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隱現
這日之後,杜霆之不知使得何種手段,竟搭上了魏仲棋,叫對方替他引薦了徐丘松。
幾人相約於京城有名的匯泉酒樓一聚。席間好一番把酒言歡,從晌午直喝到日落西山,酒勁上頭,竟險些稱兄道弟起來。
席間,魏仲棋先是不敵,醉倒在桌下,徐丘松睜著朦朧醉眼指著他大笑,“不、不行……年輕人就是、就是不行,哈哈哈哈哈——”
杜霆之也無甚駙馬的架子,拿起酒壺替他滿上一杯,道:“徐兄海量!”
徐丘松擺擺手,“杜老弟過譽、過譽了。”說著,接過酒杯一飲而盡。
一個勸一個飲,徐丘松本就微醺,這下更是幾近半醉。加之杜霆之言行之間有意奉承,一時忘形,言行便有些無狀起來。他攬住杜霆之肩膀拍了拍,道:“杜老弟有眼光、有眼光呐!”
“我徐丘松,正是發達之際!我那、我那長女,如今得封晉安縣主,夫人也是四品淑人,這是陛下、太后的恩典,是、是我!我……前途無量、無量!”說到後來,顯是醉得深了,已有些胡言亂語了起來。
杜霆之心中冷笑一聲,夫人是四品淑人,女兒是晉安縣主,這徐丘松自己卻只是個七品縣丞。真個論將起來,倒還要對自己妻女行禮。陛下封賞了徐錦瑟與魏氏,對徐丘松卻只字未提,這般姿態已是足夠明顯,倒不知他哪裡來得這般得意,竟還覺得自己前途無量。
只現下這話卻不適出口,他只笑了笑,並未應聲。
不想徐丘松歪歪斜斜的站起身來,搭上他的肩膀,拿了酒杯遞到眼前,道“不是我說,杜老弟你,你,嘿嘿——”
徐丘松怪笑一聲,手腕一抖,那酒灑了大半,他卻渾然不覺,直笑道:“你做、做那駙馬,既無實權,又無名利,倒不如我這七品小官,有所憑仗,嘿嘿,你今日找我,可算……算是找對了,跟著我一道,前途、前途——”
說到後來,已是唔唔噥噥聽不清楚了。
杜霆之眼光一凝,如刀般看向徐丘松,卻見對方只知嘿嘿傻笑,像是全不知剛剛說了什麼。
他下意識的看一眼已經無意識的魏仲棋,面上端起個笑容,道:“如此,杜某,還真有件事要勞煩徐兄了。”
“什、什麼——”徐丘松醉眼惺忪的拍了拍胸膛,“包、包在我身上!”
杜霆之勾起嘴角,壓下聲音,在他耳畔低語幾句。徐丘松立即驚道:“不、不可——”
“徐兄,徐大人——”杜霆之緩緩道:“這般好事,緣何推拒?”
“這、這,不可、不可——”徐丘松連聲拒絕,因著舌頭還不大利索,經險些咬到舌頭。
杜霆之冷笑一聲,“徐兄,這事兒,怕是,由不得你了——”
他湊到徐丘松耳畔,說了一句。
徐丘松驀地瞪大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他!
杜霆之卻胸有成竹一般笑道:“徐兄,可是明瞭?”
徐丘松被驚得酒都醒了大半,只酒勁上頭,腦中還有些木然,一時竟說不出話來。
杜霆之微微一笑,“這般,我便當徐兄應下了。”
說著,一拂衣袖,站起身來,朝徐丘松拱手道:“杜某尚有些事情,便不叨擾徐兄了。”說罷,逕自往外走去。
行至門前,卻又想起什麼一般,頓住腳步,回首道:“還望徐兄早做決斷,二殿下與杜某,都等著你的好消息。”
說到此處,頓了一頓,才道:“……還要勞煩徐兄,悉心照料了。”說完,也不待徐丘松反應,便拉開雅間大門,大步而去。
徒留徐丘松在雅間中,一臉渾渾噩噩,癱坐座上,消化著剛剛聽到的驚人消息。
一時間,這雅間中,除了魏仲棋熟睡時發出的呼嚕聲外,靜謐如同死寂。
而在雅間之外,一道纖細身影悄悄從房頂躍下,趁著夜色掩護,匆匆向徐府奔去。
此刻徐家,徐錦瑟房中,也正迎來一位不速之客。
徐錦秋不知從何處得了消息,安嘉公主欲為腹中孩兒祈福,將去法嚴寺上香,京中貴女多有跟從,竟異想天開一般,纏著徐錦瑟,想叫她托了安平郡主的關係,將自己加進跟從之列。
她卻不想想,安嘉公主此次上香,乃是為子祈福。相約者多是未出嫁時熟識的貴女,能夠跟從的,也都是她們的親眷之女。安平郡主尚且待字閨中,自己都未跟隨,又談何將她加進跟從之列?
這祈福,跟從的,與其說是京中貴女,倒不如說是諸府少奶奶才是,倒不知徐錦秋為何看上了這次出行。
徐錦瑟微微斂目,倒是不知此事,與那劉二公子可有關係?
徐錦秋不知她心中所想,只一味纏著她,央她應允。須臾,見她半絲都不鬆口,眼中竟閃過一絲怨懟。
只徐錦秋如今倒也學乖了,不敢直接將這怨懟表現在面上,只咬咬牙,繼續央求。
便在此時,鴻雁面色焦急的從外返回。
見到徐錦秋在房中,面色頓時一整,退立一旁,仿若無事一般。
徐錦瑟卻看出她眼中焦急,知她定有要事,心中一轉,便隨意應對幾句,打發了徐錦秋出去,對她面上再壓抑不住的怨懟視而不見一般。
待徐錦秋一走,鴻雁便急急道:“小姐,奴婢有要事相稟。”
鴻雁一貫沉穩,能叫她露出這般近乎失色表情的,定非小事!
徐錦瑟忙叫荷香守在門外,才召了鴻雁過來。
鴻雁剛一上前,便低聲道:“小姐,奴婢今日出府,路上遇見了魏家公子拉了杜駙馬與老爺去匯泉酒樓飲酒,覺著有些不對,便暗中跟上……”
魏仲棋、杜霆之與徐丘松?這三人牽扯在一起……
徐錦瑟心中微微一沉,還未及深思,便聽鴻雁道:“小姐,後院中的寶兒少爺,乃是杜駙馬的私生子!”
什麼!?
徐錦瑟忍不住倒抽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