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許靜站在原地，望著那個高大男人摟著顧東背的影子有些出神，她總覺得有些奇怪，但也說不上來。

　　黑色的邁巴赫消失在車流中。

　　回到言家，顧東剛掛好外套換了拖鞋，便聽到冬菇咿呀的說話聲，按照王阿姨的經驗，八個月嬰兒已經可以學著逮字叫了，王阿姨最近就嘗抱著冬菇說花花、爸爸、顧東這些名字，當然念得最多的就是爸爸了。

　　“咿呀~”冬菇揮著肉爪爪跟顧東打招呼。

　　王阿姨笑著說：“是顧東回來了，還有誰呢？冬菇是爸爸回來了。”

　　“啊！”冬菇不管王阿姨怎麼說，大眼睛直勾勾的望著過來的顧東。

　　顧東笑了下，說：“下午好冬菇，我去洗手。”

　　冬菇肉臉笑的酒窩出來了，眼神看到了言敘川，便隨口噗了下。言敘川聽了大手掌摸了下冬菇的光頭，望著肉呼呼的冬菇：“小光頭肥冬菇。”

　　“噗~”口水泡破掉了。冬菇嘟著嘴不開心。

　　王阿姨以前還勸著哄冬菇不能給爸爸吐口水泡泡，但發現這是父子倆日常交流，現在看見了還笑呵呵的誇冬菇口水泡泡吐的圓。

　　顧東洗完手出來，聽到王阿姨的誇讚想笑，這就是奶奶輩帶孫子，真的是什麼都好。

　　冬菇大眼睛跟裝了‘自動掃描顧東在哪’的雷達似得，顧東剛從洗手間出來，短促軟軟的‘啊’了一聲，小肉手拍拍王阿姨胳膊，意思把他遞給顧東抱。

　　顧東接了冬菇，笑著摸了下冬菇腦袋上的毛茸茸球球，發現王阿姨扶著腰往沙發去，便關心道：“阿姨，您腰怎麼了？不舒服嗎？”還記著早上臨出門前王阿姨摔了的事情，當時急忙，王阿姨說沒事，顧東也沒仔細問。

　　王阿姨坐在沙發上揉著腰，笑著說：“可能摔得時候扭了下，早上還沒事，下午隱隱的疼，不礙事，我會去用紅花油揉揉就好了。”

　　“阿姨，要不去看看？”顧東知道社區綜合大樓裏有一家私人醫院，平時看點傷風感冒什麼的還是可以的。

　　此時言敘川也換了衣服出來，聞言便說：“阿姨，去看看。”

　　王阿姨本來要拒絕的，覺得是小事，可聽言敘川一說，就知道反對也沒什麼用了。

　　顧東本想著冬菇交給言敘川管一會，他陪著王阿姨去看看，沒想到冬菇不樂意，肉臉不開心非要顧東抱，最後言敘川說一起去。顧東想天氣是冷了些，但冬菇整天憋在家裏也不好，於是就給冬菇穿的厚厚的，腦袋上的發飾換了頂毛茸茸的米色卡通帽子，軟軟的圍巾將冬菇半張臉都抱著，露出一雙圓圓好奇的大眼睛。

　　冬菇本來稍微圓一些，被顧東裹成這個樣子一下重了不少，最後冬菇不甘不願的窩在了言敘川懷裏。

　　顧東扶著王阿姨下樓。

　　綜合大樓是社區物業、健身房、美容會所、小型醫院等等日常消費混在一起的，就在社區中心，繞著人工湖就到了。這個點醫院人不多，掛了號簡單拍了個片子，腰扭了問題不大，但是查出王阿姨脊椎不好，腰間盤也不順，要早日去做牽引好好養養，不然時間久了腰會越來越彎的。

　　王阿姨聽了心驚肉跳的，本來就是摔了下，沒想到自己身體還有這老毛病，她就說最近半年多幹點活腰就酸疼難受，背也不舒服。

　　“阿姨，您這病醫生說了做做牽引休息下就好了，別想太嚴重了。”顧東見王阿姨臉色都變了，安撫道。

　　最後言敘川叫了車送王阿姨回去的，臨走前讓王阿姨明天帶著週末好好在家休息，下週一在過來好了。

　　王阿姨操心：“顧東一個人哪里忙的過來啊！”

　　“週末有我在，明天我帶冬菇一天。”言敘川單手抱著那顆肥冬菇很淡定道。

　　王阿姨還是不放心，可想著小言願意親自照顧冬菇這樣也好，培養父子感情，再說還有顧東在旁看著，顧東心細思慮周全，冬菇又聽顧東的話，因此就作罷先回去休息三天好了。

　　言敘川單手抱著冬菇，跟顧東說：“今天在外面簡單吃點。”

　　顧東還沒說話，只聽趴在言敘川肩膀上的冬菇扭著腦袋，一雙大眼睛亮晶晶的，因為嘴巴臉蛋被圍巾包的嚴嚴實實，只能隱約聽到冬菇咿呀的歡快聲和小爪爪拍拍言敘川的肩膀。

　　“好吧，聽冬菇的。”顧東看冬菇的歡騰勁兒也高興。

　　孩子每天宅在家裏，坐在遊戲室裏每天都是一樣的環境，他上學言敘川上班，只有王阿姨一個人哄著冬菇，估計冬菇在家都待得無聊了。現在看馬路上的車，眼睛裏都是好奇，顧東都能想到圍巾下的冬菇嘴巴是圓圓的‘o’型了。

　　小土包子冬菇。

　　就近去了一家粵菜餐廳，口味清淡，適合兩人口味，還有燉的糯糯的清粥，冬菇也能吃一些。

　　餐廳有暖氣，冬菇一進來熱的就用小肉手扯自己圍巾。顧東見了，連忙替冬菇拆了圍巾，冬菇肉手現在勁兒還挺大，胡亂扯的話容易勒著脖子了。

　　“好了，我來解，冬菇乖乖。”顧東靠的比較近，替冬菇拆了圍巾，外套扣子也揭開了，正要去摘帽子，窩在言敘川懷裏悠哉的冬菇瞬間伸著小爪爪去摸他自己腦袋，嘴巴裏急急發出咿呀的聲。

　　顧東見冬菇急的肉呼呼的臉都顫抖著，忍著笑說：“不摘了，那就戴著吧。”抬眼便對上了言敘川的雙眼，顧東這才反應過來兩人距離很近有些親密了。他往後退了步，坐回椅子上，便見言敘川伸著兩根指頭，捏著米色卡通帽子圓圓的耳朵揪了下——

　　冬菇圓圓光溜溜的腦袋瞬間露出來了。

　　“言先生。”顧東哭笑不得。

　　冬菇還沒反應過來，腦袋上的帽子又落回去了，言敘川淡淡說：“小光頭冬菇。”

　　“啊？”冬菇懵著大眼睛望過去。

　　餐廳服務員送來了寶寶椅，顧東抱著冬菇放上去，點了清粥先給冬菇喂，冬菇吃飽了就坐在椅子上四處望著看，要是看到好玩感興趣的拍著爪子啊啊的叫著跟顧東說話。

　　言敘川夾了筷子菜放在顧東碟子裏，見寶寶椅子上那顆肥冬菇高高坐著指手畫腳吸引顧東注意力，就很想摘了那頂礙眼的帽子，但想著這顆肥冬菇還有點用，算了，吃飯吧。

　　大冬天冷謔謔的兩人從餐廳出來，冬菇不要言敘川抱，窩在顧東懷裏，小爪爪塞在顧東羽絨服裏面，小肥腿揪著，整個身子都縮在顧東寬大的羽絨服裏，冬菇就在那一小小的天地，肉呼呼的臉貼著顧東的胸口，隨著顧東的步伐，一會會便趴著睡著了。

　　言敘川臉有些臭的望著藏在顧東懷裏的那只撅著屁股的肥冬菇。

　　回去後顧東先給熟睡的冬菇收拾了遍，換上軟軟的連體睡衣塞到暖暖的被窩裏，這才帶著房門出來。言敘川從廚房出來，手裏端著兩隻馬克杯，一隻遞給了他。

　　顧東接了看著竟然是熱牛奶，不過言敘川杯子裏的顯然不是。

　　“謝謝言先生。”

　　“最近看你晚上還在學習。”言敘川隨口問道，其實已經知道顧東參加了學校的俄語大賽活動。

　　顧東握著牛奶杯，道：“下週二學校有個比賽，所以在準備。”

　　“什麼比賽？”

　　顧東看了眼言敘川，沒想到言敘川對這俄語比賽還挺感興趣的，笑著說了比賽 ，“.......言先生要是有時間可以來看看的。”完全是客氣順嘴。

　　沒想到言敘川喝了口茶。

　　“好啊。”欣然答應很果決。

　　輪到顧東有些懵了，“言先生對俄語真是感興趣。”

　　聊了兩句，言敘川見時間不早，讓顧東早點休息。顧東才想起來一個重要事情，連忙問道：“言先生明天王阿姨沒在，冬菇的話你一個人可以嗎？”

　　言敘川聽顧東的口氣，臉上便帶著幾分不確定，口上說：“應該可以，我帶他到公司。”

　　“我明天下午沒課，要是言先生不介意的話，我可以中午接冬菇回來。”顧東提出想法。

　　“當然不介意，你能幫忙太好了。”言敘川笑的酒窩隱隱作現，但完全不似冬菇的酒窩可愛單純。至於明天顧東到了公司，能不能回來就兩說了。

　　第二天早上。

　　顧東簡單做了早餐，又將還睡著的冬菇從被窩裏挖出來，低聲哄著，睡夢中的冬菇聽到熟悉的聲，扭了兩下屁股就乖乖躺著任由顧東在他身上扒衣服尿不濕。顧東手上替冬菇穿好了衣服外套小鞋子，又將冬菇要用的東西準備妥當。

　　言敘川見顧東忙前忙後，吃完了早餐，換了衣服，說：“我抱著，你去吃早餐。”

　　“好，冬菇大概還有十分鐘醒來，奶粉我已經沖好了。”顧東囑咐說。

　　言敘川抱著冬菇點頭應好。等顧東吃完早餐，將餐具放到洗碗機中，洗了手換了衣服背著書包，手裏拿著冬菇的小豬佩奇帽子。

　　冬菇已經醒了，懶洋洋的趴在言敘川懷裏，還迷迷瞪瞪的，小肥爪爪無意識的揪著言敘川平整的襯衫。

　　言敘川低頭看著被小爪子弄皺的襯衫，眉頭也蹙起了，不過沒說什麼，單手抱著冬菇，一手扶著奶瓶，將奶嘴塞到冬菇的嘴巴裏，冬菇還沒清醒，嘴巴動了動本能的吸著奶，臉頰鼓鼓的。

　　顧東將帽子給冬菇戴好，先沒給冬菇戴圍巾。

　　“言先生，我坐地鐵過去就好了。”

　　言敘川扶著奶瓶的手頓了下，正吸著奶的冬菇舔了舔嘴巴，閉著眼夠著用嘴巴找奶嘴。

　　“正好順路過去，冬菇在車上醒來看不到你要哭的。”言敘川不動聲色，順手將手裏的奶瓶奶嘴塞回冬菇嘴巴裏。

　　顧東一聽，不在糾結許靜說的班裏傳聞。

　　路上途中喝完奶的冬菇迷糊的醒來了，睜眼看到言敘川的臉，肉臉呆呆的懵了下，小爪爪握著成拳頭揉了揉眼睛，言敘川伸手很不客氣的在冬菇光溜溜的腦門摸了下。

　　冬菇肉臉頓時不高興了。

　　“早上好啊冬菇。”顧東在旁邊笑道。

　　冬菇聽到顧東聲音，剛剛不高興的臉頓時眼睛亮了，‘piu’的扭著腦袋隨著聲音看了過去，小身子夠著往冬菇懷裏撲，小肥腿子蹬著，言敘川盯著那只撅起來包的嚴嚴實實的尿不濕屁股，手沒客氣的拍了下，冬菇肥腿頓了下，然後蹬的更歡實了，不過他現在爬不利索，跟一條胖嘟嘟的魚一樣，四肢折騰著，眼巴巴可憐兮兮的望著顧東。

　　顧東見狀笑著接了敦敦的冬菇，哄著冬菇說了一路的話，冬菇乖乖的坐在顧東懷裏，大眼睛望著車外的景色，嘴巴微微張著，小手不時摸摸顧東的手背，咿咿呀呀哦哦的說著話。

　　言敘川盯著那只礙眼胖乎乎的手。

　　冬菇又拍了下，還攥著顧東的手指頭。

　　“肥冬菇。”言敘川叫道。

　　“噗~”冬菇沖著言敘川吐了圓圓的口水泡泡。

　　顧東捏了下冬菇肉呼呼的掌心，見到了學校，將冬菇放在言敘川懷裏，摸了摸冬菇腦袋，道：“冬菇今天乖乖聽爸爸話，中午我就過來找冬菇玩了。”

　　冬菇聽不懂，但是看到顧東要走，肉臉急急的揮著爪爪要挽留，被言敘川單手箍在懷裏，跟個翻了殼兒的烏龜一樣動彈不得，只顧著跟言敘川做鬥爭掙扎了。

　　顧東見冬菇注意力被吸引了，跟言敘川打了招呼背著包便下車了。

　　車門關上，顧東背影走遠。言敘川捏了下亂蹬的肥腿子，然後毫不客氣的端著肥冬菇到了兒童安全座椅上，今天的車是商務的，剛才看在肥冬菇睡著才抱著，現在醒了就乖乖坐著吧，系完安全帶，言敘川順手摸了摸冬菇圓溜溜的腦袋。

　　“肥冬菇好。”

　　“噗噗！”

　　顧東不知道父子倆在車裏幼稚的來回懟，看時間還早先回了趟宿舍。老大已經醒來了，大早上的正在洗頭，徐浩軒穿著卡通睡衣頂著雞窩頭趴在床上玩手機，互相打了招呼。

　　“班長在群裏通知，早上自習不用去了。”徐浩軒歡呼了聲，縮回被窩裏，感歎說：“還是三哥有先見之明。”

　　顧東打開手機班級群裏果然有通知，等返回時，無意間看到科創集團四個字手指沒動。是個女同學說話，叫的網名顧東也不知道具體是誰，對方圈了兩個好友，打字【林教授是冤枉的，科創集團害他，我親口聽到林教授跟記者說的。】

　　【林教授醒了？】

　　【我昨晚去的，從重症室已經出來了，不過半身不能動彈，我忘了拿包返回時聽到林教授給誰打電話，說知道科創集團創始人的秘密，他的車禍就是人為的 .......】

　　【哇？不會吧？言顧明早都退下來了，現在是他留學歸來的兒子接手。】

　　【什麼秘密？】

　　【好像是關於言顧明去世太太的，我聽到這裏，林教授摔了電話很生氣，醫護人員都進去了，在搶救。】

　　.......

　　顧東沒管群裏在說什麼了，返回退了qq頁面，想著學校論壇扒出的東西，林教授的本名和兩次出國時間，還有那天早上言敘川跟他一起進了學校，就是那天林教授的課沒來，當天出了車禍。

　　言敘川母親的事情，顧東從王阿姨嘴裏能聽出疑點來，聯想到林宇所說，顧東心裏一緊，不敢再去深想下去，林宇的車禍到底是意外還是人為了。

　　班級群裏吵吵鬧鬧的，徐浩軒趴在床上看八卦，過了會登陸了學校論壇，就看到最新官方消息。

　　針對林澤堂教授學歷作假問題，學校進行查證，確實無誤，將其解聘等。

　　群裏面替林教授叫屈不信的女生很快說不出話來，徐浩軒匿名發了消息：【本身不正，道德低下，滿嘴還牽扯什麼過去東西，什麼都不可信！】

　　女生們無話可說只覺得憋悶，她們崇拜尊敬信任的一位教授，竟然是這樣卑劣的人，不管他過去講課有多好，人品低下就談不上受人尊重了。

　　“二哥，你臉色怎麼不太好看？”徐浩軒穿著拖鞋下床去衛生間路過顧東身邊發現了。

　　顧東搖了搖頭，“沒什麼。”

　　徐浩軒見顧東手裏拿著手機以為是看到林教授過去受打擊了，便拍了拍顧東肩膀，說：“為這樣的人沒啥好傷心的，老大，我餓了，你洗完頭英俊瀟灑要不要下樓買個早飯溜達圈呢？”

　　“臭小子，想吃什麼說吧？”被誇讚完的劉青有求必應。

　　早上沒課，要是沒看到這則消息之前，顧東會收拾書包聯繫言敘川去接冬菇，現在心思亂著，跟宿舍兩人說了聲去圖書館打算冷靜下。

　　他心亂一是猜到言敘川母親自殺原因，二是林宇的車禍到底是不是意外。

　　一早上看書效率很低，十一點的時候言敘川發來微信，是短視頻。冬菇坐在沙發上，肉臉皺著，望著鏡頭很生氣，肉呼呼的胳膊拍了拍，最後低著腦袋小爪爪抱著自己腳丫子玩襪子上的耳朵。

　　言敘川低沉帶著笑意的語音。

　　【那顆肥冬菇生氣了。】

　　顧東亂了一早上的腦子看到視頻就冷靜下來了，心情也好了許多，發了消息說不介意他現在過去，很快對方發來消息【不介意。】

　　坐地鐵過去不到十二點，冬菇坐在沙發上洩氣的揪著襪子玩，見到顧東，小爪爪一個使勁，襪子都揪出一半，露出白嫩嫩圓乎乎的腳後跟，大大的眼睛望著顧東興奮的叫：“deng！”

　　顧東愣了下，冬菇嘴巴還在崩音：“deng！”

　　“東，肥冬菇。”言敘川在旁邊提示。

　　顧東驚喜道：“言先生，冬菇會說話了？！”

　　“講都講不利索。”言敘川不客氣嫌棄說。

　　沙發上冬菇小肥爪爪抱著顧東脖子，嘴巴脆生生的又蹦出兩個字音：“噔噔！”

　　“是東東。”

　　顧東不管噔噔還是東東，聽到冬菇這麼叫著他，一顆心軟軟的跟化成了水一樣，摸著冬菇肉肉的背，溫柔的親了親冬菇肥嘟嘟的臉頰，低聲說：“冬菇棒棒。”

　　“呀！”冬菇露出深深酒窩，抱著顧東脖子依賴的鑽到顧東懷裏。

　　教了一上午東東的言敘川已經嫉妒的面目全非了，他的功勞呢？這個肥崽子光會賣萌了，而且還沒學會！

　　面對言敘川不怎麼好看的臉，顧東摸著冬菇腦袋，低聲說：“爸爸呢？”

　　“哇嗚~”冬菇用腳趾頭對著言敘川。

　　顧東順手捏了把，逗得冬菇咯咯笑。知道是言敘川教冬菇叫他的，顧東心裏感動，又是帶著愧疚，可卻無法開口說明真相，這段時間，看似是冬菇對他的依戀，其實他自己清楚，他對冬菇的感情加深，如果一旦說出真相，後果是離開冬菇，顧東真的受不了。

　　一邊在心裏唾棄自己的卑劣，一邊繼續留在這裏。

　　中午餐廳吃飯時。

　　顧東說到林宇出車禍時，言敘川正欺負冬菇，頭也沒抬，坦蕩道：“你別太擔心，應該沒事的。”

　　“聽同學說已經到普通病房沒生命危險。”顧東道。

　　言敘川捏了下冬菇的爪子，抬起頭笑了下說：“沒生命危險就好，吃飯吧。”

　　顧東見狀，覺得自己可能想太多了，車禍應該是意外，言敘川找完林宇，對方失神跑出去被撞到也是有可能的。或許他猜想的也不對，林宇和言敘川母親自殺並沒有關係。

　　言敘川慢條斯理的喝著湯，想到林宇下半輩子坐在輪椅上生死不如便覺得愉快。

　　至於爆料？

　　一個拋妻棄子的人渣騙子，誰會相信他口中的話，而且他倒是想看，又哪家媒體敢正大光明的爆料。

　　顧東本想著中午接了冬菇回家的，然後不知不覺的在言敘川辦公室看了一下午書。

　　這一天科創的高層便看到總裁辦公室沙發上有個清秀的男生趴在茶几上看書學習，心裏懷著好奇，但視線不敢亂看，總裁接手公司後，往辦公室領人還是第一次，有的八卦的想到說起上次也領了。

　　“同一人。”

　　“啊？言總的親戚嗎？”

　　“聽說是保姆。”

　　“不可能，言總這麼相信保姆？”

　　辦公室裏談公事的地方，尤其科創經手的合作，要是普通的保姆，言總是絕對不會放著留在裏面的，整個科創還沒個休息會客室了？

　　幾人互相看了眼，心知肚明。

　　這個年輕男生不簡單，起碼在言總心裏不是一般人。

　　週末兩天王阿姨休息。

　　顧東也不覺得忙亂，白天言家家務有人來打掃清潔，言敘川留在家裏也沒去公司，原本做中午飯的鐘點工阿姨沒來，顧東知道言敘川嘴巴挑，便親自做午飯，言敘川跟冬菇在遊戲室裏互相懟。

　　下午言敘川開車，回到了別墅。

　　顧東抱著冬菇，跟在言敘川身後。

　　言顧明見到言敘川回來了還怔愣了下，像是沒想到兒子會回來。言敘川叫了聲爸，言顧明很快笑起來了，說：“正好，我早上釣了幾條魚，你有口福了，咱們吃糖醋口的。”

　　“好。”

　　父子倆生疏久了，簡單說兩句又沒話了，不過彼此都知道有心溝通彌補，即便是沒話題，有冬菇在，也不怕尷尬。言顧明從顧東懷裏接了肉呼呼的冬菇，笑的和藹說：“我們冬菇又棒了。”

　　顧東在一旁為言顧明的機智點贊。

　　冬菇受了誇，對著言顧明也不排斥，小肉爪爪胡亂指著，嘴巴咿咿呀呀說著話。

　　在別墅住了晚，周天下午又回到了公寓。

　　週一王阿姨來公寓，腰已經好了，她聽醫生話第二天就去大醫院做了檢查，結果一樣，做了牽引護著腰，現在已經好了。不過王阿姨的兒子很擔心，想讓王阿姨回老家享享福，現在也不需要王阿姨那麼辛苦賺錢了。

　　王阿姨也想回老家看看孫子兒子，但她放下不下冬菇，也不知道怎麼跟小言開口。

　　言敘川一眼就看出王阿姨有顧慮，等傍晚顧東放學回來，聽到言敘川說王阿姨不做了，顧東十分驚訝，但想想也能理解。

　　“王阿姨什麼時候走？”

　　“找到合適人。”言敘川道。

　　王阿姨雖然要走，但也不急這幾天，跟言敘川商量說先找到合適人，她手把手教出來，看看人怎麼樣才放心走。

　　顧東便沒在多說什麼了。

　　俄語大賽在週二晚上八點報告廳開始。

　　這個點冬菇都要睡了，顧東想著言敘川留在家看孩子，應該不會去看了，沒想到言敘川抱著冬菇，在一眾領導的恭維下坐下了第一排中間，身邊都是學校各級領導，只在開學當天的典禮上見到的校長，此刻也在。

　　報告廳坐著的同學們紛紛揚著脖子，竊竊私語。

　　“校長都到了？咱們大一的比賽這面子也太大了吧？”

　　“不會走錯了吧，隔壁大廳才是高年級組的比賽。”

　　“不是，你們看到那位抱著孩子的男人了嗎？校領導好像跟給面子很恭維啊，這人誰啊？好大佬的樣子，而且懷裏的小孩好可愛啊！！！超級萌！”

　　“我也看到了，肥嘟嘟肉呼呼的臉，想捏。”

　　“想捏+1。”

　　“等等，不是說大佬嗎？雖然小孩子很可愛也想捏捏。”

　　身邊好友嘰嘰喳喳討論著，許靜卻半句話沒說，望著前排背影，抱孩子的大佬她見過。

　　“是來看顧東的 .......”許靜低聲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