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言敘川效率驚人，下午從遊樂場回到小別墅，那位冬菇的家庭老師已經在等了。

　　老師姓方，二十七八左右的女性，穿著簡單大方。根據言敘川來之前介紹，這位方老師大學畢業後去國外留學，主修兒童心理學，大學本科在國內學的師範專業，畢業後曾經在京都一家幼稚園任教，後來被他挖過來當了冬菇的私人家庭教師。

　　當然言敘川原話是肥冬菇太鬧騰脾氣大，挑剔走了好幾位，只有這位留下來了。

　　三人簡單介紹過，冬菇自一進門看到方老師臉上的笑容就漸漸褪去，而後看看爸爸和方老師說話，整個人已經僵在原地了，癟了癟嘴小聲哼著氣，香菇不明就以，呆呆的望著哥哥。

　　“嗨，琢瑾。”方老師笑著打招呼。

　　冬菇皺著臉不高興但看到東東在看他，勉為其難的舉著肉爪爪，蔫蔫的嗨了聲。

　　方老師笑笑，並不在意冬菇態度，目光轉到了香菇身上，半蹲著身與香菇平視，伸出了手，笑著道：“你好，我叫方穎，你叫什麼名字？”

　　香菇遇到生人有些怯的，但看到爸爸和叔叔哥哥都在，慢吞吞說：“香菇呀。”

　　“原來叫香菇，很好記的名字。”方穎說完沒有起身，保持著伸出去手的姿勢，過了幾秒香菇才慢慢的伸出小手，方穎握了兩下，笑笑說：“我們現在算認識了。”這才起身。

　　顧東獎勵的摸摸香菇腦袋，看到冬菇皺著的臉，抱著冬菇，好好商量：“爸爸要去工作，院子裏也開始忙起來了，我會顧不上你和香菇的，你們自己玩我也會擔心的。你是大哥哥，香菇很聽你的話，在方老師這裏你要帶著香菇，不要讓香菇害怕的。”

　　冬菇慢慢挺起了小胸脯，握著拳頭跟顧東保證。

　　“東東，你放心，我會照顧好香菇的。”

　　“謝謝你。”顧東摸了摸冬菇的小拳頭，跟香菇說：“你也要照顧好哥哥，你們倆互相照顧的。”

　　香菇小臉很認真的點頭：“自造啦叭叭。”

　　於是冬菇的厭學情緒才露出個皮毛就被顧東摸摸小拳頭鼓勵下消失殆盡了。顧東跟方老師溝通了下，主要說了香菇說話含糊反應有些慢的問題，方老師聽得很仔細，點頭說：“好的，香菇的大名叫什麼？上課的時候叫香菇大名，慢慢的以後有利於香菇融入班級生活。”

　　“顧安安。”顧東道。香菇名字他起的，就是希望以後平平安安的。

　　“哇，原來香菇叫安安。”冬菇握著香菇的小手，“我叫琢瑾，言琢瑾。”一字一句的叫香菇說話。

　　香菇嘴巴嘟起來，“捉雞呀。”

　　“是琢瑾啦。”換冬菇嘟著嘴了，不過香菇是為了發音，冬菇就是不樂意了。

　　“捉雞？”香菇認真的看著哥哥表情，因為怕念錯臉上有些慌慌，小手抓著哥哥，冬菇捏了下香菇的手，不緊不慢說：“嗯，你就這麼叫吧。”

　　香菇露出軟軟笑：“捉雞咯咯呀。”

　　顧東在一旁逗樂了，方老師露出沒想到的表情，說：“琢瑾變化很大，學會體諒照顧弟弟了，很好的表現。”對於方老師的誇讚，冬菇根本不放在心上，巴巴的看顧東，讓顧東順毛捋了把，這才高高興興起來。

　　溝通過後，跟方老師道別。從明天開始，早上八點半送兩顆到這裏，下午五點放學，中間兩個半小時吃飯和午休時間，管家會將每日的食譜和做好的成品拍照發到顧東手機裏的。等於說方老師代課，午餐和兩隻的起居管家也幫忙操心著。

　　回到家裏，王萍和顧一民還沒出攤，顧東將冬菇和香菇明天要去念書的事情說了。

　　“這麼快？哪家幼稚園？香菇還小別照顧不到，再等等，三歲再去也不遲。”王萍當奶奶的總是不放心，想著是哪個村子幼稚園，不是她嫌棄，以前村裏也開過幼稚園，王萍見過所以才操心。村裏幼稚園有時候管孩子太糙了，費用便宜，孩子多，吃的也不怎麼好，家裏都是放養長大的，個頭高身體結實，老師管都管不來，她家香菇的小身板敢去村裏幼稚園啊？要被欺負的。

　　顧一民也想到了，別的不說就他們院子下去兩戶有孫子孫女的，小姑娘跟香菇同歲，比香菇還高半頭，身體結實力氣也大，這要是送一個幼稚園去，確實操心的。

　　“不是去幼稚園。”顧東一看就知道爸媽想什麼，連忙將言敘川替冬菇請的私教說了，又說了地址就在唐晨的遊樂場後面小別墅，手機裏還存著照片給爸媽安心。

　　王萍這才點點頭，轉眼想起什麼問：“費用呢？總不能讓言先生都掏了吧？咱們家香菇上學的費用，還是能掏出來的。”

　　“言敘川住院子不要錢，說好了，香菇的費用我沒多問。”具體也問不出來，乾脆就這樣了。

　　王萍一想也是，面上要過得去，現在兒子和言敘川也沒啥關係，不好平白占人家便宜的，可要真要算起來，香菇也是言敘川的兒子，計較不清的，就這樣處理挺好的。

　　兩隻開始上學了，儘管王萍顧一民知道是上私教，還是操著心。等第二天早上，顧東一看香菇鼓鼓的書包，再看冬菇的差不多，汽車人都裝的變形了，就知道是爸媽手筆了。一上手沉甸甸的，打開一看都是吃的，蘋果橘子水煮蛋，麵包餅乾小玩具，跟出去郊遊一樣。

　　“小時候跟著學校去春遊，我和顧西包裏塞得一樣鼓，不過裏面都是饅頭包子水瓶，還有些散裝的鍋巴，那個挺好吃的，跟著饅頭就著吃，那時候覺得特別好吃，後來再買吃就不是這個味道了。”顧東翻了兩隻小書包，還真的找到了小鍋巴，不過是那種小巧包裝的，要精細許多。

　　言敘川以前沒怎麼聽顧東說起小時候的事情，聽到這個還覺得很有意思，能想到小顧東白白淨淨的一張臉吃著鍋巴小口小口啃著饅頭的樣子。

　　“東東，我這個送給你吃。”冬菇一聽捏著鍋巴小包獻寶。

　　“叭叭次次。”香菇應和點頭。

　　然後顧東將兩隻包一式兩份的零食全都搜出來了，淡定的往自己袋子裏放，只給留著水煮蛋和新鮮的水果。兩隻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尤其是冬菇，可能沒想到顧東真的會全都拿走，一時間嘟著嘴不知道說什麼了。

　　一邊是他的零食，一邊是最愛的東東。當然最後還是東東重要了。

　　顧東會控制香菇吃零食的量，香菇瞪大眼睛也是學著哥哥的，這會見爸爸收起來很習慣了。冬菇是從小想吃什麼就吃，沒有限制的，第一天覺得給東東就給東東，完全不知道以後自己的零食也要被控制，簡直是來自東東對他甜蜜的打擊了。

　　騰空了一半的小書包要輕鬆許多，顧東給兩隻東西裝好，車子已經到了，扶著兩隻下車。言敘川去後車廂拎著行李箱，這是給兩隻裝了一些日常換洗睡衣內褲小拖鞋，還有冬菇的小香菇玩偶，沒有這個中午冬菇是睡不著的。

　　方穎和管家在門口等著，打過招呼，言敘川將行李箱遞給管家。兩隻菇手牽手往進走，冬菇早都習慣了，香菇看到爸爸和叔叔站在門口不進來，小身子就沒動，呆在原地，眼睛巴巴的看著顧東。

　　顧東沒上前，揮著手說：“下午爸爸再來接你，你跟哥哥好好學習。”

　　“叭叭捏？”香菇快快的問。

　　“爸爸回去工作，下午我們就會見面了。”顧東看香菇眼睛裏快溢出水汽也有些不舍，可也知道現在跟著冬菇上學適應還是好的，現在不培養，以後上幼稚園就要困難了。不由岔開注意力，說：“晚上想吃什麼呀？給你和哥哥做。”

　　“東東我要吃麵條。”

　　“面面呀。”香菇小嗓子帶著哭腔，跟著哥哥應和，眼裏的水汽沒成淚珠珠還是忍住了。旁邊冬菇肉手捧著香菇的臉，很認真說：“有哥哥在，你不要怕，聽到沒有，香菇。”

　　香菇憋了下，慢慢的點著腦袋，很認真說：“不怕怕，牛咯咯呀。”

　　陌生的環境陌生的人，香菇牽著哥哥的手，有些用力，緊緊的握著哥哥的手，軟巴巴的跟著哥哥身後，沒有回頭看爸爸，怕自己會哭哭的。

　　回到車上顧東心情也很複雜，體會到了第一天家長送孩子上學的心情了，明明下午就能見面的，但看到香菇不舍又害怕的眼神，還是有些難受。

　　“冬菇會照顧好香菇的。”言敘川安撫道。

　　“我知道。”顧東點了下頭，眼底伸過一隻手掌，上面是袋小鍋巴，已經拆開了，只聽言敘川說：“春遊的鍋巴，只是沒有饅頭。”言語裏頗有遺憾。

　　一會只聽安安靜靜的車廂裏響起了哢擦哢擦脆脆吃鍋巴的聲。

　　兩人沒立刻離開，而是在車裏不知不覺解決掉了原本屬於兩顆菇的零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