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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道[修真]》第403章
第403章 軍備評比

  曉林洞的上九洞要評選戰備物資,又引發如此多的關注,手筆自然絕不會小,那位天一洞主大手一揮,乾脆就直接放在了他所在的碧血界——講真,光此一條,就讓許多聞風而動的大小勢力僵住了。

  泥煤喲!碧血界!哪怕沒有聽過那許多傳說,光是看這個名字也應該知道那不是什麼好地方!

  沒錯,在人妖兩族大戰之前,碧血界確實不叫這個名字,甚至原名還頗為祥和地叫“蘊寧界”,然而,人妖兩族的大戰全面撕開,什麼蘊啊寧啊地最後全部變成無盡鮮血遍灑大地,界域尚在,每寸土地卻都已經變成了累累屍骸。

  而作為人妖兩族戰線的最前沿,哪怕是去到人族的營地中,也絕不會有人向你保證安全——大戰一觸即發,一旦打起來,別說碧血界,就是碧血界身後諸界也可能會在分分鐘內易主變成妖族饕餮的血腥之地。

  這他娘的不是去參加評比,是要大家的老命吧!

  可曉林洞上九洞的各位洞主可不這麼看,他們這次既然要擺出姿態來給門派中的大能、亦是給聯盟中斬梧淵這樣的核心盟友、甚至是其餘虎視眈眈的競爭者們看,自然就要擺得漂亮。

  戰備物資不在前線由軍士們挑選,放到後方豈不是成了笑話!

  而且,可不是什麼香的臭的都能粘上來,這膽略一條便可以讓他們好好篩出一些真心要做東西的傢伙,至於安全,哼,他們上九洞的弟子日日在此,上九洞的弟子提著腦袋守護斬梧盟都可以,底下這些不過是仰仗他們吃飯的下人,難道就擔待不得?!

  而且,上九洞裏哪里有與人商量的主兒?說定就定,愛來不來,反正曉林洞的靈石大把的,有的是人來。

  便這麼著,這評比大會轟轟烈烈地開始了。

  而張氏族中,此時才收到那個叫他們憤恨的消息,張一野此時已經再沒有什麼“老祖”的風範兒,直接摔了法器:“你說什麼?!你給老子再說一遍!”

  底下的張氏子弟瑟瑟發抖,吞了口口水才道:“那個王氏……他們也來了……”

  張一野恨得簡直要殺人,如果不是那狗屎的王氏誤事,截下來供碧血界使用的靈石他早就有空當能補上,既賺了天一洞主的人情,又神不知鬼不覺,誰他娘的知道那王氏交易的竟然是個硬點子,他們張氏精英損失慘重不說,他本人亦是重創之下不得不動用大筆靈石才逃得性命,最後還因為手頭周轉不開,讓那截下的靈石出了空當,引得洞主大發雷霆!

  說實話,似這截住靈石所用之事,他不知做了多少次,絕沒有哪次出過紕漏,這次卻偏偏無巧不巧,竟是截了明昱大人的靈石!

  唉,也是他這種事幹得太多,早就不在意是送去給誰的,反正截住數日,對方不過遲些收到而已,這種事情,斬梧盟後方如此龐大,一點小小的意外發生都會耽誤數日,對方就算想追究也無從查起,卻偏偏他這一次栽了這樣大的跟頭!

  不只是直接開罪了天一與間接開罪了明昱這麼簡單,原本天一的碧血界採買許多軍備,或是徵集物資這樣的好活兒,他們張氏因為那個肚子爭氣的女兒,皆能摻上一腳,此次軍備評比幾乎便是在昭告天一手下諸勢力,告訴他們因為張氏犯下的蠢事,此事難通——這是在斷張氏的大財路啊!

  張一野如何不急,否則,以他那樣惜命的性子,又怎麼可能冒這樣大的風險來碧血界親自參加評比。

  在他看來,天一再如何生氣,張氏畢竟是有裙帶關係在那裏,只要那孩子順順利利長大,張氏女兒便不會失寵,枕頭風一吹,天一怒火平息了之後,豈能不繼續看顧張氏?

  只是張一野也知道,此次實是將天一開罪得狠了,自己也合該親自當當孫子,賠個不是,把天一哄好,這可是張氏最大的財神爺了。

  可以說,張氏今時今日的地位,俱是這位財神爺給的,萬萬開罪不起,所以,除了親自前來表明態度之後,張氏上下,還是被強令忍住了無數精英損失的悲痛,未去王氏那裏尋仇,而是認認真真地為此次軍備評比準備妥當。

  畢竟,相比于搞死王氏,目下如何彌補與天一的關係才是影響到張氏生死存亡的大事。

  好在功夫不負有心人,不枉他戰戰兢兢生平第一次來了前線,講真,要是他張一野真有那來前線的膽量,早就正兒八經來前線為張氏前程拼殺了,又怎麼會貓在後方鳥悄?這次來,確實是豁出去了。

  也確有回報。

  天一已經答應將那些最底層修士的部分基礎裝備交由張氏來供應,什麼?評比?沒聽說過傳說中的內定嗎?

  這就是。

  張一野一直為此事沾沾自喜,哪怕只是最底層、最基礎的軍備,這也是在向外界傳達一個明顯的資訊:天一洞主可從來沒有疏遠張氏的意思。再者,此次是三界聯合採購,買賣盤子可不小,哪怕只是部分基礎裝備,也已經足夠張氏吃好一陣子的啦。

  什麼?你問投入?嗨,供應商此事聽來似乎是需要張氏生產大批量的兵器,其實不然,張氏只需要將天一的意思放出話去,自然會有大把的勢力捧著兵器來求他們,張一野只需要繼續當大爺,仔細挑選,看誰給的好處足夠多,再將對方提供的兵器供給天一,碧血界自然會把靈石交給張氏,鑒於曉林洞的富裕,必然是不會虧待張一野的,而張氏便還可以繼續再吃一筆回扣,再把吃剩下的靈石返給那真正生產了兵器的勢力就好。

  從頭到尾,空手套白狼,這招張氏不知道使了多少次了。

  這一次嘛,張一野確實也算用心,這個用心就體現在,起碼他挑選那些勢力的標準裏頭,除了他們誰給的好處最多、將來可以吃的回扣更多之外,還加了一條兵器品質。

  天一已然說了,可以內定,可張氏供應的軍備如若敢叫他丟臉,他便直接砍了張一野。

  這樣的狠話讓張一野當場震住,可他與天一打了這許久的交道,心中卻是竊喜,證明自己種種舉動外加族女的枕頭風確實是作用不小。

  然而,張一野萬萬沒有想到,在他好不容易安排好張氏女兒繼續使勁、天一也有些和緩,甚至願意內定他為低階修士所用兵器的供應商時,居然會收到這樣的消息!

  “王氏!王氏!!!!老子沒去收拾他們!他們居然還敢來老子的眼皮子底下蹦躂!”

  暴跳如雷的張一野早忘了原先他嚴厲叮囑族中子弟必要稱他為“老祖”時的道貌岸然,活似一隻下了樹的猴子。

  這一幕叫底下的子弟俱都垂下頭,張少白之事族中誰人不知,是老祖說了要先壓下仇恨,討好天一洞主,保全族內生計,如今人都欺負到眼前來了,老祖又能如何?竟連求天一洞主主持公道都不敢,一時間,這位老祖在眾多子弟心目中也只剩下個老祖的稱呼而已了。

  而張一野渾然不知,暴怒半天之後終於道:“哼!他們既然敢來,我倒要看看他們帶了什麼好東西過來!”

  底下弟子互相對視一眼,還以為老祖起碼說自己要去揍對方一頓,結果也不過只是這樣,巨大的失望叫周遭一時安靜。

  張一野確實不敢放什麼狠話,上次那一次被王氏弄得確實怕了,他有些吃不准王氏身後還有什麼,再者,如今剛剛同天一修復了一點點關係,再惹什麼婁子也難收拾——恩,張一野內心深處就是這麼告訴自己的,他是為了整個家族在忍辱負重,可不是什麼懦夫。

  講真,那一次連他自己差點都沒能逃出性命來,驚魂未定之下,他此時敢鼓起勇氣說去看看王氏帶了什麼東西來,已經是極其勇敢的表現了,怎麼會是懦夫呢!只可惜,底下那些子弟們意識不到呀,嘖嘖嘖~

  而此時,同張氏處境一樣微妙的王琷亦是心中忐忑:“弘宇道友,咱們此來……當真要將那東西介紹給諸位洞主嗎?”

  弘宇很肯定地點頭:“自然。”

  王琷心中很不確定:“那個價格……”

  弘宇再次肯定地點頭:“杜宗主親自所定,萬無一失!而且,杜宗主說了要給王氏萬分之一的抽成就鐵定是萬分之一,一分也不會少你的!”

  王琷弱弱地說:“您誤會了……不是這萬分之一的事……”他哭喪著臉,終究沒有把那句話說出口:我是怕那價格報出來之後,我都不能活著走出這碧血界啊!

  弘宇卻好像沒有半分擔憂,大力一拍王琷肩膀道:“那碧血界中識得我的人太多,以防萬一,我便不露面了,一切事宜王族長你皆是知道的。”

  然後他好像沒有看到王琷快暈厥的表情,露齒一笑道:“杜宗主已經為您備好了三個錦囊符,遇事若以決斷便可激發,自然會有答案。”

  不待王琷伸出手最後求點安慰,他的身影就已經消失在原處,只留下王琷形單影隻,淒涼地站在碧血界那恐怖陰森的大陸上。

  這一刻的王琷欲哭無淚,可想到身後那位合作的杜宗主,他終是咬了咬牙,人不能一直靠他人的施捨過活,他也不想一直靠人情從杜宗主那裏買到各種支持,祖父與父親在他臨行之前討論時,將一切都剖析得非常明白,如今的王氏只能一心一意與修真聯盟走下去,既如此,便要向聯盟證明自己的價值。

  地位從來不是別人施捨的,而要靠自己爭取。

  想到身後祖父、父親、母親,還有許多族人殷切的眼神,王琷的心情頓時平靜,縱使他折損在此,依那位杜宗主的為人來看,必也不會虧待族人,甚至還會加倍補償,如此,前方便也無甚可懼了。

  看著那個單薄的身影開始踏向遠方無數法器流光降落之處,弘宇有些擔憂地道:“宗主,這王琷畢竟年少未經過什麼大事……”

  杜子騰卻只道:“總要經歷的。”

  弘宇欲言又止:“我是怕影響您的計畫……”

  杜子騰擺手:“無妨,一計不成還有二計。如今一線天機已經出現,便不是現在,也會再有機會。”然後他微笑道:“弘宇兄,不妨放下心事,認真看好眼前這一幕,也許,這便是周天諸界命運的轉折之時。”

  諸界命運的轉折之時嗎?弘宇看著那個單薄青年的身影漸漸湮沒在法器靈光之中,心中竟然也開始期盼起來。

  王氏能拿到此次評比的入場券,和許多豁出去的大小勢力一樣,也是輾轉托了許多人情、花費不菲才弄到手,好在這次前來的勢力五花八門,上九洞自恃強大,亦懶得查驗他們的來頭,只安排在統一的營帳中看管好了不得走動,只等那些前線的將領親自過來觀摩之後投蓍定奪。

  到得評比那日,才叫一個熱鬧,恐怕除了真正的大戰之時,再沒有這般的熱鬧了。

  大大小小的勢力既然都豁出去這麼多肯拼卻性命來到前線,自然也必是使出周身武藝奮力向上九洞的大修士們展示自家的實力。

  上九洞的修士們還沒出現呢,現場早早就法器寶光四射、丹爐琉火彤彤,恨不能在那些修士出現之時就牢牢抓住他們的目光。按理來說,在這樣一番熱鬧之中,王琷形單影隻,壓根兒不能引起任何注意,不似其餘那些大大小小的勢力為了吸引眼球做足了準備,王琷面前空空蕩蕩什麼都沒有。

  那前來發放號牌的兵士十分奇怪:“你帶了什麼法器?或者丹藥?還是速速地擺出來,今日九洞的上官們都要來呢!”

  王琷拱手道謝,隨即苦笑:“正下所攜之物在此處不便……”

  那兵士只當他的東西也許上不得臺面,既是有這自知之明,還到這前線來瞎折騰什麼!誰也不知道萬妖軍會不會在下一瞬間沖過來,嘖嘖,還不如老老實實在後方等著呢!

  可既然人已經來了,上九洞定下的規矩裏,肯來就有號牌,靈玉制的號牌裏預先就存好了代碼編號,但還需要自行錄入相應的資訊,包括此次參加評比的物品描述。

  王琷接過那號牌之時一怔,糾結道:“這個一定要填嗎……”

  那兵士的目光更奇怪了:“你來這不就是為了叫諸位大修士看到你的東西的嗎?不填他們怎麼看得到?!”

  王琷唉了一聲,還是低頭老老實實用神識將東西塞入了那號牌之中。

  那兵士此時已經開始懷疑王琷此來的目的了,於是便忍不住好奇先去瞅了瞅王琷填的內容,然後“噗”地一聲就噴了出來。

  只見兵士的神識裏赫然映著:

  參評戰備種類:陣法

  參評戰備名稱:主力炮擊陣

  參評戰備描述:在一定範圍內實現靈力攻擊的無差別覆蓋

  參評戰備報價:一千億下品靈石/套(不含安裝、維護費用)

  俺滴娘喂,一千億!!!!就算是一千億下品靈石也很嚇人了好嗎?!

  你咋不去搶呢!

  這小兵自認為身在曉林洞中,算得上斬梧盟裏數一數二的大門派也算見多識廣了,而且他們曉林洞本就富庶,從不虧待底下兵士,畢竟全斬梧盟虧誰也虧不了運送物資的門派自己人哪,可是一千億……講真,這快趕得上門派裏面給上九洞之一的軍費了!

  這小子倒真是喊漫天要價啊,一個小小的陣法而已,居然敢叫這價!

  一時間,這兵士覺得眼前的王琷當真是顆與修為不符的膽子。

  王琷當然知道那些依稀傳開的眼神和竊竊私語意味著什麼,如果可以,他也想低調,可惜,沒有機會。

  這般想著,一個更不允許他低調的聲音出現了:“嘖嘖,這不是王氏新上任的族長嗎?怎麼?你們也來參加戰備評比?怎麼空空蕩蕩的,既然大家都是不遠萬里而來,你們王氏太藏著揶著也未免太不給九洞的大修士們面子了吧!”

  王琷皺眉,此人他認得,張氏有名的無賴張三暉,他不想搭理,但他知道,就算他此時不理睬,張三暉背後的張一野未必肯放過他。

  張三暉似是早就知道王琷不會回應,一把拽過旁邊那原本要離去的兵士:“哎哎哎,兄弟你先別走,快告訴大傢伙兒,這王氏不遠跨越數十界而來,到底帶了什麼好東西過來?”

  這小兵本就是碧血界天一洞營中的,雖是不恥張氏所為,但到底要給主帥幾分面子,皺眉道:“你自己看去!”

  便將那玉牌拋給了張三暉,然後就是他撕心裂肺的狂笑:“一個陣法……一個陣法,你敢要價一千億!!你們王氏知道一千億有多少嗎?!就是把你們王氏整個兒賣了都不值這個數,你們一個破爛陣法居然敢要一千億?!!真是笑死我了,哈哈哈哈哈哈……”

  原本只是看熱鬧的圍觀者,此時聽到這個報價都是忍不住笑了出來,只聽張三暉的抖落還有王琷的修為、衣著、神情,便大致可以判斷出王氏恐怕不過是一個再底層不過的小勢力,身家加起來也沒有一千個億,居然趕著這樣的場合想大賺一筆翻身嗎,也要看他們有沒有這個能耐了。

  王琷已經忍不住將拳頭捏得格格作響,順便激發了第一道錦囊符,然後,他瞥見那些隱隱朝這邊流動的龐大隊伍,沖著張三暉冷笑道:“是,我王氏未必值這一千億靈石,但至少,這東西能打得你張氏精英全軍覆沒,搞得你們張氏那老祖落荒而逃,在我看來,這樣的利器合該值一千億!!!”

  說到後來,王琷的聲音已經越來越響,一旁對於張王兩個小家族糾紛關注甚少的眾多勢力也在一時間空前關注起來,在知道事情原委之後難免那竊竊私語與嗤笑也是越來越多。

  張三暉一張老臉就像被王琷的聲音扇在臉上越來越響一般,整個兒通紅,這喧鬧的場景叫一旁那些原本在查看其他戰備的九洞前線將領都忍不住看了過來。

  前因後果自然有兵士去向他們稟報。

  講真,現在便是這些在軍中擔任要職的將領也對王氏手中這什麼炮擊大陣生出了一些興趣:“你這陣法有何用途?來來來,拿出來看看!”

  王琷卻肅然道:“此陣只能炮殺強敵人,並非那等肆意擺弄把玩之物!”

  居然直接把九洞中核心修士的要求給拒了!臥槽!你TMD還知道這是評比吧,如果你不拿出來怎麼評比啊?那你TMD還來幹嘛!

  更加叫場中那些勢力看不順眼的是,這不過就是偏遠小界的一個小小家族,什麼叫“肆意擺弄把玩之物”?你在說誰呢!

  這一句話竟把場中這些參加評比的勢力全部得罪了。

  先前還羞憤交加的張三暉看到這陣勢靈機一動,大聲道:“你們王氏空說大話,真以為你們是誰?!你們王氏的陣法能和斬梧淵橙部出產的相比嗎?能和岑澤大師麾下諸位大師所制的相比嗎?竟然這般口出狂言,簡直不自量力!”

  這番話是幫場中方才被中傷的大小勢力討回了一些顏面,登時便贏得一片贊同之聲。

  面對洶湧而來的指責,王琷“好像”被嚇了一跳道:“我絕無挑釁其餘大能之意!你休要血口噴人信口開河!”

  張三暉看到王琷這示弱般的表現,一眼認出了那幾個前來評比的碧血界將領中幾個熟悉的面孔,登時洋洋得意地邀功道:“夏將軍、諸位將軍,這王氏我看是得了失心瘋,什麼破爛也敢胡吹大牛,在諸位面前丟人現眼,沒得浪費大家的時間呢!”

  夏雨田便是此次評比為首之人,他們這些前來參評的大小勢力誰敢不認得他,登時場中一片阿諛拍馬不絕於耳,而那夏雨田只面色不變,恍若未聞。

  王琷好像被張三暉的話重重羞辱了一般,漲紅了臉:“我沒有胡吹!”

  這番軟弱的辯解似乎起不到任何作用,都說眼見為實,誰也沒見過這主力炮擊什麼樣,唯一見識過的張氏子弟都是死裏逃生,此時又與王氏敵對,怎麼可能站出來幫著說話,王琷這番表現反倒坐實了主力炮擊陣名不副實之說,一時間便嘲笑不絕。

  夏雨田等這些將領畢竟是上九洞的精英人物,亦不願為一旁的些許動靜而影響,夏雨田當先而立,只沉靜地道:“肅靜!”

  而後他一掃王琷,朝場中諸人道:“此次評比,除了報上爾等參評之物的資料,亦需將參評軍備由我等交由我等考評,不論何等情形,考評過程皆如一是。”

  這言下之意,就是他們上九洞既不會因為場中眾人的嘲笑有所偏袒,也不會偏幫素不相識的王氏,大家都是一視同仁,公平公正。

  原本有些鬧哄哄的場地頓時安靜下來。

  然後他目光冷冷朝王琷看過來:“既然你們王氏已經提交了評比的資料,便將東西拿出來吧。”

  一時間,諸多看好戲的目光便朝王琷而來。

  王琷在這些目光中,不由得窘迫道:“稟告這位將軍,我大陣消耗不菲……”

  頓時嘲笑之聲此起彼伏,大家不遠數十乃至數百界到得這碧血界,路上花費誰會小了?居然以這什麼消耗作為藉口,未免也太看不起大家。

  王琷卻似沒有聽到一般,強自令自己說下去:“二來,這大陣佈設所需場地亦不小,此處實在施展不開……”

  上九洞將領中便有人忍不住嗤笑道:“無妨,你要多少場地,要多少消耗,且報上來便是。此許場地和些許消耗,我曉林洞還是支應得起的!”

  王琷“猶豫”半晌道:“這……”

  那人看到王琷這樣,似嘲似諷地道:“怎麼,這標價一千億的大陣可還有什麼難言之隱,你不妨一道說出來,看我曉林洞能不能安置得下?”

  這明顯是反諷的話直接令大大小小許多勢力笑出了聲,是啊,你還有什麼要求,只管提出來嘛,若是曉林洞都滿足不了,這周天諸界怕也沒幾個地方能滿足了,偏偏提出這些要求的,卻只是一個偏遠小勢力,簡直要叫人笑掉大牙。

  人群中的張三暉更是要笑出聲來,這王琷竟然敢這般明目張膽地開罪上九洞的人,簡直不知死活!

  王琷一咬牙道:“既然您這般說了,那我便斗膽一提,此陣覆蓋範圍約摸方圓三千丈……”

  那人哈哈一笑:“三千丈?難怪你方才說施展不開呢,實不相瞞,莫說是我曉林洞的屬地,就是我上九洞駐守的前線三界中,這碧血界便有萬萬畝之地,不知可夠你佈陣?”

  王琷一臉惶恐:“足夠足夠,三千丈便夠了。”

  那人哼一聲,隨手一指營帳邊緣道:“好了,就在那裏罷!”

  王琷連忙應下,又遲疑起來。

  那人挑眉冷笑:“怎麼?敢問王氏可還有什麼要求?”

  王琷期期艾艾地道:“這大陣若是一旦佈設起來,消耗不菲……那個……”

  那人直接抱臂道:“說吧,你們要多少靈石?”

  王琷呐呐道:“架設大陣時,需要靈石鋪入陣基之中,等大陣鋪設完畢,激發又需靈石……”

  那人已經不些不耐了,而先前說話維護秩序的夏雨田便要皺眉開口打斷這鬧劇,那人卻是笑道:“你只管報個數,老子身在曉林洞,還從來沒被靈石嚇趴過呢!”

  王琷低聲道:“十……十萬……”

  那人瞪大了眼睛:“多少?!”

  王琷好像鼓起了全部的勇氣,閉著眼睛大聲道:“十萬上品靈石!”

  那人的表情刹那凝結,十萬上品靈石……這尼瑪相當於一千萬下品靈石,而且上品靈石極其純淨、雜質極少,就是手中有一千萬下品靈石也不一定能換到十萬上品,中間還有不少溢價,這渾身上下加起來恐怕也不值一萬下品靈石的傢伙倒是口氣不小,居然敢開這種價碼?!

  那夏雨田聽到這裏已然斷定王琷是來搗亂的了,眉宇一沉便道:“胡鬧!我上九洞豈容爾等兒戲!!!”

  沉沉語聲猶如濤濤巨浪拍在眾人耳畔,叫人一時胸悶神滯,威勢十分駭人。

  場中眾人登時便知,這不知死活的什麼王氏定然真的惹惱了這位主管考評的夏雨田將軍,嘖嘖,也不知是哪個窮鄉僻壤來的,想靈石想瘋了吧,居然敢把這種主意打到曉林洞頭上,也不看看自己是個什麼德行,能拿得出什麼叫這些將軍看得中的東西,竟然敢這般狗膽包天地漫天要價,還真以為自己是在那修真集市上胡亂宰客蒙人呢!

  那語聲直沖王琷而去,他本就修為不高,登時就一個趔趄一屁股坐倒在地,和著滿頭滿臉的鮮血,十分狼狽,場中眾人便像看個小丑似地看著他,嘻嘻取樂。

  王琷只擦了擦面上鮮血,雙眼看向夏雨田認真道:“夏將軍,我並未兒戲,這主力炮擊陣雖然消耗巨大,但確實威能驚人,絕不在當世任何攻擊大陣之下,定能助我軍中旗開得勝,完全值得的!”

  夏雨田已然不耐,評選軍備此事在大戰之前已經耗費他頗多精力,尚不知萬妖軍那頭有何動向,他冥冥之中總覺得有什麼大事要發生,只想回去將軍中再仔細梳理一遍,如何肯將時日耗費在這等全然不靠譜的細枝末節上,聽到王琷還在強自辯解,面色一沉,便要真正發作。

  他身後先前那嘲諷王琷之人卻是出聲道:“師兄,咱們既是奉洞主之令評比戰備,便也令他們心服口服吧?哼,十萬上品靈石,你可拿好了!”

  說著,一個儲物袋便朝王琷拋去,夏雨田眉宇一皺,便覺得這駱明真是吃飽了撐的,偏生要節外生枝。可他隨即想起,這駱明出自那滄琦界岑澤大師嫡系一脈,洞主早已經內定了要採買大師親手所制的攻擊大陣……怕是這王氏小兒方才之話徹底激起他的好勝之心,而他亦想堵住盟中那些膽敢質疑岑澤大師之人的嘴吧?

  駱明只眯起眼睛陰沉道:“既然你說你這陣法不在當世任何大陣之下,便叫我等開開眼界吧。如若你要隻言片語的謊話,嘿嘿,我上九洞中,說謊與叛逆同罪論處!”

  這話叫王琷生生個了寒戰,周遭那些圍觀的修士亦是不寒而慄,叛逆之罪在前線中乃是最重之罪,銷魂毀魄挫骨揚灰之刑可以令任何一個修士苦苦哀嚎九九八十一日才徹底魂飛魄散。

  一時間,看向王琷的眼神中都夾著不少幸災樂禍、只等看他悲慘下場的惡意。

  王琷撿起儲物袋囁嚅道:“族中窮困……此次只我一人前來,佈設大陣恐怕需要耗費些時日……”

  駱明只笑笑嘲諷道:“無妨,佈設得慢些我不怕,哪怕你有膽子想卷了靈石跑路我也不怕,我呀……只想看看你這什麼炮擊大陣最後到底是個什麼模樣?到底是怎麼個‘絕不在當世任何攻擊大陣之下’法!”

  話說到這裏,場中眾人還有什麼不明白的?這王氏的小子竟然說話直接開罪了這位九洞將領,竟惹得對方不惜掏出十萬上品靈石亦要教訓於他!

  嘖嘖,能隨意掏出這麼多靈石眼睛都不眨一下,顯非常人,不少認出駱明,更猛然間想到駱明與岑澤大師的關係,聯繫到斬梧盟內幾位符陣大師之間的暗流洶湧還因為此次大戰採買大陣而針對岑澤大師的流言蜚語,登時便明白了駱明拍出這十萬上品靈石所為哪般。

  而那張三暉看向王琷的眼神便是在看一個死人,本來不過奉老祖之命前來收拾一下這小子出口惡氣,沒想到族中大仇能這般輕易得報,回去之後老祖定會重賞,這小子傻的,得來全不費功夫嘛,哈哈哈哈!

  便是旁觀的餘人亦不由想到,這王氏的小子也真是怪可憐的,好死不死,竟然撞在了此時駱明這槍口上,肯出十萬上品靈石……只怕這小子會比斬梧盟軍中那些叛徒的下場還要淒慘成倍哪。

  一時間,無數心思在那些視線中打轉。

  而王琷仿若一無所覺般,老老實實向駱明問道:“敢問這位將軍,我可以在何處佈陣?”

  駱明看著王琷像在看個有趣的死人:“你想布在何處?”

  王琷卻是一臉誠懇地道:“此陣代價高昂、消耗不菲,佈設起來亦十分繁雜,遷移不易,如若有可能,最好佈置在交戰頻繁之處,除了展示之外,若真有戰事,亦能派上用場,才不算浪費。”

  這副為駱明的十萬上品靈石真誠打算的模樣簡直叫場中許多人直接笑出了聲,這小子要是知道他接下來的下場,恐怕會直接嚇得尿褲子了吧?還敢說什麼浪費不浪費的話,簡直哈哈哈哈哈哈……

  駱明笑眯眯地道:“那你便佈設在此處吧。”

  他手一指,水鏡術中赫然指向無數枯骨堆積成高山深坑之處——那裏妖靈二氣豐饒糾纏,確是交戰頻繁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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