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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誅鶴》第69章
第六十九章

  未窮頓了一下,繼而才道:「他……活著。」

  未窮說他活著,卻沒說那個人是否活得很好,這話聽得常嘉賜嗤笑了起來,仿佛在說,你看看,這樣善良的人,到頭來不也不過如此。

  未窮對上他嘴角涼薄的弧度,反而收起了臉上的笑意。

  「嘉賜,」未窮軟下聲來,「我的確不知道那個人是不是過得很好,因為我們已經有很久都沒有見面了,可是當年他與我告別的時候曾對我說過,他也不知自己能活多久,可只要他還在世一天,便會感恩自逸知足常樂,這樣掛念他的人也能多多寬心,哪怕不為自己,也要為那些人,好好活著。」

  常嘉賜腦海中不由浮現出一個與自己一般模樣的臉說著這樣大恩大義的話,簡直難以想像。

  不由呢喃了一句:「這脾性倒挺適合同東青鶴作伴的。」

  說完,卻整個人一怔,莫名頓在了那裡。

  未窮聽罷,爽朗一笑:「可惜世間只有一個門主,旁人又有幾個能做到他那般日月衷心山河正氣,好比我,無甚冥冥之志,只因相較於善惡,我反倒更拘泥於悲喜,修行之路動輒千百年,已經夠枯寂無趣的了,若半途還被不順心的事兒日日堵著,這即便活著即便得道,又有什麼意思呢?所以,從善從惡都無妨,及時行樂才是最好。」

  未窮說著,拍拍袍角站了起來,揮手招來了浮雲,問嘉賜:「可要我送你?」

  常嘉賜面色有些青白,不知是因為未窮的話還是什麼。

  未窮只當他心有所觸,便未多言,只道:「那便好好歇息養傷吧,門主近些時日都未允人進片石居,我探望不得你,希望下次見面,你的傷能全好了。」

  說著便登上了浮雲。

  直到人離去,常嘉賜又趴了一會兒這才懵然地撐坐起了身,低頭向自己的胸口看去。只見那才穿上沒幾個時辰的新衣裳,襟口處原本精繡的木蘭已變成了幾個焦黑的破洞,輕輕一抖,抖落一層紙灰。

  常嘉賜盯著那隨風而去的飛灰,又望向已無人影的茫茫的天際,眼內閃過一絲驚異,良久都未回神。

  ……

  回到片石居的時候衣裳自然引起了青琅的關注,未免他多嘴讓東青鶴疑思,常嘉賜坦白告訴他自己去了辰部想看魚邈,結果被打回來了,那兒亂成了一鍋粥,衣裳是被辰部搬抬到外頭的煉器爐的火星沫子給濺到的。

  青琅倒未多言,只說那過兩天再讓木部送兩件新的過來。

  「那些衣裳原來是木部送過來的?」常嘉賜問。

  青琅頷首:「門內的生活用度皆是由木部負責。」

  常嘉賜一邊換了身上的破衣裳一邊眼睛咕嚕嚕的轉,忽然瞥到木箱裡頭擺得另兩件月白長袍,常嘉賜伸手將其抖開,問道:「那這個呢?」

  青琅說:「這是門主的舊衣,自然也是木部送來的。」

  常嘉賜哼笑:「說是木部,我看不如說是……蘼蕪長老吧?」

  「這……」雖是心照不宣的事兒,但此刻青琅卻不好應聲了。

  常嘉賜將衣裳又翻了翻,連連點頭:「好東西,好繡工。」

  話落卻聽一聲刺耳的裂帛響起,扎得青琅一愣,下一刻那兩件衣裳就兜頭丟了過來。

  常嘉賜笑道:「啊呀,真是不小心,被我弄壞了,待你們門主回來你問問看他還要不要吧,捨不得扔便再打幾個補丁繼續穿好了。」

  說著,甩袖出了內室,留下青琅看著那碎成一團的破布無言。

  「…………」

  東青鶴回來的時候常嘉賜難得坐在書案前看書,魚邈拿給他的那些連環畫本早被翻完了,又沒有新的補上,所以此刻常嘉賜看得是東青鶴的書。讓常嘉賜意外的是,東青鶴所藏的並非是修真界的什麼功法秘本,反而是人界的一些稗官野史,大大小小,頗為齊全。

  而那頭的東青鶴也有些意外,無論是當年的「少宮主」,還是之前的「小徒弟」,在學問方面不算是目不識丁,但至少也是無甚文墨的,可是眼前的常嘉賜卻似乎並非如此,即便他未有文章出手,但從他落在書冊上那悠然平和的眉目所察,東青鶴就能感知得到,這些典卷常嘉賜全能看懂,甚至……他許是早就閱過。

  不過他的這般意外之色在常嘉賜看來就不怎麼痛快了,把書一丟,常嘉賜慢條斯理地開始磨墨,磨好後,他鋪開宣紙取了一隻筆,沾了墨,手腕一揮,大開大合的落於紙上,瀟灑的寫了四個大字。

  ——衣、冠、禽、獸。

  若不看那內容,光這一手字說一句筆下春風,妙在心手也不為過,只可惜……

  寫完後,常嘉賜「啪」得扔了筆,哂笑地看向東青鶴。

  「都說東門主智周萬物,我也勞您費心指教指教?」

  對於他這般明顯的挑釁,東青鶴絲毫不見不快,反而笑笑著走到常嘉賜的身後,對著他那副書法上下觀摩了一番,繼而俯下了身。

  「讓我指教,難道不該叫一聲『師父』嗎?」

  他聲音十分低緩,灼熱的氣息拂過常嘉賜的耳邊,吹得那耳廓立刻變成了緋色。

  眼見常嘉賜一聽這話氣得眉毛都豎了起來,東青鶴又道:「不過我於書法一技也只是爾爾,不如彼此磋磨,相互砥礪得好。」

  說著,東青鶴就抽了那層宣紙,一手包覆住了常嘉賜握筆的手,一手撐在書案道:「唔……寫些什麼好呢?」

  他這姿勢形同於將常嘉賜從身後整個人抱在了懷裡,常嘉賜感知著緊貼在背後的溫熱,不適的左右掙著:「你……要寫便自己去寫,放開我!」

  東青鶴只輕輕一笑,沒理他的話,說:「便寫這書上的好不好?」

  常嘉賜一抬眼,就見案頭正翻了一本雜記撰文,最上頭便是一句箴言:

  君子好人只好,而忘己之好,小人好己之好,而忘人之好……

  這是在罵他小人的意思?!

  常嘉賜一看,立馬便要大怒,卻見手裡的筆已在東青鶴的施力下落了墨,寫得卻不是那一行挑他怒火的話。

  東青鶴說自己於書法不過爾爾,可常嘉賜卻猜度過那懸於門上的「片石居」怕是正出於東青鶴之手,事實也的確如此。相較於當年的連棠,和門外飛龍舞鳳的三個字,此時東青鶴的揮毫走筆間更顯清正大氣,遒勁如風,一撇一捺皆力透紙背。

  有美一人,婉如清揚。

  邂逅相遇,與子偕臧……

  寫完,東青鶴鬆開了常嘉賜的手,見對方還有些怔楞,他又抽去了他掌心的筆,直接將人抱到了懷裡。

  「不是書案上的這本,是寫你剛才在看的那本……」那個美人,不過一眼已入心底,任時光流光,外貌易變,自己只想同那抹魂魄,執手相望。

  只是面對東青鶴這般的摯情,常嘉賜卻睫毛頻閃,咬牙切齒道:「我不過隨手一翻,你倒是火眼金睛。」

  東青鶴低沉一笑:「點在心上,哪怕再細再遠,也能過目不忘。」

  「真該把你這模樣畫下來給外頭那些以為你君子大雅之人好好看看。」常嘉賜受不得東青鶴的花言巧語,側眼瞪他,只可惜耳廓的緋色已蔓延到了臉頰,襯得眼角眉梢都帶出了一絲淺紅,哪裡有往日的半點氣勢。

  東青鶴低頭在他腮邊的還剩一點痕跡的疤上親了親,說道:「好啊,我等你畫。」

  常嘉賜一愣,就又想給他一掌,然一瞟到對方胸口,那手又硬生生的握成了拳,只氣得反手又撈來自己的那副字拍在了東青鶴的面前,引來對方的一陣低笑。

  不過好在東門主記得常嘉賜那脾氣,可不能撩撥得狠了,見對方憋得直喘氣,東青鶴只得一邊拍著他的背,一邊換了個話道:「我將解藥給了金長老,他已是漸好,他讓我代為向你致謝。」

  「讓那胖老頭兒自己留著吧。」常嘉賜不屑的哼了一聲,想了想,又說,「幽鴆這般明目張膽的闖入你青鶴門,你就不想著收拾收拾他?」

  東青鶴明白,這是常嘉賜心裡有怨,想挑他們鷸蚌相爭呢,他也不點破,只道:「破戈他們還在查,除了金長老一事外,萬教主和羊山派掌門的死興許也與偃門有關。」

  「興許什麼呀,除了他還有誰?」常嘉賜撇嘴。

  「我想知道他所為何事。」

  「人家說了,要三青鳥翎羽。」說的是三青鳥,但常嘉賜的手指卻點著東青鶴的胸膛,「你給還是不給。」

  東青鶴將他的手指抓在了掌心:「他若真有所求,也不該用這個法子。」

  「嘖,不用這法子用什麼?難道他登門拜帖,你還真給啊?」

  見東青鶴未言,常嘉賜怒目。

  「你莫非認識他?」

  東青鶴搖了搖頭:「我與他從未見過。不過我曾恰好見過死於他手的魔修屍首,那偃門主的道行的確深不可測。」

  「比你還厲害?」

  常嘉賜驚訝,繼而對上東青鶴深意的笑,常嘉賜立刻扳起了臉。

  「得意什麼,我那可不是誇你,若幽鴆真在你之上,第一個要死的就是你青鶴門!」

  東青鶴彎起眼:「他的修為該是在我之下,不過無論他修為幾何,我自不會讓那些事再發生。」

  「可你們所謂的正派人士辦事實在磨嘰。」自己要是東青鶴,早抄了劍殺到偃門老巢,把那隻毒鳥摁在地上拔毛放血了。

  東青鶴似是知道常嘉賜所想:「你莫要有衝動的念頭,偃門並不簡單,幽鴆的事,我自會處理。」

  「我又不是沒去過……」常嘉賜不以為然。

  東青鶴收了臉上的笑容,鄭重道:「門戶洞開,自會引得掉以輕心之人主動入甕,這乃是魔修慣常之法,此刻決計不能再為,且偃門格局詭譎,瘴氣圍山,眼下的幽鴆不會再讓人輕易入內,所以我們才要從長計議。」

  「行了行了,我只是隨口一說,他哪裡值得我犯險,」常嘉賜在東青鶴直逼的目光中,別開了眼。

  東青鶴又盯了他一會兒,這才回復了笑意,他忽然起身,拉著常嘉賜手往外走。

  常嘉賜莫名其妙:「你幹嘛?」

  東青鶴道:「我知曉魚邈在養傷,你日日在門中也是無趣,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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