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戮之王的垂憐　　第91章　　我就是要自己一個人去！

　　”我要去我要去我要去……“

　　”不行……這件事說什麼都不能答應。“

　　”為什麼不行？希邇已經長大了啊！我聽說嘉文哥哥在希邇這個年齡的時候，已經跟著父親上戰場了呢！“

　　”你也說他是跟著將軍一起了。“

　　”可是希邇身邊還有海魄和玖夜嘛……“

　　文魘一頭黑線，嘉文要知道是因為他的原因才讓他珍貴的小少爺做出這種決定的話，估計得恨死當年的自己。

　　”希邇只是想去迎接父親而已嘛……又不會闖禍。“

　　希邇撅起嘴巴，可憐兮兮的去抓他的衣服。

　　別看希邇現在馬上就十二歲了，但看上去還是孩子一枚，溫潤的瞳孔幾乎還和幾年前一樣，看著人的時候目光濕漉漉的，顯得十分無辜，讓人感覺到只要拒絕這孩子，都會生出一種強烈的自責感。

　　”將軍不日就會回來了，你到城門口迎接不是一樣的嗎？“

　　文魘彎下身子，把手搭在他肩膀上。他發現自己就算是想要嚴厲一些，在希邇的眼裏也沒有絲毫的力度，倒還不如哄哄他呢……他實在是不願意承認是自己沒有威懾力的原因，至少其他的小孩子見了他就躲的遠遠的，到了希邇這裏，不是被騎在肩膀上，就是一下子撲到懷裏……或失敗像現在這樣，不光用委屈的目光控訴他，還怎麼都不肯聽他的話。

　　許撅著嘴巴道：”才不一樣。“

　　他是很想承認自己除了想去迎接父親之外，還有一個原因……但是如果把這件事情跟文魘說了，他估計會更……不會讓他去的吧？

　　他雖然已經習慣了每次出門後面都跟著嘉文或者是文魘，不過這一次說什麼也要自己一個人去！

　　”怎麼不一樣了？我想將軍只要看見你就已經很開心了，你就算是去迎接他，說不定他還會怪你離開將軍府那麼遠……“

　　文魘捏了捏他的臉蛋，無奈的說：”況且，就算是我答應了你，陛下也不會讓你去的吧？就算是陛下答應了你，將軍府裏的人也不會答應的吧？“

　　希邇剛想反駁一句，文魘又變了語氣，陰惻惻的說：”就算是他們都答應了你，王爵大人也不會讓你去吧？你難道忘了幾年前和海魄一起試圖要離開帝都的時候了？“

　　”那不一樣！“

　　希邇皺起眉頭，兩隻小爪放在文魘的臉上，隔著一層帽兜去捏他的臉，”那時候冥河離希邇很遠，現在他就在不遠處啊，就算是希邇想去哪里，他也不會介意的！“

　　文魘兜帽下的臉被他的小手捏的變形，嘴巴也被扭曲了，含糊著說：”你怎麼知道他不介意？你問過他了？“

　　希邇眼睛眨了眨，突然放開手，從他懷裏跑開了。

　　”你去哪兒？“

　　”不要你管！“希邇頭也不回的擺了擺手。

　　”……“

　　看著希邇蹦蹦跳跳的背影，文魘無奈的歎了口氣，冷不防身後響起一個聲音。

　　”你太寵他了。“

　　”是嗎？“文魘側過頭，意味深長的笑了笑，”我怎麼覺得現在……你比我還要寵他了？“

　　那人不說話，冷著一張臉看著他。

　　”啊……也不知道是誰一次次的擋下那些傢伙們的契約獸，不讓它們輕易接觸他，也不知道是誰每次在罰小傢伙的時候，都讓紅雀在一旁盯著，生怕他受一丁點傷呢？我好像還記得……有誰在他去年生辰的時候，特地去讓陛下准許離開皇宮一天，去給小傢伙買禮物呢？“

　　文魘一邊說，一邊欣賞著他不斷跳動的眼角，然後又揶揄道：”親愛的弗瑞德大人，有些事情做了，就不要怕承認喔，還是說……你其實意外的是那種不善於表達自己的害羞的類型？“

　　弗瑞德冷冷道：”……是紅雀喜歡他。“

　　”是啊是啊，紅雀喜歡他嘛，我懂的。“文魘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副我知道你害羞耍賴就不為難你了的樣子。

　　弗瑞德深吸一口氣，像是在醞釀什麼。

　　文魘本以為他憤羞成怒要攻擊自己，剛想做好防護的姿勢，卻沒想到……

　　”我不讓它們接觸他，是不想在皇宮裏製造混亂，我罰他的時候，是紅雀自己想接近他，又不想讓他看見自己，所以在一邊偷看他。他十歲生辰，是紅雀從之前的三天前就開始纏著我，讓我陪它去挑禮物……“

　　弗瑞德以一種十分冷硬的口吻說著，玻璃一樣的瞳孔看不出一絲感情，最後面無表情的說：”你滿意了？“

　　文魘嘴巴張大，下巴落在地上好久都撿不起來。

　　弗瑞德冷哼一聲，也沒管不知何時從肩膀上飛走的紅雀，繞過石化的文魘走了。

　　”我的天……這太可怕了。“

　　文魘喃喃的說，除了在希邇那裏，他還沒聽過這人一口氣連貫的說這麼多話，而且還是在跟他解釋！

　　不過……誰知道他是不是在掩飾自己真正的想法呢？他可一點都沒忽略那人臉上一閃而過的尷尬。

　　……不得不說，那孩子的魅力實在是越來越大了，就弗瑞德剛在解釋的第一點，他總體上還是比較認同的。他可是親眼見證過，弗瑞德當年帶著希邇去森林裏學習魔法的時候，從四面八方湧上來的各種動物……其中還不乏幾隻不知道從哪里過來的低階魔獸！

　　要不是當時海魄和玖夜一起醋意大發，接連兩聲怒吼嚇退了它們，希邇的那個神秘的護衛說不得就會親自出來保護他了，這兩年他雖然有意在弗瑞德那裏瞞著這件事，不過他還真不保證能瞞得過他……

　　說起來，那孩子真是越來越難管了，以前至少將軍一年裏有大半的時間留在帝都，這兩年卻外出的頻繁了，於是希邇的時間也大部分留在了皇宮裏，帝君陛下又對他十分縱容，甚至還允許從外面送來的幾個孩子過來陪他一起學習，雖然他覺得這完全沒有必要……再加上時不時會露面的那位大人……

　　文魘突然覺得自己或許該……退休了？

　　不過當他回到將軍府，知道那孩子做了什麼事之後，又馬上把那一瞬間的想法給忘了。

　　管家：”文魘閣下？您不是陪著小少爺一起去參加實踐課了嗎？“

　　文魘：”……“

　　”對了，之前小少爺還說什麼，他已經徵求了陛下的意思，老師的意思，還有王爵大人的意思……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管家表示自己對小少爺嘀咕的完全不明白，虛心請教到：”文魘閣下，您能給我解釋一下嗎？您也知道，少爺現在雖然已經十一歲了，但是身邊是離不了人的，他該不會……“

　　”當然不會。“文魘鎮定的說：”他只是讓我幫他回來拿一件東西，現在和王爵的契約獸一起在外面等著我……先失陪了。“

　　他在管家狐疑的目光中走到希邇的房間，果然發現他把藏在枕頭下的幾個小荷包都帶走了，衣服被翻得亂七八糟，卻還是只穿著一身前段時間王爵送過來的一身輕便袍子……

　　文魘有些女自家孩子長大了的滿足感，至少那孩子現在已經知道出門著裝要輕便，還要帶著錢……等等，這根本不是重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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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討厭鬼現在肯定氣的臉都青了。“

　　希邇坐在海魄的背上，他現在長高了一些，在海魄的背上的時候已經不再是一邊趴著一邊用手緊緊摟著它了，就這樣坐在海魄毛茸茸的背上毫無壓力，偶爾還能凝聚出一兩個小水球扔著玩玩，雖然不能像文魘和弗瑞德那樣厲害，但至少也不是什麼都不會的小傻瓜了……

　　想起文魘在知道自己離開後氣匆匆的樣子，希邇除了有一點淡淡的羞愧之外，最多的還是覺得……好好玩啊！也不知道他現在去找陛下或弗瑞德老師告狀了沒有？

　　不過即使他去告狀，陛下那裏他也早已經打點好啦。

　　他想著想著，就在海魄背上壞壞的笑了笑，卻不知道這種狡黠的笑容出現在他白皙的小臉上，只會讓他看上去更加討人喜歡而已。海魄感覺到他的心情，也跟著在天上一個俯衝，讓希邇猝不及防趴到了它的腦袋上。

　　”海魄……你說冥河現在知不知道我跑出來了啊？如果知道了會不會過來找我？“

　　希邇順勢摟住海魄的脖子，在它長長的鬃毛上蹭了蹭，說：”如果來找我了，會不會帶希邇去玩捏？“

　　”哼，誰讓他這麼久都不來看我……“

　　海魄眯起眼睛，迎風低吼了一聲。

　　”不過我呢，可不是為了玩才跑出來的。“

　　希邇聲音漸漸柔和下來，”除了去見父親，我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辦，你能理解的吧？海魄……“

　　有時候，他甚至覺得海魄比誰都要能理解自己想表達的意思。

　　而那個男人，雖然這兩年來一直會來看他，送給他禮物，對他做出一些親密的舉動，但希邇卻覺得他們之間好像還隔著什麼……他現在已經不像小時候那樣，對他心存懼怕，甚至連受到他的寵愛都會覺得受寵若驚。

　　但在每一次的見面之後，沒過多久希邇又想他想的不得了。

　　是他太不滿足了嗎？

　　他有時候也想對他表達出自己的感情，但話到嘴邊，卻又不知道該怎麼說，就連一句簡單的下次什麼時候才能再見到你，他都不知該怎麼開口去問。

　　他知道自己還是隱隱有些害怕的，鬼川冥河終究不是屬於他一個人的，他是所有人口中的鬼川王爵，他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如果哪個地方有需要他的戰場，他也會及時的趕到那裏……

　　雖然對人們而言，他代表的永遠是殺戮與死神，還有遙不可及的身份和力量，但希邇始終覺得，他手中的亡魂再多，也拯救過數不清的人，他們對他充滿了恐懼或是敬畏，卻從來沒有想過，鬼川王爵也許也是需要人去關心的呢？

　　還有那個他傳說中的宮殿……

　　有一段時間，他好奇心簡直要炸了，每次想著下次見到他的時候一定要問一下，卻在每次見到他的時候，立刻就忘了一切糾結的問題。

　　在男人的懷裏……他好像越來越不能思考了。

　　陽關下，希邇白皙的面容仿佛蒙上了一層淡淡的光，他的側臉輪廓如同雕琢般精緻，略長的碎發均勻的鋪在耳後，左耳上出現一枚發亮的赤紅耳釘。

　　他的臉頰微紅，瞳孔倒映著無數細碎的光芒，在高空之上也已經沒有了絲毫的怯意。

　　而在他的身下，海魄巨大的威風凜凜的身姿，全身銀白色的毛髮如同波浪般在風中浮動著，看上去有種令人屏息的美麗。

　　在不遠處的半空中，迎面一隻巨大的鳥獸，與站在它身上的少年被這一幕吸引了，連自己的契約獸什麼時候改變了路線都不知道。

　　希邇卻有些驚訝了，他雖然和海魄總是會在天空上飛來飛去，但還是第一次看到有人騎著自己的契約獸在天上飛！

　　而且還是朝著自己這邊飛來！

　　”好大只……“

　　特別是越來越近的距離，那只巨鳥就顯得十分巨大，它煽動著巨大的黑色的羽翼，在白雲之間快速的飛行著，看上去倒像是有點像希邇印象中的飛機……雖然他已經不太記得飛機是什麼樣的了。

　　那名少年身上也裹著長長的袍子，正站在巨鳥的身上，瞬也不瞬的盯著這邊。

　　”海魄……我們要不要跟他們打個招呼啊？“

　　希邇湊到海魄毛茸茸的耳邊嘀咕這說：”他好像也在看我們，是想跟我們打招呼嗎？不過他好厲害哦，身體一動不動的，像是雕塑一樣……“

　　說實話，在這漫無邊際的天空上，他還真不知道該怎麼和一個站在巨鳥上的人打招呼。

　　少年看到他在說話，卻因為風的原因聽不見他說什麼。而他身下的巨鳥則扇動著翅膀朝他們飛了過去……

　　海魄則很直接，它張口發出一聲威懾力十足的怒吼，然後一個劇烈的俯衝，從那只巨鳥的身邊飛掠過去，速度快的幾乎讓希邇翻了個跟頭。

　　希邇傻乎乎的調整身體，也不知道這一幕在那名少年的眼裏顯得既笨拙又軟弱。

　　本以為是什麼厲害的魔法師，沒想到連自己的契約獸都控制不好。

　　巨鳥上的少年冷笑一聲，收回了自己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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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弗朗郡。

　　這裏是曾經被敵軍入侵，幾乎化成一片廢墟的小城鎮，在多年前那場戰爭之後，倖存的人們本來準備收拾了行李就離開這裏，但是在沒過多久，弗朗郡突然來了一批遠道而來的客人。

　　他們看上去是富有的行商者，甚至還包括在整個帝國都十分有名的經商者派來的使者。

　　即便自己的家鄉已經變得破爛不堪，到處充滿了死亡的味道，他們的親人們都在這裏長眠不醒，但是多數人還是選擇留了下來，準備在這些人的承諾幫助下重建家園。

　　而事實上，這些人也是沒有辜負他們的期望，因為沒過多久，從帝都裏派來的官員來到這裏之後，整個弗朗郡重建的進度也開始加快，在幾年之後，甚至比之前的那個小城鎮還要富饒許多。

　　弗朗郡的近郊森林處只有一條容馬車和路人通過的平整道路，這條路也是唯一沒有被休整過的老路，平滑的地面上有明顯的馬車軋過後留下的車輪痕跡。

　　現在已經是冬末季節，路邊的草坪雖然還是枯黃一片，但也有不少的綠草參雜其中，不畏懼嚴寒的花朵被金色的陽光籠罩著，空氣裏彌漫著清冷的香氣與森林裏特有的潮濕味道。

　　偶爾有馬車和背著行囊的路人路過，有些也會停留下來，在這個入口處欣賞一會這個比起幾年前更加清新富饒的溫馨小鎮。

　　這時候幾片落葉飛過，不知從哪里來的氣流突然從天而降。

　　接著，是重重的落地聲。

　　片刻後，一個看上去年齡不大的少年，像是一隻小心翼翼的小松鼠一樣從一棵樹的後面探出頭來，等看到沒人注意這邊才歎了口氣。

　　在他的身後，有露出一隻看上去野性十足的狼的腦袋，它跟著少年一起歪了歪頭，然後在少年吧小腦袋縮回去的時候，也跟著縮了回去。

　　”玖夜，先說好了哦，咱們現在不是在家裏，千萬不能闖禍，也不能嚇著別人，所以你得乖乖聽我的話，知道麼？“

　　暗紅色的狼靜靜的凝視著他，幽深的瞳孔裏充滿了溫順與馴服。

　　”要是讓海魄跟著，嚇到小孩子就不好了，你說對吧？“

　　完全沒意識到，他自己在別人眼裏還是個孩子呢。

　　”很好。“少年滿意的摸了摸狼的腦袋，而後舉起手臂做了一個前進的手勢，興致勃勃道：”那麼我們出發吧哈哈哈……“

　　沒人跟著的感覺好爽啊！！！

　　然而，片刻後……

　　”咦？這裏……真的是弗朗郡嗎我們不會走錯地方了吧！！！“

　　”你不要嚇我啊嗚嗚嗚……希邇才不是不認路……“

　　”玖夜……要不你幫我去問問別人這裏是哪？“

　　”我我我……我不好意思去問啊……你幫我去問嘛……“

　　玖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