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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夢迴》第57章
少女心VS兵之王

 宿舍樓背後的這片小樹林,專門用來在夜幕下上演“生離死別”的戲碼,由大學女生和她們的男友傾情出演。

 所有校園戀情都會有一個經典場景:一對情侶彼此接受,發誓從今以後永遠擁有對方,無論是上課是打飯,是自修是社團,是考試是複習,都會愛、陪伴並牽手,直到宿舍門禁將他們分開。

 然而,無論舍管阿姨扯破嗓子喊多少遍,總有幾對入戲太深的,偏要拖到鎖門以後。然後叮叮噹當地叫醒舍管阿姨,激活其百分百的怒氣值,得到一頓羞辱天賦滿點的訓斥,以此換回多耳鬢廝磨的那幾分鐘。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大一新生剛入學,高考的弦還沒徹底松掉,對於異性的有限認知還處在“防火防盜防師兄”的初級狀態。少部分有賊心又有賊膽的姑娘幾乎全是李楨的腦殘粉,小樹林功能尚待全面開發。

 此刻正值晚飯時間,這邊里里外外都沒什麼人。迷彩色的軍車停在僻靜處,如果不仔細觀察,幾乎很難被人發現。

 駕駛座上的吳克已經抽掉半包煙,幾次差點發動引擎離開。鑰匙都插進鎖孔了,卻又被生生地拔出來。

 軍旅生活的單調乏味若非身處其中,實在很難為外人道。

 海軍工程大學通信碩士畢業後,在陸戰隊裡摸爬滾打三年,磨掉了他身上所有的棱角。原本一心渴望在基層連隊學以致用的他,從滿腔熱血的軍校生變成徹頭徹尾的兵痞,只想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鐘,最大的理想是盡快轉業。甚至還早不早地說下一門親,在地方上找了個未婚妻。

 男人若非萬不得已,哪個會主動往婚姻的火盆裡跳?吳克想要離開部隊、重新開始的決心由此可見一斑。

 軍校四年本科、兩年碩士,畢業三年就想跑?政治部理所當然地扣下了他的轉業申請。

 發生在南海的那場遭遇戰改變了他。

 如果不是閒的無聊,如果不是補給船正好有人調休,根本輪不到上尉吳克去安波島。大天朝耍流氓擴建島礁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嘴皮子官司打再多,都頂不住工業化的挖沙船和吊裝車日干夜幹。外交抗議、國際仲裁程序繁瑣,話還沒說完島便建好了。設身處地地想想,任誰恐怕都得咳口血含在嘴裡。

 這樣的“流氓外交”搞多了,其他聲稱主權國也不是傻子,除了走程序發抗議之外,只要發現哪片爭議海域的工程船突然變多,會立馬派軍艦頻繁出巡,遇上天朝船隻免不了抖抖威風。

 字面上所謂的“擦槍走火”,新聞裡無關痛癢的“零星衝突”,為了給外交斡旋預留空間,人們連傷亡情況都不會知道。

 可對親歷其事的人來說,遠遠沒有如此簡單。

 戰爭創傷後遺症最大的特點就是信任缺失,只因為見識過真正地獄的人,再也想像不出所謂“善良”、“美好”。

 剛剛還在身邊談笑的營長,轉瞬就被彈片削飛半個腦袋,吳克第一次知道人腦裡有這麼多顏色,花花綠綠的,跟調色盤一樣。

 守島的大多是工程兵,沒有什麼作戰經驗。作為戰場上軍銜最高的人,吳克被迫成為臨時指揮官,盲目的下達各種命令:建工事、集中火力、注意掩護、保持警戒……

 如果可以,他恨不能將所有人擋在自己身前,護其一己周全。軍人也是人,也會貪生怕死,也會趨利避害,沒誰活該擋槍子兒。可當滿臉血跡、身中數槍的官兵,依然用盡最後力氣去執行他那些不盡合理的指示時,吳克深深懷疑起自己曾經奉若真理的利己主義。

 “有一個道理不用講,當兵就該上戰場。是虎就該山中走,是龍就該闖海洋​​……”

 通信碩士眼中曾經粗暴無比的愚民教育、洗腦神曲,從此煥發出截然不同的意義。

 從這種意義上來說,他也是重新活過一次的人。

 常言道,大難不死必有後福。這並非迷信或概率,更多還是因為人在親歷過生死之後,觀念和慾望都會改變。是好是壞說不定,能肯定的只有改變本身:原本大大咧咧的,可能會變得比誰都謹小慎微;原本貪生怕死的,可能轉向今朝有酒今朝醉。

 吳克顯然屬於後者。

 在他的潛意識裡,遭遇戰後活著的每一天都是賺來的。事實上也的確如此,長官陣亡、全營死傷過半,所謂“聲稱主權國”打完了最後一發砲彈才走。決策層為了不引發國際關注、影響建島速度,決定將整個軍事行動隱瞞下來。陣亡者都以烈士名義授勳,他們的家人卻永遠不會知道自己的兒子、丈夫、父親因何而死。

 作為為數不多的倖存者,吳克把轉業報告攥在手裡半個月,不斷找到拖延的理由:字體不一、行間距過小、措辭生硬……

 只有他自己知道,真正的理由其實根本就不是理由。

 頂頭上司是吳克老鄉,無數次地暗示說,組織上的態度是但求息事寧人,只要他敢講,什麼要求都盡量滿足;父母不清楚儿子遭遇了什麼,但也從所謂“無限期休假”的非常待遇中揣測一二,勸他早點回老家盡孝;就連沒見過幾面的未婚妻也託人捎話,已經找到穩定工作,隨軍是不可能的,若要夫妻分居,這婚結不結也沒多大意思。

 這些話即便他們不說,吳克也已經跟自己講過無數遍。

 可惜他忘不了,忘不了槍林彈雨,忘不了束以待斃,忘不了早就應該冷卻的一腔熱血。

 職業軍人才是真正的亡命之徒,名副其實的拿錢賣命。儘管和平年代裡的實戰機會不多,南海的遭遇也只算非典型事件。特種大隊每年兩個訓練死亡名額卻不是玩笑,足以嚇退一眾熱血男兒。

 撕掉不知道第幾版轉業報告,申請參加特戰大隊遴選。他只用行草寫了兩句話:以身報國,吾之所願。

 告別老領導,收起軍功章,打電話讓父母向女方退了親,吳克頭也不回地離開陸戰隊,成為戍衛區的普通一兵。特別之處無外乎軍齡比人長些,軍銜比人高些,訓練時比人狠些,笑起來比人假些。

 之後還有很多次的出生入死,執行絕密任務更是家常便飯,他早已記不清自己受過哪些勳,救過哪些人。

 身體一天比一天強壯,疤痕一個疊著一個,認知卻越來越麻木。只有越來越灑脫的放肆,越來越徹底的享受能夠讓他知道自己還活著。

 作為高級軍官,吳克既然打定主意獨善其身,就省了禍害黃花閨女的心思,他有自己紓解慾望的途徑。聰明人往往觸類旁通,什麼事看過一兩次就能學得有模有樣。當初如果沒有熱血從戎,繼續念個通信專業的博士,這輩子指不定也能混個院士什麼的噹噹。

 不過,能把女人當專業來研究的男人,也算是不枉此生了。

 風月場裡見慣了,他一眼便看出沈蔓是個尤物。即便身上只穿著新生的作訓服,即便手裡還端著礙眼的飯盆子,那一步一款、一顰一笑,成熟女人特有的別緻風韻被展現得淋漓盡致。

 吳克對於女人的甄別標準很獨特,頗有幾分“英雄不問出處”的架勢——跟他挑兵的邏輯一模一樣:沒有合適的年齡,只有合適的款兒和範兒;沒有專門的類型,只有可教的孺子和不可雕的朽木。

 但凡入得了他的眼,青蔥少女能品出熟女氣質,半老徐娘亦可枯木逢春。當然,仗著自己身體好,葷素不忌的胃口也是重要原因之一。

 儘管沒有所謂的“處女情結”,但即便是吳克也不得不承認,女人是否經歷過人事是能夠從外觀上判斷出來的,在有些女人身上,經歷過的多少都能猜出一二。

 無論沈蔓的長相多麼清純,裝得多麼正經,她由內而外散發出的氣場就跟一般小姑娘不一樣。

 反正吳克覺得自己是看出來的。

 她的反應也果然不出所料,一罐湯水莫名其妙地就招呼在軍裝上。剛出鍋的番茄雞蛋湯,哪有可能不燙?吳克卻覺得,再怎麼燙都比不上心頭的火燒火燎。正是清幽小徑,正是四下無人,那雙微微上挑的眼睛裡全是媚意,勾得他差點違反軍紀,直接將女孩撲到後就地正法。

 她說對不起,還說她是導演系大一的“李彩婭”,讓他有事儘管來找。

 等著吧,再狡猾的狐狸也鬥不過經驗豐富的獵手。

 海軍陸戰隊偵察班出身,又是在自己的權職範圍內,吳克翻遍導演系新生檔案,都沒有找到那個叫“李彩婭”的名字,納悶之餘隻得作罷。

 老獵手不甘心就此認輸,卻也沒有別的線索,偶爾鬱卒難耐,將那名字含在嘴裡反复念叨,終於品出不對勁來:“李彩婭”、“李彩婭”,根本就是“你猜呀”的諧音!心下頓時愈發地癢意難耐,這女人果然是只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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