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2貼告示
「呸"夏毓傑怒罵,「方老賊,今天就是你的死期了,你作惡多端,老天爺也不放過你,今夜就叫你償還我夏家的一百多餘條人命。」
想起往事夏毓傑就充滿了仇恨,哪怕那時他還年幼,卻一直無法忘卻深刻在腦子裡的一幕幕人間地獄,他聽見他的爹娘爺奶還有叔伯的求饒和怒罵聲,可哪一樣都不管用,只有滾燙的鮮血淋在他身上,時時夢迴,他都覺得自己臉上的燒傷,不是火燒出來的,而是那些鮮血燙傷的,就為了叫他永遠記住那一刻的仇恨。
"好你個夏家餘孽,當初就不該放了你這個孽種,啊啊啊一一"方虎同樣恨極,就這個孽種將敵人從地道里引進來,否則他方虎哪裡是那麼好對付的,就算今日落敗,留得青山在,他遲早會有一日殺回來,可都叫這個孽種破壞了。
夏毓傑恨恨地踩上他的手使勁地碾壓,骨頭咯嗒咯嗒響,疼叫方虎在地上打滾,用惡毒的語言謾罵:「…我想起來了,當初夏家那女人就是你娘當日的夏家夫人吧,哈哈,當初那可是個大美人,讓老子快活…啊啊一-」
罵到一半,慘絕人寰的聲音幾乎劃破夜空,兩方作戰的人聽得都一個激靈,石世鋒等人發覺聲音是從主臥室方向傳來的,夏毓傑那小子到底幹了什麼事,讓心狠手辣的方老賊發出這樣的慘叫。
夏毓傑恨極方老賊提及他母親那段屈辱往事,所以拿了刀子就捅上了方虎的臍下三寸之處,方虎的命根子被人毀了,痛得在地上縮成一團慘叫不已,那讓人聽得毛骨悚然的慘叫聲,卻讓夏毓傑聽得陣陣痛快,這樣的場景以往他只能在夢裡想一想,因為自己絕不是方老賊對手跟他鬥是自尋死路,現在他落在自己手裡任自己折騰,夏毓傑痛快大笑,笑著笑著眼淚滾滾而下。
任方老賊再生不如死,也換不回夏家上下百餘條性命。
"你放心,到時我會將方小寶那小孽種送下去陪你。"那個小混蛋同樣是他的仇人,自小就驕橫跋扈,好幾個小乞兒在他手裡喪了命。
"啊啊有種的你沖老子來,老子不怕你。"
"你們父子倆一起下地府吧,死在你們手裡的人在地府裡等著你們呢。"
這夜,方府裡慘叫聲不斷,不用靠近,就能聞到方府裡飄出來的血腥味,附近的人家全都縮在屋裡不敢出來探望,生怕那賊人衝到他們府上來作亂。
說方虎是金海縣的土皇帝也不為過,可誰能想到方府裡發出這樣的動靜,只怕那一府的人都不好了,金海縣,要亂了。
不過一直被方虎騎在頭上不得不妥協的人家,聽見這聲音不禁生出期盼,也許是方虎的對頭來尋仇了,最好將方虎那夥人殺得一個不留,他們說不得還有出頭之日,但又怕來了個跟方虎不相上下的狠人,走了一個方虎,又來一個袁虎。
甚至有一府人家被驚醒後爬起來燒香,求老天爺保佑方虎那惡賊不得好死,當初他夫人也是被方虎惡賊看中強搶過去,一夜過去夫人不甘屈辱投繯自盡,若不是為了閤府上下性命,他早想找方虎拚命了,就算幹不過他,啃他一塊肉也是好的也有依俯方府而活的人家,不禁膽顫心驚,如果方府不好了,那他們的日子可如何是好這夜可謂眾生百態
從發出信號到整個戰鬥結束,不過是半個時辰的時間,因為行動突然又果斷,所以有些人還在睡夢中,即使被驚醒了,對方已經拿了刀砍過來,根本發揮不出多大的戰鬥力,稍微費事些的也就那些巡夜護衛的人,還有當初和方虎一起幹海盜給他當打手的那些,不過他們雖然警惕性高些,也不能左右整個局勢,改變方府滅亡的結局。
敢反抗的基本當場被擊斃,這些人留著也沒多大用處,剩下的全成了階下囚。
倉海船隊的人習慣了這樣的血腥場面,方府裡的人可不儘是如此,一些平時欺軟怕硬狗仗人勢的東西全都嚇趴下了,內宅婦人更是尖叫甚至嚇昏過去了。
倒叫江左飛和石世鋒等人驚訝的是夏毓傑的表現,他從主臥室房裡提了把刀衝出來,將好幾個被俘的人拿刀捅死了,石世鋒沒讓人阻攔,據他所知,這幾個人是跟在方小寶身邊的狗腿子,方小寶這點年紀折磨死好幾個人,這些狗腿子的功勞可不小,死的人裡,就有乞兒。
最後夏毓傑將躲在婦人中間的方小寶拖出來,方小寶尖叫不止,謾罵不停,彷彿自己還是方府說一不二的小主子,魯氏倒衝出來磕頭求饒,求他們放過小寶,小寶不過是個不懂事的孩子,只可惜早打聽過方府情況的人對魯氏所說嗤之以鼻。
「當初方小惡霸折磨死其他孩子的時候,方夫人怎麼不說那些死的還是孩子?你們怎沒看在他們是孩子的份上饒過他們?這叫惡有惡報,呸"一人嫌惡地將衝出來抱住他們腳求饒的魯氏踢開去,衝著方小寶是方虎的種,還有方小寶小小年紀就學得殘忍狠毒,他們也不可能看在孩子的份上留他一條性命。
夏毓傑將方小寶拖到簡樂陽面前,簡樂陽看看他,揮了揮,同意了他的做法,夏毓傑露出感激之色,幫夏家和小凳子那些小乞兒報了仇後,他這條命就是少爺的了。
夏毓傑在方虎還剩一口氣的時候,當著他的面殺了方小寶,就是要方虎死也不能瞑目,讓他眼睜睜地看著他唯一的兒子死在他眼面前,方虎最後發出困獸般的吼叫聲,叫到一半嘎然而止,夏毓傑也跌坐在地上直喘氣,眼神仍舊像狼一樣。
簡樂陽看了眼戰鬥後一片狼藉的夏府,說:「這裡交給你們了,按老規矩辦,罪大惡極的直接砍了,剩下的先綁起來。"
"是,老大"江左飛和石世鋒出來接令,剩下的俘虜也不是毫無用處,可以運出去挖礦可以到最南方種地去,老大讓人在最南邊買下大片田地,那裡的水稻可以一季兩熟甚至三熟他們不差錢不差地,可缺人,以往剿獲的海盜也不全是丟下海餵魚的,而是按照情節輕重進行處罰。
簡樂陽甩甩手走人了,守門的人員主動給老大開門,簡樂陽揮揮手就邁了出去,四下一掃,發現不少目光縮了回去,勾唇笑了笑,視若無睹地往魯府方向走去,任由那些躲在暗處的人各種猜測思量。
膽子稍大的在方府動靜停止後出來查看了,但也不敢過去靠近方府,只遠遠地觀望,終於等到方府大門打開,走出來的卻是個他們不認識的陌生少年人,看他相貌清秀,實在難以想像會是從那個府裡走出來,他究竟和夜襲方府的人有什麼關係,貌似給他開門的人十分恭敬地將他送了出來,似乎來頭也不小。
簡樂陽朝上空看了看,一個飛翔的黑影發出唳叫聲,簡樂陽笑了笑,今晚大家都辛苦了。
城門口,許墩將原來那些人綁起來堆在一起,他坐在最高的那一堆上面,無聊地看向城內方府的方向,問跟他一起行動的人:「這個時間,行動應該已經結束了吧,那兩個混蛋,居然搶了跟在老大身邊的差使,把我安排了過來奪城門,啊呸什麼奪城門,就這些個軟蛋,小爺我一個人就能幹掉他們了。」
"有老大在,這個時間肯定結束了,而且老大肯定沒出多少手,否則時間會更早。"其他人如此回道。
"可不就是如此。"許墩鬱悶,看著奪城門是最輕鬆的差使,可他們都不怕苦不怕累的,就想跟著老大干,偏偏抓鬮的時候他抓了這裡的活,石世鋒手氣最好,跟老大一起出城找地道入口,江左飛江哥也算不錯的,帶人守在方府外面等著行動信號,他只能憋屈地帶人守在這兒同樣等信號發出的時候將城門奪下,不能放走任何一人出城。
第二天天亮,許多勤勞的百姓走出家門,開始了又一天的辛勤勞作。
只是今天的街頭,似乎有些異樣,比以往來得安靜,若說這是昨日滿城搜人行動造成的結果,那這空氣中飄散著的若有似無的血腥味又是怎麼回事一大早,茶樓掌櫃就開門迎客,原本要過段時間才會陸續有客人上門,可今天怪了,他剛開門就有茶客跑進來,很快將大堂坐滿了大半,有些茶客身份還不簡單,以往來的話都會往包間跑,可今日奇了,不願進包間就愛在大堂裡。
起初三三兩兩聚在一起低聲談論,沒過多久聲音便大了起來。
"方虎夜裡真的讓人給端了?到底是真的假的?有沒有人過去看看。"
「呵,誰敢去看,不要命了?方虎要還活著,咱一個個的夜裡沒去幫忙,他能饒得了我們?方虎要是死了,能將他幹掉的,也不知是怎樣的狠人。"
"你家就住在方府那條街上吧,聽說那府裡叫了一整夜?血腥味能聞得叫人嘔吐,是不是真的啊,看你眼下一片青黑,看來是真的了。」
"滾吧,說得也太誇張了,我是睡到半夜才被驚醒的,哪來的叫了一整夜的,那得有多少人殺也殺不完啊,前後也不過叫了不到半個時辰就結束了,可後面誰能心大得繼續睡下去啊只好乾瞪著眼睛等天亮了。」
「聽說沒有,有人看到那府裡叫聲停了後,有個人從大門走了出來,是個挺年輕的少年人,這人肯定跟殺進方府裡的人有關。"
"方府往常這個時候早有下人出來採買了,可今日到現在也沒出現,說不定整個方府都讓人給卡嚓了。"
"真要如此,那可是風水輪流轉了,想當初那夏家…唉,說不定是逃出去的夏家後人帶人回來報仇了。"
"瞎說吧,我還聽說是來這兒上任的新縣令提前進來了,要想將這縣令當得順利,方虎那夥人肯定得先收拾了啊,前幾任縣令的死肯定跟那夥人有關係這樣的話放在方虎還在的時候,他們怎麼也不敢光明正大拿出來談論的,可現在種種跡象表現,很可能是方虎敗了。"
茶樓掌櫃越聽越哆嗦,難怪今日一早開門就不太對勁,竟然是方府夜裡出事了,不會真叫人一鍋端了吧?可這取代方虎的又會是什麼人?要是換湯不換藥,對於老百姓來說又有什麼區別,只不過另換一夥人壓在他們頭上作威作福而已。
忽然有人奔進茶樓,激動萬分地叫道:「大家快去看啊,衙門貼出告示了,新縣太爺已經來了,並且掛出了好幾個罪大惡極的兇徒首級,其中有一個就是方虎的,方虎死了是縣太爺讓人幹掉的。"
"嘩"地一聲,整個茶樓和這整條街上都沸騰起來,方虎真的死了?而且千掉方虎的居然是新任縣太爺?縣太爺居然早早跑來方虎的眼皮子底下了。
"哈,昨天阻止方小寶那小霸王鞭打無辜孩子的不會就是新任縣令一行吧,原來的老百姓哪裡不知方府的德性誰敢伸手阻攔?方府全城搜人,結果人家就半夜摸去方府將人都幹掉了。"
「還等什麼,快去看看看看告示上說的什麼,說不定還能見到新縣太爺。"
"你們有沒有聽說,那位新縣太爺是當初雲清大將軍的後人啊,哪能虧待了咱老百姓?當初的大將軍最是愛民如子。"
轉眼,茶樓裡的茶客就走了大半,剩下的是膽小仍在觀望的,至於剛剛拚命叫嚷的,到底是真正的老百姓還是某人故意讓人在百姓中散播消息,那就不重要了。
簡爹也就前半夜睡了會兒,後半夜開始就忙碌了,原本計畫打算等另一波人到達後再公開身份,現在方虎一死,魯元方也被拿下,整個縣城處於封鎖狀態,那他露面也就不要緊了,反正消息傳不出去。
這混亂的府衙也正需要他出面處理,否則整座縣城的老百姓都會處於不安寧胡亂猜測的狀況,所以等簡樂陽從方府回來後,簡爹與兒子一商量,決定提前上任了,不能總是讓陽哥兒來替他收拾爛攤子。
這才有了貼告示掛人頭的一幕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