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98章 傾世妖妃17
應遠直接把徐九塞進馬車裡,帶著就準備離開了。
老卓大人戰戰兢兢地走上前來跟他抱拳:「小兒的事勞煩王爺費心了,只是小兒如今這樣的狀態,實在是不適合跟王爺回王府……」
「哦?怎麼個不適合法?」應遠問。
「這……」可憐老卓大人一介文臣書生,向來守禮,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應遠的問題,那太過難以啟齒了。
「小卓大人現在只有本王能救。」應遠乾脆說道:「而且卓大人請放心,本王會對允瀟負責的。」
「這……成何體統啊!」為了兒子連皇上都敢瞪,老卓大人也是豁出去了,「王爺公然把允瀟帶走,日後他人可要怎麼說我卓家!」
到底是自己在這個世界的老丈人,應遠就算再不將這些人放在眼裡,也不想讓徐九日後難做。他說:「都說了,本王會對卓允瀟負責。」
「這……允瀟是男子,王爺又當如何負責?簡直就是……就是胡鬧!」
應遠想說男子又如何,本王還就喜歡他是個男的了。可話還沒說出,就猛聽車廂裡面傳來了一聲呻吟聲,這道聲音讓他猛地心上起火,四肢都像有電流通過一樣,應遠咽了口吐沫,只留下了句:「本王自會給你一個交待」,就鑽回了馬車當中。
徐九不知道卓大人一副急瘋了的表情是什麼樣兒,也不知道後來發生了什麼。
他覺得他好像掉進了一片大海裡,必須要抱著一樣東西,跟著水流浮浮沉沉才能活命。
他都快要累死了!
等終於睜開了眼睛,撩起沉重的眼皮時,發現外面的天色已經黑了,而他也完全想不起來今夕是何年。
直到耳旁響起一聲:「醒了。」
沙啞別致的聲音……應遠!
記憶瞬間回籠,徐九從床上坐起來:「我的藥勁兒解了?」
「解了。」
不甚明亮的火光裡,應遠的一雙眸子深沉似海。
徐九被這雙眼睛久久盯著,不知怎麼心中竟然突然生出些許畏懼,他嘗試向床裡側動動,卻發現自己渾身酸軟無力,別說挪了,他都要感覺不到自己的下半身身體了!
「你要不要這麼狠啊。」徐九捶著自己的腰抱怨,這會兒他也想起來應遠竟然把他爹也帶到了禦書房的事,「你這是在逼著我爹站隊啊!」
無論是不是皇上下毒,至少他被應遠公然帶走了。
也就坐實了他倆有一腿的事實。
而他作為卓家未來的希望,自然也是代表著卓家的,相信今晚過後,不,應該說從應遠把他帶走時起,這朝中的天就已經變了。
「不是站隊。」應遠說,「我本無意於皇位,但若是登上那個位置才能保護你的話,我不介意謀反。」
徐九:「……」
男主最近是不是也看了什麼奇奇怪怪的小說?他怎麼覺得應遠這話說得這麼肉麻?!
徐九說:「屁的呢!你當皇上咱們才沒未來呢好吧,這可是古代,哪個皇上能公然跟個男的在一起?」
應遠又說:「那就不當皇帝了,我們遠走高飛吧。」
徐九:「……那老子的任務不就歇菜了。」
應遠呲牙:「那就還是的當皇帝,我可以為了你更改律法。」
「……」徐九想了想,這個法子倒是兩全其美,可行。
雖然通過上輩子的學習他也知道帝王是需要制衡權利的,太過任性的帝王,比如說非要改個律法同意男男在一起這種做法幾乎都不太可能實現。
但這是個虛擬世界啊!感覺上男主又是這麼的牛逼。
只不過……
「你說要是那樣的話你會不會成為昏君啊?」
他是不擔心應遠能不能成事,但卻很擔心自己的任務完成不了,最終被困死在這個世界裡。
「不會吧。」應遠斟酌了一下說:「我當然不能現在就去把應晨坤殺了,篡權奪位,背負千古駡名。再說了,我也不能讓你跟著我一起挨駡。」
「……那怎麼搞?」
「怎麼做啊……」應遠斟酌了一小會兒,到底是眼界智商異于常人,看他那樣兒徐九就知道他這是已經想出法子了。
應遠說:「你就按我說的辦就好。」
「成。」徐九說,「不過蘭貴妃那邊……我希望你能夠保護她周全。」
應遠聽了這話眉頭就是一皺:「怎麼又是蘭貴妃?她對你來說就那麼重要?!」
「嗯啊。」徐九含含糊糊地回答,覺得坐的太累了,又倒回到了床上。
「今日之事要不是你執意要進宮見她也不會出這種事……快說,你跟她究竟是什麼關係!」
徐九:「……」能有啥關係啊!沒想到這樣子應遠都會吃醋!
他被煩的不輕,最後也只好實話實說:「我就是覺得她太好了,像我姐,嗯,雖然我沒有姐,那感覺更像是我媽……不過我總歸覺得她是不該受到傷害的,我也不想連累她。」
應遠說:「可她只是一組資料,不是真的人。」
「你對我來說還是一個NPC呢,老子不還照樣喜歡你。」徐九懶洋洋地說,「不是所有人都會像你那麼理智的,至少我做不到……」
他話音未落,只覺得身上徒然一重。
——應遠突然趴到了他的身上,對這他又是啃又是咬。
徐九:「幹幹幹啥?你是小狗變的嗎?」
應遠不說話,但力道卻不重,感覺更像是一種帶著重量的親吻,不疼,反而還叫人覺得挺享受。
於是徐九更加莫名其妙了,他們這兒正討論正事呢,怎麼這廝突然就撲上來了?我剛才也沒說啥啊!
應遠看起來比剛才心情好了一點兒,他說:「既然這樣,卓允蘭的事你就放心吧,包在我身上。」
「……好!」擁有至尊特權的男主都這麼說了,徐九自然沒什麼不放心的。
「不過……」應遠的語調重新變得危險起來。
「不過?」
「不過你以後不能以身犯險,也不能再單獨去宮裡,這你也要答應我。」應遠說。
「……也說不上多危險吧,我不是讓888通知你了嗎?」徐九覺得莫名其妙,他不明白這男主的金手指都這麼粗了還有什麼害怕和不放心的。
他是真的不明白,但應遠有的是法子讓他明白。
到最後徐九又差點痛並快樂著地累暈過去,都懶得跟他抬杠,十分乾脆地就答應了。
「無論如何,我不會允許你有一點點受到傷害的可能。」臨睡之前,應遠在他耳畔喃喃自語地說。
禦書房的事鬧得很大,雖然當時在場的人都被明令禁止地封了口,可宮中本就魚龍混雜,消息不是說封住就能封住的,大家只是嘴上不說,其實心裡都明白。
朝中的局勢,也從這日過後變得很微妙。
無論是皇上、攝政王還是卓家的兩位大人,都沒有再提過此事,也沒有公開表示過對這件事的任何看法,大家都像什麼事兒都沒發生似的,但皇上對卓家的信任,對卓允瀟的寵愛卻又以肉眼能見的程度在極度消退。
就連後宮的那位曾經備受寵愛的貴妃娘娘都受到了波及。
——沒有皇上的恩寵,從前那些被她甩在身後的嬪妃們開始動不動地就跑去她宮中耀武揚威,連帶著皇后都對她有諸多為難,到最後蘭貴妃乾脆對外稱病,蜷縮在自己宮中足不出戶。
身懷龍嗣的貴妃娘娘尚且如此,更別提之前深受皇恩的小卓大人了。
不過短短兩個月的時間,徐九就不再是禮部侍郎。
禮部的差事他被皇上找了個由頭就貶了職,現在只是京城當中的一名小官,跟賦閑在家沒什麼區別,連早朝都不用去。
為此許多大臣都唏噓不已——長得好又有才華又不是他的錯,明明是皇上預行不軌之事在先,被發現及時阻止才沒有釀成大禍,可小卓大人竟然還是遭了秧。
這天底下哪有那麼多道理可講?
就在旁人為他感到不值的時候,只有徐九還為自己能夠不上早朝逃過一劫而感到高興。
之前應遠就跟他說,這段時間他們會按兵不動,就讓應晨坤先出招。
他要是能忍住不動還好,他一動這理就徹底不在他那邊兒了。
唇亡齒寒,皇上太過胡作非為,大臣們也是會寒心的。
不過話說回來,這種風口浪尖兒的當口,徐九還以為應晨坤就算再傻也不會在這個時候動卓家。
沒想到他竟然還真的動了!
為此徐九也是深深震驚了,自己這種沒當過皇帝不懂帝王權術的人都知道這個時候要低調,怎麼皇上竟然……
應遠給他解釋道:「因為那日在禦書房我和卓大人冒犯了他,他向來自命九五之尊,心氣不穩,受不了這種委屈很正常。」
攝政王這麼說,徐九才想起來他到底是把小皇帝一手帶大的人,對方什麼脾氣秉性,沒人比應遠更熟悉了。
「而且……」應遠說,「皇上從小有個毛病,就是目光短淺識人不清,他會變成現在這樣,跟有人在背後推波助瀾是脫不開干係的。」
「王爺是說……」徐九隱隱想到了一個人。
然後跟攝政王大人對了個眼神兒,就知道自己想的沒錯了。
賢王應晨皓,專長就是煽風點火,論張口胡謅應該沒人能比得過他。
連自己過世的母妃都能利用,徐九不知道還有什麼事是他做不出來的。
皇上總以為他是自己的兄弟,雖然不是多麼親近的親兄弟,但有應遠這道無法跨越的溝渠豎在前頭,不親近也變得親近了。
……怪不得皇上看起來既幼稚又昏庸無道,跟人在他旁邊吹了什麼風應該是有直接關係的。
無論如何,徐九還是在家過了幾天舒服日子。
不用上朝看小皇帝的臉色,不用早起,每天都可以懶懶地睡到自然醒,在這寒冷的大冬天簡直就是一種享受。
要不是皇上還時時刻刻苛待著卓家和卓允蘭,他都要覺得小皇帝是真的愛他了。
可惜臨到年關的時候,也就是他賦閑在家的第二個月,應晨坤大約是終於反應過來這樣根本傷害不了他,降職並不能夠懲罰到他反而還會給他和應遠更多的閒置時間恩愛,終於又用一紙詔書詔他回朝了。
回朝也不是官復原職,還保留著他六品京官的位置不動,只是每日早朝要跟文武百官一起上朝,站在最後面旁聽。
只是聽,沒有說話和御前進諫的權利。
這其實也是一種變相羞辱。
士可殺不可辱,群臣都受不了了要為他打抱不平,更有禦史諫言說此舉不可為,但通通都被應晨坤給打了回去。
旁人越勸越來勁兒,他就是迫不及待地想看到站在佇列最後的那張被他狠狠羞辱著的臉。
只可惜徐九對站哪兒還真的沒啥意見。
他又不是真的古代人,沒受過古代官僚制度的薰陶,他要是能因為這樣就覺得被羞辱了那才是奇了怪了。
就在其他人都在為他收到這種待遇而感到憤怒的時候,徐九卻可以淡然處之。
他的這種淡然就像清風朗月不為世俗所染一樣,又像心堅如磐石,任何的侮辱和波折都沒法摧毀左右他的心智。
——不僅應晨坤沒有看到令他滿意的效果,反而讓其他人都覺得小卓大人仙風道骨,寵辱不驚,是真君子也。
連帶著他跟應遠的事兒都沒有人置喙了。
禦書房那日攝政王把小卓大人帶走了以後發生了什麼沒有人知曉。
但那天也沒有傳太醫,也沒聽攝政王府傳出任何動靜,小卓大人的毒是怎麼解的,誰來解的就有很多說道了。
觀這些日子卓家與攝政王的關係逐漸親近,攝政王更是三天兩頭就往卓家跑,再聯想到前段時間小卓大人寄宿攝政王府、跟攝政王雙雙請假不上早朝的事情……雖然不相信向來潔身自好的攝政王竟然會與小卓大人有染,但似乎也沒有其他可能了。
這本來應該是一件天大的事。
畢竟同為男子,還發生在朝中重臣之間,攝政王也又是出了名的不通風月不計兒女情長之人——就連上次風傳他與已故皇妃有染的事都沒見他理會。這怎麼能不是一樁大事?
只不過之前皇上把卓家一通打壓文武百官人人自危,沒人有膽量有精力去探究此事。
但到風頭過去,這種風情豔事便由成為了眾人私下裡討論的話題。
男男之風本就是一件上不了檯面的事。大家為卓家打抱不平的同時難免會對小卓大人這個人產生質疑。
但自從徐九重新上了兩回早朝之後,那些惡意揣摩和質疑就都消失了。
——畢竟任誰夾在皇上和攝政王之間都會很難做。
小卓大人不僅沒有因為攝政王和皇上的喜歡為自己或者卓家謀取福利,反而還因為這事把皇上都給得罪了,如此高風亮節,實在值得人敬重。
徐九倒是不知自己就這麼莫名其妙地被人高看了一眼。
他要是知道了也只會感慨一句古人的腦回路真的挺奇怪的。
自從跟應遠說開了,他不再對這個封建的吃人社會感到驚慌,整個人就徹底淡定下來了。
到現在重新回去上朝也沒什麼負面情緒,完全不知道辛苦。
畢竟男主成天冒著酷冷寒霜去上朝,而他天天在家什麼都不做還既不愁吃穿又有積分可以拿,這種待遇對於別人來說是享受,可對於徐九來說就不那麼美了。
像他這種勞苦大眾是不可能學會享受安逸和不勞而獲的。
這輩子都不可能的,徐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