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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等你到風景看透》第33章
第33章 純情

  中秋晚會搞得非常成功,在接下來一個星期都餘熱未消,仍然是課間和食堂飯桌上的話題。

  “宮保雞丁。”周遙給賣飯窗口遞進餐盤。

  “嗯,那什麼……呃……”他又沒戴框架眼鏡進食堂,結果就是抬頭看不清小黑板上的功能表。

  “今天還有月餅啊?!”他就看見“月”字兒了,月餅節已經過去好幾天了。

  “月餅炒飯,還有月餅雜糧粥。”2.0的那雙眼排在他隔壁視窗的隊伍裏,打量他的背影,輕聲說了一句。

  周遙回頭說:“你要打那個菜?不然你打一份那個炒飯,我買月餅雜糧粥?”

  瞿嘉瞪著那個菜單小黑板,毫無胃口生無可戀:“這能吃麼?”

  周遙笑說:“咱倆拼著吃,至少有一個湊合能吃吧!”

  只要沒別的公幹,他們一般都會在食堂同桌吃飯,對著餐盤大嚼兼閒聊。飯桌上一定也還有其他人,同班相熟的男生女生都集中在這幾張桌。

  黃瀟瀟跟男生坐在一桌,性格講話就有點男孩氣質:“哎周遙,週末有甲a聯賽,先農壇體育場,咱們一起看球去嗎?”

  一桌都是男生,都是愛看球也踢球的,專門就約周遙了。

  “啊?哦。”周遙嚼著一嘴炒飯,從瞿嘉盤子裏扒拉來的,“再說吧……我週末這兩天都要訓練,要比賽了,估摸沒時間看球,你找咱們班別人陪你去啊。”

  黃瀟瀟也低頭吃飯:“我買了這期《足球世界》,海報就是巴喬,小辮兒特別好看,放我課桌裏了,你想看去拿。”

  周遙:“哦,成。”

  同桌男生湊過來說:“你們女生是看人還是看球,看得懂麼?就能看懂巴喬帥?你們根本就是在看人麼!”

  “女生怎麼不能看球了?我們看的就是會踢球的男人,有男子氣概。”黃瀟瀟說,“和那些歌星影星的不一樣,那些娘的都沒法兒比。”

  月餅炒飯忒難吃了,周遙頓時覺著對不住瞿嘉,悄悄把自己那碗雜糧粥推給旁邊兒那位。

  瞿嘉默默地又給他推回來了,沒表情:“月餅兩吃”都是你點的,你自己吃去吧。

  黃瀟瀟一直望著周遙,挺上心的。

  周遙眼光一閃,笑道:“瀟瀟我忘了說了,我們隊的潘飛,一直說想陪你去先農壇看球來著。”

  黃瀟瀟噘嘴嘟囔:“什麼啊……”

  周遙很誠懇地:“真的,他跟我說好幾次了,他自己不敢來問,就問你禮拜日下午有沒有時間?”

  潘飛是隔壁班的,不是他們班的,所以勾搭沒那麼方便。

  其他男生哼哼哼地發出怪聲了,黃瀟瀟終於皺眉臉紅了,女孩有男生約仍是一件挺驕傲和心動的事情,心裏很歡喜的。周遙一笑:“你去唄,正好,飛飛也想去看國安對宏遠這場比賽呢!”

  黃瀟瀟腦筋也不弱:“周、遙,你不是說你們校隊週末兩天都訓練比賽嗎?……你個騙子!”

  大騙子周遙一樂:“啊……為了陪你看球他就不用訓練了!”

  周遙在校園裏是經常遭遇各種邀約的,男生約他女生約他的都有,五花八門的社團活動和各種社交往來。所以他有經驗,圓滑,最擅長七十二路“推搪拳”。別看笑得人畜無害的純情樣兒,他是假純裝純。

  黃瀟瀟是性格活潑開朗的女孩,約他週末看球約好幾次了,他一直拖拖拉拉就沒去。平時每次訓練見著潘飛他就嘮叨,“啊瀟瀟今天怎麼沒來看訓練呢,呢呢呢!”“飛飛你剛才那個蠍子擺尾,有瀟瀟跳舞飛起來的感覺!”“飛飛你是不是偷偷跟我們班瀟瀟學劈叉來著,不會扯你的蛋麼!”

  潘飛就被說得不好意思了:“周遙你丫真討厭,蠍子擺尾就蠍子擺尾,你非要說我像瀟瀟跳舞?!”

  就是讓周遙叨逼叨的,現在校隊裏所有人開玩笑都是“飛飛瀟瀟”又怎樣怎樣了。

  “你們老說我跟她閒話,改天我真去約了啊!”潘飛說。這就是男孩心思,明明自己想約,非要拿人民群眾當擋箭牌。

  “我替你約,”周遙說,“包在我身上!”

  周遙心裏藏著事,有不能和外人說的小心思小算盤,也煎熬著。他午休時間也沒有去瀟瀟的課桌裏拿那本《足球世界》,從來不去女生位鬥裏翻東西,他這會兒燒著心琢磨的,是瞿嘉位鬥裏藏的東西。

  瞿嘉的課桌裏,是女生送的一大瓶幸運星。

  這事兒還得從中秋聯歡會那天晚上說,瞿嘉被夏藍叫上臺了。

  瞿嘉當時問,唱什麼啊?

  夏藍說,你想唱什麼,咱倆就唱什麼。

  瞿嘉從來沒跟女孩合唱,就說“你隨便”。夏藍就說,你喜歡王傑就唱王傑的,《你是我胸口永遠的痛》,就是男女生對唱,我帶了伴奏帶。

  那首歌確實老好聽了。周遙這個在底下酸不唧唧看著的,都承認那倆人唱特別好,而且帥哥靚女站在臺上,身材外型都特別配,效果堪比大片兒mv。

  瞿嘉在校園裏,絕對不是那種“第一眼帥哥”,但確實有那個范兒。比如當晚唱歌,演出服裝都沒準備,就穿了一件平時打籃球的無袖純白t恤。那時nba很火麼,最早從美國黑人球星那邊傳過來的,那種無袖寬鬆長款恤衫,就特別時髦隨性。胸前無字,風一打就透出腹肌和腰線,下面是很瘦的黑色牛仔褲。

  估摸當時年級裏很多女生都跟周遙一樣,盯著瞿嘉手臂上的線條和大長腿,盯得眼球都凸出來了……

  周遙覺著自個兒可能著魔了。他現在已經沒有“嘉嘉到底哪里帥”的概念,就是每一眼都莫名心動,心口和皮膚都像觸電一樣發抖。那種感覺,就是既甜蜜又難受。

  晚會散場之後,亂哄哄的舞臺一側,夏藍就叫住瞿嘉:“哎。”

  散發披肩、開朗大方的女孩,從包裏拿出一隻水晶玻璃罐子,瓶口用軟木塞住的,裏面就是滿滿一大罐幸運星。

  夏藍一笑:“送給你的。”

  瞿嘉徹底一愣:“……”

  瞿嘉才是那個完全沒經驗收女同學禮物的,也沒人送過他女生的浪漫玩意兒,都不懂。在傑迪唱歌粉絲送的不算,他平時都不與陌生人往來,又不操粉絲。

  情感經歷上就沒有被旁人善待過,極為蒼白冷淡,反射弧也遲鈍,玻璃罐子在兩人中間傳遞了幾秒鐘,瞿嘉接過來了。

  夏藍又一笑:“也沒什麼的,我疊了一共365顆星星,就是想送給你,你拿走吧!”

  瞿嘉:“……謝謝你啊。”

  他當時都接過來才發覺,可能不該收吧?收下了代表什麼意思?但已經沒法兒再塞回去了。幸運星有粉色黃色藍色的,浪漫又可愛,就是花了心思用彩紙一個一個疊的,真的很用心了。

  周遙在旁邊看見,愣傻眼了都,完全沒有想到。

  他以為瞿嘉這人挺內向的。所以,瞿嘉就好像只有他一個朋友,也只能有他一個朋友,跟別人都不接觸,特“安全”。

  結果呢,他大爺的,一點兒都不安全!

  周遙那一刻簡直欲哭無淚,因為他自己也折了幸運星,但是他太磨蹭,已經有人先下手了。

  那時學生都迷戀動漫、星座書、星語花語書,就是從日本傳到臺灣、再從臺灣傳到大陸的少男少女文化,大家都看那些閒書。周遙也看,所以他也私底下買了罐子和彩紙,開始疊幸運星。他就每天晚上洗漱完畢上床之前,疊那麼兩三個,手就累了,沒想到夏藍這是連著熬了幾個通宵趕工出來的吧?女孩子折紙熟練手快,竟然疊了365個!

  365顆幸運星,在書裏就代表三百六十五天每一天都想念你。

  周遙吐了一地血。他下回只能給瞿嘉疊千紙鶴了,而且得奔著九千九百九十九隻紙鶴去努力啊……啊……

  自從那一天起,校園裏好多人就開始注意一班班花夏藍和二班歌神瞿嘉的互動。這就是八卦飛起來了,擋都擋不住。

  大清早,校門口,他們新來的賊煩人的教導主任在檢查儀容,查一個進一個,不合格不讓進,就把夏藍截住:“這女生你怎麼能燙頭呢?”

  夏藍說,我沒燙頭啊。教導主任說,你頭髮是大波浪卷兒的,你這不就是燙頭了嗎,去拉直了,拉直了才能進學校。

  夏藍把眼一翻,有脾氣的呢,說我天生就是自來卷,小學初中時候老師都知道,您讓我拉直了?

  周圍很多人推著自行車駐足,有同學小聲嘀咕,“咱們主任最受不了年級裏有長得比她好看的女生。”另外一個說,“咱們年級裏人人都比那個婦女好看好麼!”

  瞿嘉把他的黑車塞進一堆破車中間,拎包走過,直眉愣目看了一眼主任:“她頭髮自來卷,真的。”

  怕主任不信,瞿嘉回頭說:“小學初中就一直是卷的,好多人知道,她不是燙的!”

  夏藍感激地瞅了瞿嘉一眼,周圍一圈兒男生表情酸爽。周遙從車棚裏出來,他那一副眼神酸得都能流湯兒了,耷拉著臉跟在瞿嘉身後……

  午休,周遙神手速地就把上午留的數學作業都寫完了。他一向是這個速度,中午先精力旺盛地幹完數學,下午自習課看看語文和副科,放學後校隊訓練。晚上回家就剩下背英語這一項,夜深人靜時背單詞和課文效率很高,他學習一向特別輕鬆。

  他此時就瞄著瞿嘉課桌裏面,翻來覆去的特別煎熬。

  “你就一直放你課桌裏啊。”周遙小聲說。

  “不然我放哪兒?”瞿嘉沒抬眼皮,一下子就明白周遙問的什麼,交流全無障礙。

  “當成寶貝。”周遙說。

  “那也是人家女生費勁扒拉疊出來的,我不能給扔了吧?”瞿嘉蹙眉。

  “你怎麼不給拿回家去呢?擺你們家書桌上擺著看唄。”周遙酸得七葷八素,又不能說老子就是不高興。

  “拿回家去我媽不得問我?誰送的,哪個女生,幹嗎要送你,什麼意思……”瞿嘉無奈地說。

  瞿連娣肯定會旁敲側擊地問:這是誰送的?女生為什麼送你這個呀,你們在學校都幹什麼了?滿腦子別不裝正事,高中時期先都給我專心學習……高三畢業再把女生帶回家來!

  周遙噗地笑了,哼,還是你媽媽好,我瞿連娣阿姨永遠是站我這個山頭的,只有我們遙遙可以從小學就領回家來!

  他又問:“你是不是早就認識夏藍?特熟?”

  “不熟。”瞿嘉說,“初中就在這個學校的,小學也是。”

  周遙現在才知道:“小學也是?!”

  瞿嘉說:“她家就也是機床廠裏的,以前也住旁邊胡同,後來搬家了吧。就小學隔壁班的,你不記得了?”

  周遙在心裏說了一句“臥槽臥槽”,瞎了。

  他真不記得了,完全沒想到,他們朝陽一中“級花”夏藍竟然也是機床廠的職工子弟,一直和瞿嘉同校。怪不得呢,怪不得挨到高一年級的中秋晚會夏藍終於邀歌,還送禮物給瞿嘉。這就是有備而來,而且這個“準備”恐怕不是一天兩天、一年兩年了。

  他是從那時感受到強烈的危機感,不對勁。

  瞿嘉垂眼撚著手腕上的皮帶手環,小聲說:“我媽說請你去我們家吃飯。”

  “啊,”周遙一下子笑出來,“你媽終於知道我回北京了?”

  “我告訴她了啊。”瞿嘉無奈一笑,“她特別高興,說請你過中秋節吃一頓好的,我說人家家裏還要過中秋一家團圓呢,哪有時間來咱家?”

  周遙又高興了,心又放回原位:“那我這個週末就有時間吃飯!”

  瞿嘉現出個小表情:“你非要來,想來就來……吃頓飯唄。”

  週末去吃飯這事兒定了,周遙頓時恢復生龍活虎信心百倍,出門都紅光滿面,腎上腺素蹭蹭地往腦門上飆。而週末首先上線的,是他們區裏舉辦的“朝陽杯”校際足球賽,第一輪比賽開戰了。

  杯賽是抽籤分組制,每組四支隊伍,出線兩個,然後再捉對淘汰,直到決出冠亞軍。

  朝陽一中的大操場上,球場兩側的鐵架子大臺階上,座無虛席,好多同學都來圍觀追風少年們的比賽。

  跟他們同組的首場比賽對手,就是坐車兩站地開外的朝陽三中校隊。兩家學校離特別近,老冤家了,整天就掐。不過,打比賽他們一中占個便宜,因為三中學校窮,沒錢,操場修得特別爛,重要比賽通常都在一中的校園裏進行——這就是主場之利。

  喧囂的看臺上,瞿嘉大部分時間都陷入沉默,瞪著球場。而且以他一貫溜邊兒的習性,他刻意坐在看臺最頂上一層臺階,遠離鬧哄哄的粉絲啦啦隊,俯瞰全場。

  唐錚也在旁邊坐著。這就是因為校隊裏有周遙,看臺上又有瞿嘉,不然唐錚才不來呢。

  “周遙上麼?”唐錚瞄著場上,“首發裏面沒他啊?”

  “沒有,替補吧。”瞿嘉拿眼一掃,都不用看臉,就遠遠地瞅一眼背影身型,他們的首發十一人裏面,確實沒周遙。

  “希望能上場啊,遙兒踢得挺好的。”唐錚說。

  “希望他別上,就替補席上坐坐看別人踢吧。”瞿嘉道。

  唐錚噗嗤笑了,攘他一下:“什麼人啊你!”

  瞿嘉心態永遠就是這樣,自相矛盾的,周遙的比賽他每場必看,心裏期盼惦記,看到那雙高筒小白襪子就喜歡得不行,卻又替對方叫累和擔心,腰又痛了,腿又傷了,腳底又起大泡了……

  挺多女生都過來看球了。啦啦隊裏就有他們班的黃瀟瀟,嗓門特大一直在喊,還喊了“飛飛加油飛飛最棒”。看臺的一角還坐著葉曉白,和其他女生坐在一起,長髮背影非常安靜,也不知是來看誰的。

  “哎。”瞿嘉用下巴一擺,往某個方向示意。

  “早就看見了。”唐錚說。

  “看見了你過去坐啊?”瞿嘉說。

  “我過去幹嗎啊?”唐錚道。

  “別他媽裝了。”瞿嘉冷笑一聲。

  “操,閉嘴。”唐錚也很鬱悶。

  “你以前就喜歡那類型吧,周慧敏。”瞿嘉評價。高中的男生們對女性的口味非常兩極化,在電影裏要麼喜歡張敏邱淑貞這一派的,豔光四射烈焰紅唇;要麼就是周慧敏楊采妮,純情女神冰清玉潔。

  “誰說我喜歡那樣兒的。”唐錚皺眉,“沒有。”

  “你就是喜歡。”瞿嘉不屑地說。

  認識這麼多年了,簡直太瞭解對方。越是唐錚這樣兒校外到處混的沒正經的痞子,越是在心裏留了一份純情的心思,不知將來留給誰呢。

  “人家剛轉學來的,還住校,我就幫著搬了一回行李,找了一趟宿舍舍管,沒別的。“唐錚還解釋。高中的住宿生極少,費用不菲,葉曉白是其中一位,家裏住得比較遠,家長工作也忙,但家裏不差錢,平時就改成住校了,週末才能回家一趟,偶爾騎輛自行車在學校周圍轉悠。

  瞿嘉一笑,都懶得戳穿。

  “那你喜歡哪類型,什麼口味給老子交代?”唐錚斜眼瞟著,“白雪”還是“陳菲兒”啊你小子敢不敢掏心掏肺來一句實話?

  瞿嘉閉口不言了。

  他就是不敢說實話。在廁所裏一時衝動抑止不住他摸了周遙,還抱了,都不知怎麼解釋,事後就只能裝傻不承認他摸過。他絕對不會說出來。

  上半場雙方互有攻守,朝陽一中在場面上整體占優,本來實力也略勝一籌,但比分上竟然各進倆球,扯成了2:2平。

  現場看球又沒有錄影回看,就是看個熱鬧,周遙不在瞿嘉就走神了。很快就進入下半時,看臺上開始焦躁。

  “這場要是打平,對咱們不利啊,踢得太臭了!”唐錚說。

  他們朝陽一中,是要力爭出線拿好名次的,組裏最弱一個對手就是三中了,必須勝,還要爭奪淨勝球啊! 而同組另兩個對手都很強,東壩某中和高碑店某中。

  以唐錚的話說,那些學校出來的都是牲口,咱們的校隊身體上拼不過。唐錚參加市里田徑比賽,那些人就是主要競爭對手。“拼不過,郊區那些學生太生猛。”唐錚說,“而且都改年齡,還吃藥,我吃不過他們。”

  “吃xing奮劑?”瞿嘉問。

  “吃啊!比賽成績就關乎高考加分,多他媽重要啊。”唐錚說,“國際比賽才查藥檢,國內中學生比賽又不查,都吃藥,拼一級二級運動員證書,高考有加分。”

  場上對手就是死守加各種放鏟犯規,讓他們狂轟濫炸都無法得手。教練面色凝重,這時潘飛在中圈附近再次被鏟倒了。

  裁判斜著舉手,吹罰任意球了。

  教練怒而轉身,指了替補席上拉伸熱身的那幾位:你,周遙!

  潘飛躺在地上打滾,斜眯著眼瞧見周遙已經在熱身了,助理裁判舉了換人號碼。

  他於是繼續打滾,可著勁兒地拖拉磨蹭。啦啦隊裏女生們擔憂地喊:啊,飛飛怎麼了,受傷啦——

  潘飛就是幫周遙再多耗兩分鐘熱身時間,然後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了,結果為這個吃了一張黃牌。

  周遙在前場聚集的人叢中迅速跑上去了。

  他頭一次代表朝陽一中校隊出場,除了看臺上那群啦啦隊的認識他,其他人認識他是誰啊?黃瀟瀟她們在喊,周遙你加油!

  剛才判罰那任意球還沒踢呢,攻守方都在故意拖拉,但拖拉的目的完全不同。

  對手人牆已造好,任瓊踩球站在那一點上,瞄一眼周遙:你來?

  周遙眼色一擺:走你。

  周遙過去就踩住球,任瓊低頭走開,然後突然啟動,就往人牆一側跑了!

  他這一跑,一排人牆全動,對方後衛一激靈,眼神全部隨著任瓊走,貼身去盯防,這是要打配合啊?

  周遙後退,瞄一眼守門員下意識遊移的眼神和腳步,只用一步助跑,往那相反的方向,一腳直掛球門的左上角。

  球進了。

  太他媽輕鬆了,進球不過三秒。

  人牆跳起的高度不夠,任瓊就是虛晃假跑,為真正的射手打掩護,而守門員根本來不及二次反應。

  啊!!!!!

  觀眾席和替補席都沸騰了,激動壞了。

  任瓊在對方後衛沮喪愣神的表情下囂張地跑回來,一群人嗷嗷地擁抱,爭著抓周遙的頭髮。

  瞿嘉和唐錚提前都站起來了。瞿嘉反而喊不出聲來,心跳卡在嗓子眼兒,唐錚抓住他猛搖晃“臥槽臥槽遙兒進球了!”

  瞿嘉繃著表情,眼光追隨周遙的身影……那就是操場上最好看的一棵大帥草兒。

  丟球的一方非常沮喪,此刻終於知道周遙是誰了,開始狂盯他,貼身防守,有機會就下腳。

  “臥槽,粗野啊,真下腳鏟啊!”唐錚叫道。

  瞿嘉盯著看,其實非常緊張。周遙在場上不停地躲,身形很靈巧,帶球動作熟練。瞿嘉後來也發覺了,周遙是無球跑得慢,體力一般,但踢球者所追求的素質,是帶球跑,帶球速度要快。無球傻跑有什麼用啊?

  “遙兒真快,腳上黏個球跑我肯定跑不過他。”唐錚樂了,“我能被球絆一跟頭。”

  周遙在中場就地360度一轉,原地畫了一個圓就甩脫一名後衛,然後在對方下腳跺他腳面之前就分球出去了,這就甩掉第二個後衛。

  潘飛接球沒往裏沖,再回傳給他,周遙撩起一腳吊入禁區,這一吊就穿越了對方的中後衛。任瓊斜插,殺到了位置,腳弓一推!

  太輕鬆了。

  球又進了。

  這是一個精彩的三打三,防不勝防。

  瞿嘉站在那看臺頂上,平生頭一回看球看激動了用雙手捂住鼻子和嘴,其實是為周遙,暗暗做了一個雙手合十祈禱平安的動作。血管裏有些沉寂許久的東西,隱隱地動彈,被文火慢燉著逐漸熱起來。他也有很久都沒正經踢球了。是他自己放棄了,完全封閉了。

  時間流逝,勝負已分,對方是急眼了,一個簡單粗暴地正面放鏟,直接沖著帶球的周遙就過去了。這屬於惡劣傷人動作,迎面鏟向小腿骨。

  全場“啊”一聲驚呼。

  周遙騰起來了,那瞬間像飛起來,對方的鞋釘好像將將揣到他鞋尖,他來了一個前空翻,摔得相當誇張。裁判凶凶地又掏了黃牌。

  瞿嘉雙手掩嘴,緊閉嘴唇不吭聲。唐錚在旁邊說:“沒踢著,沒踢著他!我看見了。”

  周遙緊接著又回敬了一記任意球。私底下練過很多次的小配合,潘飛埋伏在對方人牆邊上,在周遙起腳瞬間突然轉身就抹進禁區,球到人到,面對守門員輕鬆一挑……

  周遙就是當天場上熠熠發光的人物,僅出場25分鐘,把對手整條後防線涮得七零八落。

  比分牌上最終定格5:2,隊友們抱在一起。他們贏了,還賺了仨淨勝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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