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人間至美(修)
陸煊看著林芷兒的臉色變得慘白,身子抖如篩糠。
他的大寶貝這是怎麼了?
陸煊上前一步, 想去抱林芷兒:“芷兒, 你、你身體不舒服嗎?”
就見林芷兒也向後退了一步,猛搖了雙手, 嘴裡哆嗦道:“你、你不要過來、不要過來!”
陸煊不敢再動彈, 站在那裡看著林芷兒著急道:“芷兒,你到底怎麼了?”
就見林芷兒瞪著他, 胸脯上下起伏, 突然尖叫一聲, 拔腿轉身就向房門跑去。
陸煊驚呆了, 他看著林芷兒沖出了房門,像瘋了一般向院門口跑去。
陸煊連忙追了出去, 就見林芷兒飛快的跑著, 她今日因為來見陸煊,為了兩個人胡天胡地方便,她的頭頂未帶任何釵環。
這時綰著的髮髻隨著她的跑卻便披散下來, 那如黑瀑布般的長髮在身後飛揚起來。
那模樣,就和陸煊在林家山莊看到林芷兒跑向林啟安燒毀的院子是一樣的。
一樣的不可置信,一樣的絕望害怕。
陸煊的心忽地一沉,他看著林芷兒沖出了院門, 沿著九曲回廊向二門跑去。
曾經, 在他們相愛的伊始, 林芷兒也是這樣在九曲回廊上跑著, 那一次她是懷著滿腔的喜悅迎接歸家的他。
……可是今天她卻是在倉皇的逃離。
陸煊看著林芷兒的飛奔的背影, 她這是到底這麼了,他一定要問個明白。
陸煊追了上去,他看著跑到二門處的林芷兒突然被門檻絆倒了。
陸煊忙兩個起落,躍到了林芷兒的身邊,就要身手去抱她。
就見林芷兒坐在地上,縮著身子,屁股向後蹭著,嘴裡胡亂的叫著:“你不要過來,你要碰我!”
陸煊伸出手的手落空了,林芷兒看著陸煊近在眼前的手掌,驀地伸出自己的手打開了陸煊的手掌。
她的手被陸煊的鐵掌震得生疼,她突然想起書中,這雙手掐住原主脖子的樣子。
陸煊就見林芷兒尖叫著,從地上爬起來,又跌跌撞撞的跑向了陸府的大門口。
陸府的人沒人敢攔林芷兒,都知道她是少爺的心肝寶貝。
此時都詫異的看著林芷兒狀似瘋癲的跑出陸府。
林芷兒跑到了大街上,看著街面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她覺得自己好像從那個恐怖的世界裡跑了出來。
那她應該去哪裡?林芷兒並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跑得越遠越好。
林芷兒向著京城的東門跑著,她不知自己跑了多久,眼看東門巍峨的城門樓離她越來越近了。
忽然眼前冒出了一個人擋住了她的去路,林芷兒一下子紮到了那人懷裡。
她剛想尖叫,就聽那人著急道:“大小姐,你怎麼了!”
林芷兒抬頭一看,正是苗青,她忙掙脫道:“你、你不要點我的穴,你、你放開我!”
苗青看著林芷兒瑟瑟發抖的模樣,她何曾從一向明媚的林芷兒身上看過這樣的表情。
苗青是大夫,她明顯看出林芷兒的狀態不對。
大小姐和大人到底在屋子裡發生了什麼?
大人難道對大小姐做了什麼不好的事情。
她不敢多問,只是輕輕摟著林芷兒的肩膀安撫她:“大小姐,我不會傷害你的,我是你的大丫鬟,我是你的僕人,你看春曉她們也在這裡!”
林芷兒順著她的手指,回頭看去,就見春曉和夏葉也氣喘吁吁的的追了過來,是一臉的擔憂和驚慌。
春曉看到了苗青給她的眼色,輕輕走到林芷兒身前,拽住林芷兒的衣袖,小心翼翼的道:“大小姐,你要去哪裡,不如做馬車吧!”
林芷兒看著她身後跟著的林府的馬車,對呀,乘馬車總比自己跑得快啊!
林芷兒想到這,便沖到了馬車前,自己三下五除二的爬上了馬車,進了車廂,猛拍車壁,讓馬車快走。
春曉三人也上了馬車,看著林芷兒躲在車廂的角落裡,雙手抱膝,頭埋在膝蓋上,人縮成了一團,身子抖個不停。
“大小姐,您是冷嗎?”春曉心疼的問道。
冷嗎?她冷得牙齒都打顫了!
春曉看著林芷兒哆嗦著唇,牙關相碰,卻說不出來任何的話,忙解了自己的外衫披在林芷兒身上,夏葉和苗青看了也忙解了衣服給林芷披上。
但是林芷兒的身子還在發抖,春曉和夏葉對看了一眼,兩個人上去摟住了林芷兒,這時她們才發現,林芷兒的身子是一片冰涼。
馬車一路回了林府,下了車,苗青就跑回內院,讓人備熱水。
林芷兒是被春曉和夏葉兩個人架著回了房間。
當林芷兒泡在浴桶溫暖的水中,身上寒冷才稍稍褪去,腦子也清醒了些。
她用手掌撩起一捧水,看著水從指縫間滴滴流下,那清澈的水珠就像書中林芷兒晶瑩的淚,流也流不盡。
……是她疏忽了!書中沒有描寫過虎威將軍的外貌,她從來也沒有想過這個人會是陸煊。
可是如今看,以陸煊在禁衛軍的地位、冷酷陰鷙的性格,和戀愛中表現出來的佔有欲。
在原書中陸煊怎麼會放過給他帶了綠帽子,讓他成為別人眼中笑話的林芷兒呢,怎麼會是一個根本籍籍無名的人物呢。
書中,林芷兒愛的是肖子恒,她求了祖父,但祖父執意要把她嫁給陸煊,求了皇帝賜婚的聖旨,並限制了她的活動自由,不讓她在成親前見肖子恒。
可是肖子恒不知用了什麼方法,躲過了祖父的嚴防死守,給她傳了一封信來。
就在她與陸煊就要成親的前一個月,她按信中的交代,在長明公主的生辰宴上,演了一出落水被救的戲碼。
雖然這戲碼老套,但是效果還是有的,她和肖子恒兩個濕透了衣服抱在一起,也算是肌膚相親了,林芷兒便必須嫁給肖子恒。
但這戲碼明眼一看,就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這件事在京城中沸沸揚揚的傳了很長時間……
她與陸煊退了親,但她和肖子恒演雙簧惹惱了賜婚的皇帝,肖子恒不敢以正妻之位娶她,她成了肖子恒的妾氏。
但是這樣最難堪的是陸煊和祖父……
林啟安自此對林芷兒是失望透頂,不在管林芷兒的任何事,與她斷絕了往來。
林芷兒如願的嫁給了肖子恒,沒想到卻成了她噩夢的開始。
肖子恒不能人道,對她百般的折磨,後來又讓她假裝病死,從此世上便沒了林芷兒這個人。
有的只是一個叫芷兒的肉、臠玩、物,肖子恒還把她分別送給了二皇子和安善王子。
林芷兒被安善王子帶回了柔蘭王宮,獻給了安圖烈。
在安圖烈身邊她生不如死,直到有一天,大周的軍隊打進了柔蘭。
她以為她就此可以被救,重新回到大周,回到自己的家鄉。
可是那個大周百姓心目中的英雄—虎威將軍,卻沒有放她離開。
他把她關在一個沒有任何燈火的的黑屋子裡,林芷兒就像坐牢一般,每天除了有人在門上的小洞裡給她送飯外,她再也接觸不到任何人。
林芷兒不知白天與黑夜,每日就在這黑屋子裡被這無邊的寂靜折磨。
她以為就要瘋了時,那個虎威將軍出現了。
他並不碰她,只是用他冷冷的目光看著她,那目光像要把她給殺死。
林芷兒跪下來求他放過她,那大將軍卻一言不發,轉身離去。
等她再見到他時,他好像喝了酒,他帶著手套一把撕開了她所有的衣服。
林芷兒以為她又要遭受一次時,那虎威將軍突然從她身上爬起來,大吐特吐。
林芷兒不知他怎麼了,她本能以為是她沒有伺候好他,她只想用自己身體換一份自由,只要離開這間屋子便好。
她顫巍巍的伸手要碰他,想重新取悅他,卻被他一把推開,他看著她身下流出春液,一把扼住了她的脖子,她第一次聽到他的聲音,他說她是如此的不要臉……
林芷兒被他掐得快要死了,她以為這是她的解脫,可是還沒有完,那大將軍鬆開了奄奄一息的她。
噩夢還再繼續,過了幾天這虎威將軍又是醉醺醺的來了,一樣的撕開她的衣服,一樣在碰觸她後,嘔吐不止。
她看到了他身體上的欲、望,他是想的啊?可為什麼會是這樣?
還沒等她想明白,他的手又掐住了她的脖子,她又一次感到了窒息的死亡,她的手在胡亂掙扎時,握到了他的那裡,他像被雷擊一樣,放開了他
他出了門,拿進來了一兩寸粗,一尺長的園木棍:“你不是就喜歡被弄嗎?今日就讓你徹底的……”
她在書上見過那個物件,叫“騎木驢”是懲罰犯了淫、罪的婦人的!
她哭著著求他,說她再也敢了,可他仍狠狠的給了她一下,那疼痛讓她瞬間昏了過去。
從那以後虎威將軍沒在來過,只到有一天,一些侍女來到屋子裡為她洗漱,打扮。
然後虎威將軍也來了,告訴她,肖子恒要來接她了……
命運又讓她回到起點嗎?林芷兒摸著床頭上露出的一個鐵釘子,那是她日夜裡摳出來的,林芷兒摸著釘子尖尖的頭,狠狠的側過臉,太陽穴撞了上去……
原書只連載到這裡!
林芷兒腦子裡閃過一幕幕的畫面,她感同身受了原主所有的痛苦,就如那絕望是她在親身經歷。
她不禁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太陽穴,她似乎感到了鐵釘子紮到裡面時的冰冷和刺痛。
林芷兒閉上了眼睛,她想起那日她玩笑說她要改嫁的話,陸煊面色平靜的回答,她嫁給誰,他便殺了誰!
那時的他分明就是原書中的樣子,可她卻被愛情蒙蔽了心智。
她如今愛的陸煊會不會真有一天露出原書的本性,難道她做了這麼多事情,想逃離原主的命運,可是繞了一大圈,她又回到了初始的起點……
春曉幾個站在淨房門開,忐忑不安,一個時辰過去了,大小姐還在裡面還沒洗完。
春曉大著膽子敲了門,裡面終於傳來了林芷兒的聲音。
林芷兒穿好衣服,出了淨房,見苗青端了一碗藥過來。
苗青心裡想著大小姐的狀態不對,便熬了安神的藥給她,想趁著林芷兒喝了藥,睡熟的時候去找大人問個明白……
林芷兒看著一臉關心的苗青,忽然伸手一把打翻了苗青手中的藥碗,冷冷道:“你走吧,回你原來的地方吧,不要再留在我身邊了!”
苗青大驚,林芷兒為人寬善,是個難得的好主子,這些日子,她在這裡和春曉等相處得也非常好,和她在禁衛軍做暗衛的日子是迥然兩個天地,她想過一輩子要留在大小姐身邊的,可是大小姐今天竟攆了她……
苗青忙跪下磕頭道:“大小姐,奴婢如果做錯了事,願意受到懲罰,只求大小姐不要趕我走!”
可林芷兒沒有鬆口:“你走吧,回去告訴陸煊,不要來見我,我不想見到他,我和他的親事我要再想想,如果他硬要見我的話,告訴他,他以後就會永遠見不到我!”
苗青驚詫的抬頭看林芷兒,原來大小姐生的不是她的氣,是大人的緣故,可是他們之前是那麼的好,今日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讓小姐變成了這樣。
苗青離開林府回了陸府,見了陸煊。
把林芷兒的話學給了陸煊,忍不住問道:“大人,到底發生了什麼?大小姐怎麼會怕成那個樣子!”
陸煊聽出苗青話裡的質問,但是他沒有責怪她的不恭,這個他原來的心腹,如今的心全偏向林芷兒了!
陸煊不禁苦笑,他如果知道原因就好了!
陸煊簡單的說了說,然後問苗青道:“你說會不是芷兒想到我是第一次帶兵,在戰場上會有危險,可能會生死未卜,她害怕了,所以這樣!”
陸煊說完,他和苗青兩個人幾乎同時搖了搖頭!
他們認識的林芷兒絕不是這樣貪生怕死的人!而且明明林芷兒知道他要出征後,也答應了他要成親的,可怎麼成了這個樣子。
陸煊之前其實是追著林芷兒跑到東門的,只看著林芷兒安全回了林府,他才回的家。
回到家也是一直在等苗青的消息。
如今聽了苗青的話,說林芷兒想重新考慮婚事,他只覺得心亂如麻,恨不得立刻就去見林芷兒問個明白。
不過苗青攔住了他,大小姐吩咐過不見大人,大小姐一般是說到做到的,而且大小姐情緒不穩,大人過去恐會刺激到大小姐的。
正好也有人過來稟告事情,陸煊直到半夜才有時間去了林府一趟。
林府像事先知道他要來一般,沒有值夜的守衛攔他,陸煊心中一喜。
可等他到了林芷兒房間,才發現屋頂、屋週邊了三十多個侍衛,守得似鐵桶一般。
陸煊在屋頂被林崇武攔住了去路,林崇武恭敬道:“陸大人,我們大小姐說了,今夜不會見您的,請您回去吧,大小姐說了,她想見您時,自然會見的!”
以陸煊的武功對付林崇武和這些侍衛是綽綽有餘的,但是林芷兒反復交代不想見他,他是知道林芷兒的剛烈的性子的,他也能分出林芷兒此次是真的不想見他,而不是故意在鬧脾氣讓他哄。
陸煊只能悻悻的離開。
三日後,周慶帝給陸煊和林芷兒賜婚的聖旨到了林府。
林芷兒擺案接了旨,她當它看著聖旨上寫的“郎才女貌,佳偶天成”八個字時,只覺得分外的刺眼。
這幾天她也在想,她的穿越其實也改變了書裡人的命運,至少安善王子和林佑遠這些人都有了結局。
林芷兒想著她和陸煊之前的濃情蜜意,現在的陸煊並不知道書裡的事情,而她也沒有離開他,也許他因此就不在是書中的模樣。
可是她真的要去拿自己的命運去賭嗎?
原主深愛這肖子恒,是想方設法的嫁給了他,可是卻賭來了書中的命運。
她也愛著陸煊,她會不會嫁給陸煊後,又變成了原主那樣呢?
林芷兒想得頭都要裂開了。
春曉幾個看著大小姐整天把自己關在書房裡,眼見的消瘦下去。
陸煊接到聖旨後,就要走馬上任了,按照他原來的安排,他先會到泉城,匯合那裡陸家軍老部,然後在泉州集結練兵兩個月。
他到了一個月後會把林芷兒也接到泉州,兩個人在泉州完婚,他再帶兵趕往西域邊境。
他是捨不得把林芷兒放在京城這群狼環伺的地方,可是如今他都要走了,卻是無法見到林芷兒。
他現在事情繁多,每天忙得像陀螺一般,想抽出時間去林府找林芷兒好好說說都去沒有機會了。
他只好給林芷兒寫了一封信,信中告訴林芷兒如果是他做錯了什麼,讓林芷兒一定和他說,他一定改,千萬別自己憋在心裡,再弄出病,另外一個月後,會有五百名禁衛軍親自護送她去泉城,讓她提前收拾好東西。
林芷兒看了陸煊的信,林崇武已經和她說了,如今林府實際上是被禁衛軍暗探看住了,出入都是有人跟著的。
林芷兒是心中一陣苦澀,那五百禁衛軍哪裡護送她去完婚,分明是押著她去啊!
這做法是陸煊一貫的手段。
宮裡的皇帝與太后都給了林芷兒封賞,連皇宮娘娘也送來了一批金銀珠寶。
但還是溫太后的賞賜更是用心,除了首飾、珠寶外,還給林芷兒賜了四個梳頭娘子,因為林芷兒家中無長輩,還賜了一個經年的嬤嬤給林芷兒以便教她新婚之夜的事情。
小雲氏是填房,按照大周的規矩,林芷兒為原配嫡女只守三個月孝即可,如今孝期已過,她又被皇帝賜婚,成了將軍夫人,這等榮耀讓林家一時便熱鬧起來。
親戚,世交,手帕交紛紛給林芷兒添妝,讓林芷兒下定決心去泉州原因,是她收到了肖子桓與二皇子的禮物。
肖子恒是一方手帕,上面繡了一句詩:只願君心似我心,定不負相思意。春曉說這是林芷兒送給肖子恒的。
林芷兒明白肖子恒才不會好心的退回這定情物,這是在提醒她呢。
二皇子的是一支黑色的皮鞭。
如果陸煊是猛虎,那他們兩個就是惡狼,她只有離開京城才能逃脫這兩個人的魔爪。
林芷兒安排家裡還有自已的一切,在十五天后由五百名精幹的禁衛軍侍衛護送著坐上了去往泉州的馬車。
一個月後,林芷兒一行順利的到達泉州。
早就得到消息的陸煊,一早便等在了十裡長亭內,當林芷兒的馬車出現在視線中時,陸煊忍不住策馬迎了上去。
當他掀開車簾,看見林芷兒的笑臉時,眼淚差點流了下來。
多久了,他每天晚上都會夢見的可兒啊,終於活生生的出現他的面前了。
陸煊一把抱住了林芷兒,真想把她就地正法了,可是他們馬上要成親了,他要把最美的感受留在新婚夜。
來了泉州的林芷兒又變成了原來他熟悉的林芷兒,好像他離京前的事從未發生過。
陸煊也不敢問,只要她願意在他身邊就好。
泉州是靠近西域邊境最大最繁華的城市,城中西域各國商人雲集,林芷兒是每天出去逛街,是連吃帶買,陸煊任著她高興。
一個月過去了,到了他們成親的日子,當陸煊在喜房內挑開林芷兒的蓋頭時,看著美麗不可方物的林芷兒,心中的幸福仿佛要溢胸而出。
只是這時,外面來報,柔蘭國的精兵趁陸煊大婚之日偷襲泉城,現在這些化妝成商人的柔蘭兵都已進了城。
陸煊是做禁衛軍情報出身的,早就打探出來了柔蘭國的計畫,今晚他正好將計就計,來個甕中捉鼈。
陸煊雙手捧起林芷兒的臉,輕輕吻了吻:“芷兒,等我!”
可是等到他五更天大獲全勝回來後,喜房裡已經不見了他的新娘。
同時不見的還有在內房裡伺候的春曉。
等陸煊在床板下找到了一條密道時,才知道林芷兒堅持把她的臥房當做喜房的原因,才知道林芷兒只留春曉一人在屋伺候的打算。
因為局勢的原因,陸煊不敢大肆張揚的找林芷兒,只派禁衛軍在私下裡尋找,可是林芷兒就像消失了一般,毫無蹤跡。
半個月過後,在西域的小國西番的一個小鎮上,來了姐弟三人。
姐姐可以流利說西番的阿拉伯語,他們很快融入到了小鎮的生活中。
弟弟不久還娶了鎮上當地的一位姑娘,並在他岳父一家人的幫助下開了一間客棧。
因為來往住宿商人帶來的消息,林芷兒知道陸煊在四個月內便打下了柔蘭及其他小國,他成了西域人口中不敗的戰神,比他的祖父在土地還要聲名赫赫。
他沒有像書中描寫的那樣屠城滅國,而是招降了這些國家的國王,然後派自己的人執掌這些國家的軍隊。
但這些對林芷兒就像前塵往事一般,她如今只是西番國普通的一個女子,穿著他們這裡女子從頭遮到腳的黑色袍子,只露出一雙眼睛。
她和春曉深居簡出,幾乎不出門,所有的事情都讓春來的岳父母幫著辦理。
春來是她出京前安排好的,也是春來弄好了逃跑的路線。
春來如今像這裡的男子一樣,當了父親,留著兩撇大鬍子,皮膚曬得黝黑,穿著西番的服飾,除了鼻樑有些矮外,沒人會認出他是大周人。
正當林芷兒以為她這一世就會這樣度過時,有一天她站在閣樓上,看到了住店的一群人,其中一個赫然正是安圖烈。
林芷兒知道柔蘭國被陸煊打下來後,安圖烈是倉皇逃跑,在西域的各個國家是東躲西藏,陸煊是懸賞千金捉拿于他。
林芷兒一下子便明白安圖烈之所以跑到這裡的原因,因為從小鎮出發,穿過前面的沙漠,就可以到波斯國了。
波斯乃大國,陸煊是不可能到波斯去抓人的。
不過安圖烈到了她的跟前,她怎麼能這個禽、獸跑了呢!
林芷兒吩咐春來讓夥計在他們的酒菜中下了迷藥。
只是她沒有想到,安圖烈生性狡猾,他逃亡了這麼長時間,早就有了對付這個的經驗了。
他裝暈,等林芷兒出現在他面前時,他沒想到自己竟然抓住了陸煊的心肝寶貝。
林芷兒被安圖烈挾持進了沙漠,在時隔九個月後,見到了得到消息追趕而來的陸煊。
她看著陸煊望著她陌生的眼神,知道這一次她是惹惱了陸煊,她想起原書中陸煊折磨她的手段,她只想速死。
所以當安圖烈拿刀放在她脖子上,威脅陸煊如果不放他們走,他就殺了她時。
林芷兒毫不猶豫的撞向了刀尖,當她脖子一疼,陷入黑暗時,她聽到了陸煊一聲焦急的呼喊:“芷兒……”
林芷兒再次醒來時,她又回到了小鎮自己的客棧中,當她看見身邊伺候的春曉哭得兩眼紅腫的春曉時,心中一驚。
“春曉,我沒有死嗎?”林芷兒沙啞著聲音問道。
春曉看林芷兒醒了,是大喜:“大小姐,你可算是醒了!你沒死啊!”
在春曉嗚嗚的哭聲中,林芷兒才知道她是被陸煊救回來的,已經昏迷了三天,是陸煊派了苗青給她一直治病的。
主僕正說著,苗青端著藥碗走了進來,見了林芷兒醒來,也是極喜而泣。
跪在林芷兒炕前哭著道:“大小姐,你怎麼這麼傻,自己往刀尖上撞啊!”
……還好,大小姐醒了,不然他們的大人也活不了了!
林芷兒看了碗中的藥,只說了一句她不喝,但是苗青像知道了她的想法般,吞吞吐吐道:“大人說了,你不喝藥,這藥就給春來喝,你如果再尋死,就殺了春來一家!”
林芷兒看向春曉,春曉點了點頭,春來一家的確讓陸煊抓了。
林芷兒可以不管自己死活,可不能不管如自己弟弟的春來,不能讓春來受了她的連累。
林芷兒掙扎著坐起身,要去見陸煊。
可是苗青又說了,大人說了,什麼時候大小姐的病好了,她才能去見陸煊。
幸虧林芷兒體質好,這麼重的刀傷,竟然養了半個月就好了!
林芷兒能走動了,試著出了客棧,才發現陸煊並沒有限制她的自由。
林芷兒撇了撇嘴,有了春來當人質,陸煊才不怕她跑呢。
林芷兒一直沒有見到陸煊,卻等到了陸煊的心腹侍衛洪九。
洪九見到林芷兒是跪下連磕了六個頭,嚇了林芷兒一跳,就見這七尺漢子,是嗚嗚求著林芷兒救救他家大人。
林芷兒從洪九得知,在她走了這九個月中,陸煊之所以身先士卒、孤軍深入,在四個月便打下這些國家,就是為了找她。
陸煊在這些戰役中身上受了許多傷,當林芷兒撞向安圖烈刀尖時,陸煊是拼命的撲了過去,自己身中數刀,把林芷兒搶了回來。
如今林芷兒好了,可陸煊身上新傷加舊傷,再加上沒有求生的欲望,人已經危在旦夕了。
如果陸煊死了,那麼打下來的這些西域各國,又得大亂,于國於民,請大小姐去救救大人。
……她如何救得了陸煊?
洪九哭著說,對大人來說,大小姐您就是靈丹妙藥!
林芷兒看著哭得像個孩子似的洪九終於點頭。
陸煊的人是在沙漠邊一處綠洲處紮營的,因為這裡不屬於西番國領土,免去了許多麻煩。
當林芷兒看著躺在帳篷裡的陸煊,陸煊的確是病的,但卻根本沒有像洪九說得病的那麼厲害。
一個垂死的人哪能睜開眼睛看她,還能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都快把她的骨頭都捏碎了。
林芷兒聽見陸煊在呢喃:“芷兒,不要離開我,我一切都聽你的,求求你,不要離開我!”
林芷兒的心一動,可她也算大病初愈,精神頭也差,在陸煊床頭坐了一會兒就有些困了,這沙漠早晚溫差大,晚上還是很冷的,林芷兒睡過去後,本能的去尋找熱源。
等第二天早上林芷兒睜開眼睛時,才發現自己是躺在陸煊懷裡的。
陸煊已經醒了,林芷兒看著他黑灼灼的眼睛,那裡面全都是她。
有了第一夜,以後的晚上就順理成章,林芷兒便住在了陸煊的帳篷裡,與他同床而眠,林芷兒在大夫給陸煊換藥時,才看到他身上的確填了許多傷痕。
但是陸煊和林芷兒的兩個一直都沒有說話,他們之間沉默的讓人看了詭異。
打破這沉默的是林芷兒,她反復想了,這樣的局面,她還是要試一試的。
這一晚上,陸煊按照醫囑,在綠洲裡的一處溫泉裡泡身子,療傷。
忽然聽到了身後傳來水聲,他扭過頭,便看見了站在水裡的林芷兒……
她不著寸縷,水在她腰間起伏,襯托著她玲瓏曼妙的身子。
明月如一個金色的大圓盤掛在她身後,月光皎潔的灑在她肌膚上,那肌膚上的點點水珠,閃著月的光華,就像一顆顆明珠妝點著她。
她就像從月亮中走出來的神女,烏髮披肩,玉膚雪骨,讓人目眩神迷。
陸煊就見林芷兒抬起手臂遮住了胸前的晶瑩,櫻唇微張,有些羞澀的問道:“陸煊,你還要我嗎?”
他怎麼能不要她呢?她就是他的命啊!
陸煊大步的走向林芷兒,一把把她抱起,出了溫泉,鋪開他放在水邊的衣服,把林芷兒輕輕的放了上去……
陸煊窮極一生,都記著這個夜晚,
一望無際的沙漠綿延起伏,沒有一絲風,夜,寂靜無聲。
沙如雪,星似燈,在金色濃郁的月色中,他的女孩在他的懷裡如花般綻放,帶著他一起去感受人間至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