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偷天換日
慈甯宮的溫太后得知周慶帝要讓肖子恒認祖歸宗時,只是長歎了一口氣。
她自己生的兒子, 她是瞭解的。
周慶帝前邊是有三個哥哥的, 本來這皇位是輪不到周慶帝的。
周慶帝曾做過幾年富貴王爺的,那時他也算風流倜儻, 也有過幾宗桃花案。
但是作為皇家的王爺這也是正常的。
後來周慶帝前邊的三個哥哥鬥來鬥去的, 都把自己鬥死了,讓周慶帝撿了漏, 當了太子, 做了皇帝。
如今周慶帝的兩個兒子也是鬥來鬥去, 二皇子周昱琅和秦家是鬥死了。
現今朝中成年皇子, 就是太子一人了,這東宮之位是穩了的。
但是周慶帝這幾年變化太大了, 溫太后焉不知道兒子與孫女的那點事, 可是她又如何能管。
在這皇家最要學會的就是如何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難得糊塗啊……
不過沒想到周慶帝這般年齡,又弄出來個滄海遺珠來, 按年齡算,應該是周慶帝做太子時幹的事。
溫太后知道,不管怎樣,周昱琅的事, 周慶帝表面看不出什麼, 但實際心裡還是難受的。
他的兒子到底走上了他幾個哥哥的路, 這皇家親情, 父子倫常, 都比不過皇位的吸引力。
周慶帝的病,太醫也說有心情鬱悶的原因。
既然兒子相認肖子恒,想圖個心裡痛快,溫太后倒不覺得是個大事。
肖子恒為人謙遜,腹藏錦繡,貌比潘安,是大周第一才子、美男,在大周讀書人和朝堂上聲譽都很好,如今東宮太子之位也穩固,有肖子恒這樣的弟弟輔佐也是好的。
……不過溫太后還是把人心想簡單了。
昭陽殿內,魏皇后有些著急道:“琛兒,你說,你父皇到底是什麼意思?好不容易那周昱琅和秦家人都死了,剩下的那幾個年齡都小,不足為懼,他又整出來一個肖子恒。
我昨天去了你皇祖母的慈甯宮,我看你皇祖母的意思是準備認下了,今天就要派人去肖府核實了,你父皇這般胡鬧,朝中大臣們就沒有上摺子反對的嗎?”
周昱琛坐在那裡也是緊鎖眉頭:“這肖子恒在朝為官也是有幾年了,聲譽一直很好,而且他在讀書人心目中的地位極高,有君子之譽。
前段時間大旱,他又施粥、捐錢、捐物,這老百姓沒有一個不說他好的,這肖子恒各方面的確要比二弟好上許多,故此朝中大臣是沒有反對的!”
“什麼二弟,琛兒你怎麼如今還管周昱琅叫二弟,他可是叛臣。朝中大臣不管,那內閣是什麼態度?那林啟安怎麼說?”
周昱琛歎了口氣:“老師只說,父皇因為周昱琅的事,心情不快,這肖子恒更多應該是父皇補償的一種心態。老師的建議是不讓我此時找父皇談此事,靜觀其變!”
魏皇后失望道:“連林啟安都這樣說,看來內閣也不會管了!琛兒,按你所說,這肖子恒如此得人心,若真的認祖歸了宗,那不是又成了你的勁敵了嗎?”
周昱琛苦笑一下:“老師說了,讓我儘量拉攏肖子恒,一是兄友弟恭,父皇也會高興。二是如果得了肖子恒當臂膀也是好的!”
“琛兒!”魏皇后有些恨鐵不成鋼的看著自己的兒子,這兒子倒是不錯,就是性格過於溫和懦弱:“這皇位擺在這裡,肖子恒當了皇子,他的心思可就不一定是原來的樣子了!你可不能光聽林啟安這些人這樣說,一定心中得有個譜啊!”
周昱琛也是心中煩悶,他想著長明公主今日約了他在太子府見面,如今他這個妹妹可是父皇的心肝寶貝,他倒要看看,這長明公主找他是有何事!
便站起身:“母后,我知道了!還有肖子恒這件事,你不要插手,我自會處理的!”
魏皇后沒有吱聲,只心裡想著,兒子心軟沒主意,她這做母后的,可不能心軟,她可是一定要當上皇太后的。
周慶帝寢殿內,長明公主整理好衣服,就準備出宮。
龍榻上的周慶帝有些不悅道:“昨晚你就非得要出宮,這上午只這一會兒又要走,你比朕這做皇帝的都忙!”
長明公主當然能分清周慶帝是真生氣還是假生氣,此時見周慶帝真抱怨了,忙安撫道:“人家被你累得嘛,想回府好好歇歇用些秘方調理一下,我晚上一定回來!”
周慶帝這才滿意些,嗯了一聲道:“對了,珠兒,我看你最近晚上睡覺總是不安穩,身上還盜汗,是不是有些不足之症,晚上你早些進宮來,我宣太醫給你瞧瞧吧!”
聽了周慶帝這話,長明公主身子微微一僵,珠兒,是她的小名,還是她剛出生時,周慶帝給她取的,取掌上明珠之意。
他剛才的話,並無男女之情,其實是一個父親對女兒的關愛。
而她,等一會兒還要去算計他當做接班人的太子兒子。
長明公主回頭看了看周慶帝,無聲的點了點頭……
肖府,因太后派了人來,肖子恒今日沒有上朝,大開府門,迎了慈甯宮的女史進了春香園。
女史看了這春香園,兩進的朝南的大院子,正房前遍植花草,姹紫嫣紅。
進了屋,窗明几淨,肖夫人靠在床頭,頭髮梳得整整齊齊,雖然因為久病,人很是消瘦,但精神頭看上去倒是很好,依稀可以看出當年的美人風姿。
嗯,女史心中感歎,人都道肖公子是孝子,母親病了這麼多年,還能有這樣的體面,的確是照顧得非常好!
“肖夫人,我奉太后懿旨而來,這屋裡只有夫人與我二人,還請夫人說一說當年的事情吧!”
肖夫人想著昨晚兒子說過的話,閉了閉眼睛,輕輕的說了起來。
雲氏新婚不久因丈夫寵妾滅妻,便跑到京外的山莊住了。
與她的山莊緊臨的就是當時還是王爺的周慶帝的山莊。
雲氏做姑娘時,其美貌在京中也是很有名的,周慶帝那時雖然已經娶了王妃,但也是有風流之名的。
他們彼此也都是早就知道對方。
當時周慶帝也正在自己的山莊小住,兩個人便在遊山玩水之際是時不時的見上一面。
一個是新婚受丈夫冷落、寂寞空虛,一個是拈花惹草,風流倜儻,兩個人一拍即合,成了一段露水姻緣。
情濃時,周慶帝也曾許下,如雲氏與丈夫和離,他便納了雲氏做側妃。
但是雲氏終沒有等到這一天,因為周慶帝撿漏當了太子,當了太子怎麼能娶了一個和離過的女子為側妃呢。
雲氏後來回了肖府,與丈夫的關係也有所緩和,可是那一年中秋,太子府設宴邀請群臣及家眷,雲氏便又見到了周慶帝。
周慶帝想了法子,把她騙到無人的屋子,到底纏了她重敘舊情。
這以後兩個人斷斷續續的又有了幾次,直到周慶帝新鮮勁過去了,才徹底分開。
雲氏以為她做的一切都是瞞得死死的,可是沒想到丈夫早就察覺到了,那小妾給她下的藥,其實便是丈夫給提供的。
等肖子恒長到十二歲時,查明了自己的身體,是因為這一切造成的,便用藥毒死了他的父親,和小妾生的庶兄,還把雲氏關了起來,折磨到今天。
女史見雲氏在那裡愣愣的沉思不說話,便叫了一聲:“肖夫人!”
雲氏身子一抖,反過神來,忙按昨天肖子恒的交代說道:“我和陛下是在乙丑年五月太子府書房裡那一回有了恒兒的,陛下腳心處有一紅色痣,恒兒那裡也有一顆,還有這是陛下當時給我的玉珮!”
“嗯!”關於陛下腳心的痣,太后也親自交代了女史,是周家男子特有的,幾個皇子身上也是有的,不過這乃是皇家秘密,女史不敢假別人之手。
便找了人喚了肖子恒來,要親自查驗一下。
雲氏沒想到要當場驗身,緊張的心砰砰亂跳。她當然知道肖子恒並不是周慶帝的兒子,是她在與周慶帝徹底斷了三個月後,才有的,只不過,因為中毒,肖子恒是早產了三個月的。
肖子恒身上是沒有紅痣的,只耳後有一黑痣,那是肖家人特有的。
至於周慶帝腳心處有沒有紅痣,她也是不知道的,因為她與周慶帝是偷情,每一回都是有些提心吊膽的,哪有時間看這些。
肖子恒進來,脫了鞋,女史看了,在腳心處果然有一顆紅痣。
女史也知道,這些周慶帝也會派人調查核實,如此看這肖子恒果然是龍種了。
忙施了禮,讓肖子恒穿好鞋襪,又說了兩句便告辭了。
肖子恒送走女史,回到肖夫人房間,肖夫人猶豫著問道:“恒兒,你,你怎麼會有痣啊?”
肖子恒看了肖夫人一眼,她不知這紅痣,但是長明公主是知道的,他早就讓孤老僧給他造了這顆痣。
肖夫人見肖子恒不答她,便又小心翼翼的問道:“恒兒,娘已經按照你交代的說了,你……”
她可不想再回到原來那間陰暗的屋子裡去了,在這春香園,丫鬟婆子伺候著,讓她仿佛又回到了舊日的時光。
就見肖子恒微微一笑,從懷裡拿出一張紙,遞到了肖夫人面前,肖夫人看了,眼睛是越睜越大,顫抖著聲音:“恒兒、你……”
肖子恒低下身子,與肖夫人視線平齊:“你知道我為何之前不讓你死嗎?就是為了今天。如今你不是一直想死麼,那我就成全了你,而且你知道麼,陛下還想見你,不過你這副樣子,他見了不是得倒胃口,得讓一個帝王永遠記得你最美的時候,所以你,必須得死!”
說著,肖子恒從袖口裡抽出一卷白綾,勒在了肖夫人的脖子上。
肖子恒雙手緊扭白綾,他看著肖夫人的臉由紅到紫又到白,她伸出了舌頭,手伸向他,努力的發出一絲聲音:“恒兒,你要好好的……”
當晚,肖夫人按了血手印的《罪己書》遞到了宮中溫太后的案前。
“妾不守婦道,雖誕下龍子,但也無顏見世人。但求陛下看在昔日情分,善待恒兒,妾亦足以!”
溫太后看了《罪己書》書中的這幾句話,是長歎一聲,吩咐人將這遺書交于周慶帝。
周慶帝看了遺書,也是掉了淚,當晚頒下旨意,封肖子恒為魯王。
晚上,肖子恒也收到長明公主的傳信,太子果然像他所料,沒有上長明公主的鉤,沒有同意與長明公主一起對付自己。
肖子恒一陣冷笑,這太子懦弱平庸,但是他身後的林啟安倒是狡猾、老道的很,太子是對林啟安言聽計從的,而且林啟安與陸煊是聯繫緊密,他必須想辦法封鎖了消息,讓陸煊他們自亂陣腳。
肖子恒給長明公主寫了回信。
過幾日,禁衛軍統領便換了新人,魏皇后的昭陽殿,長明公主竟然給皇后來請安了……
…………
大同府的陸煊、林芷兒看了禁衛軍的信,只覺得一切太不可思議了。
陸煊見林芷兒拿了信,顛來倒去的看,便勸道:“芷兒,別多想了!等京中再來消息再說吧!”
林芷兒點了點頭,手捏著信角,閒聊道:“這信紙怎麼比我們用的紙厚!”
“哦!這是禁衛軍特製的紙,防水、防潮的!”
“特製的紙?”林芷兒腦中念頭一閃,忙道:“陸煊,在泉城時,你給祖父看過一封我們大周人寫給安圖烈的說造槍與買、槍的那封信可在這裡?”
陸煊看著林芷兒嚴肅樣子,忙道:“在,這種重要信函是一直帶在身邊的。”
“你快拿來!”
陸煊忙命人拿來了那封信,林芷兒仔細看了信紙,那時她心中就是有著一種奇怪的念頭,如今她終於明白了。
“陸煊,這封信是肖子恒寫給安圖烈,弄槍的人是肖子恒!”
這信紙,林芷兒在京城的林府是看到過,肖子恒給林芷兒寫過情書,情書用的紙後面鏤空浮水印一朵桃花,迎著日光就可以看得出來。
陸煊拿了信紙迎光看了,便明白了林芷兒意思,不過這時候也不是他吃醋的時候,肖子恒竟然裡通外國,這樣的人當了皇子可不是什麼好消息。
這消息還是得趕快想辦法通知京中的林啟安。
可是還沒等他們把消息傳出去,便又收到了京裡的消息,這一回是聖旨到。
京中禁衛軍在太子府幕僚房中搜出龍袍等物,太子周昱琛意圖謀反,因此被打入大牢,廢了太子封號。
周慶帝另立了肖子恒為太子,並要禪讓皇位給肖子恒—如今的太子周昱玨。
並下聖旨,招陸煊回京參加禪讓大典。
陸煊接了聖旨,他和林芷兒心裡明白,林啟安到現在沒有隻言片語傳來,京城內一定已經是變了天。
這京城,他陸煊是必須回去的,否則這抗旨的罪名可是大了。
陸煊與曹方植等人商量後,率領原來京中帶出來的四萬陸家軍一起回京,說是四萬人,但是實際上是帶了六萬人,餘下的四萬在晉地隨時候命。
林芷兒,陸煊考慮再三,還是跟著他走,這大寶貝放在哪裡,他都是不放心的,只有放在自己身邊才安心。
京中,昭陽殿內魏皇后看著笑盈盈的長明公主,嘶啞嗓子喊道:“枉本宮那般信任你,你為什麼要害太子,為什麼要害本宮,太子是你的親哥哥啊,你為什麼要幫那個肖子恒?”
長明公主看著狀似瘋癲的魏皇后,果然她的恒郎說得極對,這魏皇后是根本容不下恒郎當這個皇子。
太子不上鉤,便讓她來慫恿魏皇后,這魏皇后到真是蠢的,竟然信了她的主意,讓太子府的幕僚弄了龍袍準備嫁禍她的恒郎!結果……
“哈哈!”長明公主舒心的仰天笑了兩聲,然後走到被太監摁住手腳的魏皇后面前,揚起手狠狠的打了她一記耳光:“為什麼?你不問問你自己幹了什麼事情?當年我的母妃是怎麼死的,你和秦貴妃合謀害死了我的母妃,又見我受父皇的寵愛,還想給我下毒害死我!今天就是我替母妃報仇的日子,你不是喜歡與秦貴妃鬥嘛,她被賜了毒酒,今日你也嘗嘗這毒酒的滋味,下去和她繼續鬥吧!”
魏皇后只覺得臉火辣辣的疼,她驚恐的看著一名太監端著一杯酒走了上來:“本宮是皇后,你怎麼敢如此對本宮,本宮要見陛下,陛下救我!”
長明公主拿起酒杯,捏了魏皇后下巴一口氣給她灌了下去。
她看著魏皇后口鼻流血,倒地咽了氣,才離開昭陽殿,去了禦書房。
禦書房內,如今坐在龍案後面的已經是肖子恒了。
長明公主站在門口,看著高高坐在那裡的肖子恒,他穿著太子常服,清朗如日月昭輝,濯明似珍珠熠熠。
他的如謫仙一般的面龐,她是怎麼看也看不夠的,她八歲在宮中第一次看到做太子伴讀的他,便喜歡上了他。
十二歲那年,她知道大周許多女孩子都喜歡他,知道他和他的表妹林芷兒被成為金童玉女,她雖然是大周最受寵的公主,她還是忐忑的向他表露了心意。
她至今仍記得那一日,他聽了她磕磕巴巴念了首情詩,他笑了,那笑容就像三月的春風拂過她的心房。
他說,子恒本不欲尚主,但若是公主您,子恒求之不得。
從那以後,他們兩個便私下裡定了海誓山盟,是好得蜜裡調油。
這種秘密的戀情讓她感覺到無比的刺激開心,她是一天比一天愛著肖子恒,他就是她的天……
十四歲那年她發現了她母妃被毒死的真相,和皇后也準備毒死她時,她第一個便告訴了她最信任的肖子恒。
還是她的恒郎安撫了她,告訴她如果想報仇只能成為這皇城中最有權勢的人。
她按照他的安排,爬了父皇的龍床,成了一些朝中重臣的情人。
如今果然按照她的恒郎所說,他們成了這皇城中第一人,她終於也報了仇。
肖子恒看見長明公主站在那裡,便向她伸出手,長明公主走過去坐到肖子恒懷裡:“那姓魏的賤人已經死了!”
肖子恒只扯了扯嘴角。
“聽說你下旨招陸煊和林芷兒回京了?”長明公主其實還嫉妒林芷兒的。
肖子恒拿手輕輕捏了長明公主的臉蛋:“我的藥已經配好了,就差她的藥引了!”
“恒郎,你如果做了皇帝,你我名義上為兄妹,我是做不了你的皇后!”
“不是和你說過很多次了,過兩天讓你詐死,換個身份再進宮,我這皇后是你的,以後這宮裡也會只有你一人!”
“恒郎,我真的好愛你!”長明公主就要去吻肖子恒。
肖子恒抵住她:“珠兒,我也愛你,不過你先去看看你父皇吧,這幾日你便留在他的寢殿看著些,過兩天的禪讓大典他還是有用處了的!”
肖子恒看著長明公主出了禦書房,便吩咐一聲,更衣用水。
重新洗漱換衣後,他去了後殿,林啟安如今被關在這裡。
“林大人,可是想明白了沒有?”
“太子殿下,禪讓乃朝之大事,陛下在此次生病之前並沒有與老臣說過有此想法。老臣還是以為禪讓一事頗為不妥!”林啟安看著面前的肖子恒,真沒想到原來和風霽月,一派君子之態的肖子恒竟是如此心狠手辣、胸有溝壑,竟成了贏家。
肖子恒當然知道林啟安所想,笑道:“林尚書為內閣首輔,知道這禪讓一事需要內閣與翰林公議,不過這其他五位內閣之人已經同意禪讓一事了,您的意見已經無所謂了!”
什麼?其他人竟然同意了,這肖子恒好手段。林啟安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
“林尚書,您好好在這裡修養,等過兩天芷兒回來了,我這皇后之位還給她留著呢!”
“你!你……”林啟安看著肖子恒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肖子恒倒笑著道:“林尚書,我一直很奇怪,明明我與芷兒是真心相愛的,你為什麼會一直反對,而且一意要把芷兒嫁給名聲很不好的陸煊?”
林啟安看了肖子恒,歎息一聲:“太子殿下,老臣活了這麼大歲數,也算看過了許多世間百態,覺得這人都是弱點和貪欲的,像太子殿下這般完美,沒有任何缺點,如神仙似的人物,老臣從未見過,就是覺得有些不真實罷了,如今看太子殿下所作所為更是讓老臣佩服不已啊!”
肖子恒沒有計較林啟安話裡的諷刺之意,笑道:“林尚書到底老辣,看來我做的還是過猶不及了!以後還得多請林尚書指教啊!”
肖子恒出了林啟安那裡,一路來到了宮中最高的攬月臺,站在那裡看著眼下這層層疊疊的雄偉宮殿。
這林啟安到說的對,他若不是做成這樣完美的人,又怎能騙過這世間的人。
他小時候便是神童,還長得漂亮,所有都喜歡他,唯獨他的父親。
父親對他十分厭惡,只給他隨便找了一個先生教他讀書,可是父親沒有想到,這位先生,竟是前朝廢太子,周慶帝哥哥的心腹幕僚。
後來竟被他接手了廢太子手中的人脈與勢力。
他長到十歲時,無意中看了他小廝那裡,才知道自己從三歲以後每天吃的藥是治療什麼的,才知道為什麼有時母親會摟著他哭。
他十二歲那年終於查清了所有的真相,從那時起,他便覺得自己內心已經住進了魔鬼,想要毀掉這整個天下。
十三歲時,他找到並救下了已經被江湖人追殺得走投無路的孤老僧。
在孤老僧的幫助下,他毒殺了自己的父親、兄長,並給那個蠢不可及的長明公主下了情愛蠱,把她滋養成了名、器。
如今他總算達成了他的一點心願,他就要成為這天下的主人了。
肖子恒望著西南的天空,:“芷兒,我就等著你回來了,等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