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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哈和他的白貓師尊》第90章
第90章 本座的成語解釋沒毛病

  等楚晚寧終於一覺睡醒,已是晌午時分。

  貘香露倒真是個好東西,昨晚一夜好眠,再無夢魘攪擾,他打了個哈欠,緩緩坐起身來。

  “墨燃?”

  一向比他更愛賴床的徒弟竟然不在昨晚睡的位置,楚晚寧微怔,如是喚道。

  沒人搭理。

  他起身,整頓衣冠,一邊束起霧靄般的長髮,一邊往廂房的隔間走。描繪著雲雁山巒的蘇繡屏風後頭蒸騰起薄薄水汽,似乎有人在後面沐浴。

  “……墨燃。”

  楚晚寧立在外面,複又喚了一次。

  還是沒反應。

  不禁起疑,楚晚寧叩了叩屏風木沿,多次無果後,他皺著眉頭轉到了屏風後面。

  這是房裏頭專門用來泡澡洗漱的地方,中間好大一個樟木澡桶。楚晚寧瞥了一眼,裏頭水是熱的滿的,還灑著店家早已擺好的中藥花草,但唯獨不見泡澡的人。

  可左右再瞧,墨燃那傢伙的衣服倒是脫了好好疊在木架上。

  他該不會是洗了澡,沒穿衣服就跑出去了吧?

  楚晚寧的額角抽了抽,把這可怕的念頭摁下去,抿了薄唇,臉色頗有些難看。

  正轉身欲走,忽聽得身後“咕嘟咕嘟”兩聲。

  楚晚寧回頭,只見得花瓣草藥覆蓋的大木桶裏,冒起了好幾個泡泡。

  ——裏頭有人?

  此念方出,就聽到“嘩”地聲響,一個赤裸的青年像是蛟龍出水一樣,從桶裏躥出來,驚得楚晚寧退後兩步。

  青年方才似乎是在水下憋氣,因此沒有聽到外面楚晚寧在叫他,憋不住了才站起來,露出上半個身子,猛甩著頭髮上的水珠兒,像上岸的犬,水花全濺在了楚晚寧衣上。

  “墨燃!”

  “啊!”甩著腦袋的人一愣,驀地把眼睛睜得圓溜,顯是沒有想到一出來就會看到他,吃驚極了,“師尊!”

  “你……”

  視線掃過青年矯好的體型,逐漸長開的肩背已經顯得很寬闊,線條流利緊實,極富年輕張力,水珠順著他胸膛結實的肌肉一叢叢彙聚成流,緩緩淌下,陽光裏泛著令人目眩的光澤。

  他像是那些漂亮極了的鮫人,一半浮在水上,頭髮和眼睛都是濕漉漉的,發間甚至還沾了幾片花瓣。

  墨燃一抹臉上的水珠,笑著朝楚晚寧那邊弋去,雙手疊在桶邊,肩胛骨豹子般舒張著,仰頭粲然看他。

  楚晚寧一時感到頭暈臉燙,下意識地道:“你在做什麼?”

  “洗澡啊。”

  “早上?”

  “嘿嘿。”有些心虛。其實自己一開始是為了壓住那股邪火,所以就想沖個涼,後來火是壓住了,卻也覺得衣服都脫了,不如再好好洗個澡。洗著洗著開心了,就潛進了水底練屏息之法,豈料讓楚晚寧撞了個正著。

  “傻笑什麼?”楚晚寧皺起眉頭,語氣漸冷,以圖掩蓋自己的腦熱,“起早了也不知道叫醒我,自己在這裏亂七八糟地瞎折騰,衣服東扔一件西丟一件,成合體——”

  “師尊。你……這裏有水。”

  他嘩啦一下抬手,揩去楚晚寧的側臉。

  “統。”

  墨燃笑了,他忘了自己的手本就是濕的,給楚晚寧擦臉,只會越擦越濕。

  楚晚寧僵立原地,周遭的空氣儘是涼涼的,面容繃得很近,唇也微抿著,唯有睫毛間或一顫。

  這感覺就像明明在訓個獵犬,卻被那狡黠的狗崽子抬起腦袋拱了拱,討好似的。

  “……穿好衣服,滾出來。我們要準備回門派了。”

  最終楚晚寧冷著臉丟下這麼句話,甩袖而去。

  只是墨燃沒瞧見的地方,他的耳朵尖紅了。

  就像他沒有瞧見的地方,也有一雙濕潤的,複雜的,卻依舊猶帶渴望的眼睛無法自製地尋著他離開,直到轉角消失不見。

  墨燃臉上笑吟吟的可愛消失了,轉而是一種惱恨。

  他憤懣地拍了下水,掬起一把狠狠搓臉。

  真是見鬼。

  今天是怎麼回事?

  只是在泡澡的時候見到他,只是抬手摸了一下他的臉。

  好不容易按捺下去的欲望,竟然又硬了……

  “你衣服怎麼穿了這麼久?”

  窗邊,楚晚寧回過臉來,他衣袂飄飄,細碎的發絲吹過玉色臉頰,略有不耐地責備道。

  墨燃咳嗽幾聲,打著含糊:“我用法術蒸幹頭髮,用、用的不利索,慢了些。師尊勿怪。”

  難得見他講話如此規矩,楚晚寧有些意外地又看了他一眼,才道:“既梳洗好了,就去收拾東西,我們一會兒租個仙舟回去,我不想禦劍,馬也騎厭了。走水路,樂得清靜。”

  “哦,好啊。”墨燃不敢多看他,又掩飾性地咳嗽幾聲。

  楚晚寧皺眉道:“你喉嚨怎麼了?”

  “……沒什麼。”

  轉身去整行李,兩人又在店裏買了些乾糧小食,便到碼頭租船上路了。

  舟楫走長江,至行不通的地方,便起了木翼,以法術為托,遨遊高天。行的雖不算快,但勝在舒適僻靜。

  八日後,兩人抵達了死生之巔,木舟在山門前停了下來。

  墨燃撩開竹簾,讓楚晚寧先自艙裏出來,而後才跟在他後面,此時明月高懸,正是深夜,玉衡長老曾于函信中令薛正雍不必派人相迎,故而兩人拾級而上,到了正門入口,才遇到四位守門弟子。

  “玉衡長老!”

  “墨公子!”

  那四名弟子見了他們,不知何故臉上竟閃過一絲惶然,未及二人反應,這幾人就撲通跪了下來,仰頭急稟道:“長老,公子,眼下派中正有人來尋二位仇呢!尊主派了飛鴿傳書讓二位暫避,看樣子這胖鴿子還是飛得慢,竟沒有送到!長老,公子,你們快去無常鎮躲一下風頭吧,可千萬別進去!”

  楚晚寧眯起眼睛,問道:“何事驚慌至此?”

  “是上修界的人,說長老欲修邪功,要把您帶去天音閣問審啊!”

  “天音閣?”墨燃驚道,“那不是十大門派一同組建的牢獄,專門審十惡不赦之徒的嗎?”

  “是啊!他們沖、沖著彩蝶鎮那件事來的!”其中一個女弟子惶然道,“長老還記得嗎?就是您被杖責的那一次!”

  “那頂多算是濫用仙術、累及凡人。師尊都已經受過罰了,怎的突然翻起了舊賬,居然還要驚動天音閣。”墨燃皺著眉頭,“還有,邪功是怎麼回事?”

  “具體的我們也不太清楚,但聽來的人說,彩蝶鎮的鎮民在一夕之間竟都死光了,殺人的是個半仙半鬼的東西,好像受了某人的指使。那鬼仙法力高深,尋常散修絕不可能驅使得了她,所以上修界的那些人他們懷疑……懷疑這事是玉衡長老所為!”

  楚晚寧:“……”

  “噗。”墨燃笑了,“我還當是什麼,這種誤會,說清楚就好了,何必躲呢。”又轉頭朝楚晚寧笑吟吟道,“師尊,你瞧他們這腦子,你除個小怪吧,說你和後輩爭風頭。你斬個大妖,又懷疑你練邪功,養著鬼仙去傷人。那咱們乾脆啥都別幹了,學他們專心在家打坐修仙最好。”

  楚晚寧卻沒有笑,他神色難看,沉默一會兒,問道:“彩蝶鎮的人,都死了?”

  “據說是這樣的,無一活口。”

  “……”

  楚晚寧閉了閉眼睛。

  那女弟子見他神色有異,不安道:“長老?”

  “此事雖非我所為,卻或許因我除魔不徹所致。於我有責,豈可回避。”楚晚寧緩緩睜開眼眸,“墨燃,隨我進去。”

  巫山殿內,十二尊纏枝青銅燈分列兩旁,每一尊均有十尺高,九層銅枝舒展開來,自上而下,由短及長,統共三百五十六盞燭火,將死生之巔的大殿照的燈火通明,如同白晝。

  殿堂上,薛正雍戎裝肅立,豹目如環,像一尊鐵築的雕像,正盯著下面的人。

  “李莊主,我最後與你說一遍。玉衡長老此刻並不在派中,且薛某可以項上人頭擔保,彩蝶鎮一事,絕非他刻意為之。你莫再信口雌……那個……”

  王夫人在旁邊掩著衣袖,輕聲提點道:“黃。”

  “咳,你莫再信口雌那個黃!”薛正雍一揮手,氣勢凜然道。

  王夫人:“…………”

  除了死生之巔的值守弟子外,殿堂之下還站了三十餘人,幾乎都身著碧色錦袍,臂挽拂塵,頭戴天蠶進賢冠,正是上修界這些年來的新起之秀“碧潭莊”的門徒。為首的男子約莫五十來歲,兩撇鬍鬚狀若鯰魚,在風中飄擺著,不是碧潭莊莊主李無心又是誰?

  李無心撚著長須,冷笑道:“薛掌門,我敬貴派亦屬正道,因此才與你講理。彩蝶鎮是在貴派玉衡長老攜其弟子除妖後,生此驚變。除了他們三人,陳員外一家並不曾和任何修仙之人有所往來,人證物證皆在,你是認也得認,不認也得認。”

  侍立在父親身旁的薛蒙忍不住了,破口大駡道:“你們他媽的還有臉說?下修界的事情你們幾時管過了?平日裏一個個袖手旁觀管自己升天,出了事就栽我師尊身上,哪來的道理!”

  “薛公子。”李無心並不動怒,而是頗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微笑道,“曾聽聞公子賢名在外,人稱鳳凰之雛,今日一見,呵呵,竟是如此涵養,倒真讓老夫開眼了。”

  “你——!”

  李無心悠悠翻過眼皮,轉而瞧向薛正雍:“薛掌門,我上修界法度森嚴。一旦插手此事,必將徹查到底。你若執意不肯交出玉衡、墨燃等人,老夫便只好去請天下第一大派儒風門,前來主持公道!”

  薛正雍脾氣素烈,聽他這麼說,頗為不齒:“謔。知道你碧濤山莊與儒風門交好,但就算今日南宮柳他本人站在我面前,我還是那句話——不交人、此事與玉衡無關。”

  薛蒙亦道:“李莊主請回。走好不送。”

  “瞧見了吧?都瞧見了吧!他們就是如此蠻不講理、藏汙納垢!”人群中忽然爆出一個男子顫抖的嗓音,“當初那個姓墨的,偷了我朋友東西,我們客客氣氣上山來尋個說法,他們也是這樣粗暴地哄了我們走!李莊主,您都瞧見了吧?若是由著死生之巔繼續為非作歹,下修界可就完了!”

  他話音剛落,就聽到門廳處一個輕輕的笑聲。

  眾人回頭,只見光影暗處,一位藍衣輕鎧的青年靠著朱漆雕門,正神情慵懶地瞧著殿內場景。

  青年長得極俊,皮膚在這樣的燭火下依然緊繃細膩,像是會發光。

  “常公子呀,我什麼時候偷了你朋友的東西了?”那青年笑得溫柔可愛,“你倒跟我說說,那位容三兒……不,或許是容九,我記不清了。總之那位妙人兒,究竟是你的朋友呢,還是你的姘頭?你做人好不坦誠,他恐怕是要傷心的。”

  在那邊哭訴的不是別人,正是早前說要跟死生之巔沒完的益州富商常氏。

  常公子猛地回頭,循聲瞧見墨燃竟出現了,先是神色一變,隨及目中精光一閃,再而慘然嚎道:

  “墨微雨,你這畜生,九兒與我乃是杵臼之交,與我清清白白,如今他受你們這群妖人毒害,橫遭慘死,你——竟還血口噴人,誣陷於他!”

  “什麼?”墨燃一凜,眼睛微微睜大,“容九死了?”

  常公子憤然,雙目含淚:“他爹娘亦是彩蝶鎮上人,前些日回鄉探親,遭此變故。若不是他去了,我又怎會知曉你與你師尊行的這些惡事!也不會前去求李莊主討個公道!”

  但墨燃對容九毫無好感,驚訝過後隨及不耐地擺了擺手:“杵臼之交是什麼,你是杵,他是臼?以杵搗臼,你們哪里清白了?”

  “墨、墨燃!”常公子沒料到他竟這樣說話,驚怒道,“你、你這大字不識的氓流!你、你——”

  “咳……”王夫人臉上也掛不住了。

  倒是薛正雍眨巴眼睛沒吭聲,杵臼杵臼,一聽就不是什麼好詞兒,他覺得侄子說的很有道理,沒毛病呀。

  夜幕裏忽然一聲歎息,那聲音如昆山玉碎,冰湖始解,說不出的低沉動聽,而後一隻骨骼勻長,線條極美的手……

  毫不客氣地扇在了墨燃臉上。

  “污言穢語,杵臼之交說的是公沙穆吳佑不論貧貴的交情。”楚晚寧黑著臉出現在門口,沒好氣兒道,“就會給我丟人現眼,杵在門口作甚,還不滾進去!”

  “師尊!”

  “師尊!”

  薛蒙和師昧冷不防見到他,俱是又驚又喜,前來相迎。

  薛正雍則睜大眼睛,又是著惱又是無奈:“玉衡,你怎地突然就回來了?”

  “我若不歸,你打算一人撐到幾時?”楚晚寧款步邁入巫山殿,一張容姿俊逸的面容在點點燭火中更顯得如仙人般清雅無儔。他在大殿金座前站定,同薛正雍點了點頭,而後翩然轉身,寬袖輕拂。

  “死生之巔楚晚寧,忝居玉衡長老之席,聞諸位有事相詢,卻之不恭。”對上李無心大驚大愕的目光,楚晚寧鳳目如煙,一瞥而過,淡淡道。

  “請教高見。”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沒有上船的今天可以登船了,微博【肉乎乎大魔王】,明早刪除船票~

  不知道有沒有人忘了容九和常公子,就是喂魚重生之後欺負的那個小倌,和那個小倌的姘頭。

  小劇場【各個角色的請教高見】

  楚晚寧:聽說大家覺得我不夠攻,呵呵,請教高見。

  喂魚:聽說大家覺得我技術不好,呵呵,請教高見。

  薛蒙:聽說大家覺得我不夠直男,呵呵,請教高見。

  師昧:聽說大家覺得我是黑心蓮,呵呵,請教高見。

  葉忘昔:聽說大家覺得我是女孩子,呵呵,請教高見。

  梅含雪:聽說大家覺得我已經出場了,呵呵,請教高見。

  肉包:最後那位姓梅的兄弟,沒有人覺得你已經出場了,呵呵,不服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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