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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高能[快穿]》第43章
第043章 【豪門血戰】

  陳瑩可沒多久就瘋了。

  隨便換了誰都得瘋。

  肚子漲如皮球貼著天花板12小時,這是一個正常人能接受的設定嗎?

  顯然不是。

  所以她瘋了,瘋在情理之中,瘋在預料之內。

  她瘋了之後,雲巍就把人徹底鎖死在郊區的別墅裡,供她吃喝,讓她活著,活得瘋瘋癲癲,生不如死。

  相比較陳瑩可的下場,傅行舟那邊暫時倒是好不少。

  也不愧是個曾經做過總裁的豪門少爺,一直在試圖理清自己的頭緒,就算理不清,也儘量讓人自己頭腦清醒著,不至於處於瘋癲狀態。

  幾個月後,他從地下室裡出來的時候,已經多少接受了自己不是傅家少爺的這個現實。

  舒寧和雲巍故意不關著他,某種意義上也是用“現實”來折磨他。

  傅行舟出來之後,打探傅家的消息,搜索傅家的新聞,甚至去他記憶中曾經工作過的大樓附近查看。

  在新聞視頻、網路消息和現實中,他都見到了“真正的”傅行舟,和他記憶中完全一樣的面孔,掛在另外一個人的臉上,是清晰的、真實存在的。

  確認過之後,傅行舟終於徹底接受了“現實”。

  原來他真的得了很重的臆想症,他根本不是傅家少爺,那些記憶都是他想像出來的,他就是普普通通的一個男人而已。

  他的名字,叫雲巍。

  現實的打擊讓傅行舟的情緒跌落到谷底,他比在地下室的那幾個月還要消沉,每天不是在外滿閒逛,就是在家裡喝酒,喝得昏天暗地,不省人事。

  雲巍和舒寧暗暗觀察他,看男人已經接受如今的命運了,都覺得很可笑。

  原來傅行舟之所以是傅行舟,不是因為他有超乎常人的判斷力、決策力和其他能力,而是因為他出生在傅家。

  一旦離開傅家,他便被打回原形,整日惶惶,連一個普通人都不如。

  舒寧看傅行舟整天喝得醉醺醺的,由衷地感慨,“再這麼喝十天,估計得酒精中毒。”

  雲巍作為一個男人,在這方面表現出了及其冷血的面貌,冷冷道:“死了就一了百了。”

  可別說,這傅行舟的一條命還挺硬實,沒喝進醫院也沒喝掛了,就這麼整天醉醺醺地在家呆著。

  舒寧旁觀,覺得這個男人其實還沒有徹底被生活碾壓透,他這麼整天在家喝酒逃避現實算什麼,要走出去,在太陽光下面被殘酷的現實擊碎才算真慘。

  舒寧便主動勸傅行舟,“哥,你這樣不行啊,出去找個工作吧。”

  傅行舟醉醺醺滿身酒氣地回說:“我這種有精神疾病的,能做什麼?哪個公司要我?”

  舒寧:“你最近不是好了嗎?沒問題的,你不說又不會有人知道你的病。可你這樣整天喝酒也不是辦法啊,工作總要做吧,錢總要賺吧。”

  提到錢,傅行舟才想起一個問題。

  “你和那個姓傅的分手了?”

  舒寧聽這當事人這麼問,還一口一個姓傅的,覺得有點好笑,“嗯。”

  傅行舟:“他給了你多少錢?”

  舒寧故作情緒不高的樣子,“沒多少,就這套房子。”

  傅行舟:“沒給你錢?”

  舒寧搖頭。

  傅行舟切齒地繃了繃牙根,心說那姓傅的對女人也忒小氣了。

  傅行舟如今接受了自己是雲巍、和妹妹相依為命的設定,如今現實擺在眼前,為了生存和吃飯,也只能出去找工作。

  運氣好,因為雲巍本人的履歷很漂亮,傅行舟找工作還算順利,可找的工作再好,也是個打工的,根本沒法和總裁、老闆做比較。

  這樣的差距讓傅行舟本能裡就不適應,他總有一種錯覺,他才是該坐在老闆位子上的那個人,而不是別人。

  工作後,傅行舟在職場混得也並不順利。

  他本能裡流露出的對同事的疏離感和強大的氣場讓他從經公司開始就沒一點好人緣,時間長了,頂頭上司都對他有意見。

  他這哪兒是來工作的,根本就是來當大爺的!

  他們吃飽了撐的招個大爺?

  走走走,滾蛋!

  傅行舟前前後後換了至少五個工作,每一個都沒有做滿一個月,最短的一份工作只呆了三天,第四天就被轟出來了。

  傅行舟自己都鬱悶得吐血,在他看來,這些工作根本不難,他甚至可以給專案部門勾畫出一個更宏偉的藍圖,這些人都是鼠目寸光,拿一分錢幹一分事兒的蠢貨而已,還嫌他管得多?!

  五份工作接二連三丟掉,錢也沒賺到,舒寧看看差不多了,開始帶頭在家吃鹹菜。

  傅行舟養尊處優,每天開輛十萬塊的小破車上班就已經夠憋屈的,現在竟然讓他吃鹹菜?

  舒寧只能聳肩攤手,“沒錢啊。”說著開始掰手指頭算,“別墅水電煤的用量都比普通住宅高很多,物業費也貴,你又沒什麼存款,我也沒多少錢,現在我們兩個還都賺不到錢,當然得省著點花。”

  傅行舟臉都綠了,看著桌子上那盤兒鹹菜,心說這特麼叫省著點花,這是準備隨時去馬路上討飯吧?

  因為完全沒有身為雲巍時的記憶,傅行舟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沒有存下錢,還是真的沒有錢,可既然妹妹這麼說,那應該的確是沒有多少錢的。

  可把傅行舟愁壞了。

  這種為錢憂慮的感覺非常不好,不好到幾乎給他帶來了很大的失落感,而這種失落感又很陌生,他都奇怪自己為什麼會這樣。

  當務之急,也是怎麼賺錢。

  傅行舟想來想去,“或者我們把別墅賣了?”

  舒寧一副沒主見的樣子,問:“那賣了我們住哪兒?”

  傅行舟:“租房子吧。籌到錢後,我打算創業,現在這樣也不是辦法,走一步看一步吧。”

  人的適應性是很強的,舒寧通過觀察傅行舟算是發現了,人不但可以適應由儉入奢,其實適應由奢入儉也完全可以,就像一根彈簧,可松可緊。

  不久後,“兄妹”倆賣掉了別墅,傅行舟拿著賣房款的大頭開始創業。

  雲巍知道後,冷漠道:“這是還想東山再起麼。”

  舒寧倒是不偏不倚地說了句實話,“是個人都不甘於平凡。”

  傅行舟太想翻身了。

  他可以接受自己不是傅家少爺,可他骨子裡不允許自己接受平庸,他賣掉房子,一鼓作氣地奔上創業之路,毫不猶豫地奮勇向前。

  他實在太自信了,這種自信源於他的本能,他也從未想過自己會失敗。

  事實上,他本來也的確快成功了,專案新穎,思路創新,投資方很樂於注資合作,然而雲巍背後給他來了一招釜底抽薪。

  合作和投資全部泡湯,傅行舟還欠了銀行一屁股外債,“兄妹”倆落得身無分文還外債滿身,連房租錢都快拿不出來。

  殘酷現實的打擊終於徹底擊垮了男人的自尊和自信,在發現根本毫無翻身之力之後,傅行舟在租的房子裡痛哭流涕。

  舒寧也裝模作樣陪著哭,哭到一半躲進廁所,悄悄給雲巍打電話。

  雲巍來了,不,應該說,現在的傅家少爺來了。

  兩個互換身份的男人面對面,雲巍不再是當初那個低人一等的事業助手,傅行舟也不再是從前那個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公司總裁。

  現在變成雲巍好整以暇,傅行舟的姿態低到塵埃,後者也不得不求助雲巍,在如今一無所有的情況下。

  雲巍高傲地提出了一個條件:他可以替他換掉債務,再給他一筆創業的啟動金,但錢不是白給的,是借的,借也不是白借的,是有條件的——

  一根指頭一千萬。

  傅行舟愕然於這樣的借貸條件,換做一個沒有債務不求發財的普通人,可能根本不會接受,可傅行舟被初次創業欠下的債務逼得只能懸崖走鋼絲。

  要不然還能怎麼辦?

  不同意,然後靠打工還一輩子債務?

  不,他必須翻身,必須創業,他必須得到這第二次機會。

  傅行舟其實是被舒寧和雲巍掐住了命門,兄妹倆都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人,故意下套等他跳,什麼創業,什麼一千萬,都是虛的,雲巍現在隨手就能拿出幾千萬來,根本不在乎錢。

  他要的,是傅行舟的手指頭。

  殺父殺母之仇不同戴天,誰幹的壞事誰就得付出代價,他要傅行舟一根一根切下自己作孽的手指頭,為父母報仇!

  傅行舟逼不得已,照做了,忍辱負重地切下一根手指頭,換了一千萬。

  不久後,二次創業。

  半年後,再次失敗。

  雲巍又給了他一千萬,傅行舟丟掉了第二根手指。

  然後是第三個一千萬,第四個一千萬……

  到雲巍一次次失敗後,需要第五個一千萬的時候,看著自己短了大半截的幾根手指頭,傅行舟痛苦難堪又煎熬。

  一次次的想要翻身,一次次地失敗,他徘徊在失敗中,痛苦得想死,因為焦慮和抑鬱,外加創業過程中作息不良,他得了很重地胃病,還一把把掉頭髮,人也短短時間內老了很多,滿目疲憊。

  舒寧漠然看著男人折騰,用手指頭換啟動資金,前幾次她都沒有說過半個字,到這第五次,她才問傅行舟,“值得麼?在你眼裡,創業成功這麼重要?”

  傅行舟如今戾氣很重,對身邊人完全沒有好脾氣,“不成功怎麼賺錢,錢不重要?那吃什麼用什麼花什麼?!”

  舒寧:“哪怕手指頭被剁光?”

  傅行舟惡狠狠地猙獰道:“只要他姓傅的敢借,我就敢剁!我不光有手指頭可以剁,我還有腳,我的腳指頭也值一個億!”

  舒寧冷眼看傅行舟,知道這個男人已經魔怔了,精神也早已被摧垮。

  雲巍沒有借這第五個一千萬,因為前四次的過程已經滿足了他的報復欲,傅行舟的心理、精神也早已被摧垮,他懶得再和男人耗時間。

  這天,雲巍聯繫傅行舟,電話裡報了一個位址,對他道:“你到這個地方來。”

  傅行舟魔怔地念叨著,“我過去,你給我錢麼。”

  雲巍呵呵冷笑,“想要錢,那你得來。”

  傅行舟去了。

  那是一處較為偏僻的荒路,因為城市發展和市政基礎建設,到處都在建房子修路修地鐵,這條路就夾在其中,塵土飛揚。

  適時正是清晨,附近的工地都沒有開工,路上無人無車,看著格外荒涼,傅行舟抵達雲巍指定的地點之後,左右看看,不明白這是有什麼安排。

  沒多久,他的手機響了,傅行舟接起來,“你在哪兒?我的錢呢。”

  電話那頭的雲巍卻淡定道:“先別提錢,你好好看看,這條路眼熟不眼熟。”

  傅行舟不知道電話那頭的男人要做什麼,下意識抬眼四處看看,皺眉道:“我對這附近不熟,你到底要幹嘛?”

  雲巍幽幽道:“你該眼熟的,這條路上,曾經因為你,死了一對平凡恩愛的夫妻。”

  他到底在說什麼?

  傅行舟根本沒想起來,“你有話直說。”

  電話裡,雲巍的聲音冷下去,“還是沒想起來嗎?或許我該說得直接點。死在這裡的那對中年夫妻,他們其中一個人姓雲,他們還有一對子女,兒子叫雲巍,女兒叫雲閔。本來他們四口之家幸福地生活在本地,夫妻相濡以沫,子女聽話懂事,直到有一天,這對夫妻中的丈夫帶著全家人參加公司年會,家中的小女兒雲閔意外結實了公司裡一個叫傅行舟的男人。”

  這段記憶清晰地印在傅行舟腦海裡,其實早該忘記了,也始終沒想起來了,可如今經人這麼一提醒,過去種種轉瞬間躍然紙上。

  令傅行舟覺得恐懼的是,他本該擁有的這件事的記憶,全部不是在雲家兒子這個立場上,所有他記得事,全部是在傅行舟的視角下。

  宴會廳上雲閔那驚鴻一瞥,晚宴結束後的不甘心,陳瑩可、翁倩倩的出謀劃策……

  傅行舟一個激靈驚醒,不對,他為什麼會記得這些?

  他到底是誰?

  可不容他深想,一把短刀破孔而出,筆直地毫無預兆地插入他的肩側,傅行舟疼得差點當場翻白眼昏厥過去,臉色瞬間變白,手機沒握住,掉在地上。

  手機裡,不急不緩地傳來男人的宣判,明明沒有公放,聲音也不大,可傅行舟就是聽得一清二楚——

  “這麼多年,害我父母,坑我全家,誘拐我親妹,新仇舊恨,也該做個了結了。”

  明明是個晴天,明明晴空萬里,可傅行舟在這句話之後還是忽然感覺到清晰的冷意。

  這種冷意不是來自他內心的驚恐,而是切切實實地感受到環境的壓迫。

  傅行舟緩緩抬頭,半空中,他看到無數正對他的刀尖,鋒利尖銳,仿佛隨時會刺下來取走他的性命。

  而這個隨時,竟然就是下一秒。

  傅行舟剛看到,飄在半空中的無數的刀尖便齊齊朝他刺過來,冰冷快速且無情地刺入他的身體,沒入血肉之中。

  眨眼間的功夫,傅行舟就被這些小小的刀刃捅成了一個馬蜂窩,男人都沒有來得及流露出其他神色,表情便定格在那一瞬間,接著,像個破麻袋摔在地上似的,整個人筆直地拍在地上,鮮血從他身體下緩緩流出。

  男人還沒有死,他摔下來的時候也是巧,剛好臉就砸在手機旁邊,手機也沒有切斷通訊,還在通話中。

  傅行舟瞳孔擴散,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手機螢幕,喉腔顫抖,喉嚨裡發出不太清晰的殘喘,不甘心地問出了人生中的最後一個問題:“我,我到底,是誰?”

  手機裡清晰傳來男人的聲音,“還能是誰,當然豪門傅家少爺,傅行舟了。”

  “……”

  傅行舟的瞳孔皺縮,整個人顛兒顛兒地顫抖起來,直到死亡近在眼前,他才意識到,他如今這麼慘,不是因為別的,只因為他的人生被偷走了!被偷走了!

  他氣,他惱,他不甘心,可又有什麼用呢,他的人生,停止在了這日的清晨,死狀慘烈,還不是以傅家少爺的身份。

  他得不到厚葬,得不到任何人的哭泣,沒有人為他難過為他傷心,最多不過成為博版面的社會版新聞頭條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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