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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錦瑟為嫁》第24章
第024章 波瀾橫生

  徐錦瑟瞪大了眼,痛苦、絕望、悽惶,在這個瞬間將她包圍,凝重到如有實質般令人無法呼吸。這一刻,她仿佛再次回到了前世,那絕望無助、孤立無援的時刻,徐錦華帶著幾分調笑與輕鬆的聲音若有似無地在耳畔拂過——

  “***,你說是嗎?”

  那令她刻骨銘心、永生難忘,卻始終缺失了一處的話,在此刻,終於被補齊了!

  徐錦瑟終於知道,那個一直聽不清楚的一個詞兒,是——娘!

  徐錦華在那個時刻所說的——是、娘!

  記憶回籠的瞬間,徐錦瑟如遭雷殛,禁不住蹬蹬後退幾步,直直撞上了桌子,她寬敞的衣袖拂在桌上,將茶杯掃到地面,發出碎裂的聲響。

  荷香猛地一愣,這才發覺她不對勁,立即上前扶了她坐下。

  徐錦瑟眼前一陣發黑,便是耳畔傳來荷香驚慌失措的呼喊都變得飄渺虛無、支離破碎。她緊緊抓住胸前的衣襟,重重喘息著,卻好像根本吸不進氣來,簡直要為自己心中浮現的那個想法窒息了!

  荷香剛剛的話不斷在耳畔回蕩,“哪有這樣兒的親娘、哪有這樣兒的親娘!”那衣裳、那冰盆、那一碗滾燙的湯汁、那苦口佛心殷殷叮囑——

  如果、如果——大姐叫得那個“娘”就是——

  一切好像就都——說得通了!

  不!不!她不能這樣!不能這樣去想!那是她的親娘,她怎麼能這樣猜測!徐錦瑟捂住欲裂的額頭,只是一句話而已,只是一句話,她還弄不清楚徐錦華究竟在對誰叫“娘”,怎麼能這樣便去認定,雲姨娘便是她口中那個“娘”?

  但重生以來,她所見到的種種、聽到的種種、遇到的種種無法解釋到近乎荒唐的事情,又分明在叫囂著,讓她認同心中的這近乎荒謬的猜測!

  一時之間,百般思緒在腦中流轉,千般糾葛交錯在心中,那紛繁紊亂到令人作嘔的感覺,叫她簡直不知該如何是好。整個人渾渾噩噩,只記得交代了荷香不許叫大夫,便連後來如何梳洗、又是怎麼躺回床上,睜著眼直到天亮都想不起來了。

  直到天光大亮,陽光從窗櫺外射入,照在她乾澀的雙眼上,帶起一陣酸痛,徐錦瑟才驚覺——天,亮了。

  便在此時,她突然意識到——劉媽媽!

  那碗滾燙的湯汁、被燙到和碗黏在一起的手掌瞬間浮現在眼前——若不是受人逼迫,誰能對自己如此狠心!

  即是受人逼迫,那她必定知道些什麼!縱她不知道,也能順藤摸瓜找出這幕後之人,至少能讓她明白,自己究竟得罪了何人,要遭此一難!

  想到此處,徐錦瑟再按耐不住,猛地坐了起來。

  便在此時,荷香驚呼著,推門而入,“小姐、不好了,劉媽媽落水了!”

  “什麼?”

  ***

  卻說昨日劉媽媽被澆了半身滾燙的甜湯,身上的衣裳和皮肉都黏在了一起。墨蓮請來的大夫,光是將這些皮膚與衣裳分開,便費了老大力氣。待到全部弄完、再塗了藥膏,劉媽媽已是疼的神志不清,話都說不出來了。

  墨蓮記恨她牽連了自己,便連吩咐小丫頭照看都沒,就離開了。若不是徐錦瑟不欲聲張,她早就將這老貨犯下的錯嚷得人盡皆知了!

  墨蓮回去後輾轉了一夜,越想越覺得小姐這是顧念舊情,便是劉媽媽犯下這種大錯,都打算替她瞞下來。若是待她康復,必定備受倚重……

  又思及那填充了蘆花絮的襖子,頓覺劉媽媽必定隱藏了什麼不能見人的事情,現下趁她傷重,可不正是動手的好時機!

  墨蓮越想越覺得眼下時機正好,天還未亮,便迫不及待的出了門,欲去抓劉媽媽的把柄。

  說來也巧,可幸她抱了這個心思,早早出門。還沒走到抱廈,就聽到一陣驚呼。循聲過去,竟見到在水中掙扎呼救的劉媽媽!

  墨蓮大吃一驚,連忙叫了人來,這才救下了劉媽媽。

  那一處湖泊平日便少有人去,更不論這種天都未亮之時。若不是墨蓮存了那避人而行的心,也不會選這條路,更不要提恰巧救了劉媽媽了。

  便連大夫都是她昨日請來的那位,恰能繼續為劉媽媽診治。

  墨蓮自己都沒料到,這機緣巧合之下,她竟成了劉媽媽的救命恩人。

  只劉媽媽年紀大了,昨日剛遭了大罪,今日又嗆了水,厥了過去,一時間便連氣兒都弱了下去。大夫盡了全力,也只保住了她的性命,何時能醒、究竟能不能醒,都尚不能確定。

  徐錦瑟聽了大夫的診斷後,便一言不發,直盯著劉媽媽。

  伺候小姐的奶娘投湖自盡,可不是件小事。加之後來在湖邊發現了劉媽媽所留遺書,上書對不起小姐,無言苟活云云,徐錦瑟不欲聲張的事兒終究沒瞞下來,眾人便猜是劉媽媽因那甜湯犯了大錯,一時想不開,才會自盡。

  但無論如何,此事對小姐的名聲總歸不好,雲姨娘便吩咐了下去,不許將此時傳出。

  徐錦瑟冷眼看著她有條不紊地處理善後,心中的某個想法便愈見清晰——劉媽媽這番遭遇,看起來,竟像遭人滅口!

  她忍不住一手撫上胸口,讓劉媽媽鋌而走險的,也許便是這小小的胎記。但她分明記得,大姐的胸口,是沒有胎記的……

  徐錦瑟攥緊了拳頭,在心中暗暗決定——劉媽媽這裡已是行不通,那她便只能自己想辦法證實心中的猜測了!

  無論是什麼結果,她都必須弄清楚、然後去面對!她必須給自己、給自己前世那沒有機會出世的孩子一個交代,再不能同前世那般,渾渾噩噩度了一世!

  ***

  在雲姨娘的安排下,陳夫人並陳二公子入住的院落與魏氏所在正院相隔甚遠。這也是她的妥帖之處,明白魏氏與陳夫人的感情並不融洽,就將她們遠遠地隔了開,便是同在一個府中,也是一東一西,若非刻意,平日是見不著面的。

  這安排於魏氏、於陳夫人都甚是貼心,她倆在閨中時便是相看兩相厭,現下更是不想看到對方。尤其陳夫人在徐府出了那樣一番醜之後,心中便只惦記著趕緊整頓完畢,好早日上路,離她這妹妹遠遠的。

  但陳景政卻不這麼想。

  先時一見,他對徐錦華驚為天人。爾後便未能再見,便一直藉故拖延,思忖著找機會行那近水樓臺之事。

  這位陳二公子,在家鄉是出了名兒的性喜漁色,他身邊的丫鬟,但凡有幾分姿色的,皆被近過身了。這還不夠,他還和一幫狐朋狗友鎮日尋花問柳,惹得陳伯忠對這個二兒子很是頭痛。但他多年外任,孩子多由陳夫人教導,陳夫人又格外寵愛這個二兒子,陳伯忠便有心教訓,往往也尋不得機會。

  若非顧及徐丘松與陳伯忠的交情,陳景政早就施展出諸般手段,定要將徐錦華弄到手了。便是現在,他也只不得機會而已。心中尋思著,徐錦華這般姿容,雖縱礙於身份,不能像從前一般玩玩就算,但娶來做自己正妻也是足夠。

  卻不知,自己的名聲早就被打聽清楚,在入住之時便傳入徐錦華耳中了。還想著法兒要和徐錦華“巧遇”。

  這一日,便真叫他逮到了機會。

  徐錦華帶著侍書在花園中摘花。陳景政早早叫小廝扒著牆頭窺視,一看到徐錦華出現,便報了過來。他立即整整衣衫,趕了過去。

  他到的時候,徐錦華正掐了一朵千尾鳶拿在手中。美人名花,相得益彰,直將他看得心神蕩漾,不由邁步上前,道:“表妹好眼光,這千尾鳶素色如雪,最是映襯表妹冰肌玉膚。”

  見他出現,侍書立即上前一步,擋在徐錦華與他之間。陳景政不以為杵,繼續道:“表妹可是喜歡這千尾鳶?可真是好眼光,當今朝華長公主便甚愛這千尾鳶,甚至每年花季,都要為它開宴賞花,便在京城中,也是一大盛世。”

  這話聽得徐錦華皺起眉頭,她對這千尾鳶並無喜好,只因看到這花,便想起當日徐錦瑟在賞花會上大出風頭一事,不由心中鬱結,便掐了這花下來,欲要揉碎洩憤。誰想會碰到這浪蕩子。當下便扔了這花兒,想要回去。

  不想卻被陳景政擋住了去路。只聽他腆著臉道:“表妹真是好興致,今日風和日麗,正適合賞花。便是不愛這千尾鳶,這園子裡許多花兒,總有能入眼的,且讓表哥同你一道觀賞如何?”

  侍書聞言,立即道:“表少爺慎言。”心中不由暗忖,同是安平侯府所出,夫人這妹妹教養出來的兒子,怎麼是這樣一副花間浪子的德性?

  徐錦華何曾見過這般無恥之徒?她父親乃是安國公嫡子,母親又是安平侯府所出,自小到大,她見過的人,哪個不是對她恭敬有加,當下便有一股怒氣從心中升起。

  正待發作,心中卻突然升起一個念頭。

  因著這念頭,她自侍書背後走出來,朝陳景政微一頷首,道:“表哥的心意我心領了,只這時花園人來人往,多有吵雜,並不是賞花的好時候。”

  陳景政心頭一喜,立即追問道:“那表妹覺得,何時是好?”

  “表哥——看!”

  徐錦華伸出一指,口中道:“再過幾日,便是十五了,正是賞月的好時候呢。”

  陳景政朝她指的方向一看,便見翠綠的柳條兒正隨風搖曳。這分明便在暗指“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了!不由大喜道:“表妹真真兒是個妙人。”

  “表哥——”徐錦華嬌嗔道:“如何這般說話。”

  這番嬌態,陳景政更覺心領神會,便將雙手作揖,道:“必不辜負表妹厚愛。”

  徐錦華瞪他一眼,旋即掩唇而笑,帶著侍書離開了。

  陳景政看在眼裡,只覺這一笑如冰雪初融,直把他的魂兒都勾走了。竟在徐錦華走後,還怔怔看了許久,待到小廝叫他,才回過神來。

  “我這表妹,可真有意思。”陳景政舔了舔嘴唇,一副頗有興致的模樣。想起剛剛徐錦華的模樣,不由開始期待那“黃昏後”之約了。

  有意思,便連私會都說得如此隱蔽,這約莫就是大家閨秀的含蓄了。

  一旁的小廝忍不住提醒道:“公子,小的看這徐大小姐態度頗有幾分奇怪……”

  陳景政卻不以為然。他以前從未接觸過徐錦華這種正經的大家閨秀,與往日那些女子比,確實別有風味。

  概因他從前所接觸的,不是丫鬟便是歌姬,不需怎麼費心,便早早巴結過來,遂面對徐錦華驟變的態度,也並不起疑心,只當自己風度非凡,迷住了這沒見過世面的大小姐。

  只……這般容易得手的女子,若是娶做妻子,倒是要再考慮幾分了。

  如此這般飄飄然的想著,陳景政志得意滿的帶著小廝回了院子——為著晚上的邀約,他可得好好準備準備了。

  待他走得遠了,花園一角、被樹木陰影遮蔽的角落中,徐錦瑟方才帶著荷香踱步而出。

  荷香走到被徐錦華隨手扔掉的千尾鳶前,有些心疼的捧起那花兒,“真可惜,這朵可是開得最好的了。還想著過幾日剪下來,插在小姐屋裡。”

  徐錦瑟搖了搖頭,“花兒還是長在枝上的時候最美,無論是剪下來、還是掐下來,終歸存不住太久,不若在這枝頭,縱是謝了、敗了,來年化作春泥,也還是這花兒的一部分。”

  荷香將那花兒上沾到的土擦了擦,道:“小姐說得文縐縐的,奴婢不大懂。反正都被掐下來了,奴婢就拿回房裡擺著,聞一聞香氣也好。”

  “你呀——”徐錦瑟有些失笑。旋即,像想起了什麼,收起了笑容。

  “小姐?”荷香有些遲疑地看著她,“可是有什麼事兒?”

  荷香能夠感到,從青芷出嫁那日開始,小姐便有什麼不對,這些時日便想著法兒逗她開心。可方才還好好兒的,現下怎麼……

  徐錦瑟沒有回答荷香的問題,而是站在方才徐錦華所站之處,估摸著她剛剛所指的方向看了過去。在看到那棵柳樹時,不由眯起了眼。

  她早就打定了主意,要找個機會,證實心中的猜測。

  徐錦華與陳景政……這幾乎不該有接觸的兩個人,竟在這裡說了這樣許久的話兒。雖然離著太遠,聽不到他們說了些什麼,但——

  徐錦瑟幾乎立刻意識到,她等待已久的機會,可能馬上便要來了。

  她略一垂眸,對荷香道:“這千尾鳶,便插到劉媽媽窗前吧。”

  荷香雖有滿腹疑問,卻也知徐錦瑟此刻心情不好,便只應了,沒有多問。

  待到回去,便將這千尾鳶仔細用瓶子裝了,擺在了劉媽媽窗前。

  徐錦華處,侍書忍了又忍,還是忍不住出言提醒,“小姐,那陳二公子不安好心,您還是遠著點兒他才好……”

  徐錦華猛地回頭,眼神兇狠得讓侍書忍不住打了個哆嗦。但她立即便轉過頭去,用輕得近乎呢喃般的聲音說:“你說得對,我自然是,要遠著他的。”

  侍書聞言,雖覺她態度頗有些古怪,但又覺小姐總歸還是拎得清楚,便也放下了心。只這一口氣還沒呼出一半,又迎面遇上了剛從公中領了料子回來的梧桐。

  梧桐見到徐錦華,自是躬身避讓,待她和侍書走過方才直起身子。

  徐錦華卻在經過之時,看了眼她手中的布料,似不經意般對侍書道:“這衣裳呀,還是不與別人重樣兒的好。三妹妹慣喜紅衣,如今連二妹妹也喜歡上了。公中好似還沒開始採購新的料子,這一樣兒的東西如今兩個人分,真是委屈了三妹妹呀。”

  她說這話時,故意放慢了腳步,在梧桐跟前停留了片刻。待她終於走了,梧桐腿都麻了。忍不住對著她離開的方向啐了一口,心道竟遇上了這眼高於頂的大小姐,真是晦氣。

  她心中忿然,回頭便在徐錦秋面前挑撥。言道今日碰到了大小姐,又將徐錦華所說之話添油加醋地學給徐錦秋聽,末了還要自己加上一句:“奴婢看啊,這大小姐並二小姐都沒什麼好心,一個眼睛長在頭頂上,成日仰著頭看人,一個偏瞧著小姐的喜好挑東西,還說什麼看二少爺穿著喜慶想試一試,分明是瞧小姐穿著好看才動了心思。”

  這一番話說得徐錦秋氣上心頭,看徐錦瑟越發不順眼了。

  梧桐辦成了這事兒,終覺心頭舒暢的回了屋。

  卻沒想,在屋子裡,見到了一個意料不到的人……

  ***

  月上枝頭,天色已黑。整個徐府除了主子院中點燃的燈火與天上明月照亮之處外,盡皆被昏暗籠罩,便連人聲都低落了下去。

  唯有蟬鳴、蛙聲交織成一片,卻愈發顯得靜謐。

  陳景政獨自一人來到花園中,柳樹下,等候著心中的佳人。為著顧及徐錦華的臉面,便連小廝都沒有帶,心中自詡憐香惜玉,簡直快被自己的用心感動了。

  只是等啊等,始終不見佳人來到,不久前還覺詩情畫意的蟬鳴也變得聒噪起來。陳景政慣沒有耐心,此次為著徐錦華能等這樣久已是破例,對方卻還不見蹤影,心中不由暴躁起來。飛一起腳,向著眼前的樹幹踢去。直踢得整棵樹都晃了起來。

  便在此時,他突然注意到,在那晃動的柳條上,有什麼白色的東西一閃而過。他伸出手去,夠了那東西下來,發現是一張紙條,上面用歪歪斜斜地筆跡,寫著“西”。

  西?這可是叫自己往西去?

  原來錦華表妹不是不來,而是另有安排麼?陳景政握著紙條,心不由砰砰直跳,這夜間進小姐閨房的事兒,他可還沒做過,不想表妹如此大膽,這可真讓人期待!

  當下便朝著紙條所述西方去了,也不去想,內眷的住處都在二門之內,平日天一黑便落鎖,哪裡是他隨便就能進去的。

  待到見著那處大門,才驚覺了起來,又是一通懊惱,便連翻牆的心思都有了。只看了看那高牆,單憑他自己,無論如何是攀不上去的,又開始後悔未帶小廝前來。

  如此這般在門前躊躇一會兒,終是不甘就此回去,在門上用力推了一把。不想那門卻應聲而開——卻原來只是虛虛掩上,並未落鎖!

  陳景政不由大喜,心中暗贊徐錦華周到,對此約更是期待。

  入了這門,徐家後宅便算是全然對他打開了。思及此處,便有些見獵心喜,但因心中始終惦念著徐錦華的美貌,還是強自按耐下來,依言向西而去。

  只是這徐府占地頗大,單是西邊便有好幾處房屋院落,加之天色昏暗,陳景政沒走多遠便有些摸不著頭腦。

  就在此時,突然橫地裡撞過來一人!

  陳景政一驚,險些叫出聲來。卻聽一女子用刻意壓低的聲音道:“公子一徑朝前,第二個院子裡便是了。”

  鼻端一陣香風襲來,陳景政只當是徐錦華安排的丫鬟前來指路,不由一陣心潮蕩漾。暗忖自己這表妹花樣兒可真多,單從面上可是全然看不出來。

  那丫鬟說完這句,便跑走了,全然不給陳景政發問的機會。

  好在她指明了方向,陳景政便也只管按著她的說法,尋第二個院子而去。

  好巧不巧,今日徐錦冉在李姨娘處留得晚了,兩人談及徐錦冉的婚事,不歡而散,徐錦冉便連丫鬟都沒讓送,自己提了燈籠回房。這一路走來,思及自己未來渺茫,不由便開始沮喪。心中思忖著也不知將來自己會被許配何人——但無論是誰,總歸不會是那位表哥吧……

  這般一想,便越發魂不守舍,竟與那一心尋花問柳的陳景政撞在了一起!

  陳景政也是心大,分明是潛入進來,卻不住左顧右盼,愜意得如同賞景一般。直到徐錦冉到了近前,才突然發現。此時再躲已然不及!陳景政索性把心一橫,猛地撲了過去,掩住徐錦冉的嘴巴,將她拖入草叢!

  徐錦冉大驚,用力掙扎起來。推搡間,燈籠落在地上,那斜斜照來的光正映在陳景政臉上。徐錦冉猛地一愣,便連掙扎都停住了。

  陳景政也發覺了這異常,抓住她的力道不由小了幾分,竟被她掙了開來。

  這一下,徐錦冉便看得更清楚了。

  “表、表哥?”她有些不敢置信地叫道,全然不敢相信,自己剛剛念及的人竟突然出現在了眼前。也因這樣,她心頭第一個浮現出來的念頭,竟不是害怕,而是莫名的羞澀……

  陳景政慣在女人中廝混的人,一見徐錦冉這表情,便懂了她的心思,臉上立即便掛上了往日獵豔時的笑容,“表妹,可是在等我?”

  這一聲“表妹”出來,徐錦冉的心便開始砰砰狂跳,面上不由更是羞澀幾分。

  昏黃光影下,便是六七分的容貌此刻看來也有了八分,加之她面上那楚楚可憐欲言又止的神態,更是令陳景政見獵心喜,當下竟生出了“先拿下這位表妹,叫她不能聲張”的念頭來。

  如此一想,當即他便攬了徐錦冉入懷,伸手捏住她的臉頰,湊過去便要輕薄。

  徐錦冉此時方知害怕,她只是一時少女心發作,卻不曾想有這番孟浪,再要掙扎已是不及,眼見陳景政的嘴便要落了下來,不由驚懼交加,險些落下淚來。

  就在此時,突聽一聲悶響,徐錦冉震驚地瞪大眼,便見陳景政無聲無息的倒了下去,露出身後那高舉石塊的身影。

  ***

  梧桐小心翼翼的掩上房門,手不由按住胸口,只覺心如擂鼓——她剛剛冒險給那陳景政指了去二小姐院中的路,也不知他能不能找對地方……

  正這麼想著,就聽一聲喝問突然響起:“你做什麼去了?”

  梧桐被嚇得一抖,抬頭便見徐錦秋正在眼前,顯然看到了自己剛剛的舉動。

  這一刻梧桐心思電轉,所有心思都用在思考該如何應對上了。

  徐錦秋再次發問:“這麼晚了,你到底出去做什麼了?”

  危急之中,她靈機一動,突然壓低了聲音,對徐錦秋道,“小姐,奴婢剛剛好像看到,二小姐與人私會……”

  “什、什麼!”徐錦秋震驚地一把抓住她,“你再說一遍,誰?”

  “是,是二小姐。”梧桐咽了口唾沫,有了那開頭後,再編起來便順暢許多,“奴婢剛剛好像看到,二小姐私會了外男,還將他帶入了昭雲院。”

  “私會外男……徐錦瑟竟能做出這種事情?你可確定?”待看到梧桐點頭後,徐錦秋先是震驚,接著,只覺一陣欣喜從心頭升起,竟是半點待不住,拉了梧桐便往外走,同時高聲叫道:“快,帶上院裡的丫鬟婆子,咱們捉姦去!”

  一行人提了燈籠,聲勢浩大地便朝昭雲院湧去。到了院門前,徐錦秋示意梧桐上去敲門。梧桐咬咬牙,心道只盼那表少爺能掙點氣,此刻已入了院中才好,接著把心一橫,拍響了門。

  “來了來了。”看門的婆子低聲嘟囔著,打開大門,接著便被眼前的陣仗嚇了一跳,“這這這、梧桐姑娘,這是怎麼回事?”

  “是我找二姐有事,”徐錦秋從人群中站出來,“讓二姐出來見我一面吧。”

  “這……”看門的婆子面有難色,“今日天色已晚,三小姐這時來……”

  “怎麼,我來找我二姐,你一個看門的婆子還想阻攔嗎?還不快去通稟!”徐錦秋朝梧桐使了個眼色,梧桐便讓跟來的人四散開來,圍住了昭雲院。

  徐錦秋終究是主子,就算這架勢擺明瞭來者不善,看門的婆子也只能道:“回三小姐,不是老奴不給通稟,二小姐此刻不在院中啊。”

  不在院中?看來——是真的了!

  徐錦秋心中一陣得意,脫口便道:“怕不是不在院中,而是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兒吧!”

  這話說得可就誅心了!看門的婆子面色一整,“三小姐何出此言!二小姐便是不在院中,也經不起這種揣度!”

  她越這樣,徐錦秋便越堅信梧桐所說,也就越發咄咄逼人,“我這麼說,便是有我的依據!你既不願通稟,那我便自去見我二姐!”

  說著,便要往裡闖。

  這昭雲院的下人,都是雲姨娘一手調教,規矩學的半絲不落,要是讓三小姐就這樣闖進來,明日整院的人都要受責罰。

  那婆子一面讓人去找院裡管事的大丫鬟,一面就近叫了幾人,攔在門前。

  因這舉動,徐錦秋愈發覺得徐錦瑟院中必有些見不得人的事兒。一心想著自己此次揭發了她,她便再抬不起頭做人,日後無論是吃穿用度還是說媒許婚,定要被自己壓上一頭!心中便愈發興奮,連身份都顧不得了,帶了人便要硬闖!

  那看門的婆子自不會讓他們如此闖入,兩方人對峙在一起,互相推搡。

  剛開始,眾人還顧及著徐錦秋主子的身份,但很快,衝突越演越烈,便連徐錦秋也被捲入了推搡之中,在丫鬟婆子的較勁下被帶得跌跌撞撞。

  局面瞬間亂作一團,雖有梧桐護持,徐錦秋還是被推了幾下,便連頭上的髮髻都歪了。察覺到這一點,徐錦秋氣地大叫起來:“給我住手!竟然對主子動手,你們是都想被發賣出去嗎!”

  這話一出,周圍瞬間一靜。徐錦秋刻意扶了扶髮髻,才道:“這樣才對,還不快帶我去二姐屋裡,讓我們姐妹好好兒說道說道。”

  說著,便昂著頭,得意洋洋的朝大門裡邁去。

  就在此時,一個清越的聲音在眾人背後響起,“這麼晚了,三妹找我,可是有事?”

  徐錦秋震驚地回過頭來,正看到眾人身後,徐錦瑟帶著荷香款步而來。

  這、這——

  她難以置信地看看徐錦瑟,再看看梧桐——徐錦瑟竟然真的不在院中,這、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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