒服。

　而風暴中心的男主角傅奕年只來了早修後，人又不見了。

　對此大家早已見怪不怪。

　只是當耳目將班上的事情告訴傅奕年後，少年十分罕見的，在下午又來到學校，也讓本來紛雜的聲音消弭了下去。

　畢竟，傅奕年的“豐功偉業”，還是對一般的學生很有震懾效果的。

　餘恬也鬆了口氣。

　不過很快她就發現，自己高興得太早。

　臨近期中考試，數學老師把進度教完，試卷考完後，便開放學生自主複習，對題目或單元概念有任何問題的，則直接到講台，由老師進行詳解。

　很快的，講台附近便圍繞了一圈學生。

　餘恬的數學成績一向不錯，加上期中考範圍內的幾個單元算是她十分拿手的，所以餘恬選擇了繼續做題。

　往常，她很快便能投入做題的氛圍中，很少分心。

　但今天卻不一樣。

　因為平常總是空缺著的位置上，多了一個人。

　傅奕年用渾圓的筆頭戳著前方少女的肩膀。

　一下，兩下，三下……樂此不疲的。

　餘恬一開始還能忍，可是少年似乎不知什麼叫收斂，在肩膀處按了數十下後，又往中間偏移了點，而且幾乎可以說是順著少女內衣的形狀，一路往中間的脊椎移動過去。

　是可忍，孰不可忍。

　餘恬突然轉過身，用力的瞪著傅奕年。

　傅奕年被嚇了一跳。

　餘恬正以為是自己臉上顯而易見的怒意讓對方明白這樣的舉動是如何幼稚和無聊時，沒想到，傅奕年在短暫的愕然後，笑了。

　笑得比窗外的太陽還燦爛耀眼，特別是那一口整齊的大白牙，閃閃發亮。

　“……”

　餘恬懷疑傅奕年是腦殼子壞了。

　她咬著唇，決定自己不和傻瓜計較。

　當餘恬重新將身子轉正，打定主意不再理會傅奕年後，傅奕年的確消停了一會兒。

　不過也就只有一會兒。

　“你生氣啦？”

　少年的聲音，打進耳膜，伴隨著溫溫的熱氣，蒸的人暈暈然的。

　餘恬身子一麻，手上的筆沒握穩，掉了下去。

　看著滾到自己腳邊的粉紅色鉛筆，傅奕年彎腰，撿起，然後抬頭。

　第一個映入眼簾的畫面就是對他伸出手的餘恬。

　“還給我。”餘恬張嘴，口勢清晰，卻沒有半點聲音。

　不知怎地，傅奕年突然有種強烈的，或許可以稱之為遺憾的情緒。

　這種情緒，他已經多年不曾有過了，大抵也是因為如此，傅奕年十分的抵觸，而解決的方式，也十分簡單粗暴。

　“不給。”

　“東西撿到了，就是我的。”

　這是什麼強盜邏輯？

　餘恬長這麼大以來，還是第一次見到傅奕年這樣不要臉的人，偏偏，她還拿這樣的不要臉沒轍。

　餘恬並不想和傅奕年扯上關係。

　這是一種直覺。

　不過傅奕年顯然不這麼想。

　在餘恬不再理會他，而將心思放到眼前的試卷上後，傅奕年盯著少女的背影，臉上神情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