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6章 赴任應天府 小說:大宋超級學霸 作者:高月
應天府在隋唐時稱為宋州,也就是今天的河南商丘,是宋太祖趙匡胤的發跡之地,宋朝的國名也因此而來,宋真宗時,應天府被冊封為南京,正式成為大宋三大陪都之一。
應天府的官職設置比較複雜,這也是和應天府的地位有關,它首先是陪都南京,朝廷設置了南京留守,為南京留守司長官,掌管宮鑰及京城守衛、彈壓、修葺之事,畿內錢穀、兵民之事皆總之,因為職權上和應天知府多有重疊,所以這個官職一般都由知應天府事兼任。
其次,應天府是京東路的治所,下轄兩府、十五州、兩軍,使應天府內官衙眾多,包括安撫使司、轉運使司、提點刑獄司和提舉常平司等四大職能官署。
再其次,應天府又以京城的規格設置了南京牧和應天府尹兩大官職,南京牧是虛職,一般是由親王遙領,而應天府尹目前由琅琊王趙文惲兼任,也隻是名義上的主官,而實權掌握在知應天府事的手中。
這也是宋朝地方官的特點,州府的名義主官應該是刺史,但刺史都由京城大大小小的權貴們兼任,真正權力掌握在朝廷派出的朝官手中,叫做知某某州事、判某某州事等等,這樣一來,地方權力都掌握在朝廷手中,這也是宋朝吸取了晚唐乃至五代十國的地方割據的教訓而采取措施。
雖然宋朝確實避免了漢末、唐末藩鎮割據的悲劇再現,但也造成了另一個嚴重後果,那就是宋朝三冗之一的冗官,需要設置的官職太多,朝廷財政負擔極其沉重。
一般知州都是六品以上朝官出任,範寧是從四品高官,所以他得以出任應天府這樣的京畿要地。
在妻女和母親妹妹抵京十天後,範寧離開京城,前往應天府赴任。
第一次赴任,範寧沒有攜帶妻女,他需要自己先穩定下來,才會把妻女接到應天府。
應天府緊靠開封府,相距京城約三百裏,府治宋城縣,乘船走汴河可以直接抵達。
範寧乘坐一艘兩千石的客船,同行之人有他的兩名新幕僚公孫玄策和張博,另外還有四名武藝高強的護衛,再有就是侍妾阿雅和幾名使女茶童。
幕僚是大宋官場上的一個特殊群體,宋朝有大量讀書人,而考中進士功名的隻是極少數,大部分讀書人隻能另謀生路,讀書人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又要臉皮麵子,不肯上街叫賣,所以讀書人的就業難題一直讓朝廷頭疼,發展教育事業是讀書人的一個出路,另外,依附豪門權貴也是讀書人的一條出路。
但就算依附豪門權貴也要分三六九等,宰相的幕僚叫做幕僚,縣令的幕僚也叫幕僚,區別就在於他們各自的本事。
朱氏文淵堂的十三名文士都是頂級人才,像公孫玄策是慶曆三年的進士,因沒有後台背景,被分配去秀州做州學助教,做了五年助教,前途無望,一怒之下辭職回鄉,被朱家收羅進文淵堂。
張博是太學出生,在平江府學教書,八年前被文淵堂收入。
隨著朱家權勢漸漸衰落,兩人對自己的前途憂心忡忡,這次被朱元甫推薦給了範寧,著實讓兩人心情舒暢。
船艙內,公孫玄策和張博正在下棋閑聊,兩人都是平江府人,長得都很清瘦,相貌儒雅,一看便是飽學之士。
張博放了一顆棋子笑道:“你有沒有感覺到郭懷兄有點後悔了?”
他們口中郭懷也是文淵堂文士,他和另一名文士選擇跟隨朱孝雲,昨天眾人聚在一起喝酒,也算是為他們二人踐行。
公孫玄策淡淡笑道:“我當初就勸過他,大衙內雖然是吏部左侍郎,權勢很重,但他為人比較寡恩淡情,太過於謹慎小心,跟隨他隻是麵子上好看,不會有什麼前途,最多是府上的清客,沒什麼意思,郭懷後悔很正常。”
“那我們這位官人呢!你怎麼看?”張博又笑問道。
公孫玄策笑道:“十年前我曾在玄妙宮請太清真人給我算過一卦,說我是大器晚成,年輕時清貧無為,中年得遇貴人,時來運轉,我今年三十九歲,算是步入中年吧!”
“你是指範官人是貴人,為何大衙內不是貴人呢?”
“我不看好大衙內,他在關鍵時刻居然沒有選邊站隊,這樣的人成不大事,他的吏部侍郎已經到頂了,接下來隻能進殿閣為學士,進不了知政堂。”
“那範官人呢?”
公孫玄策指指張博,又指指自己,“你我都選他,心裏應該明白,不用我多說。”
這時,茶童貴哥兒在門口道:“官人請兩位先生過去喝茶。”
張博笑道:“我們馬上就來!”
他們收了棋,起身向主艙走去。
主艙位於二樓,是範寧的起居處,船艙寬大,視野開闊,極為舒適。
阿雅正陪同範寧閑聊,見兩人上來,便起身退了下去。
“官人找我們?”
範寧笑道:“兩位先生請進!”
兩人對望一眼,走進船艙,範寧一擺手,“請坐!”
待兩人坐下,範寧給他們各斟一杯茶,“這茶不錯,兩位嚐一嚐!”
兩人端起茶盞,放在鼻前聞一聞,又慢慢品了一小口,隻覺得香味濃鬱,比他們平時喝的鳳茶還要香上幾分。
“這是....龍茶?”公孫玄策忍不住驚歎起來。
範寧點點頭讚道:“不愧是文淵堂出來的,果然有見識。”
文淵堂享受的都是頂級待遇,不僅每月的俸祿高,而且穿有錦衣,食有美味,居有大屋,平時喝的茶都是朱家提供的鳳茶。
就算是這樣,他們也沒有享受過龍茶,隻有真正的皇親國戚才有機會得到天子的賞賜。
範寧也是因為開拓海外疆土有功,天子趙禎破格賞賜了他一百斤龍茶,他剩下已經不多,平時也舍不得喝,隻有招待客人時才會拿出來。
這時旁邊張博卻在打量手中的茶盞,隻見手中茶盞浮光妖豔,紫紅相映,如瑩潤的瑪瑙,凝厚深沉,他也忍不住驚歎道:“這是官窯鈞瓷!”
範寧豎起拇指讚道:“張先生也是好眼力!”
張博臉一紅,這麼極品的茶盞,能看不出來嗎?
龍茶官窯,範寧待客可謂誠意十足,三人喝了一盞茶,範寧笑道:“這次去應天府上任,吏部官文已經先去了,隨時可以上任,不過我想兩位先生在城裏先逛上兩天,如何?”
公孫玄策和張博對望一眼,兩人立刻明白了,範寧是讓他們先了解民情。
這時,公孫玄策沉吟一下問道:“聽說官人還兼任監察禦史?”
範寧取出一麵禦史金牌放在桌上,兩人立刻振奮起來,監察禦史是銀牌,範寧拿出的卻是禦史中丞的金牌。
範寧淡淡道:“我的本位官依舊是左諫議大夫,同時掛禦史中丞頭銜,這是韓相公給我爭來的,未必是好事。”
兩人都聽懂了,張博小心翼翼問道:“這次去應天府任職,有任務?”
“應該是,聽說出任應天府是巨鹿郡王的意思,但具體有什麼用意,我暫時還不知道。”
公孫玄策想了想道:“估計韓相公的意思也是想讓官人先站穩腳跟,掌握大權,然後才會安排任務,我建議官人先不要想得太多,就正常上任,穩定幾個月後再考慮別的事情。”
範寧點點頭,“你們認為我上任第一步應該做什麼?”
兩人異口同聲道:“奪權!”
範寧還真沒有這方麵的經驗,他開辟鯤州,在鯤州擁有絕對權力,沒有人能夠和他抗衡,但在大宋國內,他卻是第一次出任地方官,著實令他一頭霧水。
“和誰爭奪權力?”範寧不解地問道。
張博微微笑道:“朝廷在設置地方官府職權時,有意識地將通判與知州的不少權力相重疊,一個是地頭蛇,一個是代表朝廷,這樣就導致通判和知州相互製衡,不會出現地方上一權獨大。
但這樣設置權力的後果卻導致地方官場鬥爭激烈,幾乎每一個知州上任都會麵臨奪權和架空的局麵。”
範寧忽然想到朱佩給自己說過,他父親朱孝雲當年去青州任知州,心情鬱悶好幾年,看樣子他當年應該是被架空了。
範寧點了點頭,“那我就好好的嚐試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