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6章 【守護運勢】
整個選修課甄媛都沒有理姚真銘,她簡直氣死了。
晚飯之前說好了打胎,一再承諾會想辦法搞定,不會讓她危難,現在呢,竟然說什麼下了晚自習去見他姐。
怎麼回事啊!?
別人家兒子媽寶,她這個倒好,還是個姐寶不成?意外懷孕要打胎這種事讓第三個人知道幹嘛!
甄媛特別不高興,完全沒有好臉色,感覺自己通過這件事看透了姚真銘。根本沒有擔當嘛!算什麼男人!還告訴姐姐?你怎麼不乾脆打電話給你爹媽哭去呢。
甄媛這下給氣壞了。
就算兩人挨著坐,她也抻著胳膊在桌上,側身背對男生,完全拒絕溝通。
可把姚真銘給冤枉慘了。
上課時間,又沒辦法哄女朋友,說不了話,寫紙條也沒用,又不能明目張膽在老師眼皮子底下給甄媛解釋,只能抓抓頭髮,一個人老實呆著,又悄悄摸出手機給他姐發消息。
姚真銘:“完了,媛媛知道我把懷孕的事情告訴你了,現在正和我慪氣呢。”
沒回。
姚真銘接著發消息:“真生啊?”
還是沒回。
姚真銘:“要不晚上見面還是算了吧,我哄哄媛媛,回頭你把錢借我,我帶她去醫院,你也別告訴爸媽。”
這次有消息回過來——“晚上你敢不帶甄媛來網球場,我就敢奪命連環call打給爸媽以及你未來岳父岳母,告訴他們幾個月之後等著喜提孫子和外孫。”
“……”姚真銘怒了,“你是我親姐嗎?”
“不是你親姐我還管你?”
姚真銘嘴硬道:“是我親姐就該幫我隱瞞然後借錢給我去醫院啊!”
消息那頭的舒寧懶得和這毛沒長齊卻馬上要當爸爸的臭小子爭辯,直接一語擊殺,“你再說一遍看看?這是你未來岳父的電話:189XXXXXXXX,這是你未來岳母的電話:139XXXXXXXX。你真當我不會打?”
姚真銘:“……”
對姚真銘和甄媛這對小情侶來說,今天這個選修課上得格外煎熬。要是沒有懷孕打胎這件事,不至於鬧得這麼不愉快。
下了選修課,甄媛飛速收拾東西起身走人,她根本不想見男友的姐姐,不想面對任何一個知道她懷孕的人,她不覺得臉上有光,只覺得分外丟臉。
她溜得飛快,姚真銘眼看著她跑出教室,差點沒追上。
一直到教學樓外,姚真銘終於追上女孩兒,趕忙把人拉住,“媛媛!你跑什麼!”
甄媛生氣地甩開他的手,“你放開!”
姚真銘想把女孩兒拉倒自己懷裡安撫,沒有鬆手:“你聽我說呢。”
甄媛繼續掙扎,“我不聽!我不想聽!你快鬆手!你再不鬆手我喊人啦!”
可女生的力氣根本不敵男生,才相互拉扯了兩下,甄媛整個人就被姚真銘摟緊了懷裡。
甄媛委屈得想哭,姚真銘也委屈得想哭,結果甄媛沒哭呢,姚真銘就抽抽搭搭地說:“你別走啊,你走了我怎麼辦啊,我正要跟你解釋呢。”
甄媛:“有什麼好解釋的,你不就是自己沒主意才告訴你姐的嗎,姚真銘,我算看清你了,你就是個姐寶!”
姚真銘:“我沒有!我不是!”
甄媛:“你是!”
姚真銘急了,“我告訴我姐是因為我這個月生活費快用光了,去醫院錢不夠啊,我找她借錢呢,哪兒知道她一猜就猜出來了,真不是我告訴她的!”
甄媛才不信,怎麼可能一猜就中。
正是選修課下課時間,教學樓裡陸陸續續走出來不少人,兩人說話也不方便,只能往偏僻的地方走,姚真銘把人往網球場的方向帶,甄媛卻抗拒,不肯去。
“我去見你姐幹嘛,你既然沒錢去醫院,我自己出錢,就當我瞎了眼,被你這種姐寶男搞大肚子!”
姚真銘一邊拉著人一邊解釋,“你誤會了,我沒有告訴我姐,真是她猜出來了!”
最後實在沒辦法了,眼看著女朋友怎麼哄都哄不住,甚至有一怒之下打掉孩子一拍兩散的架勢,姚真銘只得道:“我姐要見你,是因為,是因為她不同意去醫院打掉,她想我們生下來。”
甄媛原本還嫌惡地推拒姚真銘拉著自己的胳膊,聞言手臂僵在半空,愕然轉頭抬眼看過去,什麼什麼?她剛剛聽到了什麼?
姚真銘自認不是什麼媽寶姐寶,可明顯有點妻管嚴的趨勢,被甄媛這麼一瞪,站在原地,眼神虛得直飄。
甄媛放下胳膊,站直:“你剛剛說什麼,再說一遍。”
姚真銘:“……”有點怕是怎麼回事,緩了緩,咳嗽一聲,才道,“我姐勸我們把孩子生下來。”
甄媛這次聽清了,聽清之後整個人愣在了原地。
生?下?來?
生!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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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寧跑到空無一人的室外網球場的時候,小情侶兩人已經到了。
女孩子抱著胳膊靠著網球場的金屬隔網,姚真銘兩腿岔開蹲在地上,慫得一米。
舒寧走過去。
其實原主和甄媛並不熟悉,兩人只見過幾面,僅限於相互知道對方的存在而已,如今因為懷孕打胎的事見面,甄媛不免覺得尷尬。
舒寧走過去的時候,甄媛站直起來,表情有些一言難盡,輕輕喊了一聲:“姐。”
舒寧黑燈瞎火中打量她一眼,不得不承認,是個很標緻漂亮的姑娘,氣質也好。
這大晚上的,因為什麼事見面大家都門兒清,舒寧沒有拐彎抹角,直奔主題。
先表示自己已經知道了意外懷孕的事,然後表達了自己對姚真銘這個“自家小畜生”的鄙視和不滿,接著再對甄媛進行了口頭慰問,再接著表示她之所以知道這件事,純屬瞎貓碰耗子,猜的。
最後,她才道:“我大概知道你們是怎麼想的,覺得是意外,相互也不夠成熟,都是學生,沒有生的可能和條件,想不告訴父母的前提下打掉。但是甄媛,你瞭解過打胎是一個什麼樣的過程嗎。”
甄媛知道男友的姐姐想勸自己把孩子生下來的時候思考過很多可能。
或許是她觀念保守,覺得懷了就要生,或許是為他老姚家的香火考慮,覺得既然懷了索性生下來。
甄媛想過很多可能,也想過男友姐姐會怎麼和自己說,壓根沒料到自己會聽到這種話。
打胎是一個什麼樣的過程?
甄媛錯愕地思考了一會兒,不就是,不就是去醫院,躺在病床上,醫生來做手術,然後做完了結束回家嗎?
甄媛真的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
卻見面前比自己大兩歲的女生歎息地走過來,拉住她的手,語重心長道:“我知道你們是怎麼想的。覺得是個意外,無法負責孩子出生後的人生,不想要,也不能要,我都知道的。可甄媛,打胎不是感冒了治病吃藥,對女人的身體是有損傷的,這種損傷因人而異,況且人流手術就算是個再小的門診手術,也是有風險的。你真的要想好。”
其實如果沒有原劇情裡流產大出血差點丟了性命這事兒,舒寧也會勸一個大二女生去打胎。
畢竟人生路很長,早早孕育對女人來說未必是好事,如果不夠成熟沒有足夠的經濟能力,事業、家庭、孩子該怎麼協調是個艱巨的大問題、
可甄媛的情況實在特殊,舒寧都不敢冒這個險。
前途和性命二選一的話,當然選後者,沒有命哪有未來。
所以舒寧只能勸甄媛生下孩子。
在甄媛聽來,這自然是個荒謬的提議,怕人流手術出風險乾脆生孩子,那馬路上走著還可能被撞死呢,難道乾脆不出門了?再說了,生孩子也有風險,這風險也不見得多小。
甄媛也有自己的想法,不可能就這樣隨便被說服,她還反過來勸舒寧,“姐,就算我把孩子生下來,那生了總得養吧,誰養?我大二,姚真銘也大二,都沒工作,拿西北風喂孩子嗎?總不能啃……”
她本來要說啃老,結果兩個字才說了一半,就被舒寧打斷,“我養啊。”
甄媛:“……”啊?
舒寧看著甄媛道:“我養,真的,過不了幾天我就去家裡的公司實習了,實習工資也不低,一個月能有四千多,我平常吃住都在家裡,我爸媽還給我零花錢,這些收入肯定用不完,買奶粉買尿布暫時肯定夠了。”
甄媛:“……”
一直站在旁邊沒吭過一聲的姚真銘:“……”
已是半夜,網球場在大操場西邊,周圍沒有教學樓也沒有宿舍,是一塊很空曠的地,站在這裡說話本就顯得寂寥,此刻舒寧這番話出來,整個網球場的氣壓都低了幾千帕。
姚真銘和甄媛不約而同地開始懷疑人生——我是誰,我在哪兒,我在做什麼?
姚真銘先反應過來,連忙沖過去,走到舒寧面前,急道:“姐你胡說什麼呢!你聖母瑪利亞上身了?拿實習工資給我養孩子?你最近是不是看了什麼奇怪的東西被什麼異教徒給洗腦了?”
舒寧卻一巴掌懟開姚真銘的腦袋,朝他身後的甄媛看過去。
甄媛也回過神,一時不知道說什麼,愣愣地下意識道:“那我們都上學呢,誰帶啊?”
舒寧:“保姆啊。”
甄媛:“得花錢的。”
舒寧:“那還有我爸媽啊,爺爺奶奶給孫子或者孫女請個保姆不為過吧。”
甄媛:“我們在學校住宿上學,沒辦法經常回家,孩子總得有父母的陪伴。”
舒寧:“讓我爸媽給你們買輛車,方便周末開車回來看孩子。
甄媛:“我畢業了還得找工作忙事業。”
舒寧:“你忙你的,不影響,孩子大了也能上幼稚園和小朋友玩了。”
甄媛:“……”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這根本就是把她生孩子的所有情況都提前想好了啊。
這姐姐的思路怎麼和旁人不同,腦回路也太特麼神了吧。
甄媛一臉便秘地神色看向姚真銘,這真是親姐吧?你家這姐姐怎麼養大的,怎麼想法和一般人都不一樣呢。
姚真銘自己也被嚇了一跳,這尼瑪是讓他才二十就當爹的節奏啊。
姚真銘趕忙去送神,請他姐務必保留正常人的理智,不要三句話不離養孩子。
別說面前這兩位小情侶,舒寧自己都要在心裡吐血了,怎麼能想到,有一天她會在任務世界裡奉勸兩個小年輕趕緊生孩子,果然攻略任務多了,什麼都可能發生。
同時舒寧也知道,光這麼口頭勸是沒有用的,對面前這對小情侶來說,眼前打掉孩子可比未來生下孩子養著更現實。
好在舒寧掐准了甄媛的一個死穴,“媛媛,你家也是做生意的,風水什麼的,你總多少信一些的吧。”
聽到風水二字,甄媛心裡咯噔一跳。
舒寧接著道:“生意人裡,沒有哪家不請神不拜關公或財神的,這些想必你都知道,那你有沒有聽說過,流產損陰德,輕的倒楣,重的影響整個家族運勢?”
姚真銘都驚呆了。
他們是21世界的大學生可以嗎,富強民主可以嗎,這都說的什麼東西啊,他姐怕不是真的被什麼異教徒給洗腦了。
他下意識張口對舒寧道:“姐,你胡說什麼呢,這些東西怎麼能……”
甄媛卻忽然出聲打斷他,“你閉嘴!”
姚真銘轉頭,“你別信她,她胡說八道。”
甄媛神情肅穆,皺眉呵道:“我讓你別說話!”
姚真銘瞪眼,快步走過去,低聲道:“你不會真信這種邪說吧。”
甄媛:“什麼邪說啊,你家不也做生意的,你難道不信。”
姚真銘:“當然不信了。生意是做起來的,又不是跳大神跳出來的,要真有什麼陰德陽德這種東西,我媽早給我攢一堆這個德那個德,功德圓滿了送我們家姐弟倆去上哈佛耶魯了。怎麼可能呢。”
甄媛卻抬起眼,眨巴眨巴,嘟著嘴,小聲道:“可能的。”
姚真銘:“……嗯?”
甄媛看著男生,“可能的,我就是被我媽攢這個德攢那個德,功德圓滿送進的大學。”
姚真銘:“……”我是誰,我在哪兒,我在做什麼。
舒寧站在一旁,憋笑快要憋死了。
誰說現代人不迷信?迷信的一大堆。
誰說迷信是中老年人的專屬?年輕一代後來居上。
甄媛家就是這麼一個祖孫三代信奉風水的生意人家。
話說當年甄媛的成績不上大下,考一本容易,可是考本地C大的水準卻是差一大截,但甄家不信邪啊,覺得考大學這種事和做生意一樣,努力重要,運氣也重要啊,於是請大師來家中作法攢運勢。
大師拿了甄媛的生辰八字,一通掐算,最後說甄家陰德不夠,得給女兒攢功德才能給女兒的考學帶來助力。這陰德要怎麼攢呢?做好事。捐錢是做好事,助人為樂是做好事,陪老奶奶過馬路也是做好事。
好事做多了,陰德積攢,運勢自來。
這種狗屁話,隨便換個不信邪的人都不會相信,可甄家信啊,不但相信,還照做了,高考前兩個月,甄家全家上下齊行動給甄媛攢陰德。
然後,甄媛考上C大。
“……”姚真銘當場聽完甄媛的解釋,呆呆站在原地,緩緩問了一個問題。
“媛媛,你說,咱們一次就中,會不會是因為你高考時候攢的陰德太多,攢中的?”
甄媛一臉肅穆,“不是沒可能,我現在也很懷疑。”
姚真銘:“……”
我老婆可能需要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來給她洗洗腦子。順便也給他洗洗。還有他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