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舞會結束後已經是深夜了,因為昆特家距離皇宮比較近,兩人乘坐飛行器回那裡。
舞會上莫爾斯夫人如願以償地見到了她一直掛念的兒媳婦,昆特原本有些拘束,但他到底做了這麼多年的首席,一舉一動都十分得體,把莫爾斯夫人滿意得不行,期間再被海伯利安一插科打諢,他就非常神奇地不再有丁點緊張了。
莫爾斯夫婦邀請他週末去家裡做客,昆特答應了,想到這裡他不禁發起了愁,問海伯利安:「你說我帶什麼禮物過去好呢?」
「隨便買點就行,我家又裡什麼都不缺,他們又不是衝著禮物才讓你過去的。」
昆特一臉嚴肅:「那可不行,第一次到家裡正式做客,萬一哪裡做得不好,現在你家裡人對我感覺良好還沒關係,要是哪天他們不喜歡我了,能把事兒拿出來說好久。」
「他們憑什麼要哪天不喜歡你啊?」海伯利安一頭霧水,他拍拍昆特腦袋,笑道:「你是不是電視劇看多了呀,怎麼還有這種顧忌。」
「我家裡當時就這樣嘛。」昆特沉默一瞬,小聲道:「之前我爸爸家裡窮,娶我媽媽的時候拿不出錢來,後來我姥姥家因為這件事埋汰了他好久,小時候幾乎天天為這吵架。」
海伯利安一愣,這種窮人生活中才會有的煩惱在他四十三年的人生中還從未出現過,心底某一個非常隱秘的地方似乎被狠狠擊中了,流出酸澀的液體來——他意識到自己竟然從未主動去瞭解昆特之前的生活過。
在沒有遇見他之前,昆特過的快不快樂?有哪些朋友,曾為哪些事而歡笑或者哭泣?他的家是什麼樣子的?
他全都不知道。
這讓海伯利安意識到了他長久以來的疏忽,他抿緊了唇,努力壓制住心中愈加強烈的自責,輕聲安撫道:「不會的,只要有我在,不會有任何人敢說你壞話。」
昆特並沒有意識到海伯利安內心發生的一切,他親了親海伯利安脖子,認認真真道:「那還是要好好準備才行,你父母有什麼特別喜歡的東西或者愛好什麼的嗎?」
「我爸喜歡收集名酒和茶具,我媽……我媽前些年喜歡園藝,前兩年似乎又改成手工,現在沉迷養寵物。」
昆特點點頭,心裡大體有了數,飛行器在昆特家庭院前降落,兩人進屋,智能機器人把家裡打掃的很乾淨,已經很晚了,兩人輪流去洗澡,打算立刻休息。
浴室裡傳來嘩嘩水聲,海伯利安穿著睡衣坐在臥室床上,聽得一清二楚,不禁想入非非。不一會兒水聲停了,又過了一分鐘,昆特喊道:
「海恩,能幫我拿條乾淨的睡褲嗎?我手裡這條剛剛掉地上濕了。」
「在哪兒?」
「我床頭櫃的第二層。」
海伯利安打開抽屜,拿出條疊好的乾淨睡褲,之後也不知怎麼,神使鬼差地他手往裡面一摸,在抽屜的最深處摸到了一個圓柱形的東西。
這個形狀讓海伯利安腦袋上成功冒出了問號,他動作一頓,把手掏出來,看著這個蜜桃色,長長的,遙控器控制,還能充電的圓柱形物體陷入了沉思。
「沒找到嗎?」昆特在浴室喊道。
「找到了。」海伯利安暫且把蜜桃色放下,去給昆特送睡褲。浴室門打開一道縫隙,昆特已經穿上了睡衣,稍長的下擺堪堪蓋住臀部,露出兩條雪白的長腿。
海伯利安向下掃了一眼,門很快被昆特重新關上,他摸了摸鼻子,趕忙回到臥室。
昆特擦著頭髮從浴室走進臥室,就看到海伯利安正坐在床邊擺弄蜜桃色,他瞳孔瞬間猛縮,整張臉唰的一聲燒起來,扔掉毛巾撲上去就奪。
「別動那個!」
海伯利安順勢倒在床上,將蜜桃色藏在身後,昆特騎在他腿上拚命去夠,頭髮上的水滴滴答答落在海伯利安胸口,在睡衣上印下一個個深色圓點。
「這什麼東西呀,讓我看看唄。」
海伯利安故意逗他,把檔推開,蜜桃色立刻發出震動。昆特這下真的急了,一副要和人拚命的樣子,海伯利安見狀忙翻了個身把他壓在下面,濕漉漉地在他臉上親了好幾口,柔聲安撫:「好了好了,跟你鬧著玩的,又不是什麼犯法的東西,被我看到沒什麼事的,乖。」
昆特張牙舞爪,無奈手從Alpha英俊的臉沿著脖頸一直劃到厚實的肩膀,都沒找到合適下手的地方,只能狠瞪海伯利安,緊繃著通紅的臉,用眼神譴責他。
「這麼細,你能夠用嗎?」
海伯利安把震個不停的蜜桃色推到最大檔,抵在昆特面頰上,惡劣地讓他繃緊的臉被迫放鬆下來。
Omega眼中蒙著層羞澀的淚光,淡粉色的嘴唇濕潤嬌嫩,臉上飛紅,海伯利安被眼前景色刺激得口乾舌燥,立刻關掉蜜桃色抱著他滾在床上。
「我好累,海恩,今天你別……啊!」
昆特猛地從床上彈起來,抄起枕頭砸在海伯利安腦袋上,一腳踹在他肩膀:「下去!我好睏!我要睡覺!」
「好好好,睡吧睡吧。」已經將近一點,實在也太晚了。海伯利安輕鬆地抓住昆特腳踝,爬上去細細舔吻他手腕上的標記,直到Omega急促的呼吸重新平復下來,親了親他已然闔上的眼皮,悄聲下了床。
他把蜜桃色拿走了,在門口關上燈對昆特道:「這東西我就先沒收了,以後想用的時候過來找我要。」
昆特閉著眼沒吭聲,似乎睡著了,等到海伯利安關上房門,四周陷入漆黑一片,他撅著嘴長長吐出一口氣,雙手捏著被角將自己整個人都蒙起來,也把彷彿燒著的臉蓋上了。
海伯利安回了客房,隨手把蜜桃色放在床頭櫃上,心想無論如何明天都得把昆特就地正法了,省著他再不老實去用這種小玩意弄。
然而天不遂人願,第二天一早海伯利安接到軍部消息,讓他去為期五天的軍官特訓那裡充當教官,特訓是封閉性的,一下子粉碎了他所有的幻想。
約翰・貝爾的葬禮也在這一天舉行,將近兩週過去,特別行動小組到目前為止連非法賽博米蘭達的影子都沒找到。亞當身為組長受到了批評,他雖然沒有絲毫表示,但肯定煩得很——在帝國再精明的犯人也不可能完全離開環網活下去,賽博也是,而現如今,米蘭達真的像是從世界上消失了一樣。
這是對亞當能力的嚴重挑釁,他自誕生到現在近乎是神一樣的存在,還從未在自己的領域中經歷過失敗。
約翰的葬禮成了他目前為止唯一突破口,以米蘭達對約翰多年的深重感情,她不可能會錯過葬禮。
早晨八時,承載著約翰・貝爾骨灰的黑色飛行器降落在民用航空港,約翰的大兒子抱著骨灰盒走出來,港口自發聚集了眾多自發送行的民眾,原本微微喧鬧的人群在看到約翰長子走下後變得闃寂無聲。
布萊恩・貝爾抱著裝盛著他父母骨灰的盒子,雙眼泛紅,他對父親的身體狀況一清二楚,早已做好了最壞的準備,但當死亡真正降臨時悲痛還是近乎要將他擊垮。
布萊恩緩緩走向即將啟程前往冥王星的艦艇,夾道的人們默然肅立。中途他停了下來,轉身對那些送行的人們深深鞠了一躬。
港口最高處的指揮塔總辦公室中,約莫十五六歲的少女低頭偷偷抹了把眼淚,她蓬蓬裙下端伸著一根充電線,正插在牆上的插座上。面目凶悍的黑皮大漢摸摸她腦袋,緊抿著厚實的嘴唇。
這裡坐著迄今為止被官方承認的十三位賽博,破曉雙手抱胸靠在落地窗上,側頭看著遠處布萊恩的身影,冰雪般冷冽的面容上是少有的落寞。
儘管指揮塔距離那裡很遠,但賽博眼中的攝像頭能夠自動聚焦到合適的倍數,一切都清晰地落入眼底。
整個辦公室裡唯一表情正常的賽博便是亞當,他最先被製造出來,交互次數是其餘同類的數百倍,由此也更像是人類,更能夠控制住情感的表達。
他眼中光芒內斂,臉上月光花的紋路無比清晰,分析著航空港中所有人的信息,去甄別哪一個是落逃的米蘭達。
隨著沉重腳步的落下,布萊恩走進飛行器,身影消失在視線之中。破曉腦中響起一聲嬌柔的啜泣,他面色不變,心念一動道:別出聲。
米蘭達於是緊緊克制著自己,默然看著承載了主人和真正米蘭達骨灰的艦艇緩緩起飛。
艦艇駛離航空港,前往約翰和早逝妻子相約好的埋骨之地——冥王星,去兌現當年一起去看雪的承諾。
亞當將所有人全都對比搜索了數遍,絲毫異樣都沒有查到,臉色不禁差了起來,他栗色長髮微卷的髮尾動了動,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這個小動作說明他很不高興。
「葬禮」就這樣樸實無華的結束,沒有人刻意地去歌頌他的功績,但每人卻又都因為他而更加方便快捷的生活著。
他將像他的智慧一樣,永耀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