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六章 舊事

　　外人並不知道，常公公其實是皇太女的人，事隔多年以後，沒想到還會有這樣的發現。

　　果真是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皇上，必須追查下去，同樣的手法，很有可能是同樣的人。你要為皇太女報仇。」

　　常公公的建議，開元帝自然同意，他現在馬上要去見鍾炎。沒想到當年的事還有隱情，鍾炎最先攻進皇宮，他知道的肯定更多。

　　等開元帝來到位於御花園隱秘處的暗牢，他停頓了一下，吩咐道：「你們都在外面，不准進來。」

　　「是，皇上，老奴想跟隨皇上一起，當年的事老奴也知道不少。」

　　開元帝點點頭，只帶著常公公進入暗牢。

　　昏暗的石頭甬道，直直通到一個地下密室，密室中間是一個巨大的正方體鐵籠。一個看不出樣貌，渾身都是各種傷痕的人，被鐵鏈穿過四肢吊在半空。

　　「阿淵，是你嗎？你終於來看我了？」

　　常公公像一塊木頭，靜靜的杵在旁邊，悄無聲息。

　　「我不是來看你，我是來問你件舊事。」

　　開元帝並沒有自稱朕，面對這個他曾經的好兄弟，後來又被他各種折磨了十多年的人，他沒有任何情緒變化。

　　那人輕輕咳了一聲，扯動傷口，難免發出一聲呻吟。

　　開元帝這才看向，已經和這人四肢長在一起的鐵鏈，淡淡道：「這麼多年了，你既然還是覺得自己沒錯，那把你知道的告訴我，我給你一個痛快。」

　　「你說，只要我知道的，我都告訴你。你知道，我從來不騙你，只騙過你一件事。」

　　開元帝神色微動，呼吸略有點急促，半響才開口：「你從你攻進皇宮開始講，把如何包圍泰和殿仔細說。」

　　「好，不過我可能要先吃點藥，否則說不了那麼久。」

　　常公公沒有說話，而是對角落裡的婆子做了一個手勢，那婆子默默上前，餵了一顆藥丸在那人嘴裡。

　　那人費力的吞下藥丸，又休息了一下，這才從進攻皇宮開始講。

　　對於他來說，那日過後，他就被挑了手筋腳筋，懸掛在這裡，受盡各種酷刑折磨。所以，那日是他最後的輝煌，雖然已經過去十多年，他仍然記得清清楚楚。

　　「阿淵，我知道你只是想把皇太女軟禁起來，所以你封鎖九門，牽制其他人救援，讓我攻打皇宮。」

　　「玄武門是我們的人，攻進皇宮很容易，我帶兵包圍了泰和殿。可殘存的御林軍都聚集在哪裡，誓死不退，我就進攻得比較緩慢，才會拖到你回來。」

　　開元帝突然開口：「你攻打泰和殿時，皇姐沒有露面嗎？」

　　「我攻打時，皇太女並沒有露面，大約一刻鐘後，她才出來。」

　　開元帝看向常公公，常公公低聲道：「當時先皇駕崩，皇太女剛得知玄武門失守，突然就昏迷不醒，泰和殿大亂，皇太女才沒有第一時間突圍而出。等皇太女醒來，泰和殿已經被重重包圍。」

　　開元帝冷冷道：「皇姐昏迷不醒，也是你的手筆？」

　　「不是。我鍾炎要是能讓皇太女中毒，早就暗殺了她，怎麼會落到現在這個地步。」

　　原來，這鍾炎是現任御林軍統領的堂哥，當年曾經是淳王的伴讀，也是端木淵最心腹的手下。可他癡戀端木淵，察覺端木淵對皇太女有異樣的情感，就擅做主張想殺了皇太女，既能除去隱患，又能讓端木淵為皇。

　　端木淵讓他攻進皇宮後，軟禁皇太女，結果他包圍了泰和殿大開殺戒，還派出心腹手下去斬草除根追殺小公主。

　　正是因為他當時，幾乎殺光了最後忠心皇太女的侍衛，又重傷了皇夫，還毒箭傷了皇太女。

　　所以端木淵最後趕到時，皇太女身中劇毒，生無可戀，才會留下讓端木淵守護十六年江山的話，然後起火自焚。

　　「皇太女昏迷，不是我做的，是她身邊的內奸吧？」

　　鍾炎的話，常公公反駁道：「皇太女身邊會武功的，都戰死了，一個投降的都沒有，怎麼可能有內奸？而且，誰的內奸？」

　　「常平，你把皇姐昏迷之前的事，再詳細說一下，當日殿內是不是點了夢梨香？先前皇姐用過什麼？」

　　常公公低頭道：「皇太女並不喜歡熏香，先皇病重泰和殿也並沒有熏香。至於吃食，更沒有什麼可疑之處。」

　　開元帝深思道：「天毒蘿只有和夢梨香，才有奇效嗎？」

　　「是。」

　　開元帝皺眉道：「那殿內先前來人了嗎？」

　　常公公仔細回憶了一下，回答道：「有，有淑妃派來探望先皇的宮女夏兒。」

　　「後來呢？」

　　「後來就出了混亂，夏兒好像死在混亂中。敬事房應該還可以查到。」

　　常公公後來就協助端木淵處理政務和先皇后宮嬪妃，對於夏兒這樣的宮女，並沒有特別關注。

　　事隔多年，開元帝也只是覺得，這個夏兒也許是那個攜帶夢梨香的人，可現在也查不出什麼問題，只能推測。

　　對於皇宮裡的吃食，開元帝相信當時不可能有人做手腳，又追問道：「那吃食上，有沒有外面的東西？」

　　常公公想了很久，才黯然道：「皇上，老奴已經記不清楚。只是記得事發前兩日，當時的武安侯夫人，曾進宮見過皇太女，好像還帶了她親手做的糕點。至於皇太女有沒有用糕點，糕點有沒有問題，老奴實在不知道。」

　　開元帝沒想到，有牽扯的竟然是原武安侯夫人凌氏，她是袁崇義的母親，父親是閣老，當年曾經是皇姐的伴讀。

　　「凌若心不會害皇太女。」

　　說話的是鍾炎，當年他是端木淵伴讀，凌若心曾是皇太女的伴讀，他也曾經追在後面叫凌姐姐。

　　開元帝當然知道，凌若心是皇姐的死忠，怎麼會去害皇姐？

　　可聯想到後來的武安侯袁振，有把柄被人握住，甚至在他入天牢時被暗殺，這其中應該有關係。

　　「徹查武安侯府，特別是當年的老人全找到追查！再去信問袁崇義，身邊有沒有他父母的舊人。朕記得後來袁振承爵，是溫重伯府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