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慕天抬頭看著鳳天瀾，楞了會兒，將銀簽放下，點著頭：「是。」

鳳天瀾看著眼前稚嫩的小阿寶，那種陌生的感覺，更是甚了，因為看著雖小，可這語氣，聽著像是大人一般。

她知道錯過了時間，可還是覺得很怪。

「我不記得你。」司慕天放下了銀簽，挺直了腰板，微仰著圓嘟嘟的臉，直看著鳳天瀾，看著她錯愕的神色，繼續說道：「我不記得你，對你根本就沒有那種母子情，我從來就不認為你是我母親。」

鳳天瀾聽的呼吸一窒，不敢相信的看著眼前熟悉而又陌生的兒子，她漂亮的眼眸，已染上了霧氣，似隨時都能掉下眼淚來。

「可是你……」

明明在初見的時候，阿寶是記得她的啊。

「那都是爹跟我說的，我對你的記憶，都來自爹。」

司慕天的話落下，鳳天瀾的淚，便滾落而下。

她十月懷胎，拚了性命才生下來的孩子，竟是說不認得她，這種痛，無法言說。

看著鳳天瀾落淚，司慕天有些無措，雖說不記得，可興許血脈相連，他還真見不得她哭。

「不僅我，那個世界的所有人都不記得你了，除了爹以外。」司慕天稚嫩的聲音，帶著些許沉重。

鳳天瀾猛抬頭的看著他：「都不記得了？」

司慕天點著頭：「像是抹去了你在那個世界的存在，除了爹爹，所有人都不記得你，可你畢竟存在過，但就算消失了，也沒人覺得缺失了部分記憶。」

聽著這一番話，鳳天瀾頓時五味陳雜。

她珍惜的親朋好友，竟是一個都不記得她了。

不過，幸好，墨白還記得她，真的還記得她。

「也好。」鳳天瀾斂眸，擦掉臉上的淚痕。

她施展回天之術，本該是隨著消失在這世間的，不知何原因，雖然活了下來，但也確實消失在了那個世界。

若他們都記得她，必然會覺得她死了，會為她傷心的。

現如今不記得了，也免了傷心，挺好的。

這樣挺好的，真的。

「好在，羅姨他們都活著，而且魔域也重見光明了，那血月也隨之消失了。」

這話算是安慰了。

鳳天瀾嗯了一聲，這樣的局面，已然是最好的了。

她所愛的，所在乎的人，都還活著，真的很好了。

司慕天看著垂眸的鳳天瀾，圓嘟嘟的小臉皺了一下，拿出了一方帕子，然後前傾著身子，幫她擦著臉上的淚水：「別哭了，要是爹知道了，他該揍我的。」

說不定爹會以為他欺負了娘，就揍他了。

他相信，爹要是在的話，可才不管他幾歲，敢欺負娘，照打不誤。

鳳天瀾成功的被司慕天這話給逗笑了，「沒事，我護著你。」

哪怕不記得，可也是母子連心的。

司慕天有些尷尬的收回了手：「我會跟娘一起找爹的。」

回去的辦法，他都一直在找，未曾放過。

「他會來的。」鳳天瀾的抬眸笑看著司慕天：「我相信他，無論我在何時何地，他始終都會找到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