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8投奔來了
城門被把守,碼頭全面封鎖,然而整整半個月各方勢力也沒搜查到要找的人,就連出京的各條道路也嚴加把守,然而這人就像插上了翅膀從天空飛走了一樣,讓成王大怒,沒想到會被一個沒太放在眼裡的小子算計了一回,讓他逃出生天。
「王爺……」成王妃又驚又恐地看著成王,她的夫君,心裡對大哥大嫂以及賀雲章這個不聽話的侄子怨恨不已,明明給他們指出了一條錦繡前程,居然一個個的都跟自己作對,她難道還會害他們不成?但現在少了賀雲章這顆棋子,她在成王這裡的地位肯定會大大降低,後院裡的其他女人肯定要蹦達起來了,都是大哥害她。
成王冷笑:「沒了一個賀雲章,還有一個李雲章,趙雲章,本王不是非賀家不可,王妃自重。」
成王拂袖而去,他要的只是賀雲章這樣的一個先太子血脈的身份,而非他本人,現在賀雲章跑路了,他完全可以製造出第二個第三個來,只是沒想到賀家如此給臉不要臉,待他日他得到皇位,第一個要剷除的就是賀家。
各方勢力不能因為一個賀雲章一直控制著各條出路,否則京城其他權貴也得有意見,所以近一個月的盤查無果後只得將人手撤回來,但京城並未恢復原狀,相反賀雲章邊個疑似皇孫事件的出現成了一個導火索,將各方勢力之間的矛盾與鬥爭擺到了明面上來,圍繞皇權的爭鬥變得更加激烈起來,連朝堂也變成了菜市場似的,各路人馬互相攻擊,時常有官員被抓住把柄輕的丟官棄職,重則進了大牢丟了性命的也有。
賀錫禹和賀家在這場爭鬥中似乎因為賀雲章處於一個非常尷尬的位置,他就乾脆時常告假省得別人想方設法地尋他的短處。
侄子跑路,其實對整個賀府來說是件利大弊的事情,這一跑,反而將賀府從皇權爭鬥中解脫了出來,所以賀錫禹乾脆關起門來坐山觀虎鬥,你們爭吧斗吧,趕緊鬥完算數,否則這朝廷哪裡經得住他們鬥來鬥去,遲早得完蛋。
「就是可惜了你堂弟,」關起門來賀錫禹對兒子賀雲景嘆息道,「賀家是靠你堂弟離開京城才從麻煩漩渦裡解脫出來,這本與他無關,卻偏他母親拖了進去。」最無辜的就是賀雲章,當初是他們賀家將葉氏這女人娶進門來的,誰能想到會娶進一個攪家精來。
「也許這正是堂弟想要的吧,父親你別難過了,其實現在京城烏煙瘴氣的,反而不如外面來得海闊天空。」賀雲景勸道。
「唉,你堂弟自小就是個多災多難的,希望這回順利些。」賀錫禹哪能這麼容易放心,好不容易從江南的局勢中脫身出來,又被捲進這樣的皇權陰謀之中,他就怕到了簡樂陽那一邊,賀雲章這似是而非的身世依舊影響了他的前程。
賀雲景心有慼慼地點頭,可不是,堂弟這一路走下來確實不容易,最初剛出生時就差點命嗚呼,如果不是先太子侍妾產下的男嬰只剩一口氣的話,當初真將兩個嬰兒對調,被帶走的那一個結果可想而知,不可能活得下來,只有死了才能將另一個真皇孫隱藏起來。
賀錫禹轉身看向外面的天空,這京城的上空越來越讓他看不清了,似乎籠罩在層層迷霧之中,也許侄子這一走還能給賀家走出一條活路來。
顧家
顧秋氏迷茫地看著從外面回來的顧老太爺,問:「真兒和泉兒呢?他們沒和父親一起回府?莫非在外面玩得樂不思蜀了?」
顧津親自攙扶著老爺子下了馬車,往府裡走去,說:「他們和他們大哥一起去了別的地方最近都不會回京城,現在京城不安全,他們暫時離開反而安全。」
顧秋氏身體晃了晃,不敢置信地看向她相公,尖聲質問:「你讓他們去南邊了?為什麼不告訴我?不行,我要將他們找回來、」
顧津道:「來不及了,他們已經登上海船在海上了,縱使你讓人追到海邊也追不上他們了,他們和賀家的雲章一起上的船,一路上互相照應不必太擔心,到了那邊有陽哥兒照顧。」
「就是因為他我才不放心,你們顧家將我的孩子當成什麼?顧津,你還我孩子。」顧秋氏目眥欲裂,她這個當娘的居然最後一個知道自己孩子去向的,這顧家裡的人一個個都防著她。
「這也是孩子們的意思,他們給你留了信,等下我會將信給你送過去。」顧津嘆了口氣,扶著老父親繼續往裡走,再不把孩子送走,也得被捲進京城的是非漩渦裡,他是真的後悔回來京城了,否則沒那麼多是是主非非。
賀雲章一行先是北上,繞路前往銅海鎮,再從銅海鎮坐船出發,由海上前往金海縣,所以京城的各路人馬怎麼也無法找到賀雲章的下落,哪怕撒下天羅地網也無用。
「賀大哥,京城裡說的不會是真的吧?」顧尹真走到賀雲章身邊,好奇地問道,這一位真的是先太子血脈,身上流的是皇家血。
賀雲章哭笑不得:「這話你們們也信?不過是樁陰謀而已,成王想將賀家拖到他那艘船上,如果我真的是那樣的身世,那這些年來怎從沒有人來找過我?倒是你們,真的一點不想家啊?」
出發的時候才知道還有顧家的三個小輩一起走,顯然顧老太爺不太看好京城的局勢,趁這機會將三個小輩送到陽哥兒身邊,對三個小輩而言也是個鍛鍊的機會。
因為路上要改換身份,所以她扮成了個假小子,到了船上也沒換回姑娘家的身份,這時候苦惱地咬著手指說:「說不想是假的,可留在京城就要嫁人,我跟泉哥兒一點不想聽娘的安排嫁人,我也想像陽哥兒那樣做出讓人刮目相看的成績。」
留在京城就要聽他們娘整日對他們洗腦,娘說聽她的以後就能過上富貴的生活,看現在京城各方鬥得你死我活的,她可一點不想被捲進去,雖然有點想家,可這海上的生活她還沒過膩了呢,等膩了肯定可以靠岸了。
顧尹真眨巴著眼看向賀雲章,後者被她看得發毛,顧尹真嘿嘿一笑:「你真的是非陽哥兒不娶啊?你放心吧,到時我跟泉哥兒肯定替你在陽哥兒面前多說些好話的。」
賀雲章腦門上一排黑線滑下來,他居然淪落到靠這小丫頭替他說好話了,但被打趣得心情總算好轉了些,無奈笑道:「好啊,那我等著啊,到時給你準備一份謝禮。」
「哈哈,你就等著吧,包在我身上了。」顧尹真脫離了長輩特別是她母親,性子也放了開來,兩手叉腰對著大海大笑道,看得賀雲章好一陣無語,相比於真姐兒,泉哥兒反而性子偏向文靜,與顧尹真屬於兩種類型。
看顧尹真笑得如此「豪邁」,一旁的顧尹泉很想捂臉走開去,可大家都在一條船上,再走也走不出這條船的範圍,不過看胞姐笑得如此恣意痛快,顧尹泉也不由勾起了嘴角,在京城尹真也壓制得太狠了,他在京城也不敢離開顧府,因為陽哥兒的事他在京城裡受到的關注一點沒下降,陽哥兒不在了,所以別人都想想看看跟陽哥兒生得相似的他長得什麼模樣,讓他不甚其擾。
賀六也看得眼神詭異得很,是不是身上流著顧家血的人,都這麼與眾不同啊,不過也不對,據他所知,南平伯府的那位顧氏就不像顧家人。
在他們一行決定出京的時候,一封信就從京城出發前往金海縣了,所以在他們還沒登上海船時,簡樂陽就收到了京城急件,完全沒想到那邊的事情發展到這等程度,最終以賀雲章逃離京城而暫告一段落。
如今賀雲章真的走出了京城,簡樂陽心裡似乎有種塵埃落定的感覺,那傢伙還真的來了啊,也不怕一介白身來到這兒沒有施展的空間,離了京城和賀家,他真的只能依靠自己了。
同是男兒,簡樂陽對賀雲章做出的選擇還是有所動容的,不是所有人都能毅然放下一切轉身離去的簡娘給顧尹林三兄妹收拾住的院子,如今簡家搬進了原來的方府,地方寬敞,門匾上換成了簡府,簡家人口少,收拾一兩個院子出來給顧家三兄妹住,完全沒問題,還能添上幾分人氣,所以簡娘對他們的到來挺歡迎的,相比永安村的簡家大屋以及南平伯府,也就顧家還給了他門家幾分親人的感覺。
「陽哥兒,賀少爺來了後給安排到哪裡住啊?不好直接住進來吧。」簡娘操心道,她雖然對賀雲章的到來更加歡迎,但將人直接安排進簡府有點不像話,所以這住的地方很成問題,也不能太簡陋了。
「娘,人還沒到呢,娘這麼早就操心賀大哥住的地方了?就算人來了肯定也是住外面啊外面住的地方多的是,反正不能住進咱家裡來。」簡文遠從外面走進來,一聽他娘跟哥商量賀雲章的事,立馬蹦進來搶著說。
賀雲章的到來,讓他非常有危機感,這是來跟他搶他哥的,當初在新丹縣沒搶成,這回可未必了,這傢伙決心蠻大的,看他哥都動搖了,所以這人吧,還是住得越遠越好。
簡娘哪裡不知道小兒子的小心眼,瞪了他一眼說:「就知道胡攪蠻纏,這要是隨便安排地方,讓其他人怎麼看賀少爺和你哥?」
簡樂陽笑瞇瞇地說:「娘啊,文遠是不是也到年紀要相看媳婦了?娘你是不是要早點作準備啊,聽說不少人家相中了這個女婿呢,娘就沒有中意的人家?」
他身份特殊,輕易沒人家有勇氣來挑戰他這個彪悍的哥兒,但文遠就不同了,早早就考中了秀才,上頭有他爹還有他這個哥哥罩著,所以是不少人家眼中的金龜婿,能跟簡家聯上姻在當地的地位就更加牢固了,所以文遠目前的形勢非常走俏啊。
「哥,你在說什麼呢。」簡文遠害上羞了,明明在說哥的事,怎就扯到他身上了簡娘叉腰大笑,這叫一報還一報,誰讓文遠這小子非揪著賀雲章不放的:「陽哥兒你說的不錯,娘倒是相中了兩家姑娘,倒是你弟弟愣是沒看出人家姑娘相中了他,他啊,被你慣得成天跟孩子似的,還沒長大開竅呢。」
簡文遠梗著脖子說:「誰說我沒長大的?我就是沒看中她們,我媳婦得我自己挑選,我才不要那些送上門的。」當他不知道那些人為什麼看中他,還不是因為他哥和他爹,特別是想要沾他哥的光,他對這樣的人家一點興趣都沒有。
「臭小子長能耐了啊,我看你給娘挑回個怎樣的媳婦,有能耐就早點給娘帶回來讓娘長長眼,趕緊邊上去,別礙著娘跟你哥商量大事。」簡娘像趕蒼蠅似的揮手趕人。
簡文遠帶著一股幽怨之氣走了,賀雲章還沒到,就連他娘都嫌他礙事讓他靠邊站了,這要人來了還更得了。
簡樂陽好笑地目送走弟弟,回頭對簡娘說:「娘,還是等人來了聽他怎麼說吧,雖然他是來投奔我的,但也不是沒有主張的人,還是聽聽他自己的想法。」
簡娘想想也有道理:「那好,娘聽你的,不過該準備的東西也要給他準備起來。」
算計好日子,簡樂陽隨船出發去接人。
兩方人在海上相遇,簡樂陽看到的便是面色蒼白的顧家三兄妹,早沒了剛上船的那股子興奮勁,比起當初的趙外公一行還不及,之前海上遇上一場小風暴,可把第一回坐海船的人折騰得夠嗆,反倒是賀雲章,也許因為常坐河船又堅持鍛鍊身體的緣故,這一路都堅持了下來。
「你們這一路還好吧,路上辛苦了。」簡樂陽安撫顧家三兄弟,轉身問賀雲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