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y 7.
清晨,錢發的照片被放上白色記錄板,小舟做的現場匯報,「……錢發的老婆說半年前錢發載過一個老人,老人說錢發今年會死。根據醫院提供的資料核實後,老人就是鄭明……」
一位刑警發言:「我有一個推測,鄭明在兇手行兇前無意中看到兇手的作案部署,所以他才會說那些話。」
吳強:「我同意,而且六天五條人命,兇手作案密集手法殘忍,如果沒有做過嚴密的部署,這一系列的連環兇殺不可能能在這樣短的時間內完成。
「丁宇於三兩年前搬到西區出租公寓,公寓的條件比原先住房差不說,位置也比原住房離工作單位要遠,這家搬得不合常理。如果丁宇是真兇,這倒是說得上。然而張幼斌遇害當晚,丁宇有確切的不在場證據。所以,很有可能,真兇在那個時候已經開始計劃這起兇殺案。只是兇手和丁宇到底是什麼關係,能夠讓一個執法人員知法犯法……」
「情侶,他們是情侶。」
吳強的話被微啞的聲音打斷,會議室裡的眾人回頭看向後門。
坐於主位的湯衛國目光直直看向走進會議室的葉新,他竟有些看不清此時青年眼裡的情緒。
葉新在白色寫字板前站定,手上的硬盤鏈接上電腦,眾人帶著希冀的目光齊齊聚焦在他身上。
然而,葉新說:「對不起,監控視頻還原失敗了。」
沒人會責怪他,但是此時站在投影儀旁的葉新已被內疚和自責壓得聲音帶著抖。
湯衛國依舊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葉新看向他,眼底的光讓湯衛國清楚了那一刻他看不懂的東西是什麼。
他兒子沒有看錯人。
「但是,根據丁宇的上網記錄,我發現丁宇不但是從犯他更是兇手的第六個目標。」
所有的刑警此時都被眼前面色憔悴的青年吸引,一身灰色睡衣外面套著他們隊長寬大的外套,很多東西不言而喻。
「丁宇有在某個網站寫日記的習慣。大概兩年前他的日記裡多了一個人,丁宇沒寫名字,只用了一個人稱『他』來代替。但是從日記的內容可以看出,丁宇主動追的『他』,而且在兩人關係確定後,因為『他』不願意同居,丁宇便搬去西區以便兩人平時能夠相見。
「此後的日記看著很正常,丁宇多次提到幸福兩個字。直到第一次案發,也就是張幼斌死的那天,丁宇的日記是空白的,而後第二天,丁宇沒有提『他』但是卻用了彷徨以及決心等字眼。到了第三天,『他』沒有回來,丁宇焦急中做了決定,他在日記中寫著為了愛他犧牲這點算什麼,欠『他』的是時候還了。
「也就是從第三天丁宇刪除了所有犯罪現場附近的監控視頻用其他時間段的取代。丁宇掩蓋並企圖阻止兇手行兇,而那晚在你們到達丁宇的出租屋時,兇手應該在你們的後面,如果不是丁宇墜樓,丁宇也會死,他會死在『他』的手裡。」
眾人帶著疑問的眼光看下葉新,葉新點開一個網址,猩紅的四個大字映入眾人眼中——「活人獻祭。」
葉新讀出網頁中關鍵語句——「冤死的靈魂彷徨於人間,唯有鮮血與靈魂祭奠,方能永生」。
「這是根據丁宇的IP調出的網頁,其中大多數的時間是在丁宇上班期間。丁宇不在家,那麼就是『他』——兇手。網頁下方還有具體的獻祭方法,而『他』瀏覽最多的——八日洗冤,每一日用一靈魂獻祭,且獻祭的死者最好是與被獻祭之人死前有過糾葛的。我不知道丁宇和『他』有什麼恩怨,但是丁宇多次在日記中提到救贖和補償等字眼,所以,錢發死在昨晚,前面空出的第五日的祭品只能是丁宇。」
「……如果老頭的話都是真的,那麼我就是兇手的第七個或者最後一個目標。」
一個想法不一而同在眾刑警心中生出,眼前青年眼底的堅毅無聲中給了他們答案。
湯衛國:「……孩子,你想好了?」
葉新:「這是能夠抓住真兇的最好時機,湯浩軍還在那裡躺著,這是我唯一能為他做的事情。」
老湯,如果你不放心我,那就快點醒來,因為我又要去做傻事了。
中午淅淅瀝瀝下起雨來,葉新給中年男人倒了杯水,「黃先生以前都不用手機嗎?」
五十多歲的黃先生接過葉新修好的手機,眼裡有些不好意思,「女兒兒子都在外面,非要聊視頻,我又用不來這個,所以就給弄壞了。」
葉新點了點頭,丁宇的通訊記錄裡沒有可疑號碼,這點很奇怪,反倒是有許多用公用電話亭打過來的號碼,而張幼斌元旦當天接到的電話也是從電話亭打過來的。
黃先生前腳離開,後頭就有一個便衣警察跟了上去。
葉新這天開店的5小時內,這種情況就發生了很多次,任何人看著都正常,但是越是這樣越是要嚴加戒備,兇手很有可能就在某個角落正注視著他。
人生第一次當誘餌,葉新是忐忑的,但是當成實的刀架在葉新的脖子上時,他反而平靜了下來。
湯浩軍,原來他就是兇手。
有一個人他知道你的個人信息,有一個人一個電話就能把你叫到他面前,有一個人你會主動告訴他你在哪裡。
成實,開著電動三輪車,三年裡每日穿梭在大街小巷,摸透了中心街每個角落的快遞員。
……
湯浩軍,我會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