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不要以為我沒發現你又偷偷跑去跟他見面
他這話一出,閻烈嘴角一抽。
內心第一想法:王這該不會是憋不住了,所以要提前去找洛子夜吧?
呃,作為一個屬下,這樣惡意地揣度自己的主子,似乎是不太好。尤其,王並不是這樣的人!
然而,在回過頭看了一眼鳳無儔,見對方腳步匆匆。閻烈的眉梢也微微地蹙了蹙,王倒是少有這樣的時候,尋常王就算是有什麼事情需要去處理,也都不會這樣著急,因為在王的眼中,這世上是沒有任何事情,是能夠從王的掌控之中脫離的。
自然,所有有關洛子夜的事情除外。
王在對待洛子夜的事情上,常常是屬於無法保持理智的狀態,並且整個人都變得急躁起來。
他默默地摸了一把自己的額頭,覺得自己的額頭上簡直要長出幾根白髮,他覺得自從洛子夜出現之後,自己需要操的心都多了不少,這到底是因為洛子夜這個人,實在是太不給人省事兒呢,還是因為自己總是喜歡想太多,操心一些不該自己操心的,所以才給自己帶來這些悲傷與惆悵呢?
他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正準備跟上去恭送王。
卻霍然看見王魁梧的背影,忽然在此刻頓了頓。閻烈眉心一皺,很快地上去,飛快地詢問,“王,您這是……?”莫不是寒毒又發作了?
從上次屠浮子出現,為王解開寒毒的事件之後,王的寒毒已經很久沒有出來作祟了。
時間太久,但是卻沒有一個人敢忽視這件事情。
閩越這段時日,也給王弄了不少補品,都是火性,目的自然是為了克制這寒毒的寒性。不過閩越也說了,上一次王解開寒毒,中途被切斷,這導致那寒毒在王的體內潛伏著,但這寒毒的潛伏,並不會湮滅,更不會消失不見。
反而,隨著它在王的體內潛伏的時間越久,寒毒發作的時候,就會越發猛烈。
所以這段時間,大家都對王的身體很是擔憂。畢竟大半年過去了,這寒毒竟然一點要發作的跡象都沒有,這便足以證明,它再一次發作的時候,會給王造成什麼樣的創傷。
閻烈這話一出,鳳無儔的眉心已經蹙起。
的確也是感覺到一陣氣血上湧,甚至於通體寒涼。腳步也因此不再穩健,眉間的摺痕也漸漸深了起來。閻烈立即道:“快去喊閩越過來!”
“是!”邊上的下人很快地應了一聲,隨即飛快地奔去找閩越了。
閩越前段時日被王下令懲處,已經在病榻上待了多日,此刻也還在病床上躺著。但是當日的事情的確是他的過失導致,使得原本一件處理申屠苗的小事,立即上升為需要帝拓和軒蒼交涉的大事,閩越自然也很清楚自己的錯處,並平靜地面對處罰。
心裡並無絲毫怨恨,甚至還覺得,王對自己,過於寬容。畢竟這樣的大錯,落在其他人的身上,一定是必死無疑。
尤其王那個性子,縱然是表現出非常生他的氣,可是也沒少暗示閻烈給他去尋各種好藥,他的傷才能好得這麼快。他心中自然也是感激。
只是對軒蒼瑙,卻是十分的憤怒。
此刻聽說王出事兒了,他幾乎是立即就從床上一拐一瘸地爬了起來,往帳篷之外而去。
鳳無儔見著他一拐一瘸地過來了,他那張俊美堪比神魔的面上,倒是看不出任何關心的情緒,甚至於似乎還有些不耐。
但閩越心裡很明白,王這個彆扭的性格,表現出來的就會是這樣,其實王心裡還是很擔心自己的。
上前來之後,還沒來得及說話。
鳳無儔便驟然面色一變,喉頭上湧的氣血壓不住,一絲黑血已經從嘴角溢了出來!閩越驚恐地伸出手,給對方診脈。
而此刻,鳳無儔即便嘴角已經有鮮血溢出,可卻是依舊立在原地,看不出半分會暈倒的跡象。
閩越看著他的樣子,卻是不敢完全放心,診脈之後,便立即診斷出來王此刻體內的真氣,已經開始亂竄。寒毒也將他體內的血液漸漸冰封,這令閩越面色漸漸白了起來,心知王此刻的狀況,不過是強撐。
迫於魔威,他不敢抬頭去看對方的臉。
卻是飛快地開口道:“王,您的身子……您這是打算去哪裡?”
他看了一眼鳳無儔身後,馬匹已經準備好了。
鳳無儔還沒說話,倒是解羅彧這時候,已經過來了。他是來覆命的,到了鳳無儔跟前之後,直接便跪下開口道:“王,最後一日的部署已經完成,今日的戰局您不必去,屬下也能解決!只是您……”
只是他看王的樣子,好像是……不太對?
他這話一出,鳳無儔沉眸,他極高。一米九六的身高,此刻頷首之間,便是居高臨下的俯視。冷醇磁性的聲線,緩緩應了一句:“孤知道了,此事你們務必處理好!”
這並不在他意料之外。
戰局早就在他操控之中,若解羅彧無法解決,帝拓的皇帝陛下,才會覺得奇怪。
“是!”解羅彧應了一聲。
閻烈道:“王是打算……”
他話沒說完,鳳無儔便已經伸出手,揉了揉眉心,魔魅的聲線,緩緩地道:“孤今日覺得心緒不寧。總覺著,孤若是不立即去找她,她或許會出事!閩越,你有沒有什麼藥物,能暫且為孤壓制住這寒毒?”
還壓制?
所有人的心中都是不認同的,王體內的寒毒已經潛伏了大半年,潛伏越久,再發作的時候就會越凶險。
若是繼續壓制,那麼下一次發作的時候,怕是更加難以控制!
然而,縱然所有的人心中都是不認同的,可大家也都清楚王的脾性。他現在預感到洛子夜可能會出事,即便只是可能,他也是一定會去的,誰都不能拉的住他,這一點閩越心中最清楚,他曾經一再嘗試,也一再失敗,於是他今日倒也不說什麼了。
只在又沉默了診脈了片刻之後,開口道:“王,屬下能為您壓制十日!十日之後,會極為凶險,屆時不論您在何處,您也定要調息!您去找洛子夜,屬下與您同往,否則請恕屬下大不敬,不能將藥給您!”
他這話一出,便很快地跪下了。
他這話說得極為找死,甚至是在威脅王。但是他不這麼做,他不放心。王素來一面對洛子夜的事情,就會亂了分寸,他必須要跟在王的身邊,在十日之後提醒王調養。
他這話一出,鳳無儔沉眸看向他,魔瞳中有鎏金色的燦茫掠過。
那顯然是被觸怒的不悅。
這世上能威脅他的人,怕墳頭都沒人敢立,閩越今日卻威脅他。
然而,那怒氣卻也在一瞬之間,便消失不見。他自然清楚,對方這是擔心自己的安全,他闔上魔瞳,沉聲道:“准了!但閩越,你記住,這是唯一一次!”
“是!”閩越低下頭,很快地回自己的帳篷拿藥。
王是允准自己跟王一起出發了,而同樣的,王也是在警示自己,這樣的事情只能有一次。自己威脅王,對於王而言,已然是觸碰了王的逆鱗,日後必然不能再犯。
這場景,閻烈和解羅彧,也是忍不住鬆了一口氣,心裡頭都覺得閩越最近的膽子,真的是越發的大了。王方才要是動了氣,閩越必死無疑!
這兩人松下這一口氣之後,閻烈看了一眼解羅彧,兩個人都想說話,但是都沒有開口。
罷了,王是什麼脾性他們也不是不知道。
從來就不是他們能夠勸得住的,更何況是在洛子夜的事情上。
他們此刻只要想著,好好處理好今日這最後一日的戰局,不要給王留下任何後顧之憂便可!
懷著這樣一種心情,他們兩個人,誰都沒多話。
只是默默地準備好了茶水,侍奉鳳無儔將藥吃下了。
倒是這時候,多日不見的果爺,遠遠地唱著歌回來了。沒有了翠花的日子,果爺覺得自己的鳥生,越發的寂寞如雪。這樣一路唱著回來之後,便看見自己的主人翻身上馬,閩越還跟著一起,不知道是打算去幹啥。
果爺登時就不高興了。
攔在鳳無儔的前頭,張開雙臂,一副要攔住馬的樣子!尖著嗓子,顛三倒四地開口:“幹什麼去主人,主人你幹什麼去?你是不是要去找洛子夜?你又要去找洛子夜,果爺的心好痛,好冷……”
閻烈等人,默默地抹了一把額頭的冷汗。
其實吧,王對洛子夜的這個重視程度,他們王騎護衛的人也都不是很高興,但是能把吃醋直接表現在明面說出來的,也就只有果果這一隻鳥。他心裡頭對果果一方面是很無語,另外一方面又很是敬佩。
是的,敬佩。
鳳無儔並沒理它。
策馬,良駒飛馳而起,很快地從果果身畔側過。
果爺登時就淚崩了,眼淚汪汪地看著他的背影,倒地一邊哭,一邊傷心歌唱:“不要以為我沒發現你又偷偷跑去跟她見面,不要問我什麼意見你的眼神明明就是有鬼……果爺的警告只是最後一遍,最後一遍,嗝……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