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常嘉賜問:「好聽嗎?」
東青鶴直直的望著他,深邃的眸光被月色染出墨中帶金的赫奕來:「是《雲魁曲》……」
常嘉賜頷首:「你記得,只可惜妘姒姐姐這把琴置於九凝宮室中久遠未用,絲弦都生了鏽跡,音色才差了不少,不然會更好聽的。」
東青鶴神情一動,此刻氛圍正好,他本不該提及那些鬱塞不快,只是有些東西早已埋在心中,東青鶴瞭解常嘉賜,並不是自己不說這事兒就能過去的。
東青鶴頓了下,道:「你還是……知道了。」
常嘉賜像是明白他在說什麼一樣,笑容不變,小心翼翼地摸著手底的琴面:「你怕我知道誰是罪魁禍首?還是怕我……會因而不擇手段?」
東青鶴俯首望著他一截玉白的頸項沒有回答。
常嘉賜道:「就算我想……你會給我機會嗎?還是,東門主依然要大義凜然秉公持正,阻擋我這妖修謀害正派人士……」
東青鶴想到白日去到九凝宮時,花見冬聽見自己說已見過雲掌門,且常嘉賜也知曉真相後,雖口中依然竭力狡辯,聲稱是東青鶴聽信謠言污蔑自己,只不過東青鶴卻能從她的眼裡看出一絲忌憚,想必花見冬也有些緊張常嘉賜會來向她尋仇。
話說出口,有片刻都未聽見東青鶴的回應,常嘉賜就知道自己說對了。
東青鶴怕他動氣,連忙上前一步,解釋道:「嘉賜,我知你心中不忿,但是你想向九凝宮討個公道,眼下卻不是良機。」
「我知道,要對付偃門嘛。」常嘉賜莞爾。
「那只是其一,我更怕有心人會借此生出事端……我已經想好了,待討伐了偃門,我會將花見冬的所作所為公之於眾,絕不讓妘姒長老枉死……」東青鶴誠摯地說。
「公之於眾?」常嘉賜驚訝,「可在外人聽來,這怎麼都算是九凝宮的家務事吧,一個宮主收拾了一個廢長老而已,算得了什麼事……哦,不對,東門主德高望重,由您來提,想必會小事大做,九凝宮應該沒那麼好收場……只不過,我心內想要花見冬的命,一日都不願讓她多活,東門主能允諾給我嗎?」
東青鶴眉頭一蹙:「這……還需思量。」
常嘉賜搖頭:「不要思量,我只想親自送她上路。」
「嘉賜!」東青鶴一把抓住了常嘉賜撫琴的手,眉眼肅穆,「就算你有這心思,也不該是你親自來,更不該是現在,不然……」
「不然,了不得的東門主也要保不住我了,對不對?」常嘉賜又笑開了,就著東青鶴的抓握忽然一個輕扯,將人拉著坐倒在了床榻上,然後返身跨坐到了東青鶴的腿上。
東青鶴一怔。
迷離的夜色中,常嘉賜的長髮如絲如緞隨風輕擺,本就明媚標緻的面容在那顧盼流連間更覺風豔冶麗,就像一朵盛放到極致的曼陀羅……
「我知道外頭的人都不喜歡我,門內門外個個都覺得我心狠手辣歹毒狡詐,最重要的是迷惑了他們向來清風峻節的東門主,險險毀了他一世英名,」常嘉賜說著,伸手摸了摸東青鶴俊雅的臉,「東青鶴……你老實的告訴我,我做了那麼多不該做的,你的心裡是不是也有厭棄過我?」
厭棄?
東青鶴伸手攬住了身上人纖瘦柔韌的後腰,側過頭輕吻著他觸在自己臉上的手。一下一下,灼熱的呼吸燙得常嘉賜冰涼的掌心都濡濕了起來。
「你說呢……」
他的心早已全交到了對方的手上,哪裡還需這些花言巧語表明。
常嘉賜敏感地蜷了蜷手指,眯起眼道:「也好,若你什麼時候真厭棄我了,那什麼時候……金相玉質的東門主就不能和傷天害理的妖修在一起了。」
東青鶴摸著他滑膩冰涼的髮絲,慢慢湊近道:「我永遠不會厭棄你……」
雙唇還差分毫便要觸上,常嘉賜卻往後退了退,搖頭笑道:「永遠太遠了,東青鶴,我看不到……」
東青鶴壓著他的後頸不讓他逃:「那就萬年、千年……百年,我們一年一年來。」
常嘉賜想了想,終於點頭:「那這樣你不是以後每時每刻都要牽掛著我?如果哪一年你忘記了,我定是不會放過你……」
他後頭那句話說得有些低,讓東青鶴凝神才分辨出了。兩人雖早已在身子上坦誠相見,但常嘉賜對於東青鶴時常的許諾大多都是視而不見,這還是他第一回直面了東青鶴的感情,雖然內裡細嚼起來似有些奇怪,但東青鶴更多的還是因為常嘉賜願意正視而驚喜。
他正要再說,那蝴蝶般輕盈難捕的唇就蹁躚的落了下來,第一下點在唇角,第二下便停在了東青鶴的唇上。
花蕊一樣軟嫩水潤,明明已嘗過多回,卻從來沒有一次讓東青鶴這般悸動。
他忍著沒有反客為主,只由對方輕輕黏黏地親著自己,常嘉賜的動作其實頗為生澀,但他邊wen卻邊望著東青鶴,並未怎麼故作魅惑撩人,可那忽閃的長睫、水光瀲灩的眼、溫熱的鼻息,一翕一張間比上回牡丹閣給東青鶴下得藥還要烈。
東門主呼吸一下就粗重了起來,環著常嘉賜的臂膀克制著才沒有把對方的腰給勒斷。他能感覺常嘉賜的手在沿著自己的胸口下滑,慢慢抽去了他的腰帶,然後又一點一點的潛入了長袍中……
一瞬間,東青鶴覺得自己在做夢,一場他連想都不敢想的旖旎美夢……
常嘉賜的唇還流連在東青鶴的唇瓣上,忽然他伸出舌尖輕輕舔了舔,一下就舔進了早就恭候著他口中,順利地和東青鶴的唇舌交纏在了一起。
東青鶴只覺那吻比以往更為迷醉香甜,不知常嘉賜什麼時候回來的,該是剛沐過浴,身上只透出一股股清新的幽香氣,撓心得幾乎讓東青鶴把人直接給吞吃入腹……
就在東門主勾著常嘉賜的唇想好好親個夠時,忽然一隻冰涼的手撥開了他下身的阻礙直覺來到了東青鶴早就昂揚精神的那處,一開始還只是小心翼翼的在周圍碰了碰,許是東青鶴那忽快忽慢的氣息取悅了常嘉賜,那隻修長的手大膽地一把握了過來。
「嗯……」
東門主沒忍住,直接悶哼了一聲,也讓常嘉賜的唇從他的制約下逃了出來。
常嘉賜眼角有些緋紅,像是赧然,唇瓣也是嫣紅的,但表情卻故意擺出一副淡然來,盯著東青鶴冷道:「淵清玉絜的東門主怎得這般不知自律……」
「因為看見你,」東青鶴回以大度一笑,見常嘉賜眸光閃爍,東青鶴繼續道:「你知不知道我每次看見你都想這樣抱你……親你……最好困住你,讓你哪裡都去不了……」
常嘉賜被東青鶴這突如其來不要臉的話說得一呆,繼而面露羞憤,圈住他某物的手都跟著緊了緊,直到如願看到東青鶴皺起眉他才甘心了一些。只不過他以為東青鶴是疼的,卻沒想到下一刻那手裡的東西卻迅速膨脹起來,虧得常嘉賜做足了準備才沒有嚇得罷手。
「恬、恬不知恥……」
罵是這樣罵,但手卻順勢上下動作了起來,只把身下的東青鶴又激得粗喘了起來。
東青鶴一扯,把常嘉賜拉得趴在了自己的胸口,一邊去吻他,一邊手也探入了對方的衣襟裡,沒想到一摸之下就觸到了一手的冷汗。
「怎麼……這麼冰?」東青鶴嘶啞著問他。
常嘉賜呼吸急促,垂下眼睫道:「沖了個涼而已……」
東青鶴還要再說,常嘉賜直接將人推到在了長榻上,膝蓋輕蹭著對方的腿邊,半裸的胸膛也同東青鶴相貼。
今夜的常嘉賜這般熱情,簡直讓東青鶴受寵若驚,他的手沿著常嘉賜滑膩的皮膚來回摸索,身上本就沒有繫緊的長袍也跟著滑落而下,露出大片雪白的背脊,在月色中像是瑩瑩散著光。
東青鶴寬大的手掌來到常嘉賜的腿間,發現常嘉賜面色已是迷離,但下身的那物竟然還有些軟著,他忍不住一把掌握,小心翼翼的撫慰起來。
常嘉賜重重的擰起眉,面容像是爽快卻又像是有些痛苦,直到東青鶴不依不撓的伺候了他半晌,常嘉賜的分身才有了些感覺。
兩人互相滿足了片刻,東青鶴又像上回那般故技重施,不知何時手裡多了一罐小膏藥,挖了一勺抹到了常嘉賜的後庭處。
常嘉賜今晚特別乖順,比上回給東青鶴治療還要配合,東青鶴指尖插入的時候,他甚至抬起腿來,圈在了他的腰上,那滿身潮紅的模樣差點讓東門主就這麼把人壓倒不管不顧辦了事。
好在東青鶴時時顧惜著常嘉賜的感受,一邊開拓一邊不忘常嘉賜的前方,直到常嘉賜先一步噴發,而身後幾個指節也都順利進出的時候,東青鶴這才抱著人一個上下交換放倒了對方。
勁瘦修長的雙腿被分開,東青鶴堅硬的那處抵上了常嘉賜柔軟開合的後庭,壓抑著道:「我要進去了,忍一忍……」
常嘉賜卻不像以往那般扭捏抗拒,在東青鶴挺進的過程中,他像是覺不到不適般,只目不轉睛地望著他,一頭長髮鋪散在長榻上,像一張網,密密實實地困住了其內的兩個人,誰都別想逃脫。
一入到底後,東青鶴忍不住歎出口氣,低頭吻了吻常嘉賜,剛要等等,就聽對方道:「你動吧,我無妨……」
這話說得無異於在東青鶴的心尖上撕扯,東門主微微挪了下,對方的體內緊得他有些發疼,但確認常嘉賜並沒有受傷,東青鶴還是忍不住擺起了腰來,由慢至快,每一次都全根抽出又盡根沒入,直撞得常嘉賜頭昏眼花。
漸漸的,常嘉賜似是有了感覺,喊叫的聲音也多了一絲甜膩。
「嗯嗯……啊……東、東青鶴……」
常嘉賜難耐的伸出手去抓,被東青鶴一把壓到臉頰邊,嘴巴也重重地堵住了。
把對方口腔都游走吸吮了個夠後,東青鶴才貼著常嘉賜沾滿津液的唇道:「你……叫我什麼?」
常嘉賜香汗淋漓,鬢角都被汗濡濕的黏在了臉側:「東……青鶴……慢些……」
東青鶴一手抬起常嘉賜已經掛不住的腿,反而進入的更深,聽著那撩人的呻吟,東門主低下頭問:「不對,不是這個……嘉賜,你叫我什麼……嗯?」
常嘉賜迷糊的去看身上的人,就見對方一身矯健浮著薄汗的肌理也被銀月籠罩的猶如上好的羊脂白玉,東青鶴的臉則隨著他每一下狠插染上了平日絕沒有的濃濃欲色,讓常嘉賜望得心頭激蕩。
他受不住的一把環住對方的脖頸,把頭埋到他的肩窩裡,喘息良久才囁嚅出聲。
「青鶴……呃啊……青鶴……」
東青鶴順勢含吮著常嘉賜的耳垂,眼帶滿意,一上一下的攻勢把人弄得渾身發抖,又道:「還有呢……」
常嘉賜茫然地搖頭,卻覺東青鶴又加快了速度,直頂得他下腹後庭都快麻痹痙攣了,常嘉賜終於驚叫了一聲後,脫口道:「師、師父……師父……不要!」
話落,卻張開嘴巴狠狠地咬住了東青鶴的肩膀上。
東青鶴卻毫無痛意的任他磨牙,下身反而因為那兩人低喚抽插的更快了,把身下的人壓得險些神魂出竅,這才側過頭又擒住了常嘉賜早已紅腫不堪的唇,再把人親得喘不過氣來……
常嘉賜在長榻上交代了兩回後,又被東青鶴抱至內室的榻上翻滾,東門主只把人弄得腰酸腿軟才堪堪繳械,只不過當常嘉賜以為完事的時候,那人卻又將他翻了個身,就著那還沒來得及合上的秘處又插了進來。
常嘉賜一聲哀歎。
「……東青鶴……」
「嘉賜,嘉賜……」東青鶴吻著他佈滿斑駁的肩膀,下身抽插的半點不停,「天還未亮,你要累得話便躺著吧……」
自己躺著就能不被折騰了嗎?
常嘉賜無力地望著前方搖晃不停的床帳,只覺重又席捲而來的快感漸漸剝離了他思忖的神智……
果然,等東青鶴徹底歇停的時候,外頭的天已濛濛亮了起來,東青鶴一個挺進將灼熱釋放在了常嘉賜快要盛不住的體內,也讓疲累得人一個悶哼,恍惚地睜開了眼。
東青鶴伏在他的身上,仍是戀戀不捨的吻著常嘉賜的眉眼,然後撥開他散亂的頭髮,低啞道:「你睡吧,一會兒我抱你去沐浴……」
兩人親昵得不算頻繁,可每次一做東青鶴就停不下來,這事後料理的過程也都跟著駕輕就熟了。
常嘉賜看著眼前人,眼皮似乎已經沉重地抬不起來了,但是在東青鶴意外的目光下,常嘉賜還是伸出顫顫巍巍的手,向下摸去,在差幾分處忽然停了下來,手轉而覆上了東青鶴的小腹。
那裡一片安謐,平靜……平靜得近乎死寂一般的丹田,仿佛內力的修為都凝固了一般。
在東青鶴莫名的目光裡,常嘉賜低喃了一句話。
「什麼?」東青鶴竟然沒有聽清。
常嘉賜望向對方的眼睛,幽幽地重複了一遍。
「半個時辰……半個時辰,我終於趕上了……」
就在東青鶴還沒明白對方的意思時,原本混沌迷離的常嘉賜忽然化摸為掌,一下就打在了東青鶴的丹田處,直把身上的男人猛地震開了去!
然後常嘉賜緩緩撐起了身,在東青鶴呆然的眼神裡,做了又一件讓他更為驚駭的事。
常嘉賜掀開自己的長髮,在後腦處一陣摸索,然後從脊柱間一點一點抽出了一根足有兩寸長的冰針!
期間常嘉賜疼得面容扭曲,針拔出半晌都還一臉青白緩不過來,直到東青鶴不敢置信的開口,常嘉賜才看了過去。
「為、為什麼……」
冰針入風府穴,疼如挖骨,東青鶴癱在一邊,無力起身,如遭雷擊。
常嘉賜喘了兩口氣,虛弱地道:「因為……我總要想法子撐過去,這半個時辰……太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