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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魔》第5章
   第五章

   有人在跟蹤他。

   今天空渡甫一進村,就有兩雙不懷好意的眼睛在背後盯著他,如影隨形。

   會是誰呢?

   上次跟雲漠接頭的人?不,來者不善,殺氣是藏不住的,這兩個人絕不是來套消息那麼簡單。

   空渡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突然聽到,「空渡師父,這藥好苦啊,能不能不喝?」

   空渡轉頭,眼前一張稚嫩的小臉皺成了苦瓜樣,他笑著哄這怕吃苦的小男孩:「乖,良藥苦口,下次我給你帶桂花糖,好不好?」

   小孩的臉上立馬亮了,急切地跟他約定,「那說定了啊,出家人不許騙人!」

   小孩的臉彷彿跟小時候猴上天的雲漠重合,空渡的心變得更加柔軟,「好,不騙人。」

   空渡提早結束了在村裡的行程,往山林裡走去,天色仍亮,灰濛濛的天空露出半邊的月,落葉鋪滿泥土,枯草寂寥,沿路的桂花香若有若無,沁人心脾。

   空渡看似毫無察覺地走在兩人前面,漸漸地,這條路只剩下他們三個一前二後,跟蹤的人步伐更加輕微謹慎。

   氣息平穩,步伐輕快,看來是習武之人,空渡想著,加快了腳步,後面的人見此急忙跟上,轉過幾道彎之後哪裡還能見到空渡的人影,四周寂寥,濃霧漂浮在這片密林之上,暗藏危機。

   「阿彌陀佛」,兩人正全神戒備,聽到聲音趕緊回頭,見到一位美貌和尚從一塊大石頭背後走出,黑緞般的天空竟襯得他有些詭艷,「兩位施主跟隨貧僧一天了,不知有何指教?」

   兩人對視一眼,瘦高個子道:「你可認識雲漠?」

   空渡長眉微挑,「認識又如何?不認識又如何?」

   另一位矮胖的急急道:「你不必裝模作樣,我們查到,雲漠受傷後在牛家村失去蹤跡,有人看見你這和尚身邊帶了位陌生的俊朗公子,還想抵賴?」

   瘦高個一雙銳眼在空渡身上搜尋,「雲漠這人疑心重,受了傷只敢來這裡找你,想必關係匪淺吧?」

   空渡輕笑了下,「嗯,所以,二位的目的是......」

   「我們來跟他討兩樣重要的東西,一樣是他的命,另一樣......」瘦高個冷笑,「不過,以我二人的武功,對上雲漠恐怕有些懸」,瘦高個舉劍,矮胖個也拔出大刀,「如果以你的性命作威脅,你猜他會不會方寸大亂?」

   空渡居然想了一下,道:「我也很想知道,不過......你們沒這個機會。」

   話音剛落,空渡向他們急速衝來,兩人身法變動,左右夾擊,要將空渡斬於刀劍之下,多年來,他們合作默契,少有失手。

   可是這次,他們失敗了,空渡不知何時已繞到胖子的背後,輕輕巧巧地奪了他手上的刀,手腕一動,一顆頭顱平直地與身體分離,明亮的月光下,臉上的驚恐與泛起的油光清晰可見。

   對面一雙狹長鳳眼透過飛濺的血痕冰冷地看著瘦高個,他毫不猶豫地收劍轉身,拔腿就跑,可還是晚了,他臉上的恐懼突然定格,整個人往前倒去,再也發不出聲音。

   月上柳梢,一個和尚置身於滿月的清輝中,呼出的熱氣化為白霧,他手執彎刀,鮮血順著凹槽流入泥土,身旁的亂石雜草中躺著兩具形狀可怖的屍體。

   這是空渡七年來第一次殺人,砍人如砍柴,一刀即可分離,可是斷木不會流血,鮮活的人瞬間成了一灘爛泥,多少給空渡的心中蒙上了一層陰影。

   空渡平復呼吸,不遠處有幾道綠光,是被血腥氣引來的餓狼,空渡特地把兩人引到這邊來,就是為了毀屍滅跡,等到被人發現,也不過是遭狼襲擊的兩具屍骨罷了。

   他扔下彎刀,施展輕功離去,身後的餓狼早已撲上去享受美食,月光下的空渡不沾血污,他依舊是慈悲為懷的空渡師父,他迫不及待地想回去見見雲漠,輕吻他的髮絲,在他的懷抱裡得到安慰。

   他不知道,雲漠現在已不在他的房間裡。

   雲漠奔跑在下山的森林之中,一棵棵樹木往他身後急退,他一刻也不敢停留,他不知道現在空渡是否已經發現他不在房中。

   來的時候,他也是這般匆忙緊張,想不到,走的時候也像是逃命,雲漠只覺得諷刺。

   他想不到他運氣這麼好,很快就等來了他要的時機,老和尚看到他被鎖在房中只是深深歎了口氣,然後蹣跚地走到大殿,取出佛像後的一個匣子,拿出鑰匙解放了雲漠。

   「你走吧,別再回來了,我想不到......他的魔障這麼深。」

   言猶在耳,雲漠穿上自己的黑袍,懷揣賬本,拿下掛在牆角的劍,他打開門,外面是新鮮自由的空氣。

   他回過頭來,看著僅餘一副鐐銬的硬板床,眼一睜一閉,不再有任何猶豫,關上門離去,一起被關上的還有在房中發生的一切旖旎、曖昧與背德的感情。

   他與空渡的糾纏僅僅是為了軟化囚禁者,還是情不自禁,這一切,雲漠並不願意細想,他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空渡看見空無一人的床鋪的一瞬間,臉上是空白的,他彷彿被扎在地上,無法動彈。

   當他來到門口時,透過窗戶看見室內點了一盞油燈時,他的內心也被這昏黃的光芒溫暖了,殺人的餘悸逐漸散去。

   他敲敲門,「小漠,你睡著了嗎?」

   沒有人回應他,他本來不想打擾雲漠的好眠,但他今晚殺了人,他實在是太想馬上見到雲漠了,只有看著雲漠,提醒自己守護他的責任,他才能鼓起勇氣。

   他輕輕地推開門,迎接他的,只有一室清冷。

   「他還是要逃,他不願意......」

   雲漠的逃跑提醒著空渡這個事實,他感覺自己沸騰的熱血逐漸冰涼,踉蹌得幾乎不能站穩,愛而不得的痛苦如一陣巨浪,瞬間把他吞沒。

   空渡旋即轉身,欲追上雲漠,「空渡,你還要一錯再錯嗎?」老主持的聲音在背後響起,年邁卻有力,如一隻鐵錘,重重砸在空渡頭上,令他止步。

   空渡沒有回頭,他不敢、也不能,他聽到自己冷靜開口:「弟子知罪,弟子願受懲罰,可弟子放不下他。」

   說完,他不再停留,他絕對要追上雲漠!

   雲漠終於看到了牛家村的燈光,只要再走幾步路,他就可以走出森林,他心中狂喜,便加快了腳步,只要走出了村莊,空渡就很難再找到他。

   突然,他的腳步一頓,雖然是很細微的聲響,但林中的動靜顯示確實有人從身後追來,雲漠躲到了一棵粗壯的大樹後面,掩住身形,他屏住呼吸,觀察外面的動靜。

   果不其然,空渡風塵僕僕地趕到這邊來,他逡巡著周邊的一切,神色冷峻,但深夜的密林無疑是最好的躲藏點。

   「你出來!」語氣是難得的急躁。

   雲漠看著這個又熟悉又陌生的哥哥,兩個多月來,他已經見過空渡的許多張面孔,冷靜的、癡迷的、失望的......顛覆了他以往的認知。

   可他沒想到,他還能讓空渡露出現在的神色。

   他就像是一頭找不到自己獵物的野獸,氣急敗壞又無可奈何,焦躁地來回奔走,內心的怨氣隨時可能噴薄而出,傷人傷己。

   他遍尋雲漠不著,憤怒地掌擊身旁的大樹,樹幹顫動,枯黃的樹葉嘩啦啦地落了他滿身,空渡咬牙,雙眼通紅,終究無可奈何地轉身離去,瘦削的身影看起來是如此孤單落寞。

   雲漠眼眶湧起一股熱意,他壓下心頭的悸動,手緊緊地拽住胸口的衣服,直到空渡的身影被淹沒在黑暗中,才緩緩起身出去,他不能有所猶豫。

   「你終於捨得出來了......」

   冰冷的話語如一盆冰水澆在雲漠身上,叫他動彈不得,他曾殺人放火,無惡不作,此刻卻不敢轉身面對自己的哥哥。

   「哥」,他顫抖著開口,「你放過我,也放過你自己,好嗎?」

   「晚了」,依舊是冷靜得可怕的聲音,打破了雲漠的妄想,「從你在廟外倒在我懷裡的那一刻起,一切都晚了!」

   空渡靠近雲漠,緊緊貼著他的後背,一字一句道:「我認罪出家,拋下一切,甚至拋下你,任由你墮入黑暗,就是為了放過自己」,他湊近雲漠的耳朵呢喃,熱氣吐在耳廓,「可你為什麼還要來招惹我呢?我的弟弟。」

   雲漠控制不住身體的細細顫抖,「可我不知道,我從來都不知道啊。」

   「沒關係」,空渡摟他入懷,親暱地蹭著他的臉,「從現在起,我會讓你一一清楚的。」

   雲漠驀地出手,手肘往後攻擊空渡的腰腹,空渡悶哼一聲,鬆開了手,雲漠趁機飛身向前,與他拉開距離,拔劍出鞘。

   在黑夜的森林中,兩人隔著幾棵大樹的距離對峙著,雲漠劍指空渡,不敢有半點放鬆,只要能讓空渡受一點傷,他就有機會逃開。

   空渡收起驚訝與憤怒,直面雲漠的劍鋒,「看來,真是不能對你有絲毫放鬆啊......」

   他緩緩勾起嘴角,鳳眼像盛著碎冰渣子,宛若在看著掙扎的困獸一般。

   「這回,我就打斷你一雙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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