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陸君先很神奇地發現，紀呈特別好哄，給一個抱抱就不哭了，忍不住笑著摸摸他的頭。牽起毛毛自己含過來的狗繩，帶著裹得嚴嚴實實的紀呈一起去遛狗。

　　一路上，紀呈戴上了衣服上的帽子，把自己裹緊緊，感受著陸君先給他帶來的溫暖，激動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靜。

　　唯一遺憾的是這件衣服是新的，陸君先還沒穿過，缺少了陸君先身上的味道。

　　剛才抱抱的時候，他身上的味道真好聞。

　　紀呈嚴肅著臉，紅著耳朵，如此感歎。

　　遛完狗回來洗澡睡覺，陸君先見紀呈沒有睡衣，又去給他拿了一套睡袍，讓他明天直接帶去劇組。

　　陸君先走後，紀呈抱著睡袍使勁聞了聞，沒有聞到陸君先的味道，有些失望。隨後，意識到自己在幹什麼，整個臉蹭地一下脹紅。

　　跟個變態似的……

　　第二天一早，陸君先起床準備去喊紀呈的時候，樓下已經飄來了香味。

　　紀呈煮了兩碗蔥油面。

　　雖然賣相不是特別好看，但是味道還是很不錯的，陸君先誇誇他，紀呈一整天的好心情就開始了。

　　然而，這樣的好心情並沒有持續多久。

　　吃完早餐，收拾好東西，帶上紀呈和毛毛，陸君先開車帶著他們去晉市影視城。

　　紀呈坐在車裡的時候依然穿著他的衛衣，等到了影視城，下車的時候，又穿起了陸君先給他的那件寬大羽絨服，把自己裹緊緊，一手拎一個行李箱，一個自己的，一個陸君先的。

　　陸君先沒跟他客氣，就牽著毛毛，帶著他往劇組去。

　　他們到劇組的時候，還沒有到中午，片場正在緊張地拍戲中。

　　因為拍的是古裝探案戲，滿眼望去，古裝演員和現代裝工作人員混在一起，感覺特別奇怪。

　　紀呈是第一次來劇組，也是第一次看到拍攝現場，顛覆了他想像中的拍戲場面。他原本以為，就是幾個機位，幾個導演拍著，演員就那麼演就行了，完全沒想到圍著那麼多的人，工作人員比演員都多。

　　人太多了，紀呈並不喜歡這種環境，微微皺了皺眉。

　　陸君先瞄了一眼拍戲進度，回過頭來就見紀呈在皺眉，不太高興的樣子。

　　「怎麼了？」

　　「沒什麼。」紀呈看了看他，淡淡地搖頭。

　　這是陸君先的劇，再不喜歡這種人多的環境，也要克服。

　　紀呈默默地在心裡叮囑自己。

　　這時，看到陸君先回來，執行製片走了過來，有事要與他商討。

　　陸君先看看身邊的紀呈，叫來了劇務。

　　「老李，這是紀呈，替曹寬的演員，你安排一下住宿。」

　　劇務連連點頭，帶著紀呈就要走。

　　紀呈捏了捏陸君先的行李箱，沉默地看了陸君先一眼。

　　陸君先也不知道為什麼，居然立馬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笑道：「麻煩你直接幫我帶過去吧，都住一個酒店的。你先收拾收拾休息一下，待會兒我帶你去吃午飯，下午拍個定妝照。」

　　聽到是住一個酒店的，沉默著的紀呈心裡舒服了一點，乖乖點頭，跟著劇務走了。

　　「小伙子是新人吧？以前沒見過你呢。」劇務笑咪咪的，客氣地想要幫紀呈拿一個行李箱。

　　紀呈眼看著劇務的手要伸向陸君先的行李箱了，面色微沉，把行李箱往自己身邊緊了緊。

　　「我自己來。」

　　「不用這麼客氣，進了組，咱們就是一家人。」

　　劇務依舊笑咪咪的，卻沒有再伸手了，只是嘴裡一直叨叨叨個不停，自來熟得很。

　　紀呈沒說話，沉默地拉著行李箱，並不理會。

　　到了劇組訂的酒店房間門口，劇務從卡包裡掏出一張房卡，一邊開房門，一邊繼續叨叨叨。

　　「曹寬原本就住這間，期間也沒來什麼新人，他的床位一直空著，你就住這裡吧。」

　　推開門進去，兩人間的房間裡已經有一個人在了，那人正盤腿坐在床上，身上裹著被子，手裡拿著手機打遊戲，嘴裡高聲大喊「傻逼！上啊傻逼！」

　　紀呈：……

　　「小華上午沒戲啊？」劇務進去搭話。

　　「對，下午的，馬上就去。」小華回著話，眼睛卻依然盯著手機，沒有看來人。

　　「那我走了，你就等陸老師通知，好吧？」劇務看看也沒人理會自己，對紀呈擺了擺手手，把房卡給他，轉身離開了。

　　房間裡充滿了小華打遊戲的鬼哭狼嚎聲，紀呈冷漠臉，把陸君先的行李箱靠牆放好，蹲下來打開自己的行李箱，把陸君先給他的劇本拿了出來，坐到床沿安安靜靜背台詞。

　　嚎叫聲持續了小半個小時後，終於安靜了下來。

　　小華扔了手機，打了個哈欠，才看了紀呈第一眼。

　　「兄弟，新來的？一起去吃飯吧？」

　　紀呈安安靜靜默背台詞，不搭理。

　　小華掀開裹在身上的被子，下了床走過去，拍了拍紀呈，「兄弟，這麼認真？不吃飯？你新來的不知道去哪裡吃飯吧？我帶你啊！」

　　紀呈冷漠地扭頭看了眼在他肩上拍啊拍的手，面色陰沉。

　　「幹嘛……想吃小孩啊……」小華被他嚇到了，忙收回了自己的手，背到身後，默默地去浴室洗漱。

　　收拾好自己，小華又走了過來，不甘心地又問了一句，「你人生地不熟的，真的不和熱心的我一起去吃飯？」

　　「我等陸老師。」紀呈冷淡地道。

　　小華聞言，一愣，隨後哈哈笑出聲來，「陸君先嗎？陸老師是大忙人，他哪兒有時間帶新人吃飯啊？這又不是他的義務。我們來劇組的時候都是自己結伴去吃飯。」

　　話音剛落，門被敲響了。

　　小華跑過去開門，門口站著面色柔和的陸君先……

　　「紀呈是在這兒嗎？」陸君先笑問。

　　小華懵逼了一下，還沒反應過來紀呈是誰，紀呈已經趕緊走了過來。

　　「你的行李也在這裡。」紀呈說著，耳朵微微紅。

　　在這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短短一個小時不到沒有見到陸君先，再看到他，紀呈心裡就又開始緊張了，激動的緊張。

　　「我先把行李放回去再去吃飯？」陸君先笑看紀呈。

　　紀呈點點頭，立馬進去替他把行李箱拖了出來。

　　小華瞥了一眼剛才還陰沉沉凶巴巴像是要吃小孩的紀呈，突然變得這麼乖巧，嘴角忍不住抽搐……

　　陸君先對小華擺了擺手，帶著紀呈走了。

　　小華懵逼地站在門口，覺得此情此景，適合唱一首歌：我們不一樣……

　　陸君先的房間在樓上，豪華單人間。

　　「我一般都會在房間裡寫作，你要是有什麼不清楚的事，可以來找我。」

　　陸君先一邊把行李箱裡的東西收拾出來，一邊跟紀呈說。

　　紀呈點點頭，心裡其實有些些失落。

　　劇務帶他來酒店的時候，他原本以為他和陸君先一起過來的，可能會被分配到一個房間裡，沒想到被分開了。

　　紀呈一個人獨處慣了，孤僻慣了，其實很厭煩與人共處一個小空間，只有陸君先例外。

　　不過看到這個房間的環境，紀呈又想，這裡的確比較適合他，他要創作的，更不適合與人擠一個房間。

　　收拾完東西，陸君先帶紀呈去吃飯，順便熟悉了一下劇組周圍的環境，紀呈全程乖乖跟著，跟他說什麼都乖乖應。

　　陸君先以為紀呈適應力很不錯，完全不需要擔心了。

　　然而，下午拍定妝照問題就立刻出來了。

　　做造型，換服裝，紀呈都很配合，只是不會主動與人說話，全程拿著本劇本，認認真真地背台詞。

　　造型師小姐姐看他長得帥，想多說幾句話，壓根不會得到任何回應。

　　穿過來的黑色羽絨服，服裝小姐姐要幫他去放好，不肯的，視若珍寶。

　　最後還是陸君先親自幫他抱著，紀呈才滿意。

　　陸君先有些哭笑不得，心想著，也許這是他這麼多年來第一件最暖和的衣服，以及是偶像送的，所以特別在意？

　　一邊抱著紀呈的衣服，一邊坐在椅子上刷微博，虞自群過來了。

　　陸君先抬眼看了他一眼，繼續刷微博，「休息了？」

　　虞自群應了一聲，看著裡面正在做造型的紀呈，微微皺眉，在陸君先邊上蹲了下來。

　　「你搞什麼？怎麼選了他？他會演戲？」

　　陸君先聞言，關了手機看他，「他會演，只是沒學過，需要點撥。」

　　「前面的戲都要補，還要點撥，你覺得時間上可以嗎？」虞自群有些不滿。

　　「那你之前推薦孟戈的時候，是怎麼想的？紀呈在演戲方面可比孟戈有靈性多了。」陸君先淡淡地反駁。

　　虞自群尷尬地摸了摸鼻子，「我那時是準備天天給他課後輔導的，不會耽誤進度。」

　　陸君先點點頭，攤攤手，「所以我住劇組了，我也會天天給他課後輔導，不會耽誤進度，你放心吧。」

　　虞自群：……

　　這麼受寵的嗎？？？

　　「行吧。」

　　虞自群受挫，一屁股坐下，席地而坐，看著紀呈做好了造型，被拉進去拍定妝照，微微歎息。

　　「你最近不在寫東西？你以前不是最煩別人耽誤你寫作的時間？這次居然特意為他住劇組？」

　　「你在說你嗎？」陸君先瞥他一眼，涼涼地道：「我正靈感爆發，你突然要來一個燭光晚餐，突然要看一個浪漫電影，突然拉我去馬爾代夫度假……我還讓你活著，已經很寬容了。」

　　虞自群：……

　　「你這人，就是不懂浪漫。感情就該黏黏膩膩的才好，你不知道我家小奶貓多黏人，甜死了。」

　　陸君先配合地「嗯」了一聲，事實上無法理解這種一天到晚黏黏糊糊的感情，簡直令人窒息。

　　虞自群看他沒什麼反應，洩氣，再看看他懷裡抱著的那件衣服，更洩氣了。

　　「這不是你媽今年給你做的？」

　　陸君先淡淡地應了一聲。

　　這時，工作人員忽然跑了過來，有些為難地道：「陸老師，紀呈他……是個面癱啊？」

　　「什麼？」陸君先站了起來，有些疑惑。

　　「給他拍定妝照，他不笑啊……小王爺的招牌笑容，他不給，這怎麼拍？」

　　虞自群聞言，哼哼一聲，看了陸君先一眼，「你看！」

　　陸君先白他一眼，抱著衣服進去了。

　　紀呈已經做好了造型，穿好了衣服，比那天在工作室隨便試試的更加好看！古裝毫不違和。

　　陸君先眼前一亮，走到鏡頭前就笑著對紀呈豎起了大拇指。

　　「紀呈，笑一個。」

　　紀呈看到他過來，耳朵一紅，立馬就給了一個笑。

　　攝影師卡嚓，把紀呈的笑容定格了，完美。

　　虞自群湊過來一看，嘖，還真挺好看。

　　看到陸君先才笑，這小屁孩什麼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