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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如死》第26章
   26

   1月的時候,席宗鶴的戲份也拍完離組了。我與他一同回到了我們居住的城市,只是下飛機後便分道揚鑣,他走他的道接受粉絲迎接追捧,我走我的道躲避狗仔窮追猛打。

   桑青開著車來接我和雯雯,看他精神狀態,最近我那事應該已經壓下去了,不然他不能有閒情給自己化上這樣完整的妝容。

   「後排有份合同是給你的,有檔綜藝節目特別指明了要你做常駐嘉賓,真是奇了怪了。」他說話的時候,假睫毛都要眨得飛起來。

   雯雯將合同從後面遞給我,連著策劃書一起。

   我將兩份東西翻開看了看,假模假樣同桑青開起玩笑:「雖然我現在是很涼,但你也稍微注意下言辭吧。請我怎麼奇怪了?說不定他們是檔夜總會歌舞秀呢?」

   雯雯在後座一個沒忍住笑出了聲,被桑青透過後視鏡結結實實瞪了眼:「笑什麼笑,很好笑嗎?」

   小姑娘立馬縮著脖子收聲,將懷裡的背包更加摟緊了些,似乎想要以此抵禦桑青的冷眼攻擊。我回頭衝她暗暗眨了眨眼,讓她不要理會這惡霸的蠻橫壓迫。

   「什麼歌舞秀,你看認真些,這是檔鄉村農家樂節目。幾個固定嘉賓花費三個月時間經營一家農家樂,提供食宿,種田養雞,接待各色明星素人。」桑青要不是這會兒在開車,估計恨不得把我的頭按到合同上,「我瞭解了下,這節目相當財大氣粗,無論是播放的衛視還是獨播網絡平台,都是數一數二的優質,你可要好好把握,不能錯過了。只要綜藝做得好,你就能鹹魚翻身。」

   我懶得糾正他用詞,仔細將兩份東西看起來。如桑青所說,的確是檔財大氣粗的綜藝,只是這樣好的一檔節目為什麼要找我?難道也需要我去給它操熱度增加話題度嗎?

   我實在好奇製作組請人的標準,但既然桑青看過了也說沒問題,我總是相信他的。他跟我這麼多年,一直盡心盡力為我,想要將我捧紅,可惜我是個扶不起的阿斗,浪費了他一身好本事。

   翻到簽名頁,我流暢地簽下了自己的大名,便又將合同遞迴給了雯雯。

   接著對桑請道:「送我去畫室吧。」

   席宗鶴還有工作,不會這樣快回衡岳山莊,我可以趁這段空閒去做些自己的事。

   到了畫室樓下,桑青問要不要等我。我尋思著怎麼也要一兩個小時,就讓他們先走。桑青想了想,說他先和雯雯回工作室,等我要用車了再打電話讓雯雯來接我。我點了點頭,揮別二人下了車。

   打開畫室大門,油畫顏料特有的難聞氣味便撲面而來。我忙打開所有的窗戶,以驅散這靜止了兩個月的沉悶空氣。

   畫室正中仍然樹立著我畫的那幅向日葵,我上次離開時已經將它畫完,經過兩個月的晾乾,上面的顏料已經完全乾透。

   燦爛的,金黃的向日葵,插在藍色的玻璃花瓶裡,被微風吹起的窗紗不經意勾住了一朵花盤,陽光漏進來,在桌上染出點點光斑。是我記憶中,他病房的一角。

   我用手撫了撫那層斑駁的顏料,的確不是怎麼好的構圖,無病呻吟的意境,還不如當初只畫向日葵。然而現在說什麼都晚了,席宗鶴的生日近在眼前,要改也來不及了。

   將畫從架子上取下,我拿出了早就準備好的畫框,工具一應擺齊,著手開始了裝裱工作。

   可能我的確不適合幹細緻活,錘子錘了沒兩下,差點沒把手指錘骨折。我甩著吃痛的手指,蹲在地上默默罵髒話。

   這年頭做什麼都不容易,想討好金主,還要費盡心思自學油畫和裝裱。

   我瞧了眼被錘到的大拇指,一會兒功夫已經滲出了紅血絲,過兩天一定會發黑發紫。

   抽著涼氣,忍著手指上隱隱的痛楚,我最終還是花了一個小時將畫裝裱完成。用油紙細心包好,看了眼時間,我給雯雯打了個電話,讓她出發來接我。

   將油畫抱到車上,雯雯好奇地回頭來看:「棠哥,你終於畫好了呀?這是要送給席先生的嗎?」

   我折騰了大半年,他們送我來去,還要替我買材料,我要做什麼總瞞不過他們。

   「給他的生日禮物。」我含笑拍了拍座椅上的油紙包,「希望他會喜歡。」

   雯雯斬釘截鐵道:「你這麼用心,他一定會喜歡的。要是有男人這樣對我,我早就嫁了。」

   我望著窗外的風景,沒有接話。

   你喜歡對方,他自然送什麼你都視若珍寶;可你若是不喜歡對方,他做得再多也是負擔,不僅不會感動,還會覺得很討厭。感情是個磨人的小妖精,不能有一絲一毫勉強。不是我待你好,就一定會有回報的。

   回到衡岳山莊,我將油紙包好的畫放在進門的地方,獨自上到最頂層,進了陽光房。

   我靠坐在軟墊上,靜靜望著遠處夕陽在城市高樓間緩緩沉沒,最終只留下一道金色的鍍邊。

   整棟房子都通了暖氣,因此就算沒了陽光,我也不覺寒冷。

   華燈初上的摩登城市與山上的我遙遙相對,中間隔著一大片茂密的黑黝森林。天暗下來了我才敢這樣往下看,要是白天,看一眼都會覺得頭暈。

   忽然,纏繞在陽光房四周的暖白色裝飾燈以一定頻率閃爍起來。

   「怎麼不開燈?」

   我看向門口,席宗鶴一手按在開關上,外套都沒脫下,站在那裡擰眉看著我。

   「席先生……」因著舊日習慣,我脫口而出。

   他古怪看著我:「我一早就想問,為什麼你總是叫我『席先生』?在醫院我醒來的時候你也這麼叫我。」

   因為我只被允許這麼叫你啊。

   我起身朝他走去,伸手抱住他的腰,膩歪著道:「這是我對你的愛稱啊,你不覺得很有意思嗎?」

   他不太理解我的情趣,睨了我一眼,轉身下了樓。

   「我看到門口擺著一個油紙包,像是一幅畫,你買的嗎?」他脫下外套挽在肘間。

   我跟在他身後,亦步亦趨地下著樓梯:「我畫的。」

   「你畫的?」他突然停下步伐,回身看我,無比意外地向我確認。

   那模樣,就像看到一隻狗突然開口說了人話。

   我指著自己鼻子,一字一句,清晰地又說了遍:「對,我畫的。」

   他收回目光繼續往樓下走去,只是這次加快了步伐。

   我仍然不緊不慢贅在後面,下到最後一節台階時,正好看到他從地上拿起那幅畫,要將它的包裝拆開。

   「畫是我畫的,但我也沒說要送你,你怎麼就拆上了?」我雙手插兜,靠在樓梯扶手上。

   席宗鶴的手一頓,須臾後又毫不在意接上動作:「大不了我等會兒再給你包上,你總不至於連看都不捨得給我看一眼吧?」

   拆去包裝,他將所有的燈打開,似乎想要看得更清楚些。

   「竟然還是油畫?」他看了眼畫,又看向我,「你要送給誰,為什麼是向日葵?」

   他是一點都不記得了。

   我走過去,摸著精美的畫框道:「你的生日不是快到了嗎?這是送給你的生日禮物,就是……覺得向日葵好畫才畫的。」

   他可能一輩子都記不起來了,這五年間屬於我和他的記憶,終會成為只有我一個人的回憶。

   「送我的?你有心了。」他瞧著挺喜歡我送的這份禮物,看了許久才放下,還說要找個顯眼的地方掛起來。

   可能收了禮物,也想禮尚往來,他忽然問起了我的生日。

   說起這個,也是巧的沒法再巧的一件事,簡直就像老天爺的惡作劇。

   「和江暮同一天。」我嘆口氣道,「你以前都不允許我過生日,說糟心。」

   糟心是真,不過生日卻也不怪席宗鶴,我本來就是不過生日的。連飯都吃不飽,生日對我這種人來說,就跟奢侈品一樣。

   席宗鶴聞言臉上的笑意淡了些許:「哦……」

   我瞬間有些後悔,剛剛氣氛那麼好,我為什麼要突然提起江暮那個爛人?好了,現在氣氛都毀完了。

   我正暗自想著要怎麼補回來,席宗鶴忽地將我抱起來,托著我的屁股將我抵在了牆上。

   「那你以後都可以過生日了,我允許你過。」他朝我壓過來,吻上了我的唇。

   那還真是……謝主隆恩了。

   勾住他脖子,我雙腿環在他腰間,整個人猶如一株爬山虎般攀附在他身上。我按著他的後腦不斷加深這個吻,唇舌相交,在彼此口腔留下屬於自己的氣息。好似兩條接吻魚,黏上了就難以分開。

   他揉捏著我的臀部,力氣很大,幾乎要生出疼痛。

   我模模糊糊地從喉嚨裡發出呻吟,全被他含進嘴裡。直到產生了缺氧感,我才向後退著結束了這個吻。

   他的唇上水光一片,叫我忍不住又湊上去輕輕啃咬了口。喘勻了氣,我還想追逐著他再來一個吻,卻被他避開了。

   「顧棠,你愛我嗎?」

   為什麼一直要糾結於這個問題?

   我不敢去看他的雙眼,只能蹭著他的側臉,雙唇貼在他耳珠上低喃著道:「愛你,我最愛你了。」

   他緊緊抱著我,彷彿要將我按揉進自己的身體裡。

   「如果我永遠都恢復不了記憶,你還會愛我嗎?」他的嗓音粘膩,含著水氣一般,「還會一直這樣陪在我身邊嗎?」

   他用柔軟的雙唇摩挲起我的脖頸,帶來一波波令人顫慄的酥麻。

   「會……」我閉上眼,仰起脖子,將脆弱的喉結完全展現在他面前。

   他啃咬著我的肌膚,腳下開始移動,很快將我丟在了臥室大床上。

   「你可不要讓我失望啊……」他跪在床上,居高臨下地盯著我,「撞南牆的滋味,我不想再嘗。」

   我心裡一動,剛要抓住這句話的尾巴,細想他話裡的深意,席宗鶴便雙手交叉從下往上脫掉了自己的薄毛衣,再次壓上來吻住了我。

   我仰在床上,腦子都成了漿糊。逐漸沉淪在情欲間,很快忘了要去深究這件事。

   抵死纏綿。

   這一整晚,我腦海裡便都是這四個字。比起自己快活,他似乎更樂於看到我為他癲狂,尖叫哭喊。做到最後,我身上每塊肌肉都在叫囂罷工,連嗓子都壞得發不出任何聲音。

   「顧棠,舒服嗎?」他舔著我的眼尾,將落下的淚水捲進口中。

   我吊在他身上,氣息懨懨,顫抖連連,連眼皮都在打顫。

   「嗯……」我虛弱地逼出一個音節,骨頭酸的再也浪不起來。

   他發出一聲輕笑,湊過來又將我吻住,只是這次完全不帶侵略性,甚至透著一丁點的溫情脈脈。

   我無比饜足,在他的親吻中昏睡過去。

   再醒來時,已是凌晨三點。

   床上不見席宗鶴,但仍留有餘溫。我們都沒吃晚餐就開始床上運動,這會兒半夜醒過來,簡直是加倍的飢腸轆轆。

   我披著床單下床,腳才沾地,膝蓋一軟差點跪下。席宗鶴想要伺候人的時候,簡直無人可擋,連我這個前陪酒少爺,都要望塵莫及。

   我磨磨蹭蹭往外走,屋子裡很靜,我就著唯一的一點燈光,最後在客廳裡找到了他。

   他背對著我,腳邊擺著我送他的那幅向日葵,似乎是正準備將它掛起來。

   「也不用這麼著急吧?」我好笑道,「明天掛也是一樣的。我好餓,你要不要吃東西?我看看冰箱裡還有沒有……」

   「這是什麼?」席宗鶴轉過身,手裡拿著一疊紙,目光冰冷地質問我,而在他身後的牆體裡,是一隻已經被打開的保險箱。

   我一瞬間明白過來,他想要換畫,結果發現了保險箱,找到了合同。

   人就不該有一絲僥倖……就算失去了記憶,誰說一定會忘記密碼?

   我的笑臉一下子僵在臉上,室內依舊溫暖,可我卻沒來由的覺得冷,這股巨大的寒涼衝擊著我的四肢百骸,幾乎要將我凍成一具沒有呼吸的雕像。

   「我……」我張了張口,不知道該說什麼。

   其實也沒什麼好說的了,以他的智商,早該在發現合同的時候就想通前因後果,我說什麼都是畫蛇添足。

   席宗鶴看著我,忽然笑起來,只是那笑極盡嘲諷,帶著冰冷的怒意。

   「你騙了我。」

   那一剎那,我彷彿還在戲裡,簡直分辨不出他到底是受我欺騙的席宗鶴,還是受了摯愛欺騙的慶黎。

   「你根本不愛我,你不過是為了這份合同。」他像是好不容易弄明白了這件事,五指緊緊摳著那份合同,幾乎要將它摳爛,「顧棠啊顧棠,你讓我像個傻子一樣相信了你,你怎麼能這麼噁心?」

   我渾身巨震,簡直要站立不穩。

   無論是幾歲的席宗鶴,我深知一點——欺騙他的人,他永遠不會原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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