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8章
對於《夢想新歌聲》四位老師邀請的嘉賓陣容,許多人都心照不宣。
畢竟圈裡的關係網就那麼大,尤其是金字塔頂尖的人物,交往範圍更小。
譬如范琳,邀請的一定會有她的摯友柳煒。
又譬如何華,邀請的也一定會有他的知己、兼作曲人錢苓語。
而輪到王欣怡時,許多人又琢磨不透了。
鄭柳本是王欣怡最好的朋友,不出意外,將會成為嘉賓之一。
可前段時間兩人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而鬧掰了,人選立刻少了一個。
再加上王欣怡在圈內的地位毋庸置疑,無論和誰,關係似乎都不錯,誰也不知道她的做法。
所以,王欣怡會請的兩位嘉賓,究竟是誰,沒人知道。
與此同時,一輛房車緩緩停在電視臺門口。
待車停穩後,蘇晗正欲打開車門。
雖一如既往的穩重,可從他有些急速的步伐中依舊能夠窺探出他的情緒。
迫不及待。
經紀人拉住他,諄諄教導,“雖然安藝是你的親妹妹,但大眾並不知道,所以,一會兒見到她,請你務必克制、克制、再克制。知道嗎?”
過猶不及的道理誰都懂,蘇晗若是三番五次爆料出對安藝不尋常,而又不出來解釋,哪怕將來澄清真相,也會被人詬病。
蘇素並沒有告訴蘇晗,安藝已經知道他們身份一事,所以,直到如今,蘇晗也沒往妹妹知情的方向想。
見經紀人交代地慎重,他同樣鄭重其事地點頭,“放心,我就是急著想看看安藝過得到底好不好。”
任何調查來的資料都是書面形式,遠比不上親眼見一面來的真實。
一時間,蘇晗的心有些微蕩。
經紀人默默地翻了一個白眼,見自己已經攔不住蘇晗了,只跟著他下車。
最後,又小聲歎道,“一定要保持你的形象啊。”
不知為何,他總覺得蘇晗的人設會崩,這是所有的經紀人最不願意面對的情況。
想想就覺得腦仁疼。
蘇晗不知經紀人的想法,他愉悅地向電視臺內部走去。
走道上,玻璃窗外投射的陽光落在他白皙的皮膚上,令他淡漠的氣質變得稍顯溫和。
白色襯衫袖口微微卷起,西裝褲筆挺,身材頎長,愈發顯得清風霽月。
一路走過來,電視臺內部工作人員吵翻了。
“臥槽,我剛剛沒眼瞎吧?那是蘇晗?”
“沒錯啊!!我是他三年的老粉,認錯誰都不能認錯他,真特麼是蘇晗啊!”
“蘇晗這尊大神怎麼跑到咱們電視臺裡來了?”
“最近沒聽說蘇晗和我們電視臺有合作啊?!”
“不不不,你們的重點是蘇晗為什麼來了,而我的重點是蘇晗一如既往那麼帥啊!360度無死角,一顆心都蕩漾了。”
“我去問問,究竟是怎麼回事?姐妹們,等著我的消息。”
由於簽了保密合約,所以只有極少數的人知道,蘇晗這次來,是作為了王欣怡的嘉賓,加入了《夢想新歌聲》節目組。
電視臺員工驚呆的同時,王欣怡也驚呆了。
因為蘇晗來的也忒早了。
這不科學啊!
業界對於蘇晗的評價非常高,非常守時也是他的優點之一,蘇晗從不會在約定時間內遲到,總會提前十分鐘,從來沒有大牌的架子。
但不遲到,也並不代表他會早到啊!!而且還來的那麼早?!
王欣怡心裡咆哮、不解的同時,臉上掛滿了得體的笑容,試探地問道,“來的那麼早?”
不知為何,上回被她拋之腦後的想法再度浮現出來。
難道,蘇晗真的對安藝有心思,所以才屢屢破格對待?
王欣怡臉上的警惕著實太過於明顯,連她的助理都察覺到了。
更別提蘇晗。
怎麼能讓妹妹的老師誤會呢?
蘇晗對王欣怡和顏悅色的,“鹿哥說我太久沒出來參加活動了,生怕拿捏不好分寸,讓我提前來熟悉熟悉場子。”
他乾脆直接把鍋甩到了經紀人的頭上。
經紀人、鹿哥:“……”
乖巧溫和的蘇晗殺傷力也是極大的。
王欣怡瞬間打消了自己的懷疑。蘇晗是什麼人呐,他又不和普通的明星一樣,如果真的對安藝有興趣,根本不必如此大費周折。
她心安道,“《夢想新歌聲》節目流程都是固定的,好好看了臺本就不會出岔子,不用緊張。等其他人來,把小花絮錄製了,就更不用緊張了。”
蘇晗更溫和,順著王欣怡的話繼續說,“其實我一點也不緊張的,但是鹿哥不這麼覺得。”
無辜躺槍的鹿哥:“……”
呵呵,也太特麼無恥了,這究竟是人性的扭曲,還是道德的淪喪?!
是誰讓蘇晗說出這樣的話來。
他瞬間氣的黑臉,“去休息室吧。”
經紀人生怕蘇晗說出更多紮心窩子的話,倒不如早點把他拉走。
經紀人當到他這份上,也不容易。
蘇晗沖著王欣怡無奈地笑了笑,“王姐,那我就先去休息了,回頭見。”
經紀人瞅見他的笑容,氣的肝疼。
等蘇晗走了,王欣怡仍有些回不過神。
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現實生活中的蘇晗比電話裡還要更有禮貌啊。
一旁王欣怡的助理瞧蘇晗的背影消失,忍不住感慨道,“都說蘇晗拒人於千里之外,既不過分親近,也不過分冷淡,可我瞧著,哪裡是這個樣子?果然人言可畏,流言可畏啊。”
王欣怡下意識地點頭贊同。
又八卦地和助理討論了幾句蘇晗,王欣怡邀請的第二位嘉賓也在約定時間趕來。
陸陸續續的,其他嘉賓也來了。
*
B市。
雲霧山半山腰,坐落著四合院式老宅。
琉璃瓦一層疊著一層、鋪設在屋樑上,蓋得嚴嚴實實,遠遠望去,在陽光的折射下頗為璀璨。
宅門黝黑、門鈸鋥亮。
清澈見底的溪水從山後流到老宅後院,蓄成一汪小池。水池中鯉魚多尾,周邊的松樹長勢俊俏,是不可多得的寶地。
分別寓意了“名氣運綿長自古來”、“福在肯前滿堂春”、“年年有餘吉慶家”、“終南虯松壽不老”的祥瑞。
此時,一位仙風道骨、卻眉須盡白的老者、正與一位滿面慈祥、狀若彌勒佛的中年男人對弈。
他們全程並無半分交流,可從棋盤上淩厲的交鋒中可以感受到些許的爭鋒相對。
中年男人再度落下一黑子,頓時將棋盤上所有的白子困住,不留半分餘地,他突然和善地笑了起來,“師傅,看來你又輸了啊。”
老者面色如常,不疾不徐地回道,“勝負乃兵家常事,不過,你的棋藝的確愈發精湛了。現在的我已經比不上了。”
中年男人顯然是被老者最後一句話愉悅到了,一時間他興致缺缺地側靠在座椅上,冷不丁開口道,“師傅,有些山下的消息,你要聽我說說嗎?”
老者搖了搖頭,聲音中不帶任何起伏,“我年紀大了,已經操心不了外頭的事情,倒不如呆在這個小院中,養花種草,還能活的久些。”
言下之意,他是不想聽的。
可中年男人既然開了口,當然會繼續說下去,怎麼可能因為寥寥幾句話就轉了心思。
他保持著臉上的笑容,“這些年,師弟為了保護他的家人,試圖用假離婚轉移視線,不過啊,據我最近得到的消息,他終於玩脫了。”
師弟願意裝,他也願意陪著演。
但這次,蘇素是個什麼樣的女人,受到了安彥明的刺激,怎麼可能會原諒安彥明呢?!
這二人,註定要分道揚鑣。
老者的小手指微顫。
不過,他借著喝茶的動作很好的掩飾了過去。
他微微一笑,“早些年聽見那不肖弟子的事情,心裡頭還有些波動,但現在,只覺得有些厭煩了,別說給我聽了。”
中年男人飛快地打量了一眼老者的神情。
心中嗤笑一聲。
他們師徒倆裝模作樣了幾十年,誰不知道誰心裡的想法呢。
對方心裡恨不得他早點死。
而後又道,“師弟這些年裝瘋賣傻,有件事情竟把我也瞞了過去,他的女兒,安藝,師傅,你記得嗎?”頓了頓,中年男人又道,“她的玄學造詣深不可測,連我都有些忌憚呢。”
得虧安藝年紀小,按捺不住性子,所以才會被她發現了一絲端倪。
因為某些原因,師弟不能殺,他也願意逗貓逗狗似的逗弄安彥明。
可老虎頭上的毛也是他安彥明能拔的?
除了教導了安藝外,誰知道他私下裡還做了什麼東西?
老者閉了閉眼又睜開,不帶感情道,“禍不及子女,這不肖弟子做的錯事,又何必連累到下一代?他如今的下場,已經夠了。”
中年男人搖了搖頭,彌勒佛似的臉上終於滲出了一道陰毒之色,“這句話我可不同意,我只知道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師傅,你說呢?”
如今,蘇晗與安藝參加《夢想新歌聲》彩排,二人齊聚一堂,剛好是個下黑手的好機會。
不能殺安彥明,不代表不能殺他的孩子們啊。
把這兩人除去,也好再給安彥明敲一記警鐘。
人別自作聰明,否則就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老者心裡的憤怒如火山迸發,連抓著杯子的手都用力了幾分,不過他依舊冷淡地把杯子放下,聲音冷得可怕,“你想怎麼做,就去做好了。”
中年男人緩緩站起身,“師傅,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門裡的弟子也會知道你的想法,您老繼續在這兒好好修煉,我還會來看你的。”
說完,他漫不經心地離開。
老者在原地坐了許久,等感知到了中年男人徹底離開後,他筆直的後背立刻鬆懈,整個人疲憊不堪,眼底更是充斥著深深的懊悔之意。
這畜生,話裡話外的意思,他怎麼會聽不明白呢?!
他就是故意來挑釁的!!!
可一想到自己也別無他法,老者的臉上多了一抹頹然。
良久,他輕輕擺弄了一下棋子,被困住的白子立刻破局,顯出了一抹生機。
老者微不可聞的歎息了一聲,風水一定會輪流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