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

　“我確實有件事想告訴你們。”

　系統和安純之串通好後才不緊不慢的這麼說。

　“準確說，是告訴你一個人， 托尼斯塔克。”系統這句話出來之後， 在場幾人反應不一。托尼一臉迷茫不解，左右打量別人的反應。卡蜜拉一副不動聲色的吃瓜臉。而冬兵愣了一下， 臉色就變了。

　他低了低頭，有些苦澀的看向自己的雙手， 就沉默的鬆開了手裡的槍。

　——機/械掉在地板上發出清脆的一聲撞響。冬兵又攤開手掌，不知道什麼時候子彈已經都被他取了出來， 他翻轉手腕， 讓那堆子彈也都掉在地上， 發出了叮叮噹噹一陣聲響。

　“……”托尼看了看旁邊冬兵的動作， 因為某些預感而皺眉沉下了臉， 心裡卻更加迷惑了。

　這可是一個束手就擒的姿態。

　系統看得心裡嘆氣，可是這件事也不得不說——但是， 怎麼說也是要有技巧的。

　“自從得知一件事以來，我一直都在苦惱。”他饒有深意的說，“關於你父母。我該怎麼把他們復活呢？”

　托尼猛然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胸膛猛然起伏著，他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先問哪個問題，張口結舌半天只能勉強壓下情緒，問：“什麼？然後呢？”

　冬兵也詫異的抬起頭看著安純之——他身體中正在說話的系統。

　“復活人本來是我配合宿主後的拿手好戲，可是我們需要人的靈魂才能復活他們。”系統說， “你的父母是在你年少時就去世的， 距離現在太遙遠了， 靈魂早就消散了。我們就想如果用奇異博士的時間寶石回到那時候，及時獲得靈魂可以嗎？”

　沒等托尼和冬兵的呼吸急促起來，系統就給出了遺憾的答案：“答案是不行。這屬於擾亂時間線，要是能成功的話，當年宿主就不需要和小斯內普分離了。”

　安純之耿耿於懷的點頭。

　“你肯定有別的辦法？”托尼半是猜測半是希望的問。他僵硬的在小客廳裡站著，焦糖色的眼睛徑直凝視著安純之。某個讓他激動得心潮澎湃的猜測似乎就在他眼前，唾手可得。這讓托尼這會兒根本不想維持滿不在乎的模樣。

　“對。”系統也不吊人胃口，很痛快的說了出來，“就像我當初把宿主帶到這個世界的辦法一樣——我和宿主一直在平行空間尋找合適的時機。千千萬萬個世界各自細微的發展不一樣，我們找了好久終於找到一個你父母剛去世的世界，順利把他們的靈魂帶了過來。”

　安純之若有所思的拿著三明治，沒有注意的咬了一口。

　這確實是個可行的辦法。從平行空間帶靈魂過來並不會擾亂時間線，他自己都是這樣穿越的。找到一對新鮮的托尼父母的靈魂再帶過來這辦法簡直妙極了，不會有任何副作用。

　“然後呢？”這次是冬兵忍不住詢問了。這才過了沒幾分鐘，他的聲音就變得沙啞低沉，充滿了沉重感。托尼在意的看了他一眼。

　“剩下的步驟都在鋼鐵俠自己身上了。”系統示意，“用現實寶石造一對普通人的身體還不是輕而易舉嗎？”

　托尼馬上低頭看了看手中握著的魔藥瓶，神情緩慢發生了變化。

　他深吸了一口氣。就在安純之以為下一刻紅霧會瀰漫出來的時候，托尼的表情卻恢復了冷靜。他把魔藥瓶放在了茶几上，重新坐回了沙發上。為了防止自己忍不住，托尼還刻意往遠處推了一下。

　“在復活他們之前我有幾個問題必須要搞明白。”托尼身體前傾，雙肘都支撐在膝蓋上，露出一副“我們得好好談談”的認真模樣，他問，“為什麼你和小迪要花費這麼大精力復活我父母？你們得知什麼事情之後才想這麼做的？”

　他又看了一眼旁邊仍然沉默低著頭，臉色接近灰敗的冬兵，轉回頭繼續看著安純之，說不出話了。就憑剛才這些徵兆，以托尼的聰明他已經能猜到什麼了，只是托尼不願意去想。

　“因為——我們得知了你的父母當年不是車禍意外身亡，是被九頭蛇組織當做障礙剷除的。”系統的聲音沒有一絲波動的說，“當年他們派出了一名‘武器’，殺手冬日戰士去執行這次任務。”

　安純之不忍的低下了頭。

　“……”托尼猛然轉頭愣愣的看著冬兵，表情充滿了不敢置信，他還沒反應過來。

　旁邊的卡蜜拉也吃驚的摀住了嘴，想不到是這麼一出大戲。

　“詹姆斯布坎南巴恩斯，原身份是美國隊長的摯友，被九頭蛇抓獲後洗腦催眠成了他們的新武器冬日戰士。”系統公正的介紹情況，“七十多年裡，他除了執行任務就是被冷凍沉睡，後來九頭蛇組織被我們覆滅後，救出冬兵解除了他的催眠，才得知了這件事……從那時候起我們就一直在找解決辦法。”

　托尼的胸膛上下起伏著，他似乎在努力壓抑自己的情緒，但還是沒有成功。機甲的組裝聲突然響起，托尼的金紅色盔甲從遠處彈射而來，一塊塊在他身上拼好，幾乎是瞬間，他的整套戰甲就已經穿好了。

　托尼一把掐住冬兵的脖子，暴怒的把他舉起來，鋼鐵手指用力的收攏，托尼的聲音輕的幾乎是從牙縫中用盡氣力擠出來的：“我父母——他們就是被你殺了？”

　冬兵的那隻金屬手臂條件反射的動了動，就被他克制住垂在了身側，毫無反抗。冬兵的臉上因為窒息開始漲紅，他儘量讓自己的視線直視托尼，吃力的回答：“是的。”

　“我記得……每一個被我殺死的人。這是我犯下的罪孽……我理應贖罪。”他斷斷續續的說，聲音沙啞又沉重，他無力的又垂下了眼簾。

　托尼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狠狠一拳把冬兵砸倒在地，他深吸了口氣，又是一拳砸下去，冬兵的嘴角開始流血了。

　“贖罪？你就不怕我現在殺了你？”托尼的話不是嚇唬人，他肩上和雙臂上的一個個炮孔全都隨著話音翻轉打開，露出裡面泛著冷光的一個個小型導彈。這種當量的彈藥全數傾瀉下來的話，恐怕冬兵連一點渣都要找不到了。

　安純之不著痕的往後縮了縮，努力想讓托尼在這會兒忽視掉他。

　冬兵艱難的從地上撐起身體，也不擦臉上的血跡。他抬頭看著托尼，苦澀而平靜的說：“我罪孽深重，早就該被人殺了——你動手吧。”

　他突然又想起來什麼，態度急切了起來，焦急的補充一句：“你們可以偽造我死在了這次戰鬥中，但是，一定不要讓史蒂夫知道真相。”

　這件事如果被美國隊長知道了，對他的打擊將是巨大的，更別提後續該會變得多糟糕了。

　那樣的後果托尼也意識到了，他的動作頓了頓，轉頭看向安純之乾澀的問：

　“之前……這件事隊長不知道嗎？”

　“不知道。”安純之連忙回答，“他夾在這件事中間只會兩邊為難，所以從一開始就瞞著沒讓他知道。”

　托尼的視線卻仍然停留在安純之身上，沉默的凝視著他，一言不發。

　“……”

　安純之剛開始有些迷茫，但他突然間意識到托尼現在的沉默是和他有關，安純之下意識攥緊了手裡的三明治，有些無措。

　“其實最好的辦法應該是把你撇清出去，說從一開始只有我知道真相，只有我在尋找解決辦法。這樣你在鋼鐵俠眼裡什麼都不知道，而不是把真相隱瞞了他這麼久的人。”系統在安純之腦海裡慢慢的說，“但是我們一體，這麼解釋會有些牽強。而且——”

　“而且我也不想選這個。”安純之接上了系統的話。在這一點上他們心意相通。

　他和托尼這麼久以來的感情又不是假的，托尼對他有多好誰都清楚。如果說隱瞞冬兵的事是為了尋找解決辦法，這還能解釋。可如果安純之裝作完全不知道這件事……那就有點太過分了。

　托尼又一言不發的看了安純之一會兒，冷硬的語氣才軟化下去了一些——雖然還是硬邦邦的，但顯然沒剛才那麼生氣了：“你的小奧，充電寶和大廈，全都沒收。”

　“大廈？什麼大廈？”安純之雖然在垂頭喪氣認命的等審判，現在也忍不住抬起頭疑惑的問。

　——他怎麼不記得他還有什麼大廈？

　“救火那次，我把那棟大廈給你買下來了。”托尼不高興的說，“本來想裝修成美食城再告訴你，現在你想都別想了，小迪——這種事你都敢瞞著我，沒收！我永遠都不會再給你了！”

　他狠狠的瞪安純之一眼，視線又轉回冬兵身上，上前一步把掌心炮也對準了冬兵，氣勢突兀危險了起來，蓄勢待發。

　系統倒是鬆了口氣，在心裡對安純之分析解釋：“看來你過關了。鋼鐵俠雖然生氣，但不是那種要鬧到決裂的生氣，事後你去好好哄哄吧。畢竟現在你瞞著他的原因是要想辦法復活他父母。”

　“但是詹姆斯……”安純之聲音遲疑，他緊張得全身肌肉繃緊了，又只能僵硬的坐在原地不能過去解圍。

　冬兵注視著眼前充能完畢而亮起來的掌心炮，認命的閉上眼睛等待。一聲預熱的轟鳴後，托尼果斷開炮了——那道粗壯的光柱擦著冬兵的肩膀轟到了地板上，把地上打出一個不淺的半圓形坑。

　冬兵摀住一瞬間被擊中蒸發的大半肩膀，雖然因為重傷而臉色蒼白，卻也一聲沒吭，只是驚訝的抬頭看著托尼。

　“誰有空殺你誰就殺去吧。”托尼冷冷的說，毫不留戀的轉身走向茶几，身上的盔甲在咔嚓咔嚓聲中被他解除了。他握住魔藥瓶，一陣紅霧就在小客廳裡瀰漫開來。

　“——反正我是有正事要忙。”托尼目不斜視的注視著那片紅霧，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