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約會

第二日，狩獵正式開始，貴族子弟們興高采烈地聚集在行宮門前的廣場上，在他們周圍，圍繞著他們的隨從、駿馬與獵狗，場面十分熱鬧。不少女人們也身穿著緊身騎裝，優雅的站在一邊。女人們是可以跟去打獵的，但是，她們前去的目的，大多是為了賣弄自己精心設計的服飾，以及騎馬時的身段與姿態，對真正的血腥獵殺都興趣缺缺。她們會帶著僕人、餐食與蜜酒，隨著隊伍前往森林，找到一片空地開場露天茶會，邊閒聊邊欣賞男人們的英姿，或裝模作樣的在林子裡騎騎嗎，一天就這樣被打發過去了。

我不會騎馬，也不想去與那些女人交際，自然樂得在房間裡躲清閒。我穿著睡衣倚在窗邊，看著下面喧鬧的人們，緊接著，就听到他們歡呼起來。是國王出來了。

在眾人的注視之中，烏瑟穿著一件墨紫色印暗紋的獵裝，健步走下台階。衣服剪裁完美，顏色沉穩，跟其他衣著鮮亮的人們相比，明明看起來十分樸素，卻將他挺拔的身材和冷冽的氣質完全映襯出來，令他顯得更加英俊，在人群裡十分醒目。他與生俱來就有這種氣質，無論在何種場合，總能一下就吸引住別人的注意力，就像有魔力一般。我的視線不自覺就追隨上了他的身影，挪移不開。

他昨夜真的來過我的身邊嗎？還是，那不過是我做的一場令人惆悵的夢？

他向周圍隨意點頭示意，腳步一直未停，直走到他的馬跟前，利落的翻身上馬。他的獵狗們跟在後面不停吠叫，藉著他的氣勢而狐假虎威著。他面對眾人，似乎是說了些什麼，非常簡短，冷靜而從容，而周圍的人們歡欣地都上了馬，跟隨著他，一行人往森林去了。

我收回視線，自去尋找消遣，打發一天的時間。

王室狩獵將持續三日，由國王親自帶領，之後的活動就各人隨意了。這片廣闊的森林雖然劃為王室獵場，但是王族並不限制其他貴族在此狩獵，很多貴族家族也在這片森林附近建有消夏宅邸。王室狩獵結束後，大部分貴族都會離開行宮，前往自家的別墅居所，至於烏瑟，狩獵結束後也沒有返回城堡的意思，而是要在行宮裡住上一段時間。狩獵行宮本來就是君王在夏秋時的消暑之處，只不過是烏瑟長年在外征戰，才幾乎沒有來過這裡。現在國家已經統一，他也終於可以放鬆一下，獲得些國王級別的享受了。

當然，旁人看來是享受，對他則不然。他在行宮中仍然要處理國務，會見大臣們，每天的繁忙也不比在王宮中少，只不過是周圍的環境好了很多而已。和他相比，我的生活反而變得有些滋味了，曾經我被困在那個陰暗森嚴的城堡中，天天只能在那幾個花園裡散心，早就煩悶不堪。而現在，我每天可以在蕾蒂的陪伴下去湖畔或森林邊緣遊玩，在大自然的美景中，我的心情越發舒暢，氣色也越發好起來。

這些天裡，有那麼幾個夜晚，烏瑟來過我的臥室，卻不是為了尋歡。他在我入睡後進來，擁抱著我一起過夜，在清晨時就會離開。我其實每次都知道的，但是我從不睜眼，裝作自己睡著。他對我的裝睡也心知肚明，卻也不說破。

我們就這樣沉默的相處著，彷如一場的僵持。幸好我的月事就快到了，媚藥的效果正是最低的時候，不然，我也許還真的挺不了這麼久。

這夜，他又來了，溫柔的從後面把我的身體摟住，讓我陷在他懷裡。他輕輕吻一下我的頭髮，大手握著我的手腕，粗糲的手指在我手腕內側的皮膚上輕輕滑動著。我眼眶莫名一酸，閉著眼睛，仍是一動不動。

我似是聽到他在我耳後嘆了口氣。然後，夜又安靜了。

第二天早晨，當我睜開眼時，只覺得這一覺睡得又舒服又安心，正享受的瞇起眼要伸個懶腰，才忽然感覺到不對勁——我的身體仍被一雙溫暖的手臂環著，力量那麼柔和，把我擁在他的懷裡，我的背貼在他的胸膛。

他竟然沒有離開？

我僵住了，不知該如何去面對他。而他已經察覺到我醒來，低醇的聲音在我耳後響起，因為才醒不久，而含有著一抹慵懶：“醒了？那就早些起來吧。今天帶你出去玩，好不好？”

我驚異於他會說出這樣的話，一時無言回答。而他不給我反應的機會，起身下床，喚來蕾蒂，給我拿來了新做的騎裝。

如果是之前那個死氣沉沉的我，定會像個洋娃娃一樣，毫不反抗的穿上他指定的任何服飾。可經過那次與蕾蒂的哭訴發洩，和這些天裡十分愜意的生活，我已經不復之前的模樣。此時，我穿著寬鬆的睡裙，頭髮披散，坐在寬大凌亂的床上，眼神有些局促的看著那件精美的衣服，低聲說：“我……我不會騎馬……”

我的聲音細細軟軟的，聽在我自己耳朵裡，都好像是在向他撒嬌似的。我的臉上不禁微微紅了，烏瑟卻只是看著我，冷利的眼中，閃出醉人的溫柔。

“沒關係，”他說：“有我。”

我臉上更熱起來，不再多言，乖乖下地，讓蕾蒂給我換上了騎裝。這個時代，貴族女性騎馬都是側騎，因此騎裝的上裝緊貼身體，裹出玲瓏的曲線，下面的裙子蓬鬆散開，更顯得腰肢纖纖一握。等我換好衣服，轉過身來，見他也已經穿好了獵裝，我們的衣服都是絳藍色的，一眼看去，彷彿情侶裝一般。

我們一起吃了頓沉默的早餐，然後我跟著他，到了行宮側花園的大門。他的馬已經等在那裡了。我愣愣的看著他上了馬，還沒來得及反應，他已經策馬過來，彎下身子圈住我，一下把我抱上馬去，安置在他身前。

我被嚇了一跳，小小的呼了一聲。我的海拔徒然拔高，令我不由自主地向他靠去，貼上他的胸膛，緊抓住他的衣服。他嘴角不禁揚起，把我的手腕捉住，向後拉，讓我抱住他的腰。

“抱緊些。”他在我頭頂低低的說。

我耳朵一熱，頭埋在他胸口，不敢抬起。不知為何，感覺今天的他比以往更加溫柔，每一個動作，每一句話，都融進我的心坎裡去。我乖乖的抱緊了他的窄腰，忽然想到，我們淫合了那麼多次，我卻從來沒像這樣，抱過他的腰。

我還在莫名的胡思亂想，而他同時已經調轉了馬頭，對身後的隨從吩咐了一句，接著驅馬出了花園，帶著我往森林的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