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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道[修真]》第491章
第491章 天理迴圈

  範軒很冷靜地打開儲物袋仔細搜查了一翻,還朝王琷道:“王兄,可否冒犯……?”

  王琷放開護體的神識:“請。”

  在範軒仔仔細細用神識搜尋了許久之後,他不得不承認,王琷周身上下,確實再沒有那盞悟本草茶的痕跡。

  范軒與范管家對視一眼,二人皆從對方神情中得到確認,他們都沒有從王琷身上找到半點那盞茶的蹤跡,甚至連掌中寶的痕跡都未曾發現!而王琷那儲物袋中更是沒有破綻,一個修士修行所需的丹藥、法器盡皆在內,沒有半分可疑跡象,哪里又有斬梧盟對外宣稱的但凡使用必有痕跡之說!

  範軒不由感到十分憋屈:“難得說真正用掌中寶之人反倒是極難覺察,而像父親這般清白之人反倒要受斬梧盟裏那些小人的故意為難……這這這簡直……”

  當著王琷的面,他說不出那太過難聽的話,可心中已經是為父親感到十分難過委屈,這斬梧盟中顛倒黑白,使用這法器的安然無恙,明明沒用的卻平白受冤。

  范管家連忙道:“王公子,大少只是替界主報不平,並無他意,您這法器確實神異……只是如此盟中查得這般緊,您、唉,您要不還是趕緊妥善處置了吧……”

  老管家只差沒把您快把這鬼東西趕緊帶離我們小雅界說出來了。

  範軒卻突然開口道:“既然此物如此神異,”他目光炯炯地看向王琷:“王兄方才不是說了,既然那蘭文冤枉我們範家在用掌中寶,那我們便真用了又如何,只要將那些東西都用掌中寶藏好……”

  不待範軒說完,老管家已經是厲聲道:“不可!!!”

  範軒不由愣住了。他看向管家,不敢相信方才那般嚴厲斷然的話乃是這位他一直視如慈祥長輩的管家所說。

  范管家亦知自己僭越了,但此時整個範氏風雨飄搖,他已經服侍了兩代界主,對於范氏的忠誠早已經融入血脈,此時也再顧不得上下尊卑之別,正色朝小主人道:“大少,範氏之所以能綿延至今,便是因為歷任家主從不相信這世上有運氣之說,一切偶然僥倖,俱不可輕易依賴!如今界主沒有用這掌中寶尚且受此番磋磨,大少您若當真借了此物之力叫斬梧盟中那些大修士查了出來……整個範氏便是真的再無翻身之日了!”

  說到後來,老管家神情中已經滿是黯然。

  范軒一時竟不知該如何是好,老管家雖然將掌中寶藏匿物品之能歸於運氣巧合……可也未嘗沒有道理,畢竟,範軒與老管家看不出王琷身上有異,卻並不代表那些斬梧淵的大能看不出來。如今范氏明顯是被蘭文盯上了,一旦範軒用掌中寶藏匿範氏那些不願意公開的靈物,蘭文必然會動用諸般手段,如果他真的看出範軒用了那掌中寶呢?那後果絕不是如今的範氏承受得起的。

  便是拼著往死裏得罪王琷,老管家也把這番話說了出來,便是希望範軒能長個心眼,在老管家看來,王琷能在這個時候登門是一回事,但在整個範氏如履薄冰之時引誘沒有太多閱歷的範大少使用那整個斬梧盟視之如禁物的掌中寶,那可又是另一回事了!說句不中聽的,誰知道這王公子包藏著什麼心思!

  明明被老管家這般冒犯了,王琷卻並不生氣,反倒是笑道:“老管家一片忠誠,日月可鑒,范兄弟你遭遇這般挫折卻能於患難中明辨人心,未嘗不是上蒼厚賜。”

  這話範軒也贊同,平素老管家囉嗦這管著那,他煩著呢,倒是周遭那些狐朋狗友顯得十分新近,如今這般大難之下,那些人都鳥獸散了,老管家卻是這般忠心依舊,可見心性高下。

  老管家只盯著王琷,看這傢伙要說什麼。

  王琷卻是道:“管家所慮,無非是范兄弟用了這掌中寶一旦被查實,範氏頭上被斬梧盟修士安上的罪名就清洗不掉了,對否?”

  老管家不吭聲,範軒卻是點頭應是。

  “既是這般,如果不由范兄弟來用,由我代為保管範氏財物如何?”王琷說出這樣一番真的顯得別有用心的話之後,不必老管家說話,他已經笑著補充道:“我可立下神魂之誓,對這些東西絕無肖想之意。神魂之誓的內容,可由二位定奪。”

  這相當於是給了老管家與范軒極大的規定自由,畢竟,一個修士是絕不會輕易立下神魂之誓的,這不僅關係到未來的道途長遠,一個不好便會走火入魔,對於修士影響十分之大。可以說,王琷敢由他們二人規定神魂誓內容,幾乎已經可以肯定他不太可能侵吞這批財物。

  範軒神情一鬆,露出喜悅之色,看著王琷的坦然,他更感到羞慚:明明王兄此時登門乃是雪中送炭,偏偏他們還多次懷疑留難,對王兄的良苦用心度以小人之腹,簡直太不應該了。

  而老管家眼神中的懷疑簡直快滴出來:這分明看著是沒有什麼好處的事,眼前這姓王的難道修的是什麼善事道?否則擔著風險沒好處的事,利人損己的事,為何要做?

  他問道:“即便如此,若是你身上那法器被斬梧淵修士看破,如何解釋那許多範氏獨有之物在你身上,最後……還不是要牽連到範氏頭上,還白白叫整個範氏擔了將財物託管於他人的危險……”

  範軒忍不住皺眉打斷道:“管家!”

  王琷抬手示意無妨:“我可在神魂之誓再加一條,如果我身上掌中寶當真暴露,定會將範氏撇個乾淨,只表示是我一人之意。”王琷笑笑:“譬如是我貪圖範氏財物,趁機哄騙范兄弟之類的……”

  範軒忍無可忍地道:“王兄!我信你,不必再這般自汙!你若再說下去,我範氏上下可成什麼人了!”

  然後他看了一眼依舊懷疑的老管家,斷然喝道:“此事就此議定!”他向王琷起身一禮:“父親在那鎮靈大陣中日日受苦,我身為人子,不能為他分憂解難,早已經是五內俱焚,王兄你這般雪中送炭,我範氏上下只有感激!還要請您代為周全此事!”

  老管家還要欲說什麼,範軒已經轉身對他道:“管家,如今父親不在,范氏上下應是誰說了算?”

  老管家一怔,隨即默然。

  “您一番好心我全然理解,可是,父親與您一片拳拳愛護我之意,我自然感激在心,可我身為人子,卻不能看著範氏用代代積攢下來的家財、甚至還要搭上父親的性命來保全我一人!哪怕再是愚鈍不甚、冥頑不靈,我亦無法這般安然去享今後的道途。

  管家,為今之計,王兄所說之策乃是保全範氏上下的唯一出路。何況,他已經這般誠意拳拳,您難道還看不出來嗎?父親常與我道,世間相交,白首如新傾蓋如故,雖是凡人語,可此時卻頗得我心。我意已決,若當真有任何閃失,我範軒也絕不後悔!”

  這番話斬釘截鐵,明明是拂了老管家之意,可卻叫他不知為何,老淚盈眶,他跟了兩任界主,深知範氏傳承實在不易,到了範軒這裏,看著就是個遊手好閒的紈絝,修行無甚上心,吃喝玩樂倒是精通,偏偏範墉因著種種緣故,對範軒甚是寵溺……可到了現在,當管家聽到范軒說出這番難得有擔當的話後,卻彷彿依稀看到了兩代界主於種種艱難時局中的風采模樣,哪怕他此時並不甚贊同範軒的決定,卻也已經決定擁護。

  當然,到了真的操作之時,在范管家十萬分的堅持下,王琷的贊同下,王琷最終還是立了神魂之誓,兩條,第一,他確實對範氏的財物沒有覬覦之意,不論事情成與不成,他都要將財物按范氏承繼順序交給範氏族人,並且承諾不會傷害為難承繼之人;第二,如果掌中寶連同其中範氏財物真的被斬梧淵發現,哪怕是遭遇搜魂,他也將一力承擔所有後果,絕不會將範氏捲入其中之事洩露。

  並且,這兩條還是並行的,也即是說,就算王琷真的被斬梧淵發現使用了掌中寶,也要盡他一切可能將範氏財物交還給範氏……

  這簡直是霸王不過的條款,可王琷卻是坦然立下了神魂之誓。

  面對範軒那一臉羞慚得抬不起頭的模樣,王琷卻失笑:“范兄弟,不必如此,這神魂之誓無非是防止那等不悅之事發生,可一來,我確是對范氏財物無意;二來,掌中寶絕無暴露的可能!”

  他說得這般堅決篤定,竟叫范管家一時都被鎮住,不由不信。畢竟,王琷再如何,也是不可能用他自己的性命前途來替範氏做賭的,這麼一想,連范管家與范軒心中卻已經對那掌中寶莫名多了幾分信心。

  王琷卻未將神魂之誓這等小事放在心上,卻是轉而道:“接下來,才是重中之重。”

  在范管家與范軒俯首側耳、言聽計從的神情中,王琷只心想,明鏡長老、何大人,接下來就看我從您二位那裏學到了幾分本事吧!

  而王琷身後,留在此處一同參與計畫的寥寥幾個王氏族人中,王玨看著王琷此時胸有成竹的模樣,不由感慨萬千,這位族兄弟自去了那無名界一次,受那修真聯盟中的明鏡長老與世明大人幾番調教之後,在這等事宜上操縱進退的火候簡直是一日千里,不,也許真正由神魂開始的蛻變,還是從結識那位杜宗主開始的吧……當日他對於王琷坐上族長之位雖然認同王琷的貢獻而擁護卻未見得心中完全服氣,現在卻已經隱隱開始發自內心地認同起來。

  王玨是曾經去斬梧淵膜拜過的修士,曾經他對於斬梧淵那樣氣象森嚴、法度萬千、傳承萬載的頂尖大派何等心嚮往之,可現下,追隨著王琷實施這等明顯在斬梧淵看來分分鐘會被其滅神魂的危險差事,王玨內心卻沒有半分動搖,他自己有時候都覺得奇怪,斬梧淵的強大……他可是親眼所見的呀,為何跟著王琷、搭上整個王氏幹著這要命的勾當,內心卻沒有半分懼怕呢?

  聽著王琷與範軒合計著接下來每一步的計畫,王玨在走神中摸到那隱沒了行蹤的冰涼小法器,他突然失笑,或許……是因為眼界早已經不同了。曾經看到斬梧淵龐大宗門便覺得修行至高便應是那般如在雲端,而現下,透過這小小的法器,他已經看到了完全不在一個位面的世界:修行,追逐更強大的力量,那應是一種理想與追求,卻不應該是迫于生存不得不搶頭跣足披發礪血、踩著重重屍骸的唯一選擇,更不應該在那樣艱難地看到高處之後便俯視眾生將他們都視為不值一提的棋子,身為世間生靈,他們每一個,都應當有選擇的權利。

  哪怕在爭取這權利的過程中,他們需要付出的東西,遠不能被那些踩著屍骨向上爬的修士們認可。畢竟,沒有見過光明的人,如何能想像陽光的溫暖?又怎麼可能為那溫暖而竭盡全力?

  所以,他們才需要爭取更多可能的同道啊。

  看著王琷已經漸漸勾勒出整個計畫的輪廓,王玨嘿然一笑後便不再多想,只全心全意投入這計畫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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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日後,蘭文只在鎮靈大陣中對範墉歎道:“老範,你我也是有交情的,如今這場面真我並非想見,只是你看,那舉報可是到了部首之處的,我亦無法周旋,你看你也拿不證據來說明自己的清白,事到如今,你只要低個頭服個軟,我便也願意向盟中懇請從輕發落,如何?”

  範墉此時早已經是強弩之末,氣息奄奄,可他雖靈力枯竭,神魂卻未完全昏聵,哪里聽不出來蘭文雖然聽起來滿是憐憫,不過是惺惺作態給陣外那些界中修士看的!

  事實上,對方最後幾句話裏,早已經滿含威脅,不過是要他在性命與范氏家財中間選一個罷了!

  要他服軟?能服什麼軟?將范氏所有家財亮出嗎?那與拱手讓給眼前這等豺狼虎豹有何分別?要他低頭?怎麼低頭?承認自己用了那掌中寶?若真是如此,不只是家財,恐怕還要搭上範氏滿門的性命!

  到如今這田地,範墉早已經將生死置之度外,可看蘭文如今這難看的吃相,他唯一擔心的只是自家那傻兒子恐怕沒有按自己的意思去辦,守著那悟本老茶樹不肯交出去,就怕他死了之後,眼前這衣冠禽獸連軒兒的性命也不肯放過啊……

  範墉勉強提起點精神,便要讓蘭文把範軒帶來,哪怕臨死之前,他也要再叮囑一二。

  卻忽然聽得大陣外一片喧嘩之聲,然後範軒大聲哭泣的聲音遠遠傳來:“蘭真人!蘭真人,求求您!求求您了!您一定要給父親做主啊!他是冤枉的,冤枉的啊!”

  範墉一著急,只感覺眼前一花,竟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而蘭文看到眼前情形,更是不由自主大皺眉頭,但他很快將神情收斂,擺出一副慈和模樣:“賢侄這是怎麼了?淵中既然已經讓我來徹查此事,我便絕不會輕易叫任何人蒙冤受屈!你既是好端端的,怎麼這般說話……若是叫盟中其他長老聽了去,可不會似我這般輕饒於你!”

  只見範軒身後浩浩蕩蕩跟著許多小雅界的修士,皆是被范軒從範府一路喊冤而吸引來的修士,范氏在此界經營數代,向來甚少苛刻對待底下的修士,素有人望,哪怕是範軒紈絝了些,可也沒有做過那等欺男霸女的不良勾當,近日裏,小雅界關於界主其實是被冤枉的、諸多陰謀論又流傳得沸沸揚揚,本來啊,範氏獨佔那悟本草茶的經營,又不修那等資源破費的功法,向來是相對富庶的,怎麼會無緣無故要用那掌中寶,便是悟本草茶的交易,供應整個斬梧盟都不夠呢,怎麼還會打其他的主意,再說了,那掌中寶聽聞上邊東西便宜著哩,界主豈會做不划算的買賣?幾下傳言一疊加,可不是印證了界主被冤枉的說法嗎?

  也許真的站出去替範墉伸冤的膽子沒有,但是見範大少哭得那般慘厲,看個熱鬧為他壯壯膽子的心卻是可以的。

  於是,在蘭文看來,便是範軒身後跟著許多修士直奔大陣而來。

  此時被蘭文呵斥兼威脅,範軒卻表現得似一個真正不知人心險惡的大少般只知嚎啕大哭:“我、我不敢說了……可我爹真的冤枉,他沒用過掌中寶啊!”

  範軒睜著紅腫眼睛看到範墉進氣多出氣少的模樣,是真的苦在心中,哭得撕心裂肺:“爹啊——!”

  小雅界的修士們俱是面露不忍,看著大陣裏外這對父子的慘狀,俱是心中戚戚,誰沒在心中偷偷揣測過,連界主都被斬梧盟這般收拾,那他們呢?豈不是跟螞蟻似的,一捏就死?

  蘭文被這突如其來的亂棍搞得心煩意亂:“夠了!清查自有規矩,哪里輪得到你來……”

  範軒卻是哭得鼻頭通紅:“蘭真人你說要怎麼查才能還我爹清白啊?你說,只要你說,我們範家都願意!”

  蘭文被這不知柴米的大少突然送上門的竹杠驚喜得愣住了。

  而范墉原本氣息微弱,又擔心範軒是不知如何處置事情而心神緊崩,此時聽到範軒這一番簡直是將整個範家代代積累拱手相送的敗家之語,氣急攻心地吼出低啞一句:“不——!”便就此脖子一歪,倒了下去。

  範軒此時是真的心魂俱喪、身體發涼:“爹?!”

  如果他爹真是被他給氣死了,他這麼一番籌謀折騰還有何意義?!

  蘭文眯著眼心中已經謀算過了,原本早幾日登門便是想趁著範家無主、逼迫其就範,不過沒想到這范家少爺也太過無用,竟連些許暗示之語也聽不明白,如今沒成想,這範墉不中用了,範大少竟也開了竅,天授弗用乃是開罪於天哪,他可不會犯這般錯誤。

  他只低頭一瞥範墉,見範軒嚇得傻住的模樣,不由嗤笑,若非這老傢伙對於牽制這大少爺還有點用,似這般油鹽不進的傢伙,早死了才早乾淨。

  他只朝範軒笑道:“你父無事,放心吧。”

  范軒滿臉憂懼:“當、當、當真……?”

  蘭文此時正是要哄他入套,便朝他點頭道:“你若不信,何不入陣近前看看。”

  范軒見範墉呼吸雖微弱,一時卻也只是昏厥,不由放下心,卻又眼淚啪嗒啪嗒直掉:“爹……”

  蘭文亦是一聲長歎:“唉,你爹就是不聽勸,這般模樣又還能堅持到何時?但凡他肯服個軟,叫淵中將此事徹查清楚,蘭某可一力保他無礙,又怎會今日這等局面!”

  范軒抽噎著朝蘭文撲咚一跪:“蘭真人,我們范家願意查呀!我們真的沒有用掌中寶!請您查個清楚明白,還我父清白!”

  蘭文一臉不忍:“既是這般,按照議事會之令,只需將你範氏所有靈物容我等徹查一次,沒有可疑之物,即可證明范氏清白。”

  此言一出,小雅界那些議論紛紛的修士們俱是一寂,那是一種說不出來的氛圍,好像是驚懼的寒蟬感到了第一縷森寒秋風,雖然聽說過肅殺之威,但真的親身經歷之時,一樣會情不自禁地噤聲不敢鳴叫。

  范軒卻似全然不知其中險惡一般,兀自泣道:“我們沒有用掌中寶,您只管查!”

  范軒身後跟著些範氏族人俱是面色大變:“大少,不可!”

  老管家更是跪倒在地,老淚縱橫:“大少!不可啊……”

  範軒卻是抽泣著回頭:“為什麼不可!我爹明明冤枉,我們範家沒有用過掌中寶!爹、爹都已經這般了,為什麼不還他清白!你們說呀!!!”

  範氏族人一個個如吃了黃蓮般,滿面苦色,卻有口難言,這要怎麼說?難道要指著眼前這位斬梧淵修士說他包藏貪心猶如饕餮早就對範氏家產虎視眈眈?不過是借著這徹查之機鯨吞虎食?

  范軒斷然朝蘭文道:“蘭真人,我范氏所有庫房皆登記在此,您查吧!便在這兒查個清楚明白,還我爹一個清!白!”

  範軒雙手捧上一枚玉簡,那堅決如鐵的凜然眼神不知為何,刺得蘭文這般出身斬梧淵的修士也有些心中露怯,但他很快收斂起情緒,溫言道:“賢侄只管放心,若真無其事,必不會叫老范含冤不白。既如此,不若入內我等開始……”

  範軒卻堅持道:“蘭真人,我爹沒有用掌中寶!他是冤枉的!可這麼多人都說他用了,要查,便在這裏查!查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我要所有小雅界的修士都看著,我爹是清白的!”

  蘭文有些頭疼,可眼前這大少顯是犯了倔,看著這些圍觀的小雅界修士,眼神中隱有恨意,顯是對這段時日蒙受範氏照拂的這些修士一個個不聞不問弄得有些寒心。

  蘭文心中籌算了一會兒,也罷,只要能搞明白範氏那幾樣至寶是不是在其中……後頭有的是法子,哼,範氏再怎麼乾淨,還能沒有幾樁暗地裏的買賣留下痕跡?他蘭文是絕不肯信的,只要有見不得光的東西就好,自然有千萬種法子可以栽到掌中寶頭上,反正,那玩意兒可以隱身,找不著便也不能說沒有啊?是不是?呵呵。

  蘭文手一揮,追隨的斬梧盟弟子隨即上前:“既如此,便如你所願,在此清查吧!”

  隨即蘭文手心一攏,範軒捧上的玉簡便落到他手中,神識一掃,看到裏面諸多範氏庫藏所在,連幾個甚為隱秘、他都未曾打探確切之處亦在其中,蘭文幾乎要仰天長笑,范墉啊範墉,你再以命相抗又如何?到頭來,你範氏累代所積,還不是要落到我手中?

  蘭文隨即一一報出地點,他此時倒真的沒有做什麼手腳,倒還真犯不著,那些庫房秘處每報出一個,水鏡中忙碌的斬梧盟弟子每清點一處物資,範氏族人面色便白上一分,最後個個垂頭低眉如喪考妣。

  蘭文心中卻是說不出的痛快,可慚慚地,當他手中那地點越來越少,蘭文神情漸漸變化,不對啊,這怎麼……比預想中的要差上了許多,不是一星半點,是許多!

  雖然這許多庫房弄出來,物資已然不少,但是那幾個隱約聽說過的奇珍異寶呢?特別是範氏私下交易、約計不可見光的那些東西呢?怎麼一樣也不見?!

  這叫已經處心積慮在為構陷范氏的蘭文有些慌了神。

  看著那些等待查找下一處地點的斬梧盟修士與有些發呆的蘭文,範大少忍不住提醒道:“蘭真人?”

  蘭文的面色半青半黑,隨即報出了最後一處。

  水鏡術中,清點出來的范氏家財確實不菲,果然無愧於積年經營之物,可是,這裏面每一樣的來歷、交易過程俱是清白可查,哪里有什麼不清不楚之物。

  範大少聽最後一撥斬梧盟弟子報完之後,不由展眉道:“蘭真人,您看吧!我就說了,我爹真是冤枉的!”

  蘭文卻面色陰沉:“你當真將範氏庫藏全都上報了?沒有隱瞞?”

  範軒急了:“那是自然!我怎麼可能隱瞞!那豈不是為我爹招禍嗎?!便是我范氏上下十余個族人的住處、儲物袋,你們也盡可以搜查!絕對沒有半分隱瞞!”

  範氏族人的頭垂得更低了,彷彿是想竭力在小雅界所有修士面前隱藏自己面上的屈辱,這一刻,寒風吹過,只聽嗚嗚聲響,明明如此多修士在場,那一雙雙眼睛眨也未眨地看向大陣之中的蘭文與範軒,卻竟是風吹可聞聲。

  蘭文沉著臉道:“胡說八道!你們范氏定然還有未交待清楚之處!”

  範大少卻是急了,起身強辯道:“那您說!我範氏還有什麼未曾交待的!您說啊!!!”

  蘭文一時竟梗住無言,不知他嘴唇翕動傳訊於誰,稍後,他卻朝範軒冷笑道:“你還當真以為我斬梧淵好欺瞞不成!簡直膽大包天!我問你,數日前,有一外界修士到你們范氏造訪,可有此事?!”

  范軒好似一時被嚇得呆住,竟未辯駁。

  蘭文冷笑道:“你以為將那些東西轉移到對方身上我斬梧淵便沒有法子查證了?告訴你,如今那起子修士已經被拿下,我倒要看看,你們範氏是怎麼一個清白法兒!”

  這一刻,範軒與老管家的心跳陡然加速。

  下一刻,王琷便被帶到了大陣之前。

  蘭文冷哼:“行了,不想吃苦頭就自己交待清楚,否則臨到頭你可後悔莫及。”

  王琷看著範軒,不由道:“范兄弟,我正要啟程……便被帶到此處,這是什麼情形?”

  範軒怯怯地看著王琷:“蘭真人知道你前幾日到府上的事了……”

  王琷吃了一驚,隨即朝蘭文憤然道:“你們斬梧淵橫行霸道,沿途搜查也就罷了!我不過登門訪友,又犯了你們哪條規矩,竟這般肆無忌憚!”

  蘭文根本懶得同他囉嗦,此人行蹤已經查清,並無什麼可疑的轉藏之處,只需搜身即可查個清楚明白,一時間,整個小雅界修士便真正見識了什麼叫斬梧淵的手段。

  諸般法器在王琷等人身上查過不算,儲物袋中所有物品傾倒出來一一細查不說,最後,臉色難看的蘭文竟是祭出一張罕見的神魂類符籙,下一瞬間,龐大的修士神識降臨當場:“何事?”

  蘭文竟是恭恭敬敬跪倒在地:“啟稟部首,此界先前收到舉報有掌中寶痕跡,弟子無能,遍查無果,才這般斗膽勞煩部首費神……”

  那半透明的身影微微皺眉,猶如山呼海嘯般的神識刹那間淹沒小雅界每一處地點、每一個修士,然後又仿若幻覺般瞬間消失,只見這位大修士口唇翕動不知說了什麼,蘭文維持著跪倒在地的姿勢恭送對方身影完全透明直到消失。

  這樣恐怖的大陣仗,哪怕那位大修士完全消失,驚懼的感覺依舊殘留在每個修士心間,尤其是在場的修士,親眼見到這場景,又這般近距離地感覺自己猶如被剝光一般、沒有半分秘密地暴露在對方神識之中,彷彿自己當真如螻蟻般、生死皆在對方一念之間……那種惶恐驚懼卑微戰慄……沒有親歷過的人永遠不會有感覺。

  場中此時直如沒有活人般,連風聲都沉寂下來。

  蘭文沉著面孔,隨即竟朝王琷與範軒二人大吼一聲道:“你們好大的膽子!!!”

  範軒此時心跳失速,差點便要栽倒,可他相信王琷絕不會言而無信暴露範氏參與其中!事情既已拆穿,他絕不能因自己的緣故反倒將範氏栽進去,只強令自己做出一番鎮定模樣。

  王琷卻是冷著一張臉道:“哦?那還要請蘭真人您指教一番,我不過登門訪友,如何大膽了?”

  蘭文瞪著眼:“范氏明明不只這些靈物,那些東西哪里去了你們心裏有數,方才部首親自檢視……你們可莫要不見棺材不掉淚!”

  王琷仰頭哈哈一笑:“我不過登門訪友而已!范兄弟身上你們搜不到,卻都賴到我頭上?”然後他盯著蘭文道:“蘭真人,既然你知道在哪里,你指給我們看看哪!東西在哪兒?!”

  蘭文黑紫著臉:“你們做下這等膽大包天的叛逆之舉還敢強辯?!”

  王琷冷笑:“叛逆?難道如今盟中連修士的出訪也視同叛逆了嗎?不許用便宜的掌中寶,只許用那抽成抽成再抽成的盟鼎,今後是不是連修士們的吃喝拉撒都必須用盟鼎抽成?”

  這番話辛辣得直如一記耳光扇在蘭文臉上,他不過是想最後再詐他們一詐,哪里想到這小子剛剛見識過大修士神識之威後,還這般牙尖嘴利,蘭文只苦於眾目睽睽之下,他身為斬梧淵修士不能明著出手教訓。

  在那位大修士剛剛消失的當口,這番話顯得如此大膽逆天,卻不知為何,叫在場每一個小雅界修士都覺得心中痛快極了!

  蘭文簡直嘔得快吐血。

  王琷卻是步步緊逼:“您說啊?!東西在哪兒?說啊!!!”

  小雅界所有修士俱是瞪大了眼睛,看著蘭文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是啊,如果真如這什麼蘭真人所說,範氏有所隱藏又被大修士看破的話,那藏匿的地點在哪兒?在哪兒?在哪兒???你說啊!!!!

  看著蘭文吞吞吐吐在王琷逼迫下屁都放不出一個來,所有修士心中越來越清楚,哈,界主……真的是被冤枉的!而且,眼前這傢伙明明知道界主是被冤枉的!竟還想詐上一詐!!!到底是什麼居心,簡直明明白白擺在所有人面前!

  此時的蘭文只覺得呼吸困難,他……他說個屁啊!方才部首神識親臨也只是說此處無甚異常,他不過借機詐詐他們而已,卻被這小子抓住機會逼迫,可是,蘭文心中清清楚楚,絕不可能沒有異常!至少那悟本古茶樹一定在範氏,現在卻連蹤影都找不著!一定有問題!偏偏這小子居然還如此膽大包天敢反逼於他?!

  可這悟本古茶樹蘭文卻是一個字也不能提,一旦提及,那豈非將他的狼子野心暴露於光天化日之下?那豈不是在打他自己的臉?這怎麼能夠?!

  他明明白白地知道對方有問題,卻不能指出對方可疑在何處,還要反過來被對方逼迫得連連後退……

  此時,場中所有小雅界的修士俱是冷眼看著,那一雙雙眼睛裏,滿是嘲諷不屑,蘭文想大吼你們是在蔑視斬梧盟、斬梧淵,你們大逆不道、你們有所隱瞞、你們是在造反!

  可是對著場中比冰還冷、比雪還白的眼神,蘭文竟是語哽在喉,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王琷微微一笑,氣度凝然:“現在,查清楚了嗎?可以放開我等了嗎?”

  蘭文“哇”地一聲,噴出一口血來昏厥當場,在一眾斬梧盟弟子急急忙忙的混亂之中,大陣前,不知為何,突然歡聲雷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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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范墉最終還是被查無實證的蘭文給暫時放了出來,再怨恨不甘,蘭文也知道,此番動靜實在太大,瞞不住。

  他已經找不到再繼續扣押範墉的藉口,如果繼續下去,彼時幾乎大半個小雅界的修士都親眼目睹了整個過程,他蘭文既然口口聲聲咬定他們還有隱瞞,已經請出了大修士,卻依舊說不出將那些東西藏在何處……恐怕整個小雅界都會沸反盈天。

  如果到時候,他貪圖範氏財資之事被捅出去、影響整個斬梧淵禁絕掌中寶的大計,那才是真的要命。

  蘭文是愛財,但更惜命。

  他是斬梧淵的弟子,畢竟這等大局觀是受過充分教導的。

  雖然心中恨恨不甘,但他相信,來日方長,只要繼續查禁掌中寶,只要他還是斬梧淵的弟子,繼續負責此事,範氏……遲早會落在他手上!

  而範墉離開大陣之時,整個小雅界幾乎所有修士都來到了現場,那場面感人之至,簡直叫人熱淚盈眶。

  而範軒身曆了所有事,他隱有所感,眼前願意迎接父親出陣的所有修士,不只是因為範氏經營許多年結下的善因善果,更因為,他看了一眼身旁的王琷,更因為身旁這位王兄吧,因為他在蘭文那樣顛倒是非黑白的黑暗關頭能夠挺身而出、仗義直言,更用智慧與行為向所有小雅界修士說明了什麼叫邪不勝正、什麼叫世間自有正義……叫所有人還相信,這世間還有公平與道義。

  這些修士在迎接父親,也許更是在迎接心中那期盼得太久的光明。

  一時間,明明還很年輕的範大少竟覺得如曆滄桑、感慨萬千。

  範墉經歷這一遭罪,身體受損得厲害,好在範氏積澱不凡,珍稀靈物不要靈石一般地灑補下去,恢復了一些元氣,終是能在王琷再次布下隔絕大陣之後,能夠坐起來聽聽自家兒子到底是怎麼做到了一切。

  待聽到“掌中寶”三個字時,範墉幾乎已經明白了一切。他看一眼自家兒子,苦笑歎氣。

  王琷卻是鄭重將範氏財物悉數交還給範墉:“按當日神魂之誓約定,這些東西需按照范氏繼承排序來交還……您身為範氏家主,還請您清點有無遺漏。”

  範墉卻是看也不看地收下,鄭重道:“大恩大德,范氏永遠感激在心。”

  王琷一笑:“先前我那買賣還小,是您看在范兄弟份兒上,多番照拂,此次不過投桃報李,何須言謝。”

  他是這麼一說,範墉又豈能當真。先前那是什麼時候,太平年間,他見王琷與範軒一般年紀,買賣已經做得頭頭是道,想著為兒子結個善緣,順手照拂一把,也只是順手而已;可他們範氏遭遇的一劫那是生死之劫,對方冒生命危險雪中送炭,不計回報,這怎麼能一樣呢。

  可以這樣講,當初沒有他範墉的照拂,王琷的生意也許只是起得慢了些,絕不會發展不起來;可這次範氏的事若沒有王琷相助,範氏必是大廈已傾,多無幸理。

  王琷肯這般說,是他高風亮節,范墉是老江湖了,絕不會那般以為。

  範墉沉吟一會兒,便道:“既是受王公子你那掌中寶的托庇,如今這些物資恐怕是不能再在人前出現了,恐怕還要勞煩王公子幫人幫到底,予我範氏幾個掌中寶用用?”

  老管家此時早已經怔住,而範軒卻是無甚念頭,只覺得王琷都已經親身驗證了掌中寶的可靠,那想必極是靠譜的,父親能認可並且讓範氏啟用,那可是再好不過!

  王琷心中卻是百轉千回,不過眨眼間便已經想明白了範墉的心思,更是嘆服這位界主的處事。

  若要說藏匿東西要用掌中寶,王琷有理由相信,這不過就是個藉口。

  範氏一族經營如此之久,難道真的沒有妥善的方法隱藏東西嗎?也許未見得能完全藏住,那麼處理掉,直接送給斬梧盟中高階修士,結交些人情好不好?

  難道只有掌中寶這樣一個聽起來靠譜、其實目前一旦被發現便是風險最大的法子嗎?

  剛剛因為掌中寶這莫須有的罪名而受這般酷刑,範墉豈會沒有權衡?

  一切……不過是因為對方在揣摩自己的意圖,憑空登門雪中送炭而不圖任何好處,範墉是絕不相信的。

  事實上,王琷自己確實也不是這樣聖母的人物。

  在范墉看來,王琷原本就與範氏有著買賣合作,既然肯冒如此大險,所圖必定更大,對方既然對范氏家財沒有覬覦之心,那想必所圖的……只會比範氏家族所有財產加起來更大。

  那到底是什麼呢?

  在范墉聽到兒子說原本他想自己綁定掌中寶、管家卻覺得太過危險最後改由王琷立下神魂之誓來幫助藏物時,他便已經找到了頭緒,對方也許是希望範軒來使用掌中寶的。

  至於圖謀……

  範墉想到那小小的法器,不由苦笑,就算消息隱瞞得再嚴實,如今斬梧盟內大大小小的勢力各顯神通多方打聽,多多少少還是知道一些,如此神妙、這般厲害、連斬梧淵部首這樣的大人物和蘭真人這樣的斬梧淵修士都能耍得團團轉,那掌中寶背後的勢力該是何等能耐。

  更勿論那些悄然管道中流傳的未經證實真假、卻更為聳人聽聞的傳言:掌中寶背後勢力的幾個修士,先是在淵湖之畔殺了玉霄真人、接著又斬了鴻蒙真君一道神魂,如今在整個斬梧盟流竄,與之交手的斬梧盟修士一撥又一撥,如割韭菜般地敗下陣去,竟無對方一合之敵,對方卻偏偏一個不殺,只有一個要求——神魂綁定掌中寶。更隱秘的消息,以範墉的本事也是探聽不到了,但後來,整個斬梧盟以近乎瘋狂的力道在查禁掌中寶,這乃是事實,想也知道,那夥勢力不可能無緣無故推廣掌中寶,想必是其中做了什麼真正踩到斬梧盟底線之事,才能叫斬梧淵上下那般極度憤怒,甚至比斬了大乘真君一道神魂還要憤怒。

  範墉以自己的見識,實是揣度不到這掌中寶背後到底是一群怎樣瘋狂、怎樣精彩的人物,但從對方行事的脈絡,也依稀可以推想出王琷此番行事的一二用意。

  綁定掌中寶,在現下的斬梧盟,不僅是冒著危險在使用一種法器,更是一種選擇,選擇站到掌中寶背後的勢力那邊。

  範墉苦笑,比整個范氏的家財更值得看重的東西是什麼呢?也許只有整個範氏家族的徹底投靠了吧。

  並非范墉妄自菲薄,範氏家族經營數代,還是有些心得傳承的,也許范氏的家財對方未見得看得上眼的,畢竟,傳聞以掌中寶那平臺上物美價廉的靈物數不勝數,如果要算起來,這背後體現出來的財富量級絕對是將整個斬梧盟都拋在身後的——斬梧盟能供應物資不假,但斬梧盟敢以這樣低的價格賣同樣品質的貨嗎?它做不到。

  在商人眼中,這就是財富量級不夠。說穿了一句話,你錢不夠多,你造錢的能力真TMD弱爆了。所以人家能幹、敢幹、做出來了,你斬梧盟只能用盟鼎這種下三濫強權威逼的手段來斂集財富,在範氏這樣的經商世家眼中,簡直不入流。

  對於這種真正地壕,範墉覺得也許只有整個範家都綁到對方的船上……才是對方派出王琷這般人物的用意吧。

  是的,在範墉眼中,王琷敢在這樣的情形下,如此大膽地使用掌中寶,早就妥妥地貼好了“修真聯盟”的標籤,儘管他未必知道修真聯盟確切的名稱或者地點,或者別的什麼。

  這也是王琷對范墉這範氏家主十分佩服的一點,不過寥寥幾句事情經過的講述裏,便見微知著抓住事情的本質,並且,在這樣關鍵的關頭能夠當機立斷,將整個家族的命運一言而決,知恩圖報、或者說是眼明心亮地抱上修真聯盟的大腿,不枉他跑上這一遭,費上這許多事啊。

  然而,想到臨行前,整個項目的神秘顧問,那位不知姓名的真人曾經提點過的一番話,遇到範墉這般知情識趣的“投靠”,王琷那點熱切的心思突然就沉靜了下來。

  他微微一笑:“若范伯父只是為了找個地方存放靈物,那大可不必冒此奇險。掌中寶雖然可以自動隱匿氣息,容我多說一句,卻並非每個掌中寶的用戶都可以使用‘隱靈存物’的功能。”

  聽到王琷這話,範墉不由一怔,他已經這麼上道了……聽王琷這口氣,這條船竟還不是你想上就能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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