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進口水果批發商老闆的媽媽病情其實不重，在本市醫院也能治好，不過老太太年紀大，水果商心裏害怕就想去京都花錢找陸大伯治，穩妥一些，知道陸羽這個門路帶著水果直接上門，說完病情陸羽沒答應開這個口，結果這位水果商東西唰唰唰卸在陸羽醫院門口，一溜煙跑了。

　　陸羽追都沒來得及，後來打電話過去，人家說就算事沒辦成，水果也不值幾個錢，就送陸醫生了，怎麼說就是不拉走，陸羽也沒辦法，翻看了老太太的病例檔案，不是特別棘手疑難雜症的手術，點頭算答應了。

　　這會聽顧東說起來，心虛的給堂哥陸銘撥了電話。

　　大家坐在院子喝冰粥，冬菇和香菇的粥，顧東提早從冰箱拿出來，放的常溫曬微低一些，不會讓兩隻鬧肚子受涼了。粥里加著花生碎紅豆芋圓芸豆，煮的軟糯，顧東沒放太多的糖，吃起來帶著食物本身的滋味，不會太過甜膩，就是平時不怎麼吃甜口的顧一民也覺得這麼吃爽快。

　　院子裏的皂莢架子上顧東花錢給最上面加了層玻璃，現在上面鋪著防曬的帳子，傍晚在院子吃飯不會特別熱。

　　冬菇用小勺子將紅豆撥到一邊，然後挖起來往旁邊香菇小碗裏放，香菇正吃飯看到碗裏多了許多好吃的甜甜豆豆，眼睛亮晶晶的，跟著勺子視線看到了哥哥，露出個軟軟的笑，認真說：“蟹蟹咯咯。”

　　“不客氣。”冬菇脆脆說。

　　石桌對面陸羽電話通了，還沒說話臉上先是笑，握著電話嘿嘿說：“哥，病人情況怎麼樣了？”對面說了什麼，陸羽鬆了口氣，不過緊接著應該是被說了，臉上掛著討好的笑說：“哥水果我給你留了，可甜可甜了，我明個就給你順豐過去，嘿嘿嘿，我就知道你對我最好了，好我知道，以後不亂來了，就這麼一次，保證保證。”等掛了電話，跟大家說：“沒事，一切都好著，我哥說也不用我給他寄水果了。”

　　最後可能是重點了。

　　顧東笑了下，冬菇舔著嘴巴旁粘著的花生碎，吃著說：“陸羽叔叔你哥哥對你也很好啊。”

　　“咯咯對香菇好好嘰。”香菇吃著甜甜紅豆認真點頭說。

　　陸羽放下手機吃著粥，點頭說：“沒錯，冬菇和我哥都是好哥哥。”

　　冬菇的小胸脯挺得很驕傲呢。香菇很認真的點頭認同，捉雞咯咯真的是最好的咯咯呢。

　　吃完飯，陸羽沒忍住好奇，拆開他買的充氣迷你泳池，招呼裴林充氣，兩顆菇穿著背心短褲就站在一旁跟著好奇看，香菇以前在集市上見過的，不過是更小的，裏面裝著小魚苗可以用小漏網玩撈魚遊戲。

　　“叔叔這什麼呀。”冬菇沒見過，以前游泳池都是在家裏的或者在外面游泳館還沒見過這種的。

　　這個香菇知道，拉著哥哥的手，小手比劃小魚，“牛來牛去的。”

　　“一會添了水就知道了。”陸羽小時候也沒這麼玩過，還是開車過來的時候路邊有個大叔在賣，有一個撐開的，他選了最大號的，反正院子地方大夠放的。

　　院子幾個圍著塑膠充氣泳池興致勃勃的，顧東在村子裏長大，以前小時候趕集的時候也見過，不過裏面堆著沙子擺著玩具，小朋友進去玩收費的。這東西就是簡易折疊大號洗澡盆，虧幾個這麼惦記，顧東不覺得稀罕，說：“新買的放著水看漏不漏，曬一曬跑個味明天玩。”

　　“好呀。”冬菇的注意力隨著充氣起來，高興的說：“香菇，漲起來啦。”

　　“咯咯，蛙蛙呀。”香菇小手指著泳池圖案高興的說。

　　顧東見狀知道兩隻來了興趣，打算去忙他的，轉頭就看到言敘川較有興致的望著充氣水池子看，臉上帶著笑，是真的挺感興趣的那種，頓時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這會三個大人跟兩個小只差不多年齡了。

　　“東東快來看，泳池充好氣了，可漂亮了。”冬菇有了什麼好東西一定是第一時間給顧東彙報分享的。

　　顧東掀開簾子，外頭的池子已經充好氣了，面積是比澡盆子大，容著一個大人倆小孩是沒問題的，香菇慢吞吞跑過來，高興說：“叭叭，是蛙蛙居居呀。”

　　泳池印花選了青蛙和粉豬佩奇，粉粉綠綠的兩隻都很喜歡。

　　言敘川穿著拖鞋，挽著褲腳手裏拿著水管正幫忙沖洗，跟白天上班去公司的形象大相徑庭。冬菇穿著小拖鞋手裏拿著一塊小抹布，看到顧東吧嗒吧嗒跑來，肉臉上濺著水，胳膊隨意擦了擦，說：“東東，你看我們充好啦，好不好看。”

　　“好看。”顧東捏了下冬菇的肉爪爪，熱乎乎的，囑咐說：“水涼今天先不玩，明天曬曬在玩。”

　　冬菇點著腦袋，又吧嗒吧嗒去幫忙擦了，香菇見了跟著哥哥腳步，兩隻忙前忙後的。顧東想著兩隻可能也不是想玩這個，就是喜歡跟大家一起幹活，氣氛在這兒，熱熱鬧鬧的，平時帶香菇去游泳館也沒見今天這麼興奮，同理可證那邊借著沖洗其實玩水的言敘川。

　　院子燈亮了，小池子終於洗好灌滿了水，言敘川連同院子給他一起沖了，這會石板濕漉漉洗刷的乾淨，幾個穿著拖鞋腳脖子沾著水珠圍著小池子看，冬菇蹲著身悄悄的探著手小心翼翼的玩水，香菇緊張的說：“叭叭不讓讓的呀。”

　　“我摸摸水，不玩的。”冬菇大眼睛眨巴說：“就是摸摸，你也來摸摸。”

　　香菇有臉上有些猶豫，要是別人可能看不出來，冬菇捉著香菇的手，兩隻小手握在一起伸到水池子裏，香菇剛剛緊張的臉露出靦腆喜歡的笑，冬菇就知道香菇也想玩的，小聲悄悄說：“我們都是摸摸水的，不是玩哦。”

　　“不玩不玩。”香菇點著腦袋，水池子裏的小手摸摸哥哥的手，“摸摸呀。”

　　背後的顧東就當沒看見這倆隻嘀嘀咕咕說著‘摸水玩’，將洗乾淨的水果籃放在桌上，招呼幾人吃水果。陸羽忙的一身汗黏黏糊糊的，說：“我先去洗個澡，對了，有吃的沒，我又餓了。”

　　顧東看向裴林，“你不是說陸羽沒胃口吃不下飯麼？”這哪里是沒胃口的樣子，距離下午飯不到兩個小時就喊餓了。

　　“一碗粥也頂不了什麼。”陸羽嘿嘿笑，“東東，你手藝好，給我碗泡面都沒問題的。”

　　裴林見陸羽來了精神，不像在家蔫蔫的，高興說：“麻煩你了東子。”

　　“沒什麼麻煩的。”廚房裏菜肉都有什麼都是現成的，做起來並不麻煩，“那我下點麵條簡簡單單吃點，誰還要？”

　　冬菇舉著肉爪爪，“東東我也要吃麵條，餓了。”

　　“面面呀。”香菇點著腦袋。

　　言敘川：“我也來一份。”站起來說：“我帶著兩隻去洗澡。”

　　顧東點頭，兩個玩的一身汗，是該洗一洗了，不然一會吹吹風要著涼。言敘川起身抱著香菇，冬菇黏在後面，三個人穿著拖鞋吧嗒吧嗒去沖澡了。等洗完澡出來，麵條也好了，徐徐吹著風，剛洗過澡到了身上也不熱，涼涼快快的。

　　麵條是湯麵，顧東冰過麵條，一口下去也不是很燙，吃完了飯，在院子裏聊天說話，冬菇困得貼著顧東胳膊，香菇窩在言敘川懷裏睡著了。

　　“抱著他倆先去睡吧，我也困了。”陸羽打著哈欠，在市里平時這個點正是玩的時候，每次到院子裏作息自動調好了。

　　裴林摟著陸羽的腰，跟顧東說：“這兒我收拾。”

　　顧東點頭也不跟倆人客氣，桌上就是水果籃和果皮倒了就好。抱著冬菇起身，說：“今個讓冬菇睡我那兒好了。”

　　言敘川抱著香菇跟著顧東，略帶羡慕說：“那肥小子明天醒來要高興死了。”

　　顧東沒搭腔。到了臥室，言敘川給兩隻脫衣服，顧東擰了熱毛巾給兩個擦了遍，重新套上寬鬆背心，底下就不穿短褲了，兩個穿著小褲衩，白白嫩嫩的腿鬆鬆搭著，肚皮上蓋著薄毯子，屋裏沒開空調，小院靠近山，晚上挺涼快的。

　　“我回去了。”言敘川收回望著肥冬菇睡在顧東床上的目光。

　　“早點睡，晚安。”顧東送言敘川出門。

　　言敘川低頭望著顧東的臉，褪去了曾經的青澀，現在的顧東有著不同的魅力，不自覺的伸手摸了摸顧東腦袋，“晚安。”

　　顧東被摸個正著，望著言敘川離去的背影，髮絲上像是還留著言敘川掌心的溫度。

　　第二天一早冬菇發現自己在東東床上睡著，高興了半天，按捺不住興奮之情，穿著小拖鞋跑去香菇小床上。香菇睡得迷迷糊糊的，背後是肉呼呼的感覺，兩條胳膊摟著自己，蹭了蹭枕頭，軟軟含糊叫：“咯咯？”

　　“香菇，我昨天在東東床上睡著呢。”冬菇急切的跟香菇分享好消息。

　　香菇還有點迷糊，沒反應過來，不過是哥哥的聲音，扭著小身子臉對著冬菇，冬菇也沒吵香菇，肉爪爪摸著香菇腦袋，香菇閉著眼長長的睫毛像一把小扇子顫動了下，過了一兩分鐘才睜開眼，眼睛亮亮的說：“咯咯呀！”像是才發現冬菇在他床上似得。

　　兩隻大早上在小床上嘀嘀咕咕牛頭不對馬嘴的說著話，冬菇說昨天自己一定抱著東東睡得，香菇說咯咯跟他睡覺覺開心呀，然後兩個開心成一團。

　　王萍掀著簾子進來，兩個穿著背心光著腿，見到奶奶還知道捂著小褲衩，香菇害羞的往毯子裏藏。自從上了學後，香菇就知道男孩子和女孩子不一樣了。冬菇沒害羞，高高興興的喊奶奶好、

　　“你們兩個早上好。”王萍見香菇的小模樣笑了，說：“爸爸在做早飯，奶奶給你們穿褲子好不好？”

　　冬菇點頭，可想到香菇害羞臉，又搖頭說：“奶奶，我給弟弟穿，我也會自己穿的。”

　　王萍誇冬菇厲害，“那好，奶奶就把香菇交給你了。”她往出走帶著門，不放心留著門縫往裏看。冬菇拍著床邊，不用開口香菇就掀開毯子出來了，冬菇取了鬆緊帶的大短褲，自己光著腿坐在床上先給香菇套，香菇聽著話，讓抬腿就抬腿，等套進去，往床邊去，抓著褲腰自己往上拎。

　　“香菇好棒。”冬菇做哥哥學著爸爸平時拍他腦袋的姿勢拍香菇。

　　香菇被哥哥誇讚了露出靦腆軟軟的笑，又去幫哥哥穿褲子。

　　門口王萍見兩個能穿好，臉上帶著笑，這倆孩子就是乖巧聰明，跟東東小時候一樣，不咋讓人操心。

　　吃過早飯，言敘川和裴林開車出去上班，陸羽最近休假窩在院子打遊戲，或者跟兩顆菇玩。院子裏小池子晾了一晚上沒了味，裏面的水用來沖地打掃了，現在重新蓄了乾淨的水，兩隻穿著短褲背心，隔一會就要過去摸摸水溫能不能再裏面玩了。

　　“快點回來，別曬暈了。”王萍擔心兩個曬中暑。

　　顧東招手，冬菇牽著香菇吧嗒吧嗒的跑過來。

　　“東東什麼時候好了呀？”

　　香菇點著小腦袋。

　　“下午四五點吧。”顧東想著好歹過了日頭最毒辣的時候，搓著兩隻肉胳膊說：“吃完午飯睡醒來學會習，就可以了。”

　　兩隻就知道四五點是什麼時候了。冬菇嘟著嘴，有些失望：“這麼遠呀。”香菇點著腦袋，“遠遠呀。”

　　“下午要穿泳褲的，我不記得放哪里了，你們要找出來曬曬的。”顧東給兩個拋誘餌，果然兩隻吧嗒吧嗒去找自己的泳褲拿回來曬曬的。

　　陸羽就看到兩隻這麼輕易的被哄走了，一臉‘這都可以的’表情，說：“這倆也太好騙了吧？”別的不提就二哥家的兩個，每次過年回去鬧得他頭疼，鬼精鬼精的，一點都不像冬菇香菇這麼乖巧好騙，每次到院子裏看到這兩個都有領養個孩子想法，可是每次回去看到其他小孩，這點想法連個渣渣都不剩了。

　　別人家的孩子啊。

　　顧東沒說這兩個是聽話，但玩鬧起來，冬菇的撒嬌功夫可不是誰都能扛得住的，香菇可憐巴巴的望著你，就得投降了，這兩個冬菇是知道自己優勢在那兒，香菇則是傻fufu的大人看著不忍心，要什麼給什麼，看著乖巧好騙，其實院子裏都被這兩隻賣萌賣乖給套路過。

　　別說王萍變著法的給糖果零食，顧一民定期給做小木頭玩具，就是陸羽他自己，可不是兩隻說想玩水，早上主動拉了水管給換的水，剛剛還打算說情讓兩個先玩一會的。

　　別人家的小孩子可能是哭鬧調皮讓大人滿足心願，他們家的兩隻一個撒嬌賣萌，一個乖巧不自覺的發射‘招人心疼’光波，誰能招架的住呀，末了還會誇兩個可愛乖巧聽話懂事。

　　顧東笑眯眯的沒回話。

　　午睡前拎著兩壺冰過的綠豆湯送到隔壁裝修工人那兒，看過了進度，現在地板磚已經貼好了，就粉刷牆壁和安裝燈具了。

　　顧東盤算著時間該去買傢俱了，這又是一大筆開銷，最近兩個月院子光往外支錢沒進項了。

　　“想什麼呢？眉頭皺的這麼緊？”陸羽沖完了澡打算去睡會。

　　“在想開廠子的事情，地址我已經選好了。現在院子擴好了，這邊不需要操多大的心，院子上收益是長期的，可能三五年都回不了本，要用錢的地方也多，不能守著慢慢來了。”顧東說著自己想法。

　　陸羽拿著幹毛巾擦頭髮，聞言有些驚訝道：“東東，你變了。”

　　顧東不明所以。

　　“就是做事情果決了些，你以前守著院子跟香菇過日子也開開心心的，可能也想著擴院子開食品廠，可都是打算穩紮穩打一步一步來的，原本可能計畫三五年吧？你看你現在三五個月就能成了，這樣好，以你的本事手藝，早就應該有這個魄力果決些的。”陸羽表示支持。

　　確實如同陸羽所說，顧東原本這些計畫在未來三五年內慢慢實現的，現在這樣下了決斷，潛移默化裏也受著言敘川的影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