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還治其身

　　二皇子走了，屋裡只剩下另外一個當事人肖子恒了。

　　按輩分， 肖子恒其實得叫林佑遠一聲姨夫的。

　　因為都是讀書人， 林佑遠是非常欣賞肖子恒的才華的，在林芷兒眾多追求者， 他是真心看好肖子恒的， 希望肖子恒這個大周人人誇讚的梅鶴公子能成為自己的女婿。

　　所以在林芷兒與肖子恒的交往中，他並沒有阻攔， 而是樂觀其成。

　　林佑遠也是知道林芷兒與陸煊的婚約， 但他以為父親遲早會解除這個不靠譜的親事。

　　可是幾個月前他回廣安府， 父親明確了態度是希望保留這個婚約， 他當時很不理解父親的想法，但也沒敢多問。

　　前些日子， 陸煊也找了他， 說要繼續履行婚約，他當時不置可否，心裡是十分不願意的， 本想著想辦法要把這事攪黃。

　　可是林芷兒大鬧皇宮那日，他從林崇武得到了父親的消息，父親果然如他所想，並沒有死， 而是詐死瞞名。

　　但是父親嚴令他不許過問林芷兒的任何事情， 所有的一切等父親重新露面後再來解決。

　　這也是林佑遠這段時間沒有找林芷兒麻煩的原因。

　　今天府裡出了這麼一檔事， 林府的臉面不用說了， 是徹底丟人了。

　　不過林佑遠還存著僥倖， 今天的事二皇子周昱琅那裡他是沒法指望的，但如果肖子恒能納了林菁兒為妾，那林家的面子還能好看些，他也算還能做了肖子恒的“岳父”。

　　不過這話還真的是不好開口的，林佑遠鎖眉沉吟了半晌剛要斟酌著說一說，就見肖子恒站起身向他深施一禮：“姨夫，外甥還有事情，就先告辭了！”

　　肖子恒雖一直沒有開口，但看了林佑遠的表情，就知道林佑遠心裡想的是什麼！

　　……哼，林佑遠把他肖子恒當做什麼了！

　　林佑遠聽了肖子恒的話，心裡就有些著急：“子恒，今天的事情……”

　　“姨夫！今天的事情，實屬與子恒無關，子恒碰上姨夫家這樣的事情，也很無奈，子恒己給姨母拜過壽，子恒便先走了！”說著就要走。

　　“誒，子恒，可我聽你姨母所說，那菁兒一直在叫你的名字，你，你就這麼走了，你姨母、芊兒的名聲該如何是好！”

　　“姨夫，慎言，事關名節，子恒只能說，子恒與此事絕無關係，至於其他事情，您還是與姨母好生商量吧！”

　　林佑遠看著肖子恒眼中的冷漠與厭惡，心中就是一愣，這、這還是他認識的那個肖子恒嗎？

　　還是那個與他談詩作畫，對他極為尊敬的肖子恒嗎？

　　有一瞬間，他在肖子恒臉上看到那份冷酷竟讓他覺得這個人是從來不曾認識過的。

　　林佑遠心中微寒，他眼睜睜的看著肖子恒大步走出了房門。

　　肖子恒出了林府，上馬回了自己的成賢伯府。想著今天的一切，想著他心中藏著一把火，如果不發洩出來，他都要被燒焦了！

　　肖子恒祖上是世代為官的，他父兄過世後，他便繼承了父親的爵位，做了成賢伯。

　　肖子恒一進府，便直接去了內院，進了正房，屋裡的兩個丫鬟見他來了，忙都低下頭，噤若寒蟬。

　　“老夫人，吃藥了嗎？”

　　“還沒有！”一名丫鬟連忙回答。

　　“把藥給我拿來！”

　　“是！”丫鬟連忙跑出了屋子。

　　“恒兒！”躺在床上被稱為老夫人的婦人顫巍巍的支撐著身體，靠著床頭坐了起來：“恒兒，求求你了，娘真的不想喝藥了，恒兒，求求你，讓娘死了吧！”

　　“娘，你怎麼能死呢，過兩天兒子還要成親，給你娶個兒媳回來伺候你呢！”肖子恒坐在了床頭前的海棠圓凳上看著婦人。

　　如果仔細看了這婦人，其實根本稱不上一個老字，實際上自有三十左右歲，如今雖然病得面黃肌瘦，但是眉眼中仍可以看出原來是個極美貌的女子，肖子恒長得是像她的。

　　那婦人聽了肖子恒的話，竟是睜大眼睛，有些驚喜的問道：“恒兒，你、你要成親了，那你、你的病是好了嗎？”

　　“住嘴！”肖子恒的臉一下子逼到了婦人的臉前。

　　婦人看著肖子恒扭曲的面孔，嚇得瑟縮著身子一句話也不敢說了。

　　這時丫鬟把藥端來了，肖子恒伸手接過藥，遞到婦人面前，聲音淡淡：“喝了它！”

　　婦人看著藥碗裡黑乎乎的藥，眼淚便流了下來，她的頭一下下的磕在床沿：“恒兒，都是娘的錯，你放過娘吧，娘願意和你爹一樣去十八層地獄受油鍋懲罰，娘在地下也為你天天祈福！”

　　“你為我祈福？你也知道我變成這個樣子是你的錯，你為人妻，與人通姦，為人母，不能好好的保護你的孩兒，你的確應該下十八層地獄，不過，你在你死之前，我要讓你看著你的姦夫會落個什麼下場！”

　　“恒兒，你、你鬥不過他的，你、你不要啊，一切都是娘的錯，都是娘的錯！”婦人痛哭流涕。

　　“肖夫人，你還是好好喝藥吧，好好的養你的病吧！”

　　肖子恒端起藥碗，直接捏了肖夫人的下巴，灌了進去。

　　肖夫人是連連搖頭，想掙脫開，可是她長年臥床，身上早沒了氣力，被肖子恒直接灌了進去，是嗆得咳嗽連連。

　　肖子恒給肖夫人灌完藥後，直接拿了一個枕頭糊在她臉上，直到肖夫人掙扎了幾下，暈了過去，才放下枕頭，站起身，吩咐那兩個丫鬟道：“好好看著她！”

　　那兩個丫鬟忙抖著身子應了一聲：“是！”

　　肖子恒出了母親院子，直接回了自己的院子去了淨房，淨房的浴池中已經放好了水。

　　肖子恒脫了衣服，摘下那裡用特殊樹膠做的假物件，進了池中，他低頭看著自己那裡，它一直只是停留在他七、八歲時的模樣。

　　肖子恒把頭埋進了水裡，他寧肯自己從來沒有被生下來過……

　　肖夫人雲氏與成賢伯是定的娃娃親，但是成賢伯在娶妻之前，便納了自己青梅竹馬的表妹為妾，而且還生了庶長子。

　　雲氏在嫁過來不久，丈夫寵妾滅妻，雲氏也是極美貌心高的女子，一氣之下，便去了自己京城外的山莊住了，沒想到機緣巧合下竟與他人有了肌膚之親。

　　後來雲氏在雲家人勸說下回了成賢伯府，成賢伯也被自家人約束了行為，本來夫妻兩個慢慢的感情也好了些。

　　可是雲氏有孕後，竟被那表妹小妾嫉妒下了藥，但是那藥沒有讓雲氏流產，雲氏還是生下肖子恒。

　　肖子恒從小便長的十分漂亮，而且聰明絕頂，可是長到五六歲時就發現那裡只有尋常孩童三歲左右的大小，找了名醫來看，才知道是因為中毒而致。

　　後來那陰毒的小妾和所有知道這事的人都肖家被處死了，可是肖子恒的身子卻一直無法治癒……

　　淨房的門被噠噠的敲響，肖子恒抬起頭說了一句：“進來！”

　　一名僧人打扮的五十多歲的男子手裡端著藥碗走了進來：“公子，該喝藥了！”

　　肖子恒接過藥碗，一口喝了進去：“師傅，這藥我還得喝多久？”

　　“你如今找不到藥引子，只能先喝藥治療著了！”

　　“師傅，只有那個林芷兒能當藥引子嗎？別的女子就真的不行嗎？”

　　“誒，公子，貧僧看了那麼多女子，也只有這林芷兒才夠得上名、器之說，只可惜，七夕那天，你未能把她帶來，白費了貧僧弄好的藥！如今也只能等下一個日子了！”

　　“師傅，為什麼必須在特定的日子，我此刻把她抓來……”

　　“公子還是不要心急了，這藥也要符合天時，才能發揮最大的功效！貧僧一定會治好你的病的！”

　　………

　　林府今天本來是高興的日子，可是出了這麼大事，這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只一會兒賓客們便聽到了些風聲，小雲氏也沒有心思再過壽了。

　　是強打著精神，臉上擠著笑，送走了賓客，就忙去找林佑遠。

　　林佑遠心中也是一肚子火，見了小雲氏劈頭蓋臉的便罵了她一頓。

　　這內宅出了事，作為主母，小雲氏是難逃其責的，她只能忍著，等林佑遠罵完了才哭著道：“老爺，可您看這事怎麼辦啊，要傳出去，芊兒她以後可怎麼做人，她的婚事也會被連累的啊！

　　還有老爺，您仔細想想，那林芷兒怎麼會那麼巧，會帶著人出現在那裡啊，老爺您如今真得管管她了！”

　　林佑遠也早就懷疑這事是林芷兒在裡面搗鬼了，此時聽了小雲氏的話，就讓人去叫了林芷兒。

　　可等了快半盞茶的時間，林芷兒才慢悠悠的來了！

　　林佑遠的看了林芷兒氣就不打一處來，嘴裡吼道：“你這孽障，看你今天幹的好事！”

　　林芷兒滿臉驚訝道：“林大老爺，您這是說的哪裡話？

　　您如今還沒把我從家譜裡刪出去呢，我還是林家的女兒，出了這麼大的醜事，我也是受連累的，我為什麼要幹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啊？”

　　林佑遠被林芷兒問得啞口無言，小雲氏明知道林芷兒有貓膩，可是卻找不到把柄。

　　林芷兒笑殷殷的回了自己的院子，今日她自己引了二皇子去了觀雲樓，而引了肖子恒的那個，是柳紅假扮的。

　　今天她大獲全勝，是與陸煊的鼎力幫助分不開的。

　　林芷兒此時耐不住興奮的心情，趁著府裡亂糟糟的，小雲氏也沒心情再盯著她了，她便要了車馬，直接去陸煊的書局會情郎了。

　　等林芷兒進了書局二樓的屋裡，陸煊早就等在那裡了，林芷兒笑著跳進陸煊的懷裡，熱吻便送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