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72章 小結巴10

　　無論如何，就算被義無反顧地回絕了，過後兒的幾天尹卿儒還是抽出時間來，陪著徐九看了十幾部影片。

　　他一般都會先問徐九有什麼感覺，然後一部一部地給他講，講鏡頭中的出彩的地方和不足的地方，還會順道給他講講錄音棚中的事以及拍攝流程。

　　這些徐九以前都沒接觸過，他全程認認真真地記著筆記，忘了怎麼寫的字就畫，畫不出來就標拼音，那認真樣兒就跟個剛剛步入學堂的乖巧學生一樣。

　　估計尹卿儒會這麼耐心地教他也是因為自己實在是太勤奮太乖了！

　　乖學生徐九想。

　　天天長在電視機前看影片琢磨演技，徐九幾乎足不出戶，時間也過得跟飛一樣，很快就到了他要去參加錄製的時間。

　　徐九哭喪個臉，沒想到時間過得這麼快，這段時間雖然艱苦努力，但自己什麼水準自己知道，他離有根底還差得遠。

　　最最嚴峻的問題是跟尹卿儒朝夕相處下來，這些日子不說多了，每天至少也要黏在一起幾個小時學習演技的，任徐九百般暗示試探，尹卿儒都沒有任何對他另眼相看、想潛規則他的意思。

　　比如說徐九曾經謊稱自己毛巾掉到了地上沒法擦身了，喊尹卿儒去給他遞毛巾。

　　然後……當然就沒有然後了。

　　尹老大推開浴室的門，看見浴霸的強光下那一副□□的胴體，面部表情十分平靜地把一條新毛巾遞給了徐九。

　　然後語氣沉穩地說：「你可以在浴室裡多備一條，免得再出現這樣的狀況。」

　　……

　　再比如說有一次對戲，因為尹卿儒說要近距離觀察彼此的神情變化，所以兩個人坐的一向很近。

　　然後對戲的時候徐九故意往尹老大那頭靠了靠，又靠了靠，鼻息間都是尹卿儒身上不知道什麼香水的清爽好聞味道，徐九忍不住嗅了又嗅，最後差點兒沒貼尹老大身上。

　　……連他自己都覺得諂媚了！

　　可也只不過換來尹卿儒看他一眼。

　　緊接著尹老大親自抬起了尊臀，向旁邊移動了幾分。

　　徐九：「……」

　　尹老大這一身正氣筆直不彎的樣子可把他愁壞了，計畫B進行不下去，他也只能乖乖去參見選秀節目，儘量殺出重圍，沖進決賽。

　　「是不是只要我，沖進決賽你就不趕我走了。」徐九委委屈屈地問。

　　這些日子積極鍛煉口才還是有成果的，人說二十一天養成一個習慣，果然沒有錯。徐九現在說話已經不怎麼口吃了，也越來越流利，比以前不知道要好上多少倍。

　　尹卿儒用怪異的眼神看了他一眼，「不是我要趕你走，你進不進決賽跟我一毛錢關係都沒有，我要需要培養一個人進這種比賽，也不會選你。」

　　「……」

　　對方的話一針見血，的確，要想找個人培養，外面苗子一大把一大把的，也不會落在自己頭上。

　　這點徐九承認。

　　畢竟尹卿儒雖然態度一直溫和，給人感覺脾氣很好，但其實相處下來才知道，他這人做事兒太認真了，連帶對身邊的人也過分苛刻和嚴厲，這段日子徐九被他教的簡直都要懷疑人生了，要不然看在不斷掉落的小積分和自己的任務，他才不會在這兒學什麼演戲。

　　娛樂圈是光鮮亮麗，繁華美麗得不可方物。

　　可是徐九表示，那跟我有個屁的關係啊！

　　「不是尹哥，我不是那個意思……」徐九不知道該怎麼敘述自己死也想要留下來的心情。

　　不過看尹卿儒的眼神又開始變得嚴肅了，徐九也只好自動息聲。

　　徐九以前就透問過他這種問題，尹卿儒很講道理地跟他說，如果他火了，被天成娛樂簽走，就不需要再住在這裡了。

　　至於再接著問那萬一要是沒火呢？……那就出事了。

　　尹卿儒肯定會說還沒開始呢就直接退縮，不如現在就放棄。

　　之類的話。

　　次數多了，徐九也不敢再問得太過露骨。

　　「早點睡吧，明天帶你一起去電視臺。」

　　「好，尹哥晚安。」

　　到底是一定程度的沒心沒肺的人，徐九回房就睡了。

　　第二天早早起來，今天要一次性將節目錄出來，光是想想就會很忙。

　　徐九知道耽誤不得，簡單地刷牙洗臉後就上了尹卿儒的豪華保姆車。

　　車內，一身看不出什麼牌子，但覺得價格不菲的西裝的尹卿儒正動作優雅地吃著早餐，華寶愈坐在他旁邊，給他念著今天的工作行程。

　　倆人一看見徐九，華寶愈最先笑出聲來。

　　「怎麼？」徐九不解地問。

　　「湯若洋同學，你好歹把頭髮梳一梳吧。」華寶愈笑得前仰後合，「你這兒是睡覺壓的嗎？竟然能把頭髮壓出這種通天的造型……噗哈哈！」

　　徐九：……默默抓了抓自己的雞窩頭，他是睡覺不老實，其實今天早上照鏡子也發現了，髮型的確有點奔放。

　　不過想著到了電視臺不還得去化妝嗎，梳了也是白梳，到時候估計還得重新設計髮型，就懶得動了。

　　這道理在他看來跟去理髮店之前不再自己洗頭了是一個道理。

　　「話雖然是這麼說……」華寶愈被他鬧得啞口無言，想了半天也沒想到該怎麼說，最後他看了尹卿儒一眼，才說，「但是去電視臺那種公共場所很容易遇見一些大咖們，就算沒有攝像機，你這打扮也太……潦草了吧。」

　　「哦。」知道華寶愈的意思了，徐九反而放心下來。

　　他也暗搓搓地看了尹卿儒一眼，他在乎的人從來都只有男主這一個，而這段時間宅在家裡他什麼樣兒尹卿儒應該都見過了，徐九覺得完全不用擔心會在目標面前毀形象。

　　於是他自己在車內找了位置坐，拿起華寶愈給他捎帶的，跟尹卿儒一樣的早餐一點不客氣地吃了起來。

　　華寶愈：「……」忍不住跟自家老闆對個眼神，現在圈子裡像湯若洋這樣清純不做作的真的是少啊……

　　可惜尹卿儒的目光從來都沉穩無波，想要在他身上找到認同和共鳴幾乎是不可能的。

　　華寶愈只得把眼神收回來，乾巴巴地看著狼吞虎嚥吃早餐的徐九發呆。

　　等秘密到了電視臺，他跟尹卿儒就要分開了。

　　為了不太過惹人注目，華寶愈這回不跟著徐九，事實上參加錄製第一期節目的人一共也不過四組，八個人，每一個人對於觀眾來說都是新面孔，就算背後再有勢力、背景，這會兒也不能太高調，不會出什麼事。

　　八個參賽者去化粧室做了簡單的造型，就被直接叫到了小會議室裡，跟該節目組的幾位工作人員一起開會，主要是給他們說說流程以及要注意的事項。

　　其實雖說是選秀節目，但為了節目效果，所有節目都是提前錄製並經過後期剪輯才能播放的，所謂的三方打分決定去留，其實電視機前的那一部分投票是不存在的。

　　說白了，這檔節目雖然沒有固定的劇本，但誰能留下來完全還是要看評委怎麼想。

　　或者拼的是後臺，或者拼的是絕對的實力。

　　這東西從來都是大浪淘沙。

　　所以工作人員跟他們說的注意事項都要仔細記下來，沒有人喜歡不懂配合的藝人。

　　同時工作人員也給了他們一些提示，比如由於是沒有劇本的，所以錄製過程中評委老師有可能會開啟毒舌技能，讓他們提前想好應對之類的。

　　等到眾人都覺得沒有什麼問題了，攝影師進入會議室，開始了今天的拍攝。

　　第一個環節就是抽籤分組，以及抽取考試題目。

　　這部分攝影師會給每一個人一個露臉的機會，戰爭的硝煙也自此彌漫。

　　每位選手在攝像機面前都要在短的時間內表現出一個最鮮活的自己，因為除了進階比賽以外，對於他們個人來說獲得觀眾的喜歡才是最重要的。

　　剛才工作人員已經說了，比賽是一環扣一環的，還有復活環節，節目方也會根據觀眾的喜好衡量選手的去留，如果人氣足夠高，就算最後失敗被擼下來，也不會就此銷聲匿跡。

　　但其他人進來以前或多或少都有點準備了，徐九卻是真的懵逼。

　　在此之前他只把注意力放在演技的琢磨上，對於工作人員說的，什麼要給自己想一個討喜的人設，要在攝像機下好好展現自己舞臺下的那一面等等，他之前完全都沒有想到過！

　　當然，尹卿儒也沒有跟他說過。

　　……只是就不知道是人尹老大帶資出道，從來都沒關注過這些事，還是只要跟演戲無關的他就不會多管。

　　徐九想了想，覺得還是第二種的可能性比較大。

　　尹卿儒就算再清高，出淤泥而不染，好歹也在這圈兒混了好多年了，他還是此次節目的評委嘉賓，不可能想不到這些。

　　唯一的原因只能是尹卿儒懶得告訴自己這些事兒。

　　在他尹老大的世界裡，能憑實力過關就過，過不了就是實力不夠，下去也沒什麼可多說的，再公平公道不過了。

　　唉。

　　徐九默默地在心裡抱住了自己。

　　面對這樣油鹽不進的男主他也很無奈啊，總不能去怪他不事先提醒自己吧？畢竟人家那麼忙還天天抽時間來給他講戲，已經仁至義盡。

　　說白了還是得靠自己啊。

　　扼制住了想用手抹臉的衝動，鏡頭離要拍攝到徐九的時候，他還沒想好要給自己做什麼「人設」。

　　在場的其他人，有些人是表現出自己樂觀積極向上的一面，有的人是謙虛謹慎，有的人則表現出了對舞臺的熱愛，但徐九覺得這些都太普通了，而且對於他來說都太假，他壓根兒就不是這樣的人。

　　思來想去，當攝像機錄到他的時候，他決定還是做自己吧。

　　於是說了一句：「啊，我，我一定要殺進決賽！」就伸手，去抽取跟他合夥搭戲的夥伴。

　　他這句話說得有點過於口語化了，畢竟考慮到公眾影響，一般人不會說「殺進」，而是會用「沖進」、「進入」這些詞彙替代。

　　一是不好聽，二是會讓人覺得戾氣重。

　　他輕微的口吃並沒有引起旁邊其他選手的嘲笑，因為剛才開會的時候他們就已經知道了。但是能夠進入複賽的人一般都是有背景的，不好惹，誰也沒有嘲笑他，這會兒在攝像機鏡頭前就更加不會。

　　旁邊人愣了愣，隨即有人問他：「哇，決心這麼大，是一定要進決賽嗎？」

　　「還沒開始就感覺到了競爭激烈！」又一個參賽選手緊張地說。

　　攝像機前的徐九卻老老實實地握拳說：「嗯，一定要進決賽的。」

　　他因為髮型和長相的緣故給人的感覺十分乖巧，為了避免口吃而稍加停頓的語氣也顯得恰到好處，這會兒一臉信誓旦旦的樣子，不僅不會令人厭惡，覺得戾氣重，反而還有一種乖巧和野心勃勃結合的反差萌的感覺。

　　「哈哈哈！那祝福你！」一道銀鈴般清脆的女聲響起，攝像機鏡頭跟著拍過去，是一個打扮的十分現代朋克風的女孩說的話，正是剛才第一個發言，朝氣蓬勃的那位。

　　女孩一發聲，在攝影機下其他人也都笑著點頭。

　　巧的是，徐九最後抽到的隊友就是這名女孩。

　　八個人坐在一個屋裡，大家難免會相互猜測對方的身份，什麼背景什麼來頭，但徐九是沒有這種困惑的。

　　每次到了這種時候他就特別感謝他八哥的八卦技能。

　　都不用徐九問，888已經叭叭叭叭地自動向他介紹了在場的所有人。誰誰誰是真正有實力的，誰誰誰是因為有錢燒的單純就想出來露個臉兒，誰誰誰有背景，很可能被評為偏向等等。

　　同組女孩名叫唐雨桐，今年二十歲，據說背景跟徐九一樣，也是今天某位評委老師推薦的。

　　不同的是尹卿儒早就對他聲明不會在這場選秀中心生任何偏頗，不會偏向他，而這女孩兒卻是她導師的得意門生，關係不是他和尹卿儒這種能夠比得了的。

　　因為複賽是八進四，四進二的環節，也就是兩人組隊，先取優勝的兩組，之後這兩組隊員再進行內部PK，留一個下去一個，所以今天他跟這女孩雖然是隊友，但如果有幸留在臺上，再下一期節目他們就是你死我活的競爭關係。

　　……不過總歸是先把這場應付過去吧，以後的事以後再說。

　　抽籤分完組後就是一個隊員去一個化粧室，接下來就是化妝打扮換衣服，背臺詞對戲的階段了。

　　因為這場比賽是整組同生共死的關係，所以唐雨桐和徐九的關係處的還不錯。

　　她看起來就是那種特別開朗的女孩子，一進化妝間就要拉著徐九一起背臺詞對戲，被工作人員告知因為準備時間只有三個小時，所以最好還是先把妝化了比較好。

　　「那好吧，我們先化妝。」著急歸著急，唐雨桐看起來一點都不緊張，「要不一邊化妝一邊看吧，一會兒我們抓緊時間對對臺詞，嘻嘻。」

　　在攝影機裡頭就是一個隊演戲充滿了熱愛到已經不關心比賽本身的形象。

　　徐九：「好。」

　　於是坐在化妝鏡前，任造型師一邊給他定妝，一邊認認真真地看起了劇本。

　　不得不說，他們的運氣也是好，抽到的這場戲徐九前兩天才剛剛研究過。

　　他記得當時尹卿儒說這是一個極富感染力，容易使人落淚的片段。

　　雖然很難演繹，但如果把味道演出來了，就能感染觀眾，會對他的表演加分。

　　所以是挑戰也是機會，尹卿儒讓他抽到這樣的劇本時不要慌，要是那種好演但內涵並不豐富的劇本才應該慌一慌，因為如果不是很能扣人心弦的片段就不會被觀眾所記住，從而列為下品。

　　畢竟觀眾評價演戲很多的都是靠主觀判斷，他們沒有十分專業的判定標準，但看誰能打動他們就會粉誰。

　　相對的，評委在打分的時候也會考慮這些。

　　徐九他們抽到的這場戲是一段母子之間的對話，很自然的，唐雨桐演母親，徐九演兒子。

　　家裡貧窮、生活環境複雜的兒子進入了叛逆期，開始逐漸翹課，出去混，玩，屢教不改。

　　後來無意中發現單身母親為了能夠養活他，供他上學日日夜夜地打工掙錢，辛苦勞累，他們所要演的這一段兒正是少年撞見母親在工廠做活被人刁難，還不得不低三下四的情形以後，母子之間展開的對話。

　　徐九對這一段兒的印象很深。

　　因為這雖然不是他生活的真實寫照，但也差不多了。

　　他媽小時候養他和他妹也受過不少這樣的委屈，所以這一回飾演兒子，徐九完全可以靠本色出演。

　　只不過劇中他所飾演的是一個叛逆期的少年，認知方面肯定不如他懂事兒，想法也會更加簡單一些。

　　比方說這種情節要是發生在徐九本人身上，他大概會默不作聲，當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只是自此以後回去暗自努力，孝順母親。

　　但劇中的男主因為還是個孩子，委屈和心疼讓他選擇了揭穿母親，當面詢問。

　　所以區別還是有一些的。

　　當時尹卿儒給他分析的時候徐九發現了這一點，那時候就想好了自己該怎麼演以表達那種叛逆的少年心性，所以緊張的情緒去了大半，他現在的任務就是背好臺詞。

　　至於唐雨桐，她顯然也是有一定功底的人。

　　畢竟是正在電影學院讀書的學生，還有明星做導師，徐九完全不擔心她。

　　兩個人做了充足的準備，在臺上狠狠地賺了一波眼淚，理所當然地就過關了，甚至他們這組還得到了很高的評價！

　　拍攝結束以後也已經到了午夜。

　　雖然其實他們這組早就演完了，但等所有鏡頭補完大家散工的時候時間也已經過了午夜。

　　當真是從早忙到晚。

　　徐九以前聽說藝人辛苦，卻沒想到這麼辛苦，忙了一天不說，還得保持良好的精神狀態，他頭都炸了。

　　所以也顧不了那麼多，瞅著四周沒人就直接鑽上了尹卿儒的車子。

　　他的背景，是誰介紹他來的，電視臺裡有心人一查就能查到。

　　這年頭最不缺的就是背景了，相信大家早已經見怪不怪，況且不是說沒人敢輕易爆尹卿儒的料嗎？徐九還真的沒什麼顧忌。

　　至於他自己？他現在倒是巴不得別人把他跟尹卿儒捆綁在一起炒個緋聞什麼的。

　　倒不是為了火，主要是想讓尹老大對他負責。

　　還沒有放棄B計畫的徐九想到。

　　尹卿儒看樣子比他還累，這會兒還沒回到車上，只有司機和尹老大的另外一個助理在。

　　徐九喝了口水後靠著背椅休息了。

　　「看見了嗎？他上了尹老大的車。」公司的另一面陰影裡，卸了舞臺妝，又換了一臉淡妝的唐雨桐正站在陰暗裡。

　　她助理說道：「這些年鮮少看尹老大推薦什麼新人了，更別提讓坐他的車，靈靈姐還說沒事兒呢，我看你得小心了。」

　　「哼，一個不懂得掩蓋鋒芒的小孩兒，我怕他什麼？這樣的人不像是尹影帝教出來的。」唐雨桐說著就回到了自己車上。

　　倒在那裡的徐九聽888給他八卦了這一場景，瞭解到這裡所說的靈靈姐即虞靈，就是評委嘉賓之一，也是唐雨桐的導師。

　　除此之外她還有另外一個身份，她是在校時因為一部影片一炮而紅的，當時跟她搭戲的就是尹卿儒。而且那部影片的女主角還是尹卿儒自己挑選的，直到現在還有人說虞靈是尹卿儒提拔出道的。

　　這個圈子裡關係還真不是一般的複雜啊。

　　徐九對這個虞靈倒還是有點印象的，畢竟剛才在臺上的時候可沒少誇他們這組的表演。

　　她裝扮的光鮮亮麗，讓人看不出年齡，但總歸不會比尹卿儒的年紀大，但一炮而紅後後期拍戲資源也很豐富，這麼長時間早已紅透半邊天。

　　這檔節目的評委中屬她跟尹卿儒最年輕，也最出名。

　　所以後面可能就不這麼好辦了啊。

　　無論如何，還得等節目播出以後看反響。

　　節目組正在做剪輯，徐九就回家等消息。

　　而節目臨播出的時候，受到了律師函、終於不那麼囂張銷聲匿跡了好一段兒時間的湯家又開始找他，估計是想走懷柔路線，湯凱旋又找上了他。

　　之前他是想換手機號的，不過湯家說如果聯繫不上他他們就有理由報警找人，徐九覺得麻煩，就沒換。

　　現在湯凱旋忽然又給他打電話，讓他回家吃飯，徐九就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星期六的晚上？」徐九想了想時間，果斷回絕了：「不行。」

　　那天正好是《夢想，天王巨星！》的首播，尹卿儒答應他會跟他一起觀看。

　　這可是大事兒。

　　他才不會為了湯家人就錯過了這樣的機會。

　　徐九二話不說就把電話撂了，那頭湯凱旋啐了一聲，罵道：「這個小雜種還是沒膽子回來，嘖，真是可惜了，不能讓他看見湯爺我的厲害。」

　　「哈哈哈。」湯凱旋的死黨之一說：「他估計還不知道你明天會在節目上露臉的事兒吧，要知道了估計就能明白什麼叫雲泥之別了。」

　　「我就是想讓他看看才叫他出來吃飯的，要不然你以為我樂意理他？你們是不知道，也不知道這小子最近這段時間是搭上了什麼人，竟然還給我家發了個律師函，要起訴我們吞併他家房子！」湯凱旋越想越生氣，他原本以為湯若洋頂多跑出去兩天就會乖乖跑回來，畢竟一沒能耐二沒錢。

　　可沒想到這都一個月了，這小子竟然還在外面活下去了，可真是奇跡了。

　　不僅活下去，還有膽子要起訴他爸媽？他就是要打擊他！讓他看清楚什麼是現實！

　　因為基本都是內定的，湯凱旋沒人也沒錢，參加海選自然沒有過關獲得進入複賽的資格。

　　不過他在海選中表現出色，主辦方還特意給他們這群人錄了段視頻，會在節目開播之初放出來，而且湯凱旋還被天成娛樂簽了，作為練習生包裝，這就意味著他已經有半隻腳踏進了娛樂圈。

　　湯若洋不是也想報名當明星嗎？

　　他就偏要用這兒打擊他！

　　週六晚上的時候，湯凱旋跟幾個哥們兒一起坐在家裡，吃著火鍋等著節目的開始。

　　晚八點四十，香蕉台準時播出了《夢想，天王巨星！》第一期。

　　主持人首先講話，隨即就開始播放海選當中的幾個片段，湯凱旋和一些同樣被簽了練習生的人的臉出現在鏡頭上。

　　這段視頻是他們後被通知，特意去補拍的，因為節目時間有限，剪輯完也不過只有不到三分鐘的時間。

　　但好歹也算是螢幕首秀，湯凱旋和他的幾個死黨們開心地喝起了啤酒，閑嘮嗑。

　　然後幾分鐘過後，一個盯著電視不放的人突然噴出了一口啤酒，手指發顫地指著電視的方向。

　　「噗！湯、湯哥……」

　　「嗯？怎麼？」湯凱旋心情還算不錯，不明白他怎麼一副見了鬼的神情，下意識向他手指的方向望過去，瞬間也傻了。

　　螢幕上，面容生澀乖巧的男孩正對著鏡頭，信誓旦旦地說他一定要殺入決賽。

　　……

　　那張巴掌大的臉就算是化成灰湯凱旋都能認出來。

　　……這不正是本應該連名兒都沒報上的湯若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