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一個解釋

　周圍的一切還是有些熟悉，雖說沒有怎麼出門，但是家門口的環境，趙三妮還是知道，無人的地方將自行車直接收到空間裡面，趙勝男一手擰著豬肉，一手擰著小半袋子的大米，向家中趕了過去。

　“吆！這不是三妮嗎？你爹怎麼樣了？”

　趙三妮看了一眼面黃肌瘦的女人，雖說不是很大，二十多歲的年紀，看起來像是三十出頭了，眼神始終盯著她手中的肉看著，道：“沒事了，就腿斷了。”

　謝大蘭“哦”了一聲，眼饞的看著三妮手中的肉，道：“三妮啊！怎麼買這麼多肉回來？這可不少錢吧。”

　“二嫂，我還得回家告訴我爺奶一聲，就先走了。”

　看著趙三妮擰著東西快速離去，謝大蘭“呸”了一聲，嘴巴裡面嘀咕了兩句，眼中都是羨慕嫉妒恨的神色。這年代家裡要是有一個當工人的，那可是讓人非常羨慕的一件事情，起碼每個月三十出頭的工資，外加旱澇保收的糧食就讓老趙家度過了這塊三年的難關，一大家子沒有死一個人。

　“三妮啊！買這麼多肉回來了啊！”

　“三妮啊！你爹咋樣了？”

　都是重複的話語和嫉妒的眼神，恨不得趙三妮手中的肉是自家的，面對這樣的目光，趙三妮也沒有感覺什麼，十分的正常，誰讓現在的日子這麼難過呢，她買了這麼多的肉，可不讓人看著眼紅。

　條件就這樣，一個村子裡面住著的人，家家戶戶都是在田地裡面刨食，誰的條件也不比誰的條件好，這突然出現有一家條件比你好的，心中難免會有些不平衡，這本來就是人性的常態而已。

　走到家門口，老太太正在院子外邊搭的鍋灶跟前做飯，黑色的陶瓷盆中，裡面煮著滿滿一盆子的茄子。

　趙錢氏楞了一下，看著趙三妮手中的肉和布袋子，頓時露出一個大笑臉，蒼老的臉頰都是佈滿了皺紋，滿嘴的黃牙，灰撲撲的衣服，讓趙三妮的眼中多了一絲絲嫌棄之色。

　趙錢氏連忙站了起來，眼中有些警惕的看了看周圍，低聲道：“你個死丫頭，就這樣大搖大擺的擰著東西回來？這要是被人看到了怎麼辦？你爹怎麼樣？小狗子怎麼沒有跟你回來？”

　“沒事。”趙三妮淡淡地回道，看了一眼從屋子裡面都跑出來的家人，孩子們各個都眼中發光的盯著她手中的肉，“奶，小叔沒有回來？”

　“沒有回來，咋了？”趙錢氏接過趙三妮手中的東西回道。

　“我讓他買兩個鐵鍋回來了。”趙三妮回道。

　“買鐵鍋，你讓你小叔買鐵鍋了。”趙錢氏滿臉驚喜的喊道，“三妮哎，奶奶的小心肝哎，奶奶謝謝你，謝謝你了。你小叔肯定有事去了，要不然肯定回來了。”

　趙老爹微微咳嗽了兩聲，問道：“三妮，你爹沒事吧？”

　“沒事。”趙三妮回道，看著站在一旁滿臉尷尬地趙有福，笑著道：“大伯，我爹受傷了，你是不是應該給個解釋才行？”

　趙有福尷尬地笑了兩聲。

　趙老爹皺著眉頭，道：“你爹受傷和你大伯有關係？老大，到底是怎麼回事？”

　趙有雙看了一眼趙有福，冷笑了一下，他還以為他回來說過了呢，沒有想到這種事情竟然還瞞著，道：“是這樣的爹，回來的時候大哥非要翠屏山那邊，說路近一些，最後山上滾下石頭來，大哥跑得慢，眼看著石頭就要砸到了，二哥轉過推了一把大哥，最後石頭砸了二哥。”

　趙老爹和老太太聞言臉色徹底黑了下來。

　王小妹鄙視的看了一眼趙有福，回來她就問了自家男人的情況，家裡面發生的時期她也沒有告訴，就是想要看看趙有福是什麼嘴臉，調侃道：“我說明明知道翠屏山那塊經常有石頭掉落下來，原來是大哥非要走那邊啊！”伸手拍了拍胸口，跟著道：“這住在一個屋簷這麼多年，還真是沒有看到大哥竟然是這種人。不過現在無所謂了，反正這家等二哥回來就分了，什麼樣的人我也管不著了，往後離這種人遠一點就行了。”

　趙有雙看向王小妹，道：“什麼意思？”

　“我難道沒有和你說嗎？”王小妹眨了眨疑惑的眼睛問道。

　“你和我說什麼了？分家？什麼時候的事情？”趙有雙怒聲問道。

　“老子今天就打死你個畜生。”趙老爹拿起靠在牆壁上面的扁擔，對著趙有福就敲了過去。

　聽著王小妹巴拉巴拉的說著，趙有雙臉色也黑了下來，完全就沒有想到自家大哥竟然會做出這種事情來。

　“爹啊！爹，我錯了，我錯了，我也是一時昏了頭，我錯了。”趙有福躲避著趙老爹砍過來的扁擔，一邊躲著喊道。

　趙錢氏滿臉難以置信的盯著趙有福看著，她完全就沒有想到趙有福竟然會做出這種事情，而且還是這種讓人背後都唾棄的事情來。她要強了一輩子，不管做人還是做事，都讓所有的人無話可說，就算是在子女的教養方面，她教出來的子女不比別人差，可是現在呢？

　王小妹眼中都是笑意和鄙視的神色看著老大一家，分家她自從嫁到老趙家就想要分家了，畢竟這一大家子待在一起，日子太難過了，想要開小灶都不行。她家條件不錯，幾個哥哥都能幹，就算是這樣的災難年代，她家日子依舊很好過，隔段時間就補貼她，若是分家了，她的日子也好過很多，起碼不像是現在這樣，兩個孩子都餓得面黃肌瘦。

　“你個畜生，你怎麼能做出這種事情來呢？”趙老爹用扁擔支撐著身體，一隻手指著站在不遠處的趙有福怒聲說道，“老子還沒有死，你就能夠做出這種事情，老子要是死了，你是不是連你這些兄弟們都不要？你個畜生，畜生，畜生啊！”

　“爹，我也是一時糊塗而已。”趙有福滿臉痛苦的說道。

　“大哥，你真是太過分了，我真是沒有想到你竟然能夠做出這種事情來。”趙有雙怒聲說道。

　“老三，你以為我想啊，你看看保家他們今年多大了，弟兄幾個都擠在一間屋子裡面。老二這一出事，我知道他救我，可是不能讓一家都拖累全家吧？他家日子雖說難過一點，但是我們兄弟幾個還能夠幫助，總比一家都難過要強吧。”趙有福蹲了下來，雙手捂著臉“嗚嗚”的抽泣著喊道。

　趙有雙聽到趙有福這樣說，雙手拳頭都捏的緊緊地，脖子的青筋都清晰可見，怒聲道：“說得倒是好聽，以前保家他們小的時候我怎麼沒有看到你分家？二哥分出去？指望你來幫著他？可能嗎？保家成親了，還有保衛，保國他們呢？不成親了？你什麼時候才能夠幫到二哥？等你能夠幫到二哥的時候，二哥一家大小都得餓死。”

　“糊塗，糊塗，糊塗你也不能做出這種事情來啊！有福啊！娘真是沒有想到你竟然能夠幹這種事情，這種事情做出來天打雷劈啊！你怎麼能做這種事情呢？”趙錢氏淚流滿面的說道。

　趙三妮冷笑了一下，本來這事情今天一早的時候趙有壽還叮囑過她，既然發生了就算了，畢竟都是一家人。可是看到趙有福那虛偽的笑，她心裡就不痛快，她最恨就是這種臉上永遠帶著笑意的人，這種人最為虛偽。

　為自家考慮是沒有錯，可是錯誤是你犯下來的，不承擔責任也就罷了，你確瞞著不說，這種事情你以為就能夠瞞得住？

　薛桂蘭狠狠地瞪了兩眼趙三妮，對著趙老爹，道：“爹，有福也是一時糊塗，您也別置氣了，他現在這不是知道錯了嘛。”

　趙三妮笑了一下，道：“大娘說得真是好聽，感情今天躺在醫院的不是大伯，要是大伯的話，不知道大娘昨天的那些話還會不會說了？”

　薛桂蘭指著趙三妮，怒聲道：“大人說話有你個賠錢貨插嘴的地方？有娘沒娘教的東西。”

　“我是沒有教養，大娘教養好，大娘教養太好了，做起事來漂亮又幹脆，一般人還真是做不出來。”趙三妮鄙視的說道。

　“你個賠錢貨，老娘撕爛你這逼嘴。”

　趙錢氏一把抓住跑過來薛桂蘭的頭髮，將她壓彎了腰，對著她背上一邊捶一邊罵道：“你撕誰呢？你撕誰呢？你撕誰呢？老娘問你撕誰呢？你個攪事精，這麼多年憋著，現在露出狐狸尾巴了？老娘今年就打死你個不安分的東西，好好的一家就給你攪事精給攪成這樣出來。薛桂蘭，老娘告訴你，老娘一天不死，你都得給老娘安分一點，要不然給老娘滾回你薛家。”

　“娘哎，娘，頭髮，頭髮，頭髮要掉了，我錯了，我錯了，您別打了。”

　“打死你個敗家的老娘們，打死你個攪事精。”

　趙三妮看著滿臉憋屈眼中都是怨恨目光的薛桂蘭，忍不住笑了一下，老太太還是非常有意思的，擰著布袋子和肉向廚房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