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倉翠閣
雲陽縣的局面安定下來後,簡樂陽也有閒心處理其他的事情了,之前去銅海鎮的人早把貨物拉回來了,只不過隨後就發生外族闖入事件,那堆物貨一直堆放在倉庫裡沒動,不過不能總這麼堆著發霉,必須盡快變現才是。
簡樂陽帶張孟他們進入倉庫的時候,儘管已經見識過,可張孟幾人依舊看得眼睛發直,雖說出海風險比河運高得多,可發財也太容易了,據江左飛自己說,他們出海的時候碰上一群海盜想打劫他們結果被反搶了,從他們口中得知一座小島上有金礦,於是江左飛就帶人登島搬了不少金塊回來,這些雖才是經過初步提煉的金塊含雜質太多,可也耐不住量太大了。
「老大,這些金子要怎麼處理?」江左飛也是不知道要怎麼辦,所以統統送了過來交給了簡樂陽,江左飛知道老大出手向來大方,只要能變現,絕對少不了他們那邊的份。
簡樂陽拿起一塊金磚在手裡隨意地拋了拋,嘆道:「人手還是太少了,還是得多招些人手張孟與丘譚他們抽了抽嘴角,也就老大會嫌倉河幫現在人少的,倉河幫如今的規模,這裡和銅羅海那邊以及各分點的成員加起來足有干人了,這還不包括外圍為倉河幫做事的人,不過老大說招人,那就得招人。」
「老大要找什麼樣的人?」
「多找些會打金飾和其他飾物的匠人吧,咱們開個首飾鋪子,做成首飾,還能抬高這些金子與寶石的價格。"除了金子,還有不少寶石,有些是從海盜手裡搶來的,有些是用瓷器與絲綢茶葉從過路商客手裡交易過來的,至於其他的諸如香料等物,大部分已經在其他停靠的碼頭出手給當地的商戶了,雖然不如自己開舖子賺得多,但話不能這麼說,因為如此一來資金能迅速回籠,而且比較容易不曝露身份。
那些香料江左飛也送了些過來,簡樂陽不感興趣,轉手丟給謝文意處理了,也就他接觸過這方面的東西,簡樂陽和其他粗漢子一樣,一竅不通,比較好些的是簡樂陽還是知道一些香料的名頭。
張孟他們聽得眼睛一亮,非常有鬥志地說:「老大的主意就是好,我們這就讓各處的兄弟抓緊一下,爭取年底就把首飾作坊辦起來,明年就能把鋪子開起來,到時候,嘿嘿……」
他們知道老大要去京城了,倉河幫正好可以借此機會把勢力擴張到京城去,明年年底鋪子在京城應該能站穩跟腳了,到時老大過去了辦什麼事都會方便些,也能有人手使喚。
這麼好的寶石當然要開到天子腳下才能賣到更高的價格,當然江南那邊也要開,雖然是粗莽漢子,但這幾年跟各種人物打過不少交道,心眼和經商取財的眼光還是長了幾分的。
"那就交給你們辦吧,要找些手藝好的匠人,待遇當然一律從優。"簡樂陽發話,雖說簡樂陽手裡的作坊匠人是通過各種方式弄過來的,但這些人來了後,沒一人是心存怨言想要離開的老大給的工錢太高了,而且他們的家人也可以加入倉河幫這年冬天的第一場雪降下來時,簡文遠帶著余家小兒子也風塵僕仆地趕了回來,再不回來河面就得封凍,只能從陸路走了,雖說在外這段時間定期都有信件和消息傳回來,知道他在外面成長了不少,可還是不如親眼所見來得感慨,而且個頭長高了不少,臉上的嬰兒肥逐漸退去看上去穩重了不少。
畢竟在外什麼事都要自己拿主意處理,不能事事依賴別人了,不得不逼著自己迅速成長起來,可一回到家裡便變得活潑起來,好吃好喝過後又當起了他哥的小尾巴。
"哥,哥,小牛給我寫信,說是倉河幫幹了件大事?哥,你到底做了什麼?小牛也是笨死了,到現在都沒發現哥你的身份。"
倉河幫名聲好得很,所以田小牛想去倉河幫試試,田里正反對得不是很堅決,加上有趙二虎關照,所以最後還是任由田小牛去了,當時覺得未必能選進去呢,讓趙二虎公事公辦,可田里正哪裡想得到,最大的後台不是趙二虎,而是整個倉河幫的幫主啊,當時可把趙二虎樂呵死。
田小牛如願以償後,時常在簡文遠面前吹噓倉河幫如何如何了不得,樂幫主如何如何厲害,如今樂幫主取代了簡樂陽,坐上了他第一崇拜對象的位置,每回聽他吹噓時都把簡文遠嘔死了,又不能實話告訴這小子,他現在第一崇拜的對象跟降到二號位置上的簡樂陽其實是同一個人,每回看田小牛得瑟無比時又忍不住想,等田小牛知道真相時會露出怎樣的嘴臉?到時他絕對要拿現在的情形好好笑話他一頓。
這回他還沒回來就接到這小子的信,信裡炫耀倉河幫又幹了件驚天動地的大事,簡文遠看得心癢癢,迫不及待地往回趕也有此事的原因,他哥都不跟他說,還要從發小那裡迂迴地知道。
簡樂陽樂了:「小牛他又沒參加,也就道聽途說,你理他幹什麼?而且倉河幫的規矩在那裡,他就算知道,也不能往外說。"他在倉河幫裡並沒有跟田小牛正面接觸過,田小牛沒將他認出來也情由可原,他加入的時間也短,年紀又小,缺少戰鬥經驗,所以這次的行動沒能加入。
"哥,我是你弟,我總能知道的吧。"簡文遠越是被蒙在鼓裡越是好奇,田小牛信裡說得那麼誇張,就絕不會是小動作。
簡樂陽這回倒沒瞞著,將帶人去堵外族人的事情說了出來,簡文遠聽得震呆了,接著又手舞足蹈,後悔沒早點回來,否則也可以跟著去見識一番了:「哥你怎沒早點告訴我,告訴我了我就能提前回來了。"
簡樂陽彈彈他腦門,再穩重也是他弟,腦門照彈:「就你這小身板,跟過去給敵人送人頭啊!"
簡文遠捂腦門鬱悶,有哥在他的人頭是那麼好取的。
李秀才收到他在雲陽縣好友的來信,特地來告訴簡爹:「朝廷的旨意已經下來了,常縣尉這個代縣令已經正式走馬上任了,以後該稱常縣令了,何大人已經被人拘了送進京城去了,這次可真是危險,多虧了劉守備和賀大人趕得及時,否則靠常縣尉,不,常縣令可守不住雲陽縣。"
李秀才是雲陽縣人,對如今升了官的常縣令還是有所瞭解的,心說要不是救援及時,只怕這常縣令也會帶人棄城逃跑,到時可就苦了一城的老百姓,他的妻兒兒雖然都在這裡,可還有親人在雲陽縣那邊的,所以事後知道那裡的情況時後怕不已,對賀雲章這個縣令也更加欣賞,他跟著簡爹還見過賀縣令兩回。
"看來劉守備和賀大人都是提前得到夷狄人闖入的消息的,這才能在關鍵時候出現在雲陽縣城下,倒是那何縣令…不說也罷,雲陽縣離了這何縣令也許是好事,而且柳府也離開了。」
柳府跟何縣令勾結在一起,在雲陽縣一手遮天,特別是柳英芝和岳顯志這二人沒少幹欺男霸女的惡行,小老百姓的日子並不好過。
"不管怎麼說,結果還是好的,聽說當晚城裡不少百姓跟著常縣令一起抵抗外敵,正是靠他們才能拖延時間等到救援趕到。"簡爹附和道,其實他知道得更加詳細具體,不過有些事情不能說啊,知道那些外族一個都沒能逃走,簡爹倍覺自豪。
不僅李秀才和簡爹在談這件事,永安村的村民也在八卦,時間一長真真假假的傳言到處都是,但其中還是有些真實的,比如有些村子整個被屠了,沒一個活口,叫永安村的人聽了也後怕不已,幸好沒往他們這個方向來,否則就算縣太爺趕過來退敵,也未必能將整個村子保護下來,那些殺人不眨眼的蠻子,可是見人就砍的。
「當家的,你聽外面說了沒有,好幾個村子被屠了,那些夷人真該死啊,居然有說是有人故意將他們放進來的,當家的你說不會是真的吧?"趙嬸跟村婦八卦完後回家跟自家男人說聽說雲陽縣那邊柳家還派了個管事出城,可那些蠻子哪裡聽得進去,一刀給砍了,有人說是柳府引狼入室。
田里正淡淡看了自家媳婦一眼,媳婦跟村裡的人真是無知是福啊,不知那一陣子他整日提心吊膽,夜裡也沒能睡個好覺,等雲陽縣的消息傳來時他徹底鬆懈下來,狠狠睡了一大覺,這個媳婦心大得居然一點沒察覺,叫他不知說什麼好。
"你管外面怎麼說,柳家的事也不是我們普通老百姓能管得了的,就算真是他們引狼入室,也自食惡果了。"簡夫子和陽哥兒並沒有跟他說清楚,就是這樣他才提心吊膽,但那批人跑去雲陽縣方向,田里正暗自琢磨了好一會兒,會不會是倉河幫做了什麼。
會猜到倉河幫身上,還不是自家小兒子那段時間興奮得很,他這當老子幾句話就套了出來,說倉河幫幹了件驚天大事,想到雲陽縣的情況和簡爹的囑咐,陽哥兒的安排,他不能不將這幾件事聯繫起來。
而且,田里正覺得自己發現了不得了的事,當然這只是他自己一人的推測,但他覺得十有八、九,那就是被他小兒子整日掛在嘴邊上的英明神武舉世無敵的倉河幫幫主,很可能就是他們村的陽哥兒,真的是太可疑了,但他只能將這件事一個人悶在心裡,而不是拿出來去問簡夫子和陽哥兒,至於小兒U子,就讓他蒙在鼓裡好了,省得知道了大驚小怪或是不思進取。
「當家的你說得也對,不過要說自食惡果的也是那何縣令,柳家家大業大的,離開雲陽縣在哪裡都好待下去,那樣人家的事也輪不到咱老百姓操心。"趙嬸眉飛色舞地說道,柳家的富有,就是他們]永安村也聽說過的,特別是柳府跟倉河幫作對後,村子裡說起的就更多了,現在柳家的人逃走了,大家最多幸災樂禍一下也沒覺得柳家日子會過不下去。
田正裡附和說:「是啊,哪裡輪得到咱小老百姓操心,我們把自己的日子過好就行了。"心裡也暗道,他媳婦想事情真簡單啊,柳家離了雲陽縣真能守住自己的銀子這個冬日永安村村民的小日子過得不錯,手裡有了點閒錢,早早地從倉河鎮碼頭上採買了不少外地的食材,留著過年的時候飯桌上添幾道菜,絲毫不知邊境老百姓的日子卻過得苦不堪言,闖進邊境內打草谷的可不止跑到雲陽縣外的這一隊人馬,死於外族鐵騎下的大興朝百姓不知幾何,如羅將軍與何曾嗚這樣負責的武官,卻是一直到大雪封境的時候才有停歇的時候。
簡樂陽讓倉河幫的後勤人員趕製了一批冬衣送了過去,靠朝廷?那還是甭指望了。
京城。
間名為「倉翠閣"的首飾鋪子悄然出現在街頭,偶有行人走進去,發現裡面的首飾竟不比那些知名大鋪子來得差,除了金飾的做工極為精緻,那些寶石的質地也無一不佳,於是這一首飾鋪子在一些官宦人家口中流傳開來。
倉翠閣自從出現後就低調得很,並沒有刻意去宣傳打進官宦勳貴階層中,雖說靠著口碑有了批回頭客,但在京城的名聲並不響亮。不過經常上門的回頭客倒是好奇起這家鋪子後面的東家是誰,但凡京城能紮穩腳跟的首飾鋪子,哪一個沒有過硬的後台靠山的,倉翠閣要做大的話,賺取的利潤遲早要將別人的目光吸引過來,靠山不過硬,東家也沒辦法保得下這個鋪子的。
有心人士觀察了一陣子,果然有了發現,那就是居然看到皇商華家的大少爺幾次出入這個鋪子,於是有人向華家試探口風,這個鋪子是不是華家新開的,華家人含糊其辭,沒承認也沒否認,倒是讓一些想打主意的人收了手,決定繼續觀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