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臀膜小日記11
路寧買了一整箱廳裝啤酒,還買了兩盒果汁,並且在回梁赫誠家裡之前還給朋友發了條資訊,之後才回去。
梁赫誠看到門口吭哧吭哧搬東西的身影,立馬走了出去。
牛有德趕忙問孫瑉:“一會兒怎麼辦?”
孫瑉悄聲說:“裝傻!”
本來他們受不了梁赫誠仿佛要吃人的目光,是想回去的。但一回去留下梁赫誠跟路寧兩個人似乎更尷尬,於是他們又留下來了。
路甯跟梁赫誠進來之後,梁赫誠先把果汁盒蓋擰開,給路寧倒上。而啤酒箱子,他放到地上之後就沒再管了,很明顯是告訴孫瑉和牛有德,誰喝誰自己拿。
孫瑉和牛有德瞬間感覺到了差別待遇,但不出兩秒就被梁赫誠給瞪了回去。
孫瑉作為發小,被如此對待覺著異常委屈,但跟梁赫誠還真不敢硬碰硬,於是只好轉向看起來十分溫和的路寧。
“路寧啊,我覺著我要犯心臟病。”孫瑉捂著胸口,“你說我來兄弟家喝個酒還得被人當階級敵人一樣看待,壓力好大。你們梁總平時在公司裡跟你們也這樣嗎?”
“嗯。”路寧抿了口果汁看了看梁赫誠說,“員工都怕他。他只要往那兒那麼一站,大家都恨不得縮進殼裡。”
“拉倒吧。”梁赫誠說,“也不知道是誰膽大包天,要把我的印章扔進馬桶裡讓我簽不成合同,下半年喝西北風呢。”
“我那不是沒扔麼。”路寧失笑,“再說了,就算我真扔了,以您的脾氣那還不得分分鐘去給撈出來?”
“噗!別別別,咱吃飯呢,可別說這麼容易產生聯想的事啊。”孫瑉做了個打住的動作,“還是說說那個鴕鳥蛋吧?那殼留著要幹嘛?”
“我媽過生日。她那性子你們也知道,我這不是愁著送什麼禮物麼,路寧就說做蛋雕燈。”梁赫誠轉身瞅了瞅被靜放在一邊的蛋殼,“我媽就喜歡那些有藝術氣息的東西,所以我才托路寧過來幫忙弄一下蛋殼。”
“哦,原來是這麼回事啊……”孫瑉壞笑,“我還以為你金屋藏嬌呢。”
“藏你大爺。”梁赫誠再次瞪,話裡隱約帶著點心虛。
自打剛才去接路寧起,他就一直沒怎麼敢看路寧,因為不確定路寧到底有沒有聽到他跟孫瑉還有牛有德在外頭的對話。事實上在路寧回來之前,他都還在想這小子會不會半道跑了。可是路寧回來了,而且看起來好像跟平時沒什麼不一樣。
難道是他想多了,其實路寧根本什麼都沒聽到?
路寧該吃吃,該喝喝,牛有德跟孫瑉問他問題,他也十分大方得體地回答了,怎麼看都不像有異常的樣子。
孫瑉是存了幫梁赫誠探口風的心思的,可探了半天也沒個結果,倒是在不知不覺間被牛有德這個蠢貨給灌了不少酒。
媽的,到底有沒有搞清陣線啊!
孫瑉正琢磨著要不要先把牛有德灌倒算了,這邊路寧的手機倒是先響了。
路寧看了眼來電顯示人,隨後接起來:“喂?嗯,是我打的,我要跟你要些酒精,給蛋殼內部消毒用……行,那晚點兒我上你那兒取……好,謝了。”
梁赫誠一直看著路甯,修長的食指無意識在酒灌上輕輕點,隨即笑了笑,將罐子裡的酒一飲而盡。
“梁總,我一會兒可能要先走,蛋殼要是想長久保存裡頭得消毒,我那兒沒有適合消毒的東西,得去朋友那兒取一下。”路寧掛了電話說,“您幫我寫幾個字吧。”
“什麼字?”梁赫誠問。
“適合祝壽的字吧。‘福’啊,‘壽’啊,或者‘平安康泰‘什麼的,都行。”路寧尋思總要有個主題,不然這燈沒法做。而且最好是梁赫誠的字,不然完全都是他的手藝他的想法,連蛋都是他拿來的,那這東西送著也沒意思了。
“硬筆字毛筆字?”
“毛筆字吧。”路甯見過梁赫誠的毛筆字,筆鋒犀利,力透紙背,一如梁赫誠這個人,認真的時候,總是特別容易撼動人心。
“等我。”梁赫誠起身去了書房,這會兒是完全不怕牛有德跟孫瑉說什麼了。
路寧也吃差不多了,便趁梁赫誠去書房的功夫把蛋殼拿了,找個袋子裝了起來。
不一會兒,梁赫誠從書房裡走了出來。他手裡拿了張折起來的紙遞給路寧。
“你說的都寫在上面了,用哪個字你看著辦就行。”梁赫誠說,“辛苦了。”
“我靠!梁子你、你不是想讓路甯白忙活吧?”牛有德大舌頭地說,“你這也太、太太黑了,占了人、人家的工作時間,還、還想把人下班時間也占了為你服務?”他平時寫代碼,動不動就加班,最恨打白工!
“我跟路寧沒那麼多講究,再說談錢多傷感情,是吧路寧?”梁赫誠盯著路寧的面部表情,“不過也確實不能讓你打白工。不如……明天我去給你選兩把刷子怎麼樣?”
“不用,我爭取四天內做好。”路寧低著頭,仿佛沒聽懂梁赫誠在說什麼,“那我就先告辭了,幾位慢慢吃。”
“慢走啊。”牛有德擺手。
“喂!不送送啊?”孫瑉小聲問梁赫誠。
“送什麼送?早晚得回來。”梁赫誠看著可視電話上越走越遠的人,嘴邊掛著一抹讓人捉摸不透的笑容又開了一聽啤酒。
臭小子,當他猜不出來他已經看到“直播”的事了?居然還回來表現得那麼淡定,還真差點把他給虎過去。還好拿刷子詐了一下,而路甯過於平靜的反應反倒說明了異常。
“哎我說,你那個刷子是什麼意思?”孫瑉猜半天也沒猜出個所以然來,“幹嘛要給路寧買刷子?”
“這個可不能告訴你,是我跟他的小秘密。”梁赫誠在可視通話器裡看不到路寧的身影,總算知道要把這東西關掉了。
“嘖嘖嘖,瞧你這一臉賤樣兒。”孫瑉拿花生豆丟梁赫誠,“話說回來,阿姨知道路甯麼?”
“不知道,他倆又沒見過。”梁赫誠說,“等時機成熟了再說吧。我這個小助理可能不太好搞。”
梁赫誠也說不上為什麼,總覺得路寧跟他以為的路寧差很多。他原本以為他挺瞭解這個辦事俐落的左右手的,但是最近越來越能意識到根本不是這麼回事了。
而越是如此,他就越想瞭解路寧,並且越瞭解,越上癮。
&&& &&&
路甯的確是有心早點離開梁赫誠家,但去找朋友拿酒精也不是全然說謊。他離開梁赫誠家之後直接攔了一輛計程車,趕往某家藥房。
自從市里某家藥房發生爆–炸事件之後,大多數藥房裡已經不讓賣酒精了,但是路寧來的這家還有。
路寧剛一推門,裡頭便有個穿著白大褂的人抬起頭來,這人戴著一副黑色的樹脂鏡框眼鏡,留著一頭栗色碎發,不經意一笑,帶著點儒雅的味道。他不是別人,正是給路寧看過病的許中醫的兒子許恒軒,也是路寧少有的幾個朋友之一。
許中醫開了家中醫門診,而許恒軒則在旁邊開了家中西大藥房。
許恒軒早把路寧要的東西準備好,見路寧來了,直接遞給他:“還給你裝了些脫脂棉,可以蘸酒精擦。”
路寧說:“謝了。”
許恒軒笑著說了句“客氣什麼?”,之後見路甯情緒不大高,便從櫃檯後走了出來:“怎麼了?臉色不大好,我爸給你的方子停了?”
“沒呢。”路寧搖頭,“怕是我的工作要停了。”
“什麼意思?你不是在旭誠幹得挺好的麼?”
“我也不知道。”路甯想到之前在梁赫誠家聽到的,不太確定地說,“也可能是我想多了。”
“那就別想了。”許恒軒見路寧不欲多說,轉而問:“藥還剩下多少了?”
“還夠吃三天的,你再幫我配點吧。”
“嗯。”許恒軒點點頭,配了兩周的劑量交給路寧,“千萬忌酒。”
“知道了。”路寧歎氣,“我也不愛喝酒啊。”
“萬一哪天想喝了呢?這都沒准的事。”
“不可能。”聞著酒味都覺得噁心,更別提喝了。這輩子不喝都不會想。
路寧眼底閃過濃烈的厭惡情緒,幾乎到了憤恨的地步,但他低著頭,永遠不會有人看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