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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等你到風景看透》第42章
第42章 火爆

  其實這件事真不至於的,就是半大小夥子年輕氣盛,荷爾蒙分泌過剩滿臉爆痘,平時幹什麼都憋一口氣,魯莽又衝動,犯了錯還怕栽面兒不願服輸。而且,那時的校園文化,也總搞這些成群結夥拉幫結派,一言不合就掐架。明明沒有“古惑仔”的那些行道和本事,一幫熊孩子,就是狗肉上不了席的尿性,硬著頭皮充江湖大佬。

  芳姐靠在檯球桌旁,雙手環抱胸前:“我好歹也是三中出來的,大夥就甭跟路軍兒一般見識了哈,給姐個面子……還有你,路軍兒,你也給我爭點氣!你也出門幹幾件好人好事!以後別再找我們嘉還有他的那個什麼、他‘發小兒’的麻煩,都乖乖的啊,都聽話啊。”

  這是朝陽三中那種“壞學校”的大姐頭,講話很管用的,說臭小子們你們都乖乖的、都聽話啊——誰還敢不聽話?

  瞿嘉依舊冷著臉,還沒打算原諒呢,替周遙覺著胳膊疼呢。周遙胳膊肘被棍子打出一道凸起的紅痕,洇出血珠了,肯定疼。

  王路軍這孩子,出身和脾氣跟瞿嘉一樣一樣兒的,都不是省油燈。家裏也是他們機床廠以前的職工,近年工廠已經效益不太好,各個車間裏開始私下搞三產,自謀出路自找錢賺,王路軍他爸就帶了一幫人做木工活兒,在外面拉訂單賺錢。

  工廠大院胡同區裏出來的男孩子,好像從娘胎裏,就帶出一股戾氣和火爆脾氣,把反骨都刻在臉上,張揚在頭髮絲裏。少年時代生活貧困以及周圍人群的奚落冷眼,又容易加劇他們自尊上的挫折感,讓這些孩子特別容易誤入歧途,尋求某些途徑去發洩他們對於人生的不理解,對社會的不滿,給自己找存在感。王路軍也是這麼一孩子,平時拉一夥學生當他小弟,自封三中的小太保,在街上橫著走,就以為這是成熟男人的范兒,這樣就能被人瞧得起了。

  所以,都是工人無產階級的堅強子弟,都嘗盡命運的棱角、生活的艱辛。自己人,還掐什麼呢?

  許文芳打個眼色,拿過球杆:“來都來了,軍兒,咱們打一局。”

  王路軍接過檯球杆,打就打唄。只要一幫人沒有群毆他,沒讓他挨打,打球有什麼不敢的?

  瞿嘉立刻從凳子上拔起來:“我跟你打!別人都靠一邊兒去。”

  周遙:“啊……”

  許文芳一聳肩,真沒轍。

  唐錚看好戲似的,抹臉一樂,嘉啊……

  周遙只能傻愣著圍觀了,他確實不會打檯球,瞿嘉教他好幾次,他就經常跳杆放高射炮,球技賊爛。同樣都是玩兒個“球”,大球和小球感覺完全不同,隔行如隔山。

  結果這天傍晚,王路軍這小子就在他們店裏打了三局球,瞿嘉就虎著臉一人招呼,在桌上“劈了啪啦”。瞿嘉要是不把王路軍給k贏了,都不能放對方走,這倆人能打球打一宿。

  三局兩勝,瞿嘉贏了最後一局,“啪”,瞄著王路軍那小子就一杆子,讓黑球最終利索地進了洞。

  王路軍輸得也沒脾氣:“都餓死了,我不打了不打了!”

  瞿嘉大爺把球杆一撇,唇邊迸出個小表情,總算是爽了。

  “和解了啊,以後見面點個頭,都不傷和氣了哈!”芳姐豪氣地一揮手,“姐今天請客,開洋葷,都去加州吃牛肉麵了!”

  哪兒是去加州啊?就是去隔壁的“加州牛肉麵大王”,一夥人坐滿一大桌,每人吃了一大碗紅燒牛肉麵。不管心裏情願不情願的,反正王路軍跟周遙瞿嘉是隔著座位碰了碰茶杯,約好以後不再打架了。

  之後那星期的體育課,瞿嘉穿著大背心和短褲,替他們班那位體育委員夾著足球,往大操場的足球選修課陣營裏集合去了。

  他們班男生小姜子跟在身後,說:“瞿嘉,你是不是下學期打算競選副體育委員啦?”

  瞿嘉回道:“班長有副的,體育委員有副的麼?”

  小薑就笑:“就沒有啊,所以你怎麼這麼積極啊哈哈!”

  以前都沒人跟瞿嘉逗貧,怕把人逗急了,都不說。現在他走路經常跟其他同學走在一起,也有人敢跟他聊天犯貧了,因為瞿嘉確實開朗了很多。

  老師吹集合哨了,瞿嘉站在某一列排頭,身側就是小薑。他一抬頭,誒?

  一個身穿全套球衣球鞋的大帥逼一路跑過來,悶頭笑著,然後被老師一喊,抬頭一臉陽光燦爛:“報告教練,我來了!”

  “來了啊,好。”他們足球課的指導老師,本來就是校隊教練,所以隔三岔五弄個隊員過來溜場,那半笑不笑的表情,就是顯擺自己手下培養出來的一群精兵悍將。

  瞿嘉低聲哼了一句:擺譜。

  小薑在底下七嘴八舌:“呦,咱班的周遙遙啊!”

  周遙這顯然是,游泳測試終於過了25米,被那邊兒的老師放過了,就算讓他及格了,他立刻扒掉小泳褲換回他的球褲,跑來大操場了。

  普通學生上足球課麼,就是從一些基本功的東西開始普及。周遙被老師派遣著,帶領隊友進行折返跑、轉身、帶球突破,一板一眼有模有樣的……

  跑過瞿嘉身旁的時候,瞿嘉小聲哼了一句:“你也學會轉身和折返跑了啊?”

  周遙回頭瞪人:“小樣兒的。”

  瞿嘉露出笑模樣,嘴可不閑著:“屁股還是沉,大腦袋已經逼近前門柱,屁股還甩在遠門柱沒過來。”

  周遙也笑噴了:“你真煩,給我認真嚴肅點兒!”

  練一對一傳球射門了,小薑那賊樣兒的哆哆嗦嗦給出一個半高球,瞿嘉就沒接著,把球漏過底線了。

  教練還沒吼呢,周遙立刻跑過去指點:“哎哎哎,瞅什麼呢?”

  “瞅你呢。”瞿嘉用口型嘟囔出一句真話。

  剛才被周遙一身白衣白褲球服又帥瞎到了。終於能跟周遙一起上足球課,一直盼著,盼來了他都不會踢了。

  “不然我站在大門裏讓你射,你不會再瞅歪了?”周遙小聲逼問。

  “射你啊?”瞿嘉瞟他。

  “射得准麼,就你這腳頭!”周遙想笑,心裏又特別甜美。

  “我也練呢,我射門也沒那麼差。”瞿嘉實話實說,“我拖你後腿了麼?”

  “不會,哪能啊,您大爺這麼牛逼的。”周遙趕緊奉上甜言蜜語捧著嘉爺。

  “哎你倆嘀咕多半天了,你倆還射不射啦——”小薑插著小腰,在遠門柱嗷嗷的……

  周遙畢竟在綠茵場上修煉多年,踢球這事兒他已經成精了,半專業水準,在門前左沖右突輾轉騰挪,姿勢瀟灑射門精准。跟那些不太會踢的男同學比,差距早就甩開一條三環路。

  這節課就看周遙一人在那兒嘚瑟。他發角球,其他同學練習門前搶點包抄。他一個角球開出去,瞿嘉還去爭頂呢,球刮著弧線旋風直奔遠角,直接就旋進去了!

  瞿嘉吼他:“你他媽給誰傳球呢?!”

  周遙腆著臉一樂:“啊,不好意思啊,一不小心就踢進去了!”

  旁邊上排球課的女生都往這邊瞄,啊啊啊,看二班那個男生,就是咱們學校號稱羅伯特巴喬他侄子的,外號“羅伯特周遙”,他超——帥的!當初怎麼沒有選修足球課呢,女足也能踢啊。

  什麼樣兒的人,是九十年代球市最火爆時代的校園白衣男神?就是周遙這樣兒的,在學校裏特能出風頭。

  下課鈴響了,周遙和瞿嘉坐在球門線上,悄悄地討論。咱們班的足球隊,人員怎麼湊啊?

  周遙往前方一努嘴:“小薑還湊合,能跑而且意識不錯,有我當年的風範。算他一個!”

  瞿嘉翻了個白眼:“他湊合?那小細腰,還沒咱倆大腿粗,腿沒我手腕粗,咱班沒男生了?”

  周遙往後一躺:“哎呦,我覺著還是你好用,相當年咱倆一塊兒踢球多默契啊。我現在想讓你也分裂三個出來,場上有仨‘你’,再來仨‘我’,六人制小場,行了,夠使了!”

  瞿嘉臉上緩緩掛了笑,然後倆人又湊頭叨逼叨地商量。

  瞿嘉:“咱班王帆也成,射門不咋地,但他能長跑。”

  周遙:“上了場能跑就成,不然都跟你似的這麼懶?你就門前等著射門,讓他們跑。”

  瞿嘉:“射門不都你一人兒包辦麼?”

  周遙:“我,我中場調度,我給你喂球啊。”

  瞿嘉:“我用你喂球?我不會一路帶啊。”

  周遙:“就你還一路帶?你裸跑還不如我帶球跑著快!”

  瞿嘉:“把你牛逼的,咱倆現在跑一個試試?”

  周遙:“成成,我弱我跑不過你成了吧。後衛呢,守門員呢?”

  瞿嘉:“找個個兒高的?”

  周遙:“咱班誰最高?……你說那誰?……楊,楊環環?哈哈哈哈臥槽——”

  瞿嘉:“就他吧,往那兒一站,就能把球門嚴絲合縫兒堵上誰都進不去!”

  誰是楊環環?沒有人叫這個名,就是他們班上次跳霓裳羽衣舞,演楊玉環的一百八十斤男生,本來就姓楊,從此在班裏得一綽號“環環”。一百八十斤的性格很好的,敦厚穩重也不生氣,整天還樂呵呵的。

  呵呵哈哈哈,周遙痛快地笑,太逗了。

  倆人不約而同往後仰過去了,從球門線一下子躺進網窩,把身體舒展開來,眼埋在手臂下面,用眼角余光偷看對方。

  就那樣,在大操場的光天化日之下,廣袤天地之間,並排躺在一起,享受那一瞬間的縱情縱意。眼前是一片淩亂的網,把他們罩在下面,也困在裏面。外面卻又是一片湛藍高遠的天空,天上飛鳥鳴叫,盡情地展翅翱翔……

  周遙把胳膊伸開,搭在瞿嘉肩膀,然後別有用心地移到頭頂,暗暗施法“作亂”,摸摸摸,摸瞿嘉的頭髮,摸鬢角的發跡。

  他的嘉爺就把臉藏在胳膊下面,就是裝酷,但唇型暴露了真實的表情,笑了一下。

  倆人的手無可避免地碰到一起,指尖微微觸摸對方的手指,從拇指、中指、再到小指,不敢抓住對方的手,就指甲貼著指甲蹭了一會兒。

  ……

  週末,大戰拉開帷幕。校足球隊再次出征,出戰半決賽了。

  在他們學校啦啦隊和學生們的真實想法裏,這確實就是本學期最後一場比賽了。用周遙他們班主任老爺子在課上的話說:“你們這些孩子,理想和夢想是要有的,夢完了,從雲端麻溜兒地趕緊下,回到現實,也不耽誤正事兒,對吧?踢完這場,踢球的和看球的還有啦啦隊的,都給我回來,期末的成績,要衝刺一下了!”

  許多同學集中在學校門口,由學校統一租了一輛110路公共汽車,帶這些人去現場看球助威。而校隊隊員都統一著裝,肩背球鞋裝備,由另一輛專車栽著去比賽現場了。英勇的隊員們就像一群準備奔赴戰場的戰士,振臂高喊幾句口號,跟公共汽車上的啦啦隊女生們互相呼應。

  劉春雨在腦門上纏了一條紅布,寫著“必勝”,用粗獷的聲音唱道:“起來——饑寒交迫的奴隸——起來——全世界受苦的人。”

  “我滴乖乖!”任瓊受不了了,“春春你快別唱了,咱們這群人是準備就義啊?”

  潘飛也說:“唱個喜興的,聽著像能贏球的!”

  周遙對那車上撩了一句:“嘉爺給咱拉個歌!”

  110公車窗口就坐著那位大爺,混在啦啦隊裏,淡淡白了一眼,好煩,要繼續裝酷,但還是開金口起了個調:“在我心中,曾經有一個夢,要用歌聲讓你忘了所有的痛——”

  “帥!”周遙雙手在頭上鼓個掌,“燦爛星空,誰是真的英雄,平凡的人們給我最多感動——”

  他倆的聲音逐漸融入一曲大合唱,兩輛車上的同學一起扯著嗓門唱歌,把握生命裏的每一次感動,就是要和心愛的朋友熱情相擁。

  那場比賽戰況異常激烈和慘烈,其實從一開始,就不是一場形勢均等的比賽。

  雙方球員列隊一出場,唐錚就在旁邊低聲道:“扯淡,這忒麼還是中學生隊?”

  瞿嘉偏過頭道:“那人多大了?你看像多大歲數的?”

  唐錚說:“絡腮胡兒都有,別說十七歲以下,我看二十七歲都不止吧,老子都沒那麼多毛兒!”

  瞿嘉低聲罵了一句。

  這就是朝陽區一支特厲害的強隊,他們從來就沒贏過,簡直不可能贏麼。那些隊員,看著都像成年組球隊出來的人,哪還像學生?只有周遙這樣正二八經的學生,身份證上沒改過,說是u17比賽,他就真的剛滿十六周歲,場上別人都比他年齡大。

  拼搶,衝撞,突破,射門。

  他們的球門在陽光下放射金光,吸引所有人的目光注意,因為球就老在那兒。他們處於對手輪番轟炸之下,門前風聲鶴唳,守門員高接低擋左沖右突,快擋不住了。

  周遙都被迫回防了,瘋狂地奔跑,搶斷救球。

  球衫貼在身上,整個兒人像從水裏撈出來的。

  瞿嘉都站起來了,跟唐錚一起,緊張得,狂喊“加油,守住!!挺住!!堵槍眼啊!!”

  真的就是在集體堵槍眼,特別英勇。射門的皮球“砰”一下硬生生砸在潘飛肩膀上,旁邊的黃瀟瀟“啊啊”的叫了好幾聲,誇張得都快哭咧咧了。隨即,一分鐘之後,對手又一記大力抽射,在弧頂正對大門的危險位置,周遙迎球就上了,堵槍眼姿勢是賊標準的,一手擋臉,一手護襠。

  就臉和襠對他比較重要,其他都豁出去了。

  球好像砸在周遙左側肋骨下面,也是“砰”的一聲。

  操。瞿嘉抹了一把臉,嘴角緊閉,左胸往下隱隱生出一陣裂痕般的痛感,心臟要停跳了。這就是他和周遙之間的憋屈,黃瀟瀟就敢在看臺上扯著脖子哭哭笑笑地喊飛飛這樣飛飛那樣,他卻不敢喊“遙遙”,可心疼壞了。

  唐錚小聲說:“遙兒挺牛的,他也就是身體素質總是欠點兒,不然可以進專業青年隊了。”

  瞿嘉心裏不以為然。他覺著周遙早就夠格進專業青年預備隊了,本來就很牛的麼。

  周遙在一次邊線拼搶時,被對方手臂撩到,不知碰到哪了。他突然在場邊停住腳步,揉眼睛,眯眼,轉過頭,一臉茫然。

  “怎麼啦你?”替補席和看臺上的人都在喊。

  周遙眯著眼,奔跑姿勢就不太對了,也是一臉蒙逼和焦急,手指著邊線一側的草地。

  怎麼了?

  教練隊友都還沒反應過來,瞿嘉一步跨下座位,又往下一排一排地邁下去,跳到場邊。

  他小心翼翼看著草地上,靠近剛才周遙搶球那地方,轉頭還攔住後面蠍蠍蟄蟄過來幫忙的瀟瀟和小薑:“別過來!一邊兒站著。”

  他不敢用腳踩,趴下,用手撐地,用一個類似俯臥撐的姿勢,在邊線旁邊撐著,也不管邊裁在旁邊吼他了。

  周遙還在場上跑著,邊跑邊回頭看瞿嘉。瞿嘉一寸一寸地掃視眼前這塊地,眯眼盯牢一個地方,用手指輕蘸,從草地哪個縫兒裏撿出一片隱形眼鏡片。

  “水、給我水!”他轉頭喊,“不對,鏡片護理液誰有?!”

  葉曉白從啦啦隊方陣裏“噌”得站起來,說“護理液我有的”,從背包裏遞出來一瓶,瞿嘉就把鏡片沖乾淨了。周遙趕緊又跑回來,湊上一張臉,瞿嘉迅速扒開周遙的眼皮,把隱形眼鏡再給戳回去了。

  ……

  這場瘋狂的比賽,九十分鐘都結束了沒分出勝負,肯定又要打加時了。而且眼瞧著,教練就沒要把周遙換下場,還打算繼續杠。

  如果瞿嘉是教練,他肯定已經把周遙換下,你小子也盡力了,輸贏無所謂沒那麼重要,咱別太玩兒命。

  周圍很吵,耳畔嗡嗡亂響,唐錚湊著耳朵嘲笑某人:“瞧你們倆那默契,那熟練,絕對不是第一回幫周遙戴隱形眼鏡吧?”

  一個伸臉睜眼,另一個上手杵,就能把小鏡片給杵進去,你們練過多少次?!

  瞿嘉否認:“沒有,從來沒幫他戴過。”

  唐錚都不信,小聲調笑:“還幫戴隱形,嘖,簡直就像從一個被窩裏睡出來的。”

  瞿嘉板著臉:“你給我閉上嘴,甭忒麼瞎說!沒那回事,我跟周遙什麼都沒有。”

  唐錚看著瞿嘉:“什麼事都沒有,你傻麼?無產者發光發熱,無私奉獻呢?……咱倆是親哥們兒,瞿嘉你跟我都不說實話,你到底想跟周遙怎麼著?”

  瞿嘉也看著唐錚:“我能跟他怎麼著?我這麼待見周遙,對,我就特待見他,我幹嗎要欺負他、坑他?”

  唐錚皺眉:“這怎麼叫,‘欺負’他?”

  瞿嘉突然反問:“你前兩天又幫葉曉白修車來著吧?從校外三公里把人家駝回來,還把芳姐的自行車借人家了,最後又跑一趟幫她再把破自行車拖回來,修好,弄兩手黑油,你到底想怎麼著?”

  唐錚不語。

  瞿嘉一笑:“哎,你覺著你要是跟葉曉白怎麼著了,你是不是就欺負人家女孩兒單純,沒社會經驗,看不出你什麼人——你是不是坑她?”

  唐錚扭頭看遠處,再低下頭:“我沒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我跟她什麼事都沒有。”

  生活早就把他們兩個人摔打得非常堅固,非常粗糙,而且鋼筋鐵骨百毒不侵。他們就是比同齡的半大孩子更成熟些,道理比誰都明白的。

  道理都明白,但早已管不住心。

  瞿嘉甩嘴又狠狠喂了一刀:“你也就能給葉曉白修個自行車,哪天人家的大賓士壞半道上了,你能修賓士,還是能開賓士?還是能借出一輛波羅乃茲給人家玩兒?”

  操,唐錚眼眶突然紅了,難受,罵了一句:“瞿嘉我他媽想摁死你!”

  “你甭摁死我。”瞿嘉拍了唐錚肩膀,說,“我也不會修賓士,我也不會開,我也什麼都拿不出來給遙遙。”

  “我就是待見他,看見周遙特美特牛逼的樣兒,我就傻開心唄!周遙永遠還像小時候那樣兒,人特別好,特別地道。”瞿嘉望著場地邊上裸著上身換球衫的人,用一個煙圈掩飾他的言不由衷,用掐滅的煙蒂掩蓋灰燼下的火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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