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Abyss
海基羅心中大驚,心跳快得像此刻的雨點…他現在有兩種選擇,一是乖乖地回到那個該死的異種跟前討好求饒,二是一不做二不休,看看是他入海後的速度快還是異種的水性好。
男人在昏暗的燈光下安穩得不像來抓他的,他甚至還在微笑,身上的清爽整潔與海基羅一身狼狽形成了強烈對比,無由來的海基羅想起了黑塔研究所門口那尊金屬雕塑,覺得它們的本質上有著同一種東西。
…他不會輕易放過他的。
海基羅煩躁得想咆哮,他不認為自己妥協了伊薩便什麼都不做,恐怕就算他現在奴隸一樣跪著爬過去為他口交請求原諒這個男人也會想出些更惡劣的主意,何況他完全不打算這樣做!
這些思緒從產生到得到結論的時間不到半秒,海基羅的身體已經像魚一樣躍進了暴雨中沸騰的海水裏,融進了其中一道白浪之中!
他沒想到伊薩這麼快追上,現在他只能焦急地在水下擺脫身上礙事的風衣、撕去上衫,連帶著的用品都沒留,只穿一條褲子飛快擺動尾巴劃開水流朝遠處遊走。
只要遊到對面海岸就贏了!
……不過說來,伊薩是怎麼這麼快找到他的呢?
疑惑像水流一樣從心底流過,海基羅拼命往前遊,感覺自己從來沒遊過這麼好,簡直是被水波推著前進,快的水流都變成了線條。
可是漸漸地,四周的水好像產生了某種變化…它們仍然隨著暴風雨的暴虐此起彼伏,海基羅甚至能聽見水面上雨水擊打在海面的力度,他以前就喜歡在下雨時到海裏嘻鬧,隔著海面感受與外頭完全相反的風平浪靜…海水就像把一切喧囂都隔開了,哪怕外頭刮著幾米高的巨浪,海底深處仍舊是平靜的,除非來一個龍捲風。
但是漩渦和龍捲風又算的上什麼呢?海基羅的龍形巨大無匹,隨著成年後力量越發成熟雄厚,足夠他自由地遨遊整片海洋………
被風暴攪拌得昏沉混濁的海水中,那道通體雪白的人影忽然打斷了流暢的泳姿,古怪地嗆出了一串氣泡。
他像將要溺死的人類一樣半浮半沉在海浪之中四肢亂劃卻不能前進半寸,原本能輕易碎裂金石的爪牙棘甲毫無作用…他絕望地瞪大了眼,隔著眼球上一層透明的瞬膜瞪著海面,臉頰不知道因為憤怒還是另一些情緒漸漸透上粉色……他一直望著海面,直到望清楚了那個在翻騰的波浪另一邊打量他的面孔後,終於飲恨閉上了眼睛。
……無法變成龍形,他是真的沒有辦法在短距離中逃出一名異種的「場」。
縱使已經吃過苦頭,他卻一直心存僥倖,之前的幾次失敗,是因為失了先機沒能逃走、因為裝扮不對沒能逃走、因為身體不適沒能逃走、因為………
潛意識裏找了種種藉口,他一直覺的這場戰鬥不夠公平,或許他無法在武力上戰勝一名異種,但速度可是他自傲的專案,沒理由連這個都要輸給伊薩。
就算無法變成龍形……
他漸漸感到肺中的空氣將要耗盡,窒息如同一隻巨手將他扼住,他被無形的力量按向海底,四周越來越黑,水面越來越遠,伊薩模糊的臉也越來越遠。
不,正是因為龍形被封印,他才連逃跑的力量都沒有。
那股包裹著他全身的水流仍然在褻玩著他的敏感帶,曾經如同自身手腳一般熟悉的海水現在隔絕了他的空氣,變成了另一個人的手揉動著他的乳點。那兩個可憐的肉紅色小點下午弄出來的紅腫都還沒消下去,又再次被刺激的又麻又痛,高高地在海水中挺立,抹上一層豔色。
他往下沉去,經過魚群和水藻…看似空無一物的海水中,一股力量包住他的下身,他的內外全身都被水流侵襲,那種感覺和被人捏在掌心把玩差不多,被動,而且軟弱無力。它在惡意地提拉他的乳頭、揉動他的性器、倒灌入狹窄的尿道、打開他的屁股、夾帶著冰冷的海水浸入體內,席捲所有最脆弱的地方…
海水中的鹽份螫的柔嫩的腸壁生痛,讓受害者嗚咽難過,不過反正它又不是抱著讓人愉快的目的幹這種事的——它的力度越來越大,敏感處的疼痛越來越明顯,海基羅的理智極力抗拒,身體卻在對危險和性欲的本能反應下,因為這種粗暴的對待變得燙熱、激動起來。
好難受……
忍耐不住又吐出一口氣泡,海基羅肺中的空氣宣告耗盡。龍族確實可以長期待在水中,那是因為他們在龍形時額外長有腮部,可以從水中汲取氧氣,可是人形的龍族使用的是肺,只比一般人的閉氣時間要長一點而已……
伊薩是想殺了他嗎?
窒息感讓他掙扎起來,身上的騷動也在刺激著他的神智,但是缺氧帶來的模糊還是一步一步捕獲了他的意識…
他的世界逐漸昏暗,四肢虛沉無力…很快,他停止了掙扎只剩下微弱的抽搐,任憑水流撫摸著全身,觸摸他的內臟,覺得自己像只準備封入樹脂中的漂亮蟲子…然而不知為何,身上的快感成倍猛地增加起來,他的性器緊緊繃立,頭頸憋得深紅發紫,渾身肌肉都在異常地發著抖…
天啊!這太……太瘋狂了……
混亂澎湃的快感扼捏住他,就在即將陷入完全黑暗的前一秒,他幾乎崩潰地躺在海底的泥沙上射出一股又一股的精液…而就在他昏迷前看見的最後一幕景象是——剛射出的精液在深海中像白紗一樣浮動,伊薩的身影從光線隱約透來的方向突然出現,他仍然面帶微笑,那種該死的陰霾笑容,然後他伏下身,毫不猶豫吻上了白龍高潮後失去紅潤的唇。
意識便到此為止。
……………
……
——海基羅覺得他發了一個很長的、奇怪的夢。
他感覺身處於一個極深極深…並不是地理意義上的深,而是感官上的,深沉濃重的一個地方,它伸手不見五指,沒有方向感也沒有時間流逝。
在這樣的地方你不可能保有太多的理智與思考,它是深淵、是一切的開端,亦是一切的終點,像一個黑洞,任何有序的思維波還未誕生便已撕碎,重複著創造與毀滅、建立與分解、生與死…隨你怎麼形容,反正它就是這麼一個地方。
他不知道這具體是個什麼地方,但是模糊中他直覺就知道這是一個整體…那很難形容,他既是它的一個碎片,渺小的像塵埃,又是它的全部。
不過夢就是這樣的玩意,任何試圖去解釋它的行徑都是在犯傻。
海基羅不再想要思考——事實上他也沒法思考什麼,夢都是隨波逐流的,也許這個夢沒有任何場景人物劇情有點奇怪,但那又怎樣,一個夢又不是非得包含這些因素,就算有,醒來後他也不一定會記得。
不過他還是直覺地,認為這個夢意義重大。
漆黑的深處,變化是從無到有,一點點產生的。
在他發現時,滲透進「深淵」的光點已經從星星點點發展成一條銀河,它懸掛在海基羅頭頂散發著光芒,它照亮黑暗,一個又一個絢爛的漩渦狀星雲,如此瑰麗如此璀璨,簡直比任何天文雜誌上發佈過的美景還要美麗萬分。
海基羅著迷地看著它,它像是有生命的,從紅色過渡到紫色,從淺藍到深藍,一點點扭動不停地閃爍,星河以一種摧枯拉朽的氣勢瓦解了這片黑暗,令他忍不住升起一些不安,因為他知道這些星光是外來的,它們不應該出現的,可是它們又那麼令人懷念、熟悉。
一切都進行的無知無覺,說不清過去了多長時間,他的夢境變得柔和溫暖,海基羅有點兒安心下來,儘管這個世界只剩一半仍然屬於黑暗,可是星光很漂亮,它們也看上去也很安全…
正當他這麼想著的時候,一股難以描述的燥熱襲擊了他。
他條件反射地想到了某個人…這讓他難以自控地惱羞成怒。果然一回頭,那個人就在他身後,正伸著兩隻手把他抱在懷裏。
“海基羅。”他叫著他的名字。
海基羅有片刻的迷惑……身後的人不是他意料中的模樣,他只是由光線組成的一道人形虛影,他看上去幾乎是黑色的,輪廓邊緣散發著藍色的光暈,像個由兩種光線揉合而成的虛像,誰也別想看出他長什麼模樣。
但這是個夢境,所以他就是知道那是誰…
名字到了嘴邊吐不出來,海基羅試圖推開他,手腳卻沒有任何反應,身體倒是挺放鬆地窩在那人懷裏,非要與他的意願背道而馳。
…他到底哪里出了毛病?
夢裏的海基羅毫不掩飾地抱怨著。
緊抱著他的人在背後笑了一聲,溫熱的男性氣息呼在耳朵上,他對海基羅說:“我從你的同族那裏得知了龍族被封印原形後的解除方法,我需要你幫我完成它。”
那不可能。
海基羅迷迷糊糊地想著。所有龍族都知道能解除封印的只有當初施加封印的長老,而他身上的…那個偏心、固執的老頭子可絕不會這麼幹。
“用不著別人,以前沒有異種,也沒有異種這樣做過,所以………”那個人曖昧地親了親他的耳朵,用一種甜蜜的語氣說:“來,聽話,你得幫幫我,這不是件容易的事。”
真的可以嗎?
就算不行,試試又何妨?
可是…總覺得不會成功…
矛盾的想法在海基羅的頭腦裏累積,背後的人似乎是察覺到他的想法,忽然將他轉過身,深深地吻住了他。
……這太奇怪了,明明對方連個接吻用的器官都沒有。
海基羅渾渾噩噩地隨他吻著,雖然沒有實體,咬啜著他的嘴唇、逗弄舌頭的人卻是確實存在的。
“啊……”燥熱更加燎人心肺,他沉悶地叫了一聲,口裏的舌頭退了出去,他才發覺對方整個身體緊貼著他的,一隻手還意有所指地包裹著他的屁股。
“放鬆一點,讓我進去。”
那個人用溫柔甜美的聲線誘哄著,海基羅不是很習慣,他記憶中從來沒聽過這個人用類似的態度說話……
那是當然的不是嗎?
因為他不可能產生感情………
常識被隔絕在遙遠的現實中,這裏是夢境,他說服自己,跟夢境講道理是愚蠢的,如果他夢裏的那個人是這副樣子,他只要全盤接受就好。
“…可是我不想…”進去?進去哪里?
關於性愛的記憶被喚起,海基羅反射性夾緊大腿,又難堪又有點急不可耐。
“不會痛的,我會一點一點進入你……來,讓我進去,乖。”
哄小孩一樣的聲音取悅了他,或許因為這難得的溫柔,又或許因為這只是個夢,海基羅像個討價還價失敗的孩童一樣不高興地嘟著嘴,心裏倒也沒那麼抗拒,只是感覺有點丟臉。
“好吧。”他回答,迎來一個甜蜜的、獎勵意味的熱吻。