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既然西弗勒斯也不受幻境的影響， 那我們能對付齊傑拉花的人就有……五個人了。”

　既然要開作戰會議， 安純之自然對托尼發了個視頻邀請。

　沒想到通過後，手機上狹小的畫面突然一閃， 轉移到了小奧的手臂上——他的手臂上打開一個凹槽， 向上方空氣中投射出托尼的虛擬影像。

　“哇， 這真方便。”安純之稱讚了一句小奧， 就認真的算著什麼說， “齊傑拉花生長的速度現在越來越快， 未來也只會有更多的人陷入幻境。當大多數人放棄現實之後，黑暗的支配者加坦傑厄就會到來。”

　“加坦傑厄嗎？”史蒂夫嚴肅的表情沉了下去。

　從他剛認識迪迦的時候， 迪迦就說過，當年他們超古代文明毀在了加坦傑厄手上。

　這是個聽著就讓人聞風喪膽的名字。

　“我可不想成為下一個文明記載中被毀滅的糟糕歷史。”托尼喃喃。

　“也許根本不會有記載。”斯內普冷冷的說。

　托尼的表情頓時像是吃了一整個酸檸檬。

　這非常有可能。畢竟被毀的超古代文明也沒有流傳下來，要不是迪迦說了， 沒人知道他們的存在。

　“那太慘了。”托尼的身體往屏幕這邊傾了傾，全神貫注， 他認真了起來。

　“所以我們的目標很明確。”安純之掃視了一遍現在正在聽他說話的幾人， 口齒清晰， 斬釘截鐵的說，“一定要在加坦傑厄到來之前找出齊傑拉花的本體， 摧毀它！”

　“只有這樣，面對加坦傑厄的時候我們才不至於孤軍奮戰。”

　“那我們得加快速度了。”托尼托著下巴語氣有點憂慮， 表情卻仍然平靜，

　“各國各地現在都有齊傑拉花出沒， 通訊手段已經逐漸癱瘓， 清醒的人也越來越少，不敢外出，但躲在家裡也不一定安全。”

　“按現在齊傑拉花擴散的速度，不出下周人類就會被它控制——如果齊傑拉花速度更快，這個時間還能提前。”

　斯內普的表情若有所思，抱著雙臂沒有說話。

　安純之也看了他一眼。

　魔法界一直很封閉隔絕，除了那些和麻瓜混住的村莊，其他地方都自成一界，比如霍格沃茨學校，比如聖芒戈醫院，比如魔法部。各地都佈置有防禦魔法。

　可能是因為這樣的特殊性，所以齊傑拉花沒法侵略過去，所以斯內普才根本不慌吧。

　“其實現在還有一個很嚴重的問題。”安純之又開口了，“我們不能單純的找齊傑拉花本體，找到摧毀就行了這樣。”

　他臉上露出一個苦笑：“因為齊傑拉花到了晚上太陽落下的時候，就會活性減弱。這幾天你們可能也有所察覺了，今天齊傑拉花大幅度爆發後，這個反應會更明顯。”

　“所以等到傍晚，所有被控制的人都會醒過來。”他翻轉指關節，聲音發沉的在桌面上敲擊著，總結，“這不是一件好事情。”

　“突然從美好幻境中醒過來的人會感受到加倍的痛苦，他們會哭喊著渴望重新擁有齊傑拉花，渴望齊傑拉花再次把他們帶入幻境，活在現實裡他們會覺得生不如死……”

　“所以對付齊傑拉花本體的時候，他們一定會阻止。”斯內普眉頭皺緊，陰鬱的說。

　這就是人性的劣根性了。

　明知道吸齊傑拉花是飲鴆止渴，明知道那些幻境對人沒有任何用處，大多數人卻不會放棄它。

　久而久之下去甚至不用怪獸來毀滅世界，工廠停工，商店關門，人類社會停止運轉，很快所有人都會餓死。

　齊傑拉花就像超強度的精神毒/品一樣，但是這次以極強毅力站出來，試圖毀滅齊傑拉花的人能有幾個？

　就算現在他們幾個要站出來了，但他們也相當於站在了其他人類的對立面。政府高層，商業大亨，軍方，世界安理會……所有人都將變成他們的敵人，竭盡全力阻止他們消滅齊傑拉花。

　這會是一場硬仗。

　“我突然想到了一句話。”安純之苦笑著喃喃，“是疾風隊長對居間惠說的……當然，你們不認識。”

　“他說，‘在打敗劍的敵人之前你要先打敗心的敵人，不然同時和兩個敵人戰鬥，這樣的你怎麼會贏呢？’”

　“現在的我們也在同時和兩種敵人戰鬥。”斯內普很快領悟了安純之的意思。

　“但是我們一定會贏。”史蒂夫堅定的接了下一句話，“人類……不可能全都被齊傑拉花蠱惑的，我們還有希望。”

　安純之敲了敲手機屏幕，示意大家看他手中那個現在正沉默的未命名聯盟，也抱有一定希望的問：“那或許今晚……我們能說服幾個人加入我們？”

　超級英雄的意志總比正常人強太多。

　——雖然他們的遭遇也大多慘於常人，更容易中齊傑拉花的招。

　“不願意加入的人我會直接讓鋼鐵軍團打暈他們。”托尼往後一仰，簡潔的接話，表情似笑非笑有些危險，“也省的他們再陷入幻境。鋼鐵軍團接下來可是都要留著對付齊傑拉花的。”

　“很好，那討論就先這樣了。”到現在為止，情況基本已經告一段落了。

　安純之對托尼揮了揮手當做告別，小奧手臂上的虛擬影像就消失了。

　安純之也話頭一轉，故意把視線轉向了史蒂夫，報復的說：“你該去**蛋羹喂史蒂芬了。他中午只吃了一小杯雞蛋羹，撐不到晚飯時候的。”

　“啊？好。”史蒂夫愣了愣，很快意識到這是安的懲罰，他馬上就答應了。

　斯內普眼神微轉，淡淡的說：“我可以幫忙。”

　他沒有抽出魔杖，但話裡話外又不著痕的自誇了一遍他現在的能幹，矜持的用眼底餘光注視著安的反應：“——只需要一個小小的魔法就能解決。”

　“不需要。”安純之果斷制止。

　他笑眯眯的湊過去，親暱的拍著斯內普的肩膀，故意讓語氣溫柔得不同於面對史蒂夫的時候，“西弗勒斯，我們去找齊傑拉花的本體吧，晚飯和看著奇異博士的事都交給史蒂夫就好。”

　“……？”斯內普馬上敏銳的意識到異樣，他詫異的揚起了一邊眉毛，但聰明的什麼也沒問，而是一如既往的點頭同意。

　“還是西弗勒斯最好了。”安純之更高興了，還幼稚的轉頭瞪了一眼史蒂夫，用幾人都能聽到的音量嘟囔，“弟弟一直都是弟弟，永遠跑不了。不像男朋友——”

　“……”

　史蒂夫果然悵然若失的望著他們，表情有點複雜，也不知道該怎麼辯解。

　安純之一看金發男人這種少見的表情，明顯是有點吃醋，心裡樂開了花。他神清氣爽的拉著斯內普瞬移消失在了店裡，心裡胸有成竹。

　吃醋了才好啊，史蒂夫——等你做好雞蛋羹上去喂一次奇異博士，保證你更吃醋！

　這樣安純之才覺得公平。

　“幹得漂亮！宿主！”系統也拍手叫好。

　護短的他可是很看不慣美國隊長的。

　“好了，我們抓緊時間找吧。”安純之下意識制止了系統繼續要說的那些話，掩飾的說，

　“不能再耽擱了。”

　——什麼情況？現在附和一句還不行了？宿主這不還是在護著美國隊長嗎！

　系統一時間也不知道是該氣還是該欣慰。

　……

　慢慢的，外面的天色也漸漸暗了下來。

　到處已經不再有新的齊傑拉花長出來了，花的活性確實減弱了，街上的人們逐漸甦醒，發出了痛苦不堪的哀號呻/吟聲。

　安純之和斯內普還是一無所獲，只能又回了店裡。

　按理說衝著安純之來的怪獸基本都出現在紐約，所以活動也是有範圍的。但是現在兩人怎麼都找不到齊傑拉花的本體。地下又不是地面那麼好找，齊傑拉花如果打定主意藏起來，那還真是讓人頭痛，沒一點脾氣。

　安純之才落地在店中站穩，就看到櫃檯後趴著憔悴不堪的奇異博士。

　男人正癱在凳子上，有氣無力的用額頭抵著櫃檯桌面，聽到動靜他也只是抬頭看了一眼，見到是安純之後，奇異博士的眼神更加生無可戀了。

　“醒了？”饒是安純之心情再憂慮，也忍不住被這個表情逗笑了。

　斯特蘭奇回應他的動作是猛然把紅斗篷扯過來，羞恥的當做被子捂在了頭上。

　安純之徹底忍不住的笑出了聲。

　“斯特蘭奇先生的夢境確實讓我大開眼界啊。”旁邊的史蒂夫也忍不住出聲說。

　安純之把視線移過去，發現全美的道德標竿、正直溫和的美國隊長這會兒居然也少見的黑著臉。

　“怎麼了？”安純之含著笑意反問。

　他心裡清楚，史蒂夫肯定也享受了一遍類似他中午的待遇了。

　“……求別再提了。”平常高傲的斯特蘭奇這會兒似乎恨不得把自己徹底埋進櫃檯裡，他咬牙切齒的低語著，耳廊和側臉都通紅的能蒸雞蛋了。

　“那你要和我們一起對付齊傑拉花嗎？”安純之打趣一句見好就收，也收斂成認真神色問，

　“在你清醒的這段時間加入我們，一起去摧毀齊傑拉花的本體。還是選擇和那些人一樣，哭號著去求花店老闆再賣給你一支熾百合？”

　“安老闆，雖然我很想說你在開什麼玩笑——”斯特蘭奇掀開斗篷，頭髮被悶得亂糟糟的。他鬱悶的捶著自己的腦袋，

　“但是很不爭氣，我現在全身所有的細胞都在叫囂著‘快死了，我不能沒有齊傑拉花’。”

　他又上身前傾，額頭貼向桌面，然後猛然給了自己一下狠的，撞得桌面都一聲巨響。

　“喂！”安純之嚇了一跳，“史蒂芬？！你還好嗎？我給你治療——”

　“別理我，我現在感覺好多了。”

　斯特蘭奇緩緩抬起頭，額角赫然一個大包。他磕得兩眼發暈，左右搖晃，卻還努力保持語調沉穩冷靜的說，

　“——現在我們來談怎麼對付齊傑拉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